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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反咬一口

  德妙歎息一聲,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垂目道:「薛涼任泰安縣令後,挖地三尺的搜刮民脂民膏,還偽造政績,以求陞遷。我七星觀中出現祥瑞後,薛涼更是軟硬兼施,要求德妙將祥瑞的出現歸功於他。貧道的潛修之地就在薛涼的轄內,如何能拒絕他」

  大理寺卿看了眼薛涼,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眉頭不由一皺,轉過目光看向德妙:「既然如此,他目的已達,又為何想要害你」

  「貧道修行小有所成,驚動聖聽,薛涼身在官場,又時刻巴望陞官,早在探聽京城動靜,對此豈能一無所知他知道貧道有機會面見天子,擔心貧道在天子面前說出真相,是以鋌而走險,欲陷貧道於不義」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太歲又驚又怒:「胡說八道胡說八道薛涼薛涼」

  太歲呼喊薛涼,薛涼依舊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對他的呼喊充耳不聞。

  這時丁謂終於睜開眼睛,清咳一聲道:「既然德妙仙師指認薛涼,大理寺是否該問一問薛涼本人呢」

  大理寺卿忙陪笑向他拱手:「丁相公說的是,下官這就問問薛涼。」

  說罷,大理寺卿扭正身子,一拍驚堂木,喝道:「薛涼,鄭御史被殺一案,與你有何關係,還不從實招來」

  薛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神遊物外。

  大理寺卿眉頭一皺,一擺手,兩個衙役衝上去,將薛涼膝彎一壓,摁跪在地。

  「砰」膝蓋跪地,薛涼一疼,轉而驚醒,茫然看向上面。

  見他如此不堪,大理寺卿不由皺眉,喝道:「薛涼,本官問你,鄭御史被殺一案,與你究竟有何關係。」

  薛涼呆怔片刻,忽然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鄭御史是我殺的」

  滿堂大驚,太歲不敢置信地道:「薛涼,你說什麼你要替德妙背罪她許了你什麼好處你可知這罪名足以殺你的頭薛涼,你想想清楚」

  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沉著臉看了太歲兩眼,沉聲斥道:「太歲,你身為人證,只能在本官問你話時才能發言,其他時候若再敢插嘴,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太歲一怒,就要說話,柳隨風連忙伸手按住太歲肩頭,銳利的目光看向薛涼:「太歲,聽他說」

  太歲咬了咬牙,強忍住怒火閉上了嘴,扭頭狠狠的看向薛涼。

  大理寺卿輕哼了一聲,目光轉向薛涼:「薛涼,鄭御史是你殺的」

  薛涼點頭,臉色也變得平靜許多:「是,鄭御史巡察至泰安,發現了薛某貪污受賄之罪狀,還查清了下官派人假冒德妙仙師名義,勒索詐騙民財的真相,薛某為了保住自家前程,迫不得已,只好綁了鄭子文,想逼他低頭。誰料」

  說到這裡,他長長地吸了口氣:「誰料,鄭子文竟從我關押他的地方逃了出去,薛某情急之下,只好追上長街,將他殺死。」

  大理寺卿:「那麼,刺客爬上繩索,消失於空中的事情呢」

  薛涼冷笑一聲:「鄭子文當街遇刺,百姓慌張逃竄,誰還看得清楚薛某誑稱刺客消失於空中,是想來個無從查起,以掩飾薛某罪狀。」

  大理寺卿拿起鄭御史遺書,舉起晃了晃:「那麼鄭御史這遺書」

  薛涼眼中閃過憤恨之色,似想到了什麼,沉默一會兒,目光透出無奈,點頭道:「那是薛某親筆偽造,準備萬一被人識破馬腳時,用以嫁禍求安的一計」

  「來啊取紙筆來」大理寺卿道。

  包拯備好筆墨紙硯,薛涼走過去,顫巍巍的拿起筆,歎息一聲,提筆寫字。

  很快,薛涼寫罷,將筆一丟,包拯上前看了一眼,將他寫好的字呈給大理寺卿。

  刑部尚書和御史大夫都湊過來和大理寺卿一起看,三人齊齊露出驚訝的表情。

  刑部尚書點了點書案,抬頭看看眾人,沉聲問道:「柳大人,鄭御書這份遺書,薛涼可曾看過」

  柳隨風搖頭:「他不曾看過」

  御史大夫道:「這麼說,鄭御史遺書上寫了什麼,薛涼並不知情」

  柳隨風和瑤光互相看看,柳隨風點頭:「是」

  大理寺卿呵呵一笑,提起兩份紙張,提著給眾人看。

  兩份紙張,字跡一模一樣,內容一字不差

  柳隨風和瑤光大吃一驚。

  柳隨風目光茫然,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瑤光也是一臉震驚的張大了嘴:「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太歲更是驚訝莫名,看著兩張紙上一模一樣的字跡,兩眼瞪大:「見鬼了真是活見鬼了」

  一旁曹大將軍見他們一個個都見鬼了的表情,也抻著脖子好奇地往前看。

  寇准皺眉,撫鬚思索一下,揚聲道:「把薛涼所書與鄭御史的遺書拿來,老夫看看」

  大理寺卿忙遞給包拯,包拯送去給寇准。

  寇准比較兩張紙,丁謂湊過來看。

  寇准看罷默默無言,丁謂嘿嘿一笑。

  丁謂笑道:「寇相公,這兩張紙上的筆跡如何」

  寇准略一沉默,緩緩地道:「確係出自一人之手」

  柳隨風、瑤光和太歲啞口無言。

  開陽目光一閃,向大理寺卿拱手道:「廷尉大人,薛涼自認罪狀,看似天衣無縫。可是有一點,德妙卻無從解釋。」

  大理寺卿好奇的看她一眼,問道:「哪一點」

  「此案是由我北斗司柳隨風、曹瑤光兩位同僚聯手查辦的,德妙撬棺、藏寶、遣派刺客、用幻術意圖陷害柳隨風和曹瑤光這些事,如果她是無辜的,又該如何解釋呢。」開陽微笑道。

  「嗯」大理寺卿眉頭一挑,想了想,目光看向德妙。

  德妙從容自若,微笑道:「這些事從何談起都是北斗司一面之辭罷了。」

  開陽盯著德妙:「你是說,我北斗司蓄意陷害了」

  德妙毫不示弱的與開陽對視,眼中笑意盈盈:「是否蓄意陷害,貧道不清楚貧道只知道,這個太歲,其實是你們北斗司的人,而且貧道進京這一路上,你們北斗司屢次三番想陷貧道於死地貧道與你們北斗司並無任何關係,北斗司為何執意要殺貧道,貧道也是十分不解」

  大理寺卿沉聲喝道:「德妙,北斗司可是直屬於天子的執法機構,你若無憑無據,就是誹謗朝廷」

  德妙轉身,朝向大理寺卿,臉上神色肅然:「大人明查。貧道進京路上,有內廷雷公公及一眾大內侍衛保護,經歷種種,他們都看在眼裡,大人若是有所疑慮,可以召他們前來,一問便知」

  太歲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一旁瑤光氣哼哼的看了太歲一眼,嘴裡輕輕嘀咕了兩聲,也不知道在編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