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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目不視物口難言

  被瑤光粗暴的扔進囚車,德妙一下醒了過來,爬起來就想反抗。

  可瑤光那是什麼人別的不說,只說她那一身怪力,換在其它地方可能會有許多對手,但在囚車內這麼狹窄的空間裡,瑤光就算狂妄的放言一句無敵,至少認識她的人中,沒一個會覺得她這話有什麼不妥。

  對瑤光來說,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德妙,與對付一個剛剛出生的小雞仔沒什麼差別,特別是在囚車裡,想跑都沒地方跑。

  不管德妙又鬧又叫的掙扎,瑤光隨便伸伸手,就把她重新鎖住。

  這時柳隨風到了後院,並非是他聽到了什麼聲音,而是過來找瑤光一起吃飯,此時看到這一幕,也算巧合。

  「發生什麼事了」柳隨風走過來,看了眼德妙,又看了看瑤光,有些吃驚。

  瑤光撇撇嘴,不屑朝德妙斜睨一眼,輕哼一聲:「還用說,這妖女想跑唄。」

  她說得不清不楚,好在柳隨風心思縝密,四處看了幾眼,很快明白了,搖頭苦笑道:「這傢伙,還真是防不勝防啊」

  見德妙盤從在囚車裡對自己怒目而視,柳隨風也不多言,從地上撿起之前她蒙眼睛的黑布,輕手抖了抖灰塵,上前又把她眼睛蒙住。想了想,又上前從德妙囚衣上擺處撕下一塊布料,團了團塞進德妙嘴裡,令她不能言語。

  做完這一切,身後傳來瑤光的聲音,他轉身看去,就見瑤光正站在已經被喚醒的四個衙役面前訓斥:「你們是傻瓜嗎也不打聽打聽她是誰,就敢跟她對視。」

  衙役們都低著頭,羞愧的恨不得鑽到土裡去,特別是絡腮鬍子,額頭頂著個紅彤彤的大包,非常滑稽。

  柳隨風搖頭一笑,又檢查一遍德妙腳鐐,見沒什麼問題,這才重新鎖上了囚車,猶豫了一下,將鑰匙塞進自己腰囊裡,這才走過去拍了拍瑤光的肩膀,勸道:「好了,他們也是無心之失,念他們是初犯,就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哼」瑤光說了一陣也沒了興致,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走了。

  柳隨風笑了笑,也不勸她,轉身看著四個衙役,沉聲道:「我們這次押送的犯人非比尋常。你們也見識過了,她蠱惑人心的手段防不勝防,只要一個眼神、一點聲音,都有可能控制住你,讓你聽從她的命令行事。所以你們必須格外小心」

  雖然柳隨風語氣也很嚴肅,可畢竟是就事論事,言語間也給眾人留了面子,不像瑤光似的一張嘴就把大家說得跟廢物一樣。四個衙役都是鬆了口氣,連連點頭應是。

  仔細看了看他們神色,見他們一個個心有餘悸的模樣,柳隨風也放心了,不過想到德妙本事,他也有些頭疼,想了想,又囑咐道:「這樣,從今以後,每次給德妙餵飯要兩人塞著耳朵同行,一人餵飯,一人在旁邊看著,以防不測。餵飯時只能解開她的口塞,木枷不能打開,蒙眼布也不能動,一旦發現有任何異常,別多想,先打暈她。」

  衙役們都咬著牙點頭,絡腮鬍子更是恨聲道:「放心吧大人,從今天開始,一天就餵她一頓,不讓她餓死就是了。」

  柳隨風看著他腦門兒上紅亮紅亮的大包,有些想笑,拚命板著臉道:「倒不必如此苛刻,總之別讓她再有機會施展手段就是了。」

  說罷,他轉身準備離開,可想了想,又停住,指著德妙道:「她之前沒吃東西吧這樣,趁我在這兒咱們先演練一次,看看有沒有問題。」

  衙役們哪有會有意見馬上點頭,按之前說好的法子動了起來。

  之前德妙折騰一通,不知不覺間夜色深沉,已然入夜。

  兩個衙役舉著火把,用棉花堵住了耳朵,站在德妙囚車兩側。絡腮鬍子腦袋有些疼,馬臉衙役沒讓他上前,可他仍然扶著腰刀,站在囚車旁,如臨大敵的盯著德妙,看那模樣好像恨不得德妙再出點蛾子,也好讓他有機會報仇。

  馬臉衙役很謹慎,打開囚車後上前,扯開了德妙嘴裡塞的布條,也不等她動手,把飯碗端到她嘴邊,粗暴往裡面塞飯。

  德妙也不反抗,衙役喂一口她就吃一口,慢慢地咀嚼著口中飯菜,整個人癱坐在囚車裡,渾身上下都透著股絕望的味道。

  柳隨風淡淡看著,既不憐憫,也不憤恨,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餵過了德妙後,馬臉衙役馬上把之前掉下的布團又塞回她嘴裡,然後仔細檢查鐐銬枷鎖蒙眼布,好一陣子才算折騰完,轉身朝柳隨風看去。

  柳隨風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這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轉頭看了眼不遠處被瑤光打翻的飯桌,他笑了笑:「你們也沒吃吧,等下我過去再幫你們要一桌,晚上各位就辛苦一下,輪著值夜吧。」

  「是,大人放心,咱們就算一宿不睡也一定把她看好了。」馬臉衙役抱拳,沉聲道。

  「不必如此。」柳隨風擺了擺手,道:「輪流休息就行,明天還得趕路。」

  接著,他又囑咐了幾句,轉身回到前面大堂。

  大堂裡,捕頭領著其他衙役正在吃飯,有人摸出骰子,大家一下子都興奮起來,急匆匆的往嘴裡塞了幾口,就換了另一桌開始玩上了,連柳隨風從後院回來他們都不知道。

  見他們模樣,柳隨風也是無奈一笑,知道他們沒察覺到後院的變故,雖然有些氣他們警覺不高,可一來這些人並不是自己手下,再者有四人看著囚車也足夠了,畢竟德妙和薛涼都不會武功,只要小心不給德妙機會施展手段,倒也不用太過緊張。

  走到櫃檯前,先是幫後院衙役們重訂了一桌飯菜,他抬頭四處看了看,沒見到瑤光身影,於是朝掌櫃的問道:「掌櫃的,和我們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呢」

  「回大人話,那位姑娘剛剛上樓了。」掌櫃對柳隨風態度非常恭敬。

  柳隨風點頭,朝樓上看了一眼,知道瑤光心結未解,心中一歎,也不多說。隨口點了兩個小菜,就著米飯吃完,跟捕頭打了個招呼後,他也起身上樓。

  回到房間後,柳隨風並沒急著睡覺,而是在榻上盤膝打坐修煉。

  之前他為救瑤光挨了洛東山兩刀,雖然在青雲觀將養一段日子,傷勢已經好了成,可畢竟還有些虛弱,元氣有所虧損。

  換成普通人元氣虧損,就只能慢慢將養,若是富裕的話也可以多吃點好東西進補。可柳隨風不同,因為修煉咆哮神功的緣故,時常都會消耗元氣,自然有一套專門恢復元氣的功法,此時手邊無事,到適合安靜修煉。

  下面捕頭衙役們玩了一陣,也收了手,出門在外調劑一下可以,但不可能為此熬夜,耽誤了休息。他們都有譜,知道這種事兒不能幹,否則就是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兒了。

  夜色漸濃,客棧也慢慢變得靜謐,但外面卻漸漸熱鬧起來,白天沒叫夠的知了都趁著夏末最後的時光爭分奪秒的引亢高歌,水渠小溪裡的青蛙蟾蜍們也奏響了求偶協奏曲

  客棧後院,兩輛囚車並排停放,德妙和薛涼已經伴著蟬鳴蛙噪聲睡著了,但四個衙役仍然在旁邊警惕的巡邏看守。

  他們都沒睡,本來打算按柳隨風的吩咐分成兩組輪著守夜,可之前發生的事的確把他們嚇怕了,都怕自己在睡夢中被人操控身體。為此幾人商量一陣,決定還是一起守夜,等過了二更再去一人叫醒前面的同僚,讓他們過來替換。

  夜色深沉,漸漸的連蟬鳴蛙噪都安靜了下來,只零星的有幾聲輕響傳出。

  忽然,一隻好似鴿子似的鳥雀呼扇著翅膀從夜空中飛來,輕輕落在了德妙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