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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鬼門 · 中

  第二天小三一早前來鬆綁,晚媚穿好他準備的衣衫跌跌撞撞下床,怒火無法平息,抄起腳邊長凳一把砸去。

  小三立在原處,沒有一點要躲避的意思,那長凳頓時命中他額角,在上面砸出不大不小一隻窟窿。

  晚媚停手,看著鮮血漸漸浸紅了他半邊臉,吃驚歸吃驚,可也有點隱約的快感。

  這世上不是她一個人活該流血受苦,她發覺自己開始這麼想,有點嗜血的興奮。

  「我不做了。」丟下板凳她開始喘氣:「我這就去找門主。」

  小三上來一把抓住了她手:「那麼去找門主之前,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晚媚跟在他身後,被他拉扯的幾乎腳不沾地,也不知是幾進幾出來到處低矮房子。房子的門洞窄小到可笑,只有半人高,需要縮緊身子才能進去。

  進門後就豁然開朗了,晚媚發現這裡原來是間半地下室,跟前是一條長窄的走廊,走廊邊則是一進又一進裝有欄杆的牢房。

  到第一進時小三停住,晚媚看見裡面有個長髮披散的女人,身子立的筆直,正瞬也不瞬的直眼看她。

  晚媚被她看的發毛,又壯起膽子回嘴:「這有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小三冷笑:「那麼你不妨看看她的腳。」

  晚媚依言目光往下,看到最後不由一把摀住了嘴。

  沒有腳,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腳!只有兩陀鐵塊連著她腳踝,然後牢牢生根在地上。

  「知道她是怎麼變成這樣嗎?」小三冷聲:「是先把兩雙鐵鞋燒得滾熱快融了,再把她兩隻腳按進去,然後兩錘把鐵鞋砸扁,從此她可就落地生根了,在這裡罰站,一直站到死為止。」

  「而這個女人和你一樣,三天前說是不做了,門主不許她就想法子逃走,都已經逃出去幾里又被追了回來。」見晚媚手腳發顫小三又補了句,一把扯住她來到第二進。

  這一進裡面有個人橫臥著,一根頭髮沒有,看不出是男是女。

  晚媚壯起膽子往裡仔細打量了一眼,只一眼就魂飛魄散。

  那人半蜷著身子頭臉朝外,晚媚清楚看到有很多條細蛇在她口鼻進出,呼啦拉來去不亦樂乎。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還沒死,喉嚨居然還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一旁小三不忘註解:「這個罪責就更大一些,做到天殺之後妄想推翻門主……」

  話不曾說完晚媚已經張口,在他鞋面上吐了一汪酸水。

  「我們走吧。」她虛弱的開口,飛也似的奔出長廊,出門時撞上了矮門洞,跌坐在地上,半天不能起身。

  小三跟上來扶住她,半攙半扶才把她弄出門洞。

  「一入鬼門不得回還。」出門之後他吐了口氣:「你要記住,除非你當初不答應門主,只要你答應了,從此就不再有退路。」

  晚媚這時舉目,覺得昨日看來還素雅大方的深深宅院如今看著就像巨獸,正張開大口預備把她吞噬。

  「可是我根本不能說不。」她突然想起:「當時門主看著我,我根本說不出個不字!」

  「那是自然。」小三在一旁點頭:「被門主雙眼盯住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夠說不。所以應該是一入此門不得回還,你根本沒的選擇。」

  回到院裡時晚香已經在遊廊裡候著,立在那裡吹她剛干的鳳仙花汁,真真是吐氣如蘭。

  小三立馬就隱身了,來去無蹤真像隻鬼。

  「妹子晚上睡的好嗎?」說話間晚香的手已經搭了過來,親密的挽起晚媚。

  晚媚尷尬的僵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晚香則是一派天真,側頭問她:「門主要我調教你,那麼今天我們學些什麼好呢。」

  「不如學吹簫吧!」到最後她一拍雙手,有點雀躍的樣子,模樣好像預備和小姐妹一起學女紅。

  晚媚啞口。在妓院她好歹也做了一年丫鬟,自然知道這吹簫指的是哪樁。

  ※ ※ ※ ※

  那樣齷齪的調教一直到中午才結束,晚媚拖著腳步回到臥室,想想還有要吐的意思,於是趴到桌邊又是一通狂吐。

  一會功夫小三已經現身,不聲不響的收拾乾淨,接著又端來清粥小菜。

  晚媚發怒,一揮手把碗碟掃了個乾淨。

  小三彎了腰收拾,不一會又端上來幾樣,是香軟的米飯和清淡的淮揚菜。

  「這個你最好要吃。」他冷聲:「因為無論你吃不吃,下午晚上的調教都要繼續。」

  晚媚瞇眼咬牙:「你就是這麼做我影子的嗎?我今天見過香姐姐的影子,人家不知比你溫順多少倍。你欺負我是生人是不是,就不怕我告狀把你換了!」

  「抱歉我學不會溫順。」小三垂頭,脊背卻是立直:「更抱歉你不能換我,因為依照門裡規矩,除非我死了,影子是不可以換的。」

  晚媚喪氣,想想自己的確很久沒進水米,於是端起碗來惡狠狠扒飯。

  小三在旁邊垂手等她,不久後開口:「還有你莫要叫香主子姐姐,這裡沒有人會是你姐姐。」

  晚媚嫌惡的瞪他一眼,他識趣離開,到門口才回身:「我在琴房等你,一盞茶功夫你該夠了吧,如果一個月之後你不想死,那麼最好聽我的。」

  兩盞茶時間後,晚媚來到琴房,看見小三已經盤膝坐在琴前等她,修長十指擱在烏黑梓木間,身上白袍舒展,竟是有幾分淡定優雅的意味。

  「今天我們學《受恩深》,這曲子淺顯,你聽好了。」小三發話,順手點著一側的香爐。

  香是龍涎香,馥郁綿長,晚媚也坐下盤腿,聽小三撥動第一個弦音。

  曲子起調很低,有些昏沉曖昧,晚媚側耳聽著,慢慢開始覺得熱,於是抬手脫下了身上的風裘。

  這之後調門突然輕快了,像一片羽毛從天而降,落上你額頭,接著撫上你臉頰,最後在你耳畔廝磨。

  晚媚的臉開始燒紅,覺得頸後發癢,於是乾脆解開領口抬起頭髮,在頸後來回撫摸。

  屋裡香氣此時更濃了,曲調也漸漸密集,如情人呢喃不休,每一聲都是密語甜言。

  晚媚不由嚶嚀了聲,臉上不自覺現出一個微笑,手枕在腮邊,通身開始發汗。

  小三不語,手斜斜上挑那調子也隨之舒緩,像情人伸出溫柔的手來,盛意邀你同眠。

  晚媚的汗益發多了,將她通身浸潤,而後又一滴滴落下,緩緩聚集到雙乳之間。

  於是她抬手,一路擦著那汗,追著它來到雙乳間,卻又不自覺打開衣衫,叫一隻雪白乳·房完全在香氣裡袒露。

  她吸氣,雙手沾滿了汗液,開始隨著曲調節律揉捏乳·房,由緩到急越來越快。

  曲子到這裡有了一個細小的停頓,晚媚覺得心裡一空,緊接著突然聽到一個高音,而後是一串滑動,音越來越低漸不可聞。

  她本來擱在乳·房上的手也開始隨著音調下滑,穿過腰肢一路往下,最後來到了已經濕潤的私·處。

  裙擺下面根本沒有褻褲,她的手指輕鬆探入花穴,隨節律開始抽·送。

  調門這時更急了,似百馬奔原蹄聲漸近,晚媚開始失去控制,一隻手搭上乳·房,一隻手按住陰·唇,兩處裡瘋狂揉搓。

  到最後她連腰肢都開始搖擺,被曲調裡的急風吹的四處無定,差點就要折斷。

  香爐裡的煙於是燃盡了,曲調也在高處做了最後的盛放。晚媚達到高潮,煙花在眼前放了滿天,她通身濕透,頭低低垂到胸前,有好一陣不能正常呼吸。

  小三這時起身,推開了一面朝南的窗。

  被冷風吹透後晚媚霍然驚醒,上下打量,發現自己居然是被一支曲子迷·奸了。

  「開始學吧。」小三重新又在琴前盤腿,打開了樂譜:「這個月你要學三支曲子,這只是唯一一個不清雅的,你起碼要學到六成象。」

  晚媚咬牙,憤憤坐到琴前看他,結果卻被他一把捉住五指,按上琴弦彈起了第一個商音。

  教的人得法學的人聰明,這一下午時光過的飛快,到晚飯時間,晚媚已經將曲子學會了三成。

  晚飯是小米紅棗粥,外加各色點心小菜,晚媚不禁胃口大開,來了個風捲殘雲。

  吃完之後她已經睜不開眼,坐在桌前都要睡著。

  小三在她身後垂手,咳嗽喚她:「主子晚上你還有安排,要學走路說話看人。」

  晚媚強打起精神,歪歪斜斜隨他來到練功房。

  走路就是姿態,說話就是談吐,這些要學她沒有異議,她不明白的是居然連看人也要學,好像她前十六年是個瞎子,從來沒看過人似的。

  「媚不是造作,不是粘在男人身上不松,而是要男人連身帶心都不自覺向你靠攏,所以你要記住,姿態要風流自然,看人要磊落大方,這才是媚當中的上者。」

  諸如此類的長篇大調小三有很多,晚媚在練功房裡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到最後腿肚眼睛一起抽筋,小三這才放她回房洗沐。

  洗完之後晚媚有些緊張,趕忙自己擦乾,生怕小三又來昨夜那招。

  小三不做聲,從廂裡翻出件物事,就著燭火遞到她跟前。

  是根約莫兩三指粗的短木棍,打磨的光滑圓潤,下面還掏洞繫了一根紅綢。

  「帶上這個你就可以睡了。」小三沉聲:「勞駕主子轉身,我幫您帶。」

  晚媚嚇了一條,連連退後三步回絕。

  小三搖頭,不知怎麼衣衫一晃已經在她身後,抬手把東西塞進她後庭。

  晚媚吃痛,彎腰淚都湧了出來,回身看那紅綢還在身外,於是連忙伸手去扯。

  一旁小三抬眼,看住她緩聲道:「你最好不要把它拉出來,這已經是最細小的一根,你很快就會習慣,不要逼我像昨晚一樣綁您。「

  晚媚吸氣,覺得後庭漲痛難當,卻又沒什麼法子應對,只得識趣,一步步挪到床邊,拿眼刀惡狠狠剜著小三。

  這一瞧瞧出了名堂,晚媚發現他額頭的傷根本沒有處理,這會子已經腫起老高。

  「你傷口沒洗腫了,怎麼你就這麼忙,連自己也顧不得,光顧著折騰我嗎?」她高聲,心底裡升騰起復仇的快感。

  小三躬身回她:「照門規影子有權力調教主子,可主子更有權力教訓奴才,如果不得主子允許,奴才是不可以包紮傷口的。」

  晚媚的眼睛亮了,後庭的劇痛促使她升起一個惡毒念頭。

  「拿剪子來!」她恨聲,牙緊緊咬住下唇。

  小三立馬尋來一把剪子,剪尖雪亮,一看就鋒利的很。

  晚媚握住剪身,高高抬手揮下一個弧線,剪尖刺傷小三右頰,接著又劃過他肩頭,拉開他衣衫劃下很深一條血痕。

  自始至終小三不曾閃躲,看來的確是早已習慣。

  殷紅色血從他臉頰披掛下來,一會功夫已經漫到頸脖,襯托的他竟是有三分妖異。

  「這是你輕慢我的教訓!」晚媚高聲,其實已經有些手軟:「你記住,沒有我允許你不可以包紮!」

  小三回了聲是,退到門口掩滅火燭。

  「主子還是歇息吧。」黑暗裡他開口,聲音和夜色一樣冰涼:「以後要學的東西很多,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