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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皇后有喜了!(5)

  綠籬默了一默,就在她深吸了口氣,正欲再來一遍的時候,齊晟那裡卻是不耐煩地說道:「算了,別說了。」

  他說完走到我近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仍趴伏在地上低聲哭泣的小宮女,直接說道:「既然是在幽蘭殿被人欺負,那就別去那了。」

  這話一出來,眾人都是一愣。

  齊晟又勾著唇角笑了笑,衝我說道:「不過她既然能求到皇后這來,也算是個緣分,就叫她以後去皇后那裡伺候去吧。」

  這話再一出來,連我也愣了。

  齊晟唇角挑得更高,又接著說道:「天氣還涼,皇后別到處逛了,太醫那不是叫你安胎呢嗎?快點回去吧!朕還有朝事要處理,回頭再去看你。」

  說完,竟就這麼……走了。

  我站原地半天,也沒回過味來,今兒這小子怎麼了?吃錯藥了?

  綠籬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我身邊,扶了我的胳膊,輕聲道:「娘娘,咱們回去吧。」

  我「嗯」了一聲,轉身往回走,心裡總琢磨著今天齊晟這小子到底是哪不對勁了,眼看著小宮女被我「整」的這麼淒慘可憐的樣子,怎地連個反應都沒有了?

  又聽得身旁的綠籬壓低了聲音憤憤道:「皇上從那邊過來,顯然是剛去了幽蘭殿,這都算計好了的,倒是小瞧了那賤人,咱們沒去收拾她呢,她倒是敢給咱們上眼藥來了!也虧得皇上現在知道娘娘是什麼人了,不然非又得吃了暗虧不說!」

  綠籬說著說著,回頭又瞥了那一直怯怯地跟在後面的小宮女一眼,聲音陡然興奮起來,湊在我耳邊,壓低著聲音,說道:「娘娘,奴婢有個主意,有這麼個替罪羊在這裡,咱們正好可以把禍水引到幽蘭殿那賤人身上去!」

  我一時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綠籬衝我擠眉弄眼一番,又用手虛撫了撫肚子。

  我這才恍然大悟,趕緊一把推開了綠籬,叫道:「你快省省吧,她是挖過你家祖墳啊,還是搶過你男人啊?哪來這麼大仇啊?」

  綠籬又驚又懼地看著我,委屈地囁嚅道:「娘娘……」

  我覺得這是底線問題,決不能被小丫頭的幾句軟話就拉低了。我故作嚴厲地瞪了她一眼,不說話,只轉過身就走。

  綠籬果然閉了嘴,一路上沒再嘮叨我半句。

  一位老前輩曾這樣說過,他說:你若是個講理的人,那麼就千萬比和女人講道理!

  我此刻深以為是。

  回了宮,綠籬還一直陪著小意,幫我換過了衣裳,然後十分小心地問道:「娘娘,那丫頭怎麼處置?」

  我想了想,吩咐:「叫進來吧!」

  綠籬轉身出去叫了那小宮女進來,小宮女一來就先跪下了,臉色刷白,嘴唇微紫,也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也不敢說話,只一個勁地向我磕頭。

  又是磕頭?!

  我頓時急了,高聲叫道:「綠籬!」

  「奴婢在!」綠籬清脆地應了一聲,捲了袖子就要上手,嘴裡還衝我保證道:「娘娘您看好吧,奴婢一定給您出了這口氣!」

  「慢著!」我忙出聲喝止了她,頗為無奈地解釋道:「扶起來,先把人扶起來。」

  綠籬愣了一下,臉上百般得不情願,走過去拽那小宮女,不曾想小宮女卻死活不肯起來,便磕著頭便哭訴道:「皇后娘娘,奴婢錯了,請皇后娘娘饒了奴婢吧!」

  綠籬乾脆順勢又用力地搡了她一把,這才回頭很是無辜地看我,那小眼神明白地在說:哪!你看,可不是我不扶她,她自己要磕頭,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沒招,只好自己走了過去,彎下腰柔聲勸那小宮女道:「你這丫頭怎麼就不開竅呢?什麼東西能重要了自己的性命過去?她就是給你再多好處,也抵不過你一條命啊!」

  小宮女終於不磕頭了,緩緩地抬起了頭,愣愣地看著我。

  我一笑,又接著勸她道:「再說了,她這麼辛苦地把你送進我宮裡,你如果就這樣磕頭磕死了,以後還怎麼往幽蘭殿送個情報什麼的?」

  話音一落,就見小宮女臉色刷地一下子慘白若紙,趕緊又伏下身前「砰砰」地磕頭,哭泣道:「奴婢萬萬不敢,萬萬不敢!」

  哎!我就說我不會勸人嘛!我懊惱地看向綠籬,商量:「要不你來勸勸?」

  綠籬便伸手去拉那小宮女,說道:「這人啊,不能光看表面,有的人看著凶,可卻是一副寬厚待人的熱心腸,還有的人雖看著跟菩薩似的,心裡卻是黑透了的,所以啊,誰惡誰善不能只看她是怎麼說的,還得看看她是怎麼做的。那懸崖邊上敢伸手扯住你的人,平日裡就是對你凶些又怎樣,還不是為了你好?而那些一邊念著佛,一邊卻把你往狼口裡送的……」

  「注意正確措辭,」我十分嚴肅地提醒綠籬,「要麼虎口,要麼狼窩,沒狼口這麼說的!」

  綠籬從諫如流,立刻改了口,「對,虎口,那能把你往虎口裡送的人,她就是尊菩薩,於你也是個惡的!」

  我突然又意識過來,哎?我好好的一個皇后宮為什麼要被她說成了是虎口,要說也得是狼窩,是不是?

  綠籬那邊還在勸著:「再說了,就算是派過來做奸細的又怎麼了?誰年少的時候還沒犯過錯誤啊,我也曾經是奸細啊,可皇后娘娘照常信任我啊,連打罵都不曾有過!」

  我插嘴:「綠籬?」

  綠籬頭也不回:「娘娘別打岔,我正給這個妹妹講道理呢!」

  我實在忍不住了,只得伸手扒拉了下綠籬的肩膀,把她轉向了我,問:「綠籬,你是誰的奸細啊?」

  綠籬乾笑了笑,答道:「娘娘,您看我這不是給她打比方呢嘛!」

  我看這丫頭比我還不靠譜,只得無奈說道:「得了,還是我來問她吧!」

  綠籬忙不迭地走了,給我搬了張椅子過來,十分體貼地說道:「娘娘坐下了慢慢問,可千萬別累著了,奴婢下去給您端點熱湯來喝,也好暖暖身子。」

  我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小宮女,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乾脆又推開了椅子,在她面前蹲下了,咂了一咂嘴,這才問道:「你……餓了麼?」

  就明顯地看著小宮女身子哆嗦了一哆嗦,我於心不忍,伸手揉揉了她的頭髮,說道:「咱們兩個不認識,我說什麼你也不信的,不如就先這樣吧,慢慢處,時間久了也就知道彼此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我起身,叫了人進來帶她下去吃飯休息。過了沒一會,綠籬端了碗甜湯進來,我一看那清清淡淡的湯水,就覺得膩歪,十分真誠地與綠籬商量:「咱能換點葷腥的來不?你家娘娘是有喜了,不是進了尼姑庵了吧?」

  綠籬一臉驚愕的模樣:「娘娘,懷孕的人就得多吃點清淡的啊,見了油膩不是都要吐的麼?」

  我無話可說,只能恨恨作罷。

  過了沒兩日,齊晟真地過來看我了。

  我忙叫了那個名叫寫意的小宮女出來,指著她對齊晟說道:「看看,沒瘦吧?汗毛也不曾少一根的!」

  齊晟這次沒惱羞成怒,只深吸了一口氣默了片刻,揮手叫寫意下去了,轉而問我道:「最近幾日身子可好?」

  「挺好的!」我沒多想,隨口答了一句。就見旁邊的綠籬一個勁地衝我使眼色,眼皮子眨得都跟抽筋了一樣,我忙又加了一句,「就是有時候腸胃不太舒服。」

  齊晟沒發現我和綠籬之間的「情感交流」,聽了神色就有些凝重,問道:「腸胃不好?用不用叫太醫過來瞧瞧?」

  「不用!」我忙擺手,很是不在意地說道:「孕婦都這樣的,吐吐也就習慣了。」

  齊晟眉頭微微地動了動,許久沒有出聲。

  殿中一時有些沉寂,我便沒話找話地問道:「江氏那裡如何?吐得厲害嗎?」

  齊晟像是沒聽到我的問話,只板著張臉問我:「都想吃些什麼?我叫人去給你找。」

  我暗道你總算是說了句人話!張了嘴正要答話,那邊綠籬就輕輕底咳了一聲,我生生地嚥了口吐沫,這才困難地答道:「沒什麼想吃的,就想吃些清淡的。」

  不知為何,我就覺得齊晟這小子的嘴角似隱隱地勾了勾,像是藏了一股子壞笑。他也清了清嗓子,這才又問道:「愛吃酸的還是辣的?」

  綠籬忙搶話道:「酸的,娘娘愛吃酸的!」

  齊晟沒理會綠籬,只看向我。

  可不是得愛吃酸的嘛,酸兒辣女嘛!我無力地歎了口氣,答道:「酸的,每頓無酸不歡。」

  齊晟臉上便露出輕快的笑意來,我心中一動,忽地又想到了江氏身上,若她一舉得男還好,若是生個小丫頭出來,那我豈不是還要接著熬?

  這樣一想,我頓時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心中帶著十分的期盼,小心翼翼地問齊晟道:「江氏愛吃酸的還是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