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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罰不罰

  夏拙勤的要求也是站得住腳的,長輩之間的事,做晚輩的沒資格插嘴,更別提逼著長輩道歉,還寫保證書,說出去,的確有些大逆不道。但瑾萱這麼做也是為了尤氏,難道要尤氏低頭給人家賠罪?那尤氏還有什麼臉面?

  老侯爺心裡的天平是偏向瑾萱的,瑾萱已經自請去祠堂罰跪了。

  「淳於媳婦這麼做是不對,但她想法是好的,希望息事寧人,現在她已經主動去祠堂罰跪,我看讓她跪上兩個時辰,以作懲戒。」

  「兩個時辰?老爺,瑾萱身子那麼單薄她怎麼吃得消?」夏尤氏急聲道。

  經過今晚,她已經完全把瑾萱當成心腹看待了。便是自己的閨女都不一定能為了她做到這一步,瑾萱有功無過,為了息事寧人,委屈自己,老爺意思一下就夠了,還要罰兩個時辰,她堅決不同意。

  「大哥,你這是明擺著袒護啊。」夏拙勤還不滿意。

  夏淳於進門後就沒說話,一直在聽,不瞭解情況沒有發言權。他清楚,罰是必定要罰的,但兩個時辰,太重了,祠堂的地有多硬,多冷,他是嘗到過滋味的,瑤瑤怎麼可能吃得消?他們進門到現在也有兩刻鐘了,想想就心疼不已。

  「咳咳……」夏淳於乾咳兩聲,慢吞吞道:「吏部的右侍郎明年就該告老了,這個空缺……多少人盯著,不過,赫連王府出面,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但是,懿德長公主和老王妃護短也是出了名的,要是讓她們知道瑾萱是因為三嬸的事兒被罰跪了,咳咳……估計煮熟的鴨子就該飛了。」

  老侯爺心領神會,故意威嚴道:「護短又如何?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冒犯長輩都是不對的,誰也不許再說情,否則,懲罰加倍,三弟的事兒,大不了再等上個三五年,總會有好位置的。」

  夏拙勤和周氏面面相覷,他們差點忘了,淳於媳婦是老王妃的乾孫女呢!跟吏部右侍郎的空缺相比起來,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要真因為這事兒黃了,那真是哭都沒眼淚。

  夏拙勤不由地對周氏心生抱怨。

  周氏變臉變得快:「大哥,都是一家人,牙齒還有咬著舌頭的時候呢!淳於媳婦不懂事兒,我是長輩,長輩還能跟晚輩計較?小懲以戒就是了。」

  老侯爺頭搖的撥浪鼓似得:「不行不行,祖訓家規不可不遵守。」

  夏尤氏已然明白這兩父子在唱雙簧,忍不住參上一腳:「剛才弟妹不是義正言辭地指責老二媳婦忤逆犯上麼?不是說老二媳婦逼著你簽保證書的嗎?口口聲聲要老爺主持公道的嗎?」

  「大嫂,我那都是氣話,我的脾氣您還不知道?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我都不生氣了,你們還在這不依不饒的,多不好?」周氏腆著笑臉,厚著臉皮說。

  今兒個的虧只能認了,打落牙齒和血吞,斷不能因此影響了老爺的前程,不然會被老爺埋怨一輩子的。

  「那要看三弟是什麼意思,別人說話不管用,老爺最看重手足情。」夏尤氏陰陽怪氣道,這裡頭的確帶了幾分對老爺的怨氣。要不是老爺一味慣著,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局面。

  夏拙勤權衡利弊,不甘願地說:「念在淳於媳婦進門不久,不懂規矩,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可沒這麼好說話。」

  老侯爺連連擺手:「非也非也,正因為剛進門,才要好好立規矩,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夏拙勤鬱悶了,大哥這是這麼回事?這可不是幫他出氣,是害他啊!

  只得緩和了口氣說:「大哥,淳風馬上就要成親了,這時候咱家鬧不和,傳出去會讓太后心裡怎麼想?再說了,周氏也有不對之處,一衝動起來就沒了理智,衝撞了大嫂,周氏,還不快給大嫂賠禮。」

  周氏心裡那個恨啊,面上卻是一點不露,訕笑著又給夏尤氏作揖:「大嫂,我給您陪不是了。」

  夏尤氏神情淡淡:「老爺,既然三叔都這麼說了,您就寬恕瑾萱這一回,這也是為了三叔的前程著想,再說,瑾萱進門有月餘了,萬一這肚子裡要是有了……」

  夏淳於眼角抽搐,娘,您的想像力可真豐富。

  老侯爺嘴角抽了抽,對淳於說:「去,叫你媳婦起來,可以不罰跪,家規抄一百遍。」

  淳於拱手領命,急忙去祠堂看媳婦,沒發現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尾巴。

  葉佳瑤跪在陰冷的祠堂裡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前幾分鐘還好,可是跪久了,這膝蓋就跟針扎似的疼,上回淳禮被罰跪了一夜,那種痛苦可想而知。而且,這裡感覺陰森恐怖,上頭那些祖宗的畫像,那眼睛畫的直愣愣的,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真的很可怕。

  她知道淳於會想辦法救她,但吃不準老侯爺是什麼態度,老侯爺可是把手足之情看的比什麼都重。

  不會讓她也跪上一夜吧?會跪殘廢掉的,淳禮都瘸了好幾天呢!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葉佳瑤聽得出是淳於的,只有他才會這麼心急火燎的吧!只是,他是帶來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瑤瑤。」夏淳於進到祠堂看到葉佳瑤瘦弱的身子跪在那,心疼的跟刀剜似得。

  「瑤瑤,快起來。」夏淳於搶步上前扶她。

  葉佳瑤忍著痛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起來再說。」夏淳於不忍讓她多跪一秒。

  葉佳瑤執拗著:「你先說清楚,如果是你私自來的,那你還是回去吧,沒得兩個人都搭上。」

  「是爹讓我來的,還是三叔三嬸自己求著爹放過你的。」夏淳於一把將她拉起來。

  「哎呦,疼……」葉佳瑤呼痛,兩條腿似有無數細小的針紮著,又麻又疼。

  夏淳於將她打橫抱起:「回去用藥酒給你搓搓,這麼涼的地,可別跪出毛病來才好。」

  夏淳於一轉身就看到淳果站在身後。

  「淳果,你怎麼來了。」

  淳果癟著嘴,鼻子一抽一抽的,水汪汪地大眼睛看著二哥懷裡的二嫂。

  「淳果,你沒事吧?父親沒罵你吧?」葉佳瑤關心問道。

  淳果哇地哭了起來。

  葉佳瑤和夏淳於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愕然,這是怎麼了?

  「放我下來。」葉佳瑤小聲道。

  葉佳瑤艱難地走過去,艱難地蹲下來,替淳果擦眼淚,柔聲問道:「淳果,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跟二嫂說,二嫂幫你出氣。」

  淳果的眼淚更洶湧了,一把抱住葉佳瑤,哭道:「二嫂,都是淳果不好,要不是淳果說錯話,二嫂就不會被罰跪了。」

  呃,這小傢伙原來是在內疚。

  葉佳瑤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淳果,快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麼?你可是夏家的男孩子,不能哭的。」

  淳果抽搐的厲害,但哭聲卻是低了下去。

  「其實你今天說的沒錯,但有些事咱們心裡清楚就好,有些事得放在心裡,或者跟可以信任的人說,知道麼?」

  淳果用力點頭:「以後我只跟二嫂說。」

  葉佳瑤笑了,掏出手絹替他擦眼淚:「好啊,以後淳果有什麼話都可以來跟二嫂說,就咱們兩知道,誰都不告訴,好不好?不哭了,咱們淳果是個帥氣的孩子,哭花了臉就不帥不酷了。」

  「二嫂,酷是什麼東西?」淳果天真地問道。

  葉佳瑤指指夏淳於:「酷呢,就像你二哥那樣,一天到晚繃著一張臉,上面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淳果鄙夷地看了眼二哥,撇嘴道:「我才不要像二哥那樣。」

  夏淳於鬱悶道:「淳果,別聽你二嫂瞎說,那叫威嚴,那叫氣勢。」

  葉佳瑤忍俊不禁:「淳果,咱們別理他,你扶二嫂回去好不好?」

  淳果答應的響亮:「好。」

  小心翼翼地攙著葉佳瑤的手,還對夏淳於說:「二哥,你也扶啊,我一個人怕扶不穩。」

  夏淳於忙上來,扶著她另一隻手:「瑤瑤,你能行嗎?還是我抱你回去。」

  「還是我自己走吧!」葉佳瑤一瘸一拐地走著,上回她睡著了,淳於抱她回屋都被夏尤氏數落了。

  夏淳於只好由著她,回到自己屋裡,夏淳於讓宋七取來藥酒,喬汐去打熱水,姜月幫她把褲腿捲上去。

  雖然才跪了半個多小時,但葉佳瑤皮膚白皙,已然紅了一大片,看起來挺觸目驚心的。

  夏淳於蹙著眉頭,對杵在一旁的淳果說:「讓宋七先送你回去,時辰不早了,你明兒個還要上學。」

  淳果堅持要看到葉佳瑤上藥了才走。

  夏淳於只好由著他,倒了些藥酒在手心,兩手搓熱,對葉佳瑤說:「要用點力才有效,你忍著點。」

  其實葉佳瑤這會兒已經不那麼疼了,走了幾步,血脈通暢了,不過,明兒個肯定會淤青的。

  「嗯,沒事,你搓吧!」葉佳瑤勇敢地說。

  尼瑪,還真使那麼大的勁啊!葉佳瑤倒抽一口涼氣。

  夏淳於擔心地看著她,手上鬆了幾分勁。

  整整搓了一炷香時間,才算完事,淳果這才聽話的跟宋七走了。

  葉佳瑤靠在床上,看著夏淳於收拾藥瓶子,問道:「你說是三叔和三嬸向父親求情的?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