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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皇后有喜了!(3)

  我暗自歎了口氣,說道:「你別問我是怎麼知道你們兩人私下交往的事情,你瞞得雖好,可這世上並無不透風的牆,家裡是早晚會知道的。若在平常人家,你們倆個郎才女貌,又是心心相印,自然是大好的姻緣。可我們張家是外戚之家,又手握兵權,已是引得皇上忌憚,而賀家偏生也是軍中砥柱,賀將軍的娘親又是太皇太后的親侄女……」

  張二姑娘原本紅潤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手也緊緊地捏了衣角,低頭不語。

  我不忍心再嚇唬小姑娘了,便收了話,輕聲問道:「我只問你,你可有何打算?」

  張二姑娘已是泫然欲泣,突然起身跪在了我的身前,哭泣道:「大姐,我是真喜歡他,我是真的喜歡他啊!」

  我忍下憐香惜玉的心,故意停了一停,才又問道:「那他呢?他如何說?」

  張二姑娘遲疑了下,面色羞紅,聲音低得如同蚊吶一般,「他說他定不會負我。」

  嗯,好一個「定不會負你」!齊晟以前也這樣說過,可轉身就將老子推下了宛江。現如今,他手下的小兄弟也這樣對老子的妹子說了。

  我定睛看向張二姑娘,沉聲問道:「你可豁得出去這身份地位?」

  張二姑娘思量片刻,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就好說了,去找賀秉則吧,告訴他,為了他你可以捨棄張家二小姐的身份,只圖跟在他身邊,為婢為妾都可以!」

  張二姑娘驚愕地瞪大了眼。

  我笑了,湊近了她低聲說道:「傻丫頭,你想想,你這樣只會叫他感動,更加憐惜你。可賀家敢叫皇后的嫡親妹子為婢為妾麼?只要你們倆個把事情先做了,雙方大人為了臉面也只能壓下這件事。更別提,還有我暗中助你呢!」

  張二姑娘是個聰明丫頭,低頭琢磨了一下,已是明白我的意思。卻是羞紅了臉,低聲問道:「他……他若不……怎麼辦?」

  我樂了,衝她眨了眨眼,笑道:「這事,決定權向來不在男人手裡的。」

  張二姑娘一怔,頓時扭捏起來,伸出手來輕輕底捶打著我,嬌嗔道:「大姐,你真壞!」

  是啊,我也覺得我真壞,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綠籬送走了張二姑娘,回來很是不解,問我道:「娘娘為何要鼓動二姑娘去私奔?這要是敗露了,二姑娘一輩子就毀了啊。」

  我覺得身邊既然就一個綠籬是可用的,有些事情又不可能全瞞住她,與其叫她半知半解地壞我事情,不如索性都敞開了告訴她。

  「現在軍中三足鼎立,咱們張家為大,剩下的便是賀家與江北楊家。楊家與楚王一直不清不楚的,所以皇上不敢用,要打擊咱們張家,軍中能用的只能是賀家。二姑娘只要貼上了賀秉則,不管結果如何,已是在皇上與賀家之間生了縫隙,皇上再用賀家的時候,便會思量思量。」

  綠籬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讚我道:「奴婢明白了,娘娘真是高明!」

  這個馬屁拍得不痛不癢的,我沒理會,只是又問綠籬道:「綠籬,你知道為什麼我什麼事都不瞞你麼?」

  綠籬微怔,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想了想說道:「因為奴婢對娘娘忠心。」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忠心這事,卻是最最說不清楚的事,我信你,只是因為你我二人的性命早就綁在了一起,我生,你活,我死,你亡。而這世上,什麼事情也比不過自己的生死最重要。」

  綠籬低頭沉默許久,抬眼看向我,問道:「娘娘既然看得這樣明白,為什麼不動些心思去奪得皇上的心?人都說江氏聰明剔透,可奴婢覺得她半分都比不上娘娘。」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另外一句話,這世上最最信不得的是人的心,最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心。」

  綠籬怔怔地看著我,像不認識我一般,喃喃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我伸出手去輕撫綠籬的頭髮,笑道:「綠籬,你家娘娘只是想告訴你,男人雖然都喜歡聰明女人,可大都卻選擇了娶個笨媳婦,為的什麼?放心啊!你越蠢,他就會越放心,越不防備你。就如你在我面前一樣,不管你暗中怎樣聰明,只要你明面上表現得越是少根筋,我越是放心用你。」

  綠籬的身子隱隱地抖著,顫聲問道:「娘娘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明白。」

  我不想過深地追究,只揚了揚眉,笑道:「聽不明白就算了,現在趕緊想個法子約了楚王進宮來見我吧。」

  綠籬也沒再多說,只低著頭應了一聲。她臨出去的時候,我又叫住了她,很是嚴肅地叮囑道:「為了你我兩人的小命慮,請務必繼續保持一貫的作風!」

  就見綠籬扶著殿門的手哆嗦了一哆嗦。

  我有些後悔,不該把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萬一她一個惱羞成怒,徹底給我撂了桿子可如何是好啊!

  不過事實證明,綠籬還是個好同志滴,是不會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的,因為她很快便促成了我與茅廁君的臨時會晤。

  這是成為皇后之後,我與茅廁君的第二次懇談,地點就在御園裡,我去給太后問了安剛回來,而茅廁君則是正要去給太后問安。於是,兩人在必經之地——御園,偶遇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我很是無語。

  綠籬看出我臉色不好,忙解釋道:「娘娘想想啊,越是這樣光明正大的,旁人越說不得什麼啊。」

  那是,再不要臉的事如果能做到當眾光明正大地講出來,那也成了新聞發佈會了。

  茅廁君依舊是一臉的淡定從容,微微欠身一揖,出聲喚道:「皇嫂。」

  我裝像地點了點頭,淡然道:「楚王殿下。」

  茅廁君便淺淡地笑了笑,說道:「有些日子沒見過皇嫂了,只聽說皇嫂懷了皇嗣,臣弟這裡恭賀了。」

  我隨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衝著不遠處的望雲亭抬了抬下巴,很是自然地對綠籬說道:「去那邊坐一下吧。」

  綠籬忙指使著一旁侍立的宮女:「你,快些去給娘娘取了皮褥子來。還有你,趕緊去拿炭盆來放亭子裡,你……」

  綠籬水蔥一般的手指隨意地點了幾下,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宮女便都呼啦啦地散了開去,各自小跑著去辦自己的差事。

  我挺滿意,覺得綠籬這丫頭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茅廁君唇角含笑,立在一旁沉默不語。我瞥了他一眼,率先轉身往那亭子走去。直待我走了幾步出去,這才在後面跟了上去。

  因還是晚冬時節,御園裡的木還是一片蕭索之色,看入不同人的眼裡就有了不用的感受。我沒那觸景傷情的心境,反倒覺得這樣光禿禿的挺好,一眼看過去四下裡都明明白白的,哪裡也藏不了人,更不用再怕隔牆有耳。

  我與茅廁君離了三五步的距離,慢慢地走著,沒來什麼鋪墊,直奔主題地輕聲說道:「有身孕的不是我,而是江氏。」

  便聽得茅廁君的步子頓了頓,又沉默了一會,他那略有些低沉舒緩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停下身回過頭瞥了他一眼,見他唇角微微勾著,臉上的笑容雖然極淡,可眼睛卻帶著暖暖的笑意。我想他一定是都明白了,便放心地回過了頭去,暗歎果然還是和聰明人說話舒服,不用裝傻,也不用長篇大論,真是省心啊。

  綠籬扶著我邁進了望雲亭,我轉了身子正要往美人靠上坐,卻一把被身旁的綠籬扯住了,綠籬手上的勁使得很大,口中的話卻說的無比的溫柔,另有所指地說道:「娘娘,天氣涼,您現在的身子可不能受了寒,您這一坐下去,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又該責怪奴婢們服侍不周了。」

  我怔了怔,這才是明白了綠籬的意思,只得頗為無奈地站直了身體。

  後面進亭的茅廁君見狀一言不發地解下了身上的披風,鋪在了美人靠上,這才退後了兩步,淡淡說道:「先坐這裡吧。」

  我一直靜靜地瞅著,心中卻是對茅廁君更是佩服起來,能將哄人做到如此無形的地步,倒是沒墜了「南夏第一風流皇子」的名頭了,只可惜老子不是女人,不會被這點小手段迷了眼睛。

  我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上去,抬頭問茅廁君道:「聽聞皇上起前幾日又訓斥了殿下?」

  茅廁君一直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垂手站著,聞言答道:「臣弟辦差不力,皇上訓斥得對。」

  我卻忍不住笑了,說道:「皇上新登基,事務繁雜,難免會有脾氣不好的時候,楚王殿下也要多體諒皇上。張家那邊,我自會去交代他們,叫他們盡力的辦差,與楚王殿下齊心協力地輔佐皇上,只等過了這陣子,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