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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波瀾

  夜涼如水,月光如練。

  青鏡殿燈火通明,到處都是熱鬧的人聲,丹娘在人群裡直喊:「那個杏花糖是我的!」

  陸貞笑著看她們你來我往地搶著自己從宮外帶回來的東西,柔聲說:「別搶別搶,大家都有份!」

  大家本都在嬉鬧,殿門卻突然被人推開了,楊姑姑一臉寒霜地走了進來,冷冷地朝每個人看去,大家都被她的氣勢所迫,屋裡一下就安靜了。

  陸貞連忙上前,「楊姑姑,您怎麼來了?」

  楊姑姑沒有表情地說:「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這兒胡鬧?」

  眾人都覺無趣,一個接一個從楊姑姑身邊走了出去,陸貞這才不好意思地拉著楊姑姑一起坐下,「姑姑,您就別罵她們了,是我不對,今天好不容易出了趟宮,我有點忘形了。」

  楊姑姑目光冰冷地看著她,「你倒玩得高興,有沒有拜祭過太妃,有沒有給你冤死的爹上過墳?」

  一句話說到了陸貞的傷心事,她低下頭,許久方說:「都有,我還正碰上我妹妹成親的隊伍,我原來的未婚夫娶了她,我後娘把我爹給我準備的嫁妝全都給了她了。」

  楊姑姑面色這才舒緩了些,兩人一陣沉默,只能聽見燈花爆開的聲音,楊姑姑拉著陸貞的手柔聲說:「自打上次你叫過我一回姑姑,我也就真心把你當侄女看,你到了青鏡殿,得了太妃娘娘歡心,我替你高興;你差點被火給燒死,我更是心裡著急。好不容易等你病好了,我想找你說兩句要緊的話,可你不是跑到司寶司去玩,就是在宮外面得意忘形……你還要不要為你爹報仇?你還想不想當女官?」

  陸貞堅定地說:「想,我都問過了,今年的晉陞考試設在十一月初八,過兩天我就去內侍局報名。」

  楊姑姑這才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以後有空,你就多待在青鏡殿裡讀讀書,不要到處亂跑了。」

  陸貞心裡一陣感動,趴在楊姑姑身上撒著嬌,「好啦,我都知道啦,我生病的時候,其實一直都有看書,靜心院的杜司儀也答應過兩天指點我怎麼參加晉陞考試,姑姑,您就別老闆著臉了。」

  楊姑姑被她弄得沒轍,笑著點著她的腦袋,「你啊……就仗著自己聰明!」卻剛好看到了陸貞頭上的白色珠花,訝異地說:「這兒是哪來的?」

  陸貞有點不自然,「這……這是皇上上次賞我的。」她低下頭,兩隻手緊張地揉著自己的衣角。

  楊姑姑又說:「胡說,這根本就不是宮裡的樣式!」

  她看陸貞一副小兒女的情態,自己又是過來人,怎麼不知,放緩了語氣,「哦,不會是哪個小伙子送你的吧?別遮遮掩掩的,到底是誰?」

  陸貞這才猶猶豫豫地說:「他……他就是我在宮裡認識的一個小侍衛。」

  楊姑姑大吃了一驚,「你跟侍衛結交?要被人發現,你還想不想活了?」

  陸貞這才說:「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很小心的。再說,他是好人,之前我能進宮,就是找他幫的忙。」

  楊姑姑這才臉色稍緩,「哦?那他也知道你爹的事?」能搭上長公主的,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會給陸貞惹來麻煩,說不定幫她報仇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陸貞明白楊姑姑的意思,搖了搖頭鄭重地說:「他只知道我爹死了,我是走投無路才進宮來的。我爹的仇,我要自己報,不想找別人幫忙。」她心裡略一遲疑——高展調查過自家的事,說不定能猜出幾分來,但這話始終只能放在心裡。

  楊姑姑看她說得這麼堅決,也就不說了,「能走得通長公主的門路,我看他也不是一般人,算了,我不管你,你自己小心點!對了,宮女參加晉級考試必須得找女官推薦,你想找誰?婁尚侍?」

  陸貞果然如她所料地點了點頭,楊姑姑又囑咐著她,「別跟她走得太近,她畢竟是太后那邊的人,再說你這張臉,就算考上了女官,到時候被貴妃她們看到,只怕又會惹麻煩!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這兩年,能考上女官的宮女只有一兩個,等你真正過了關,再愁這些事吧。」

  陸貞細細複習了一番時日,這才去見了婁尚侍,婁尚侍笑容滿面地對她說:「想去司寶司?」

  陸貞淡淡地說:「是,奴婢曾受內府局朱少監指點,對金銀古玩還略知幾分。」

  婁尚侍卻想到了另一邊,「不錯,要想在皇上面前出頭,做女官肯定比做宮女強!上次太后娘娘沒瞧上你,是你沒福氣,可要是你真成了女官,她肯定還是會喜歡你的。今年報名參加女官考試的一等宮女有八位,你要好好努力!要是你真的能夠魚躍龍門,我親自給你授髻!」她一想到陸貞分了蕭貴妃的寵,那個王尚儀就再也鬥不過自己了,不禁喜不自勝。

  陸貞卻不知道婁尚侍還有那麼多心思,但得到婁尚侍的許可,她也放下了心,回到青鏡殿加倍用起功,挑燈讀到深夜也不覺得苦。

  丹娘端著一盞參湯走進屋,看到陸貞還在苦讀,勸她說:「姐姐,你別那麼用功了,喝點參湯吧。」

  陸貞接過她遞過來的參湯,愁眉苦臉地說:「不成啊,還有十多天就考試了,我得把這些卷冊全背完。」她一口將參湯喝完,又急急地去看書了,但看丹娘一直沒走,抬頭再看她,只見她一直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陸貞放下手裡的書,柔聲問著丹娘:「丹娘,你怎麼了?」

  丹娘遲疑著說道:「姐姐,有件奇怪的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早上的時候,那個阿碧還對你親熱得很。可剛才我從司衣司出來碰到她,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陸貞也沒在意,「她就是那個樣子,一向都瞧不起人。」

  丹娘又說:「我看不對頭……那會兒我一個沒忍住,質問她怎麼翻臉不認人,結果她一把把我推開,叫我別得意,還說她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

  陸貞喃喃地說:「真面目……啊,不好!」想起早上在庭院碰到阿碧,她對自己那般客氣,套問自己是不是去過玉佛寺,再一想自己在那兒碰到一個男人一直盯著自己,於是猛地站起了身,拉著丹娘急急地說:「她還說了什麼?」

  丹娘嚇了一跳,連忙說:「她……她沒說什麼了!」

  陸貞閉起眼睛想了想,又吩咐丹娘說:「丹娘,我這有件要命的事,你得馬上去幫我辦!你趕快去查一下這幾天阿碧都和誰見過,又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她清楚阿碧的為人,這次她絕對是又要對自己下手了!

  丹娘辦事極快,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小內監,安排他和陸貞見面,她先自出門放起了風。陸貞二話不說,拿出一塊黃金在手裡扔了扔,那小內監嚥了一口口水,說:「別的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阿碧經常給我們黃大人送些好處,黃大人也和阿碧的父親沈大人關係不錯,每個月十五,黃管事都會悄悄地帶阿碧去刑部的值夜處見沈大人一次。」

  陸貞算著日子,「十五?那不就是前天?」

  小內監點著頭,「是啊,那天黃大人有事,還是我幫著去接送的阿碧呢。」眼神一直落在那塊黃金上。

  陸貞急切地問道:「那她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提起過什麼?」

  小內監轉著眼睛,陸貞又摸出了一塊黃金,這內監很快就說:「沒有啊,就是挺高興的,對了,倒是沈大人臨走的時候叮囑她,要她別把海捕文書的事告訴其他人。」陸貞心裡一下就明白了,她白著一張臉鎮定地把黃金塞給了小內監,連忙往用勤院走去,生死關頭,自己現在只能和楊姑姑商量了。

  楊姑姑開始並沒在意,「你給我鎮靜些!她知道你真實身份又怎麼了,你不就是進宮想為你家洗冤嗎?這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事到如今,陸貞只有說了,她一咬牙,「沒這麼簡單,姑姑,我的身上,現在還背著一樁命案!」

  楊姑姑吃驚地站了起身,聲音微微戰抖,「什麼?」

  陸貞連忙拉住了她,眼裡滿滿的都是苦求,「姑姑您先別生氣,您聽我說,我真的是無辜的!」她一點一滴地將之前的事都說了出來,楊姑姑聽完倒吸了一口冷氣,跌坐回去,「這些事,全是你做出來的?」

  陸貞苦笑著說:「嗯,我保證再沒跟您隱瞞什麼了。」

  楊姑姑說:「假造官籍,殺人逃竄,冒名入宮,陸貞啊陸貞,你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陸貞著急地說:「姑姑,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您快給我出個主意吧?」

  楊姑姑想了想說:「我能有什麼好主意?你現在先去探探阿碧的口風,看她到底知道了你多少事,沒準她就是和以前一樣瞎咋呼,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底細!」

  陸貞心想,這倒真是好主意,說不好是自己嚇自己。她也不多說,立刻就去找了阿碧,這次等了大半會兒工夫,阿碧才得意地從屋裡走出來,看著陸貞說:「喲,陸姑姑,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陸貞沒時間和她兜圈子,「阿碧,你就別裝了。我不想繞著彎子說話!你白天故意套我的話,問我去過玉佛寺沒有,到底有什麼意思?」

  阿碧臉色頓變,「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陸貞鎮定地說:「哼,你不就仗著你那個五品小官的父親嗎?算了,你不說,我也全能查得到!」

  阿碧聽她出言譏諷自己父親,受不了刺激,反正自己手裡證據確鑿,「你去查啊!反正過不了兩天,全宮裡的人都會知道你是個殺人犯了!」

  陸貞渾身一抖,接著卻笑著轉過身來,「又說我殺人?你還記得當初陳秋娘是怎麼被趕出宮的嗎?」

  阿碧譏諷地說:「哼,你當我有陳秋娘那麼笨?我爹已經去找那個江師傅指證你了,這一次,就算是楊姑姑也護不了你!」

  陸貞卻長笑了一聲,「阿碧,你還是個聰明人,你怎麼不想想,我如果真是一個普通的殺人女犯,為什麼長公主會保薦我入宮?為什麼婁尚侍要送我東西?為什麼皇上要單單給我題字?為什麼太妃會突然提拔我當一等宮女?阿碧,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想惹我,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阿碧被她一番話唬住了,愣愣地沒有作聲,陸貞見狀進一步緊逼,「你要告,就去告吧,我絕對不會攔著你,只是你要和你那個五品的爹好好算清楚,這筆買賣做成了之後,到底是能大賺一筆,還是會虧得血本無歸!」

  她說完話就揚長而去,走過了一條路,沒有了人影,才嚇得腿都站不直了,一顆心撲撲地快要從胸腔裡跳了出來,「天啊,她全都知道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她心神不定地回了房裡,想了許久,才有了一條主意,急急地找來紙筆寫道:「陸珠賢妹,見信如晤,今有急事……」

  看了幾遍,沒有什麼差錯,這才出門去找之前那小內監,那小內監一臉的難色,「今晚你就想把這信送出去?這可難辦了。這幾天侍衛查得挺緊的,你要是不急,就多等幾天吧。」

  陸貞卻也不意外,悄悄塞給他一塊黃金,「公公,我這可是要命的急事!麻煩你想想辦法。」

  那內監面上一喜,收了書信放在了衣襟內,向停在城門邊的水車走去。

  陸貞不大放心,但只能焦急地藏在樹後看著他的行動。

  只見那內監跟著取水車的隊伍走向城門,門口的侍衛突然攔住了他,開始檢查,眼看書信就要被搜出來,慌亂之下,那人把書信取出嚼碎後吞了下去。城門口立刻亂成一團,陸貞絕望地看向了城門口,卻沒看到阿碧正在角落裡偷偷地看著自己——她本被陸貞嚇住,想送書信出去問父親應該如何是好,現在卻看到陸貞滿面焦急,不禁心想,陸貞啊陸貞,原來你在唬我,這次我阿碧一定要讓你死在我的手裡。

  陸貞眼見出城無望,又回了用勤院,和楊姑姑說了一回,楊姑姑卻說:「還好那封信沒有送走!你怎麼知道你那個妹妹就一定可靠?還是等明天天亮,我再去托人帶信給我那個做里長的表哥,請他幫幫忙吧……不過,你想得倒是對的,只要江師傅願意撤訴,那刑部也就沒辦法問你的罪了。」

  陸貞遲疑地說:「可明天萬一要是來不及……」

  楊姑姑連連歎著氣,「現在沒別的辦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嚇得住阿碧……唉,你這孩子,才進宮多久啊,居然也學會用心計了。」

  陸貞苦著臉,「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總得活下去吧。」

  楊姑姑又恨鐵不成鋼,「可你還是不夠聰明!我都教過你好多次了,別老是以為別人都是大好人。這一次,又被阿碧給詐了吧?你也不想想,她無事獻慇勤,能有什麼好事?現在你雖然嚇住了她,一旦她回過神來了,那就麻煩大啦……好在婁尚侍王尚儀今晚都不在宮裡,她就算想去告發,也沒人理她……」她心想,等到明天,說不定還有什麼轉機。

  就在這時,門匡噹一聲被人推開了,兩人都齊齊抬頭,來人卻是丹娘,她急急地說:「不好了陸姐姐,那個阿碧突然跑到司正司去擊了鼓,說你犯了殺人罪,現在司正司的宮女正到處找你呢。」

  陸貞心都涼了,無助地問道:「姑姑,我現在該怎麼辦?」

  楊姑姑咬著牙,「你趕快去找那個叫高展的侍衛!他既然能把你弄進宮,說不定這次也能救你的命!我和丹娘先去幫你穩住那些宮女,你快走吧!」

  陸貞也沒別的更好的主意,只能趕緊往太子殿跑去。沒想到問了幾個侍衛,別說高展了,就連忠叔都沒人知道。

  陸貞驚呆在了原地,心想著,他騙我?他騙我?可是他為什麼要騙我呢?高展啊高展,你去哪裡了?現在我可是要死了。

  這時,一位大宮女帶著一隊粗使宮女找了過來,「你就是青鏡殿的陸貞?」

  陸貞黯然地回答:「是。」

  大宮女不客氣地說:「跟我們去司正司,有人告你殺人謀逆!」

  陸貞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失魂落魄地在一隊人的押解下回了司正司。

  進了殿內,果見阿碧早早就跪在了一邊。整個殿裡燈火通明,阿碧得意洋洋地指著陸貞大聲地說:「大人,這宮女陸貞是刑部通緝的殺人犯,如今潛入宮中,分明就是想伺機謀逆!」

  司正女官奇道:「殺人謀逆?把狀紙拿上來!」

  一旁早有宮女送了上來,那女官細細讀了一回,板了板臉,「荒唐!你說這陸貞是殺人女犯,假冒別人姓名才進了內宮。那你知不知道每個宮女進宮,都要經過三番五次的查驗?」

  阿碧卻早有準備,一手舉起之前父親送給她的海捕文書,高聲說道:「司正大人,這事情千真萬確!我父親是刑部五品郎中,正好就是負責此案的主審。他手下的捕頭已經確認這陸貞就是殺人嫌犯。您看,這是海捕文書,這上面的畫像難道不是陸貞嗎?」

  陸貞臉色蒼白地看著她,自己從來沒害過她,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害死自己?但她口裡一點都不放鬆,「司正大人,阿碧她血口噴人!以前在用勤院的時候,她就夥同他人用這個理由誣告過我,還好婁尚侍大人親自去調查,才還了我清白。大人,那畫像上的人跟我同音不同字,根本與我無關!」

  阿碧冷哼一聲,「哼,尚侍大人分明是受了你的蒙騙……」

  那女官看她倆爭論不休,一拍桌子,「都閉嘴,把證物給我拿上來。」早有宮女把阿碧準備好的證物都送了上來,司正女官拿著畫像對著陸貞看了半天,緩緩地說:「阿碧說得沒錯,這圖上的女犯的確有九分像你!這份苦主的證詞也言之鑿鑿。陸貞,你有什麼話說?」

  陸貞咬牙堅持道:「大人!天底下長得相像的人多了,聖人孔子不也曾經被誤認為是殺人犯陽虎嗎?」

  阿碧這下急了,「大人,您別聽她狡辯,上次她也是用這個借口脫身的!您要不相信的話,我還有辦法能證明陸貞在說謊——她入宮的時候,拿的就是一本偽造的官籍,當時還曾被王尚儀大人認出來過,說那是去年新造的南江紙做的,假得不能再假了!不信的話,您只要調出她的官籍查看一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那女官沉思了片刻,吩咐一旁的宮女,「你去司儀司跑一趟,把陸貞的官籍給我調來。」那宮女得令,立時就走了。

  陸貞急了,「等等啊大人,我根本沒有……」

  女官側目看著她,「你根本沒有什麼?」陸貞說:「我根本沒有殺過人!」那女官看她這般形態,心裡倒是信了阿碧一半,「那你害怕什麼?等官籍拿過來,你是白是黑,本座自有論斷。如果你真的無辜,那沈碧就逃不了誣告的罪名。但如果你的確是冒名入宮,哼哼,就別怪我按宮規行事無情!」

  陸貞愣愣地坐在了地上,想起自己剛進宮時,那份假官籍早就被陳典侍撕得粉碎了,現在自己又從哪裡得來官籍呢?

  很快,剛才出門的宮女又回來了,鄭重地說:「啟稟司正大人,奴婢去了司儀司,那裡根本就沒有陸貞的官籍!」

  阿碧眼見勝券在握,不禁哈哈大笑。陸貞木然地坐在地上,司正女官厲聲問她:「陸貞,你怎麼解釋這事?」

  陸貞強自分辨道:「大人,我能解釋什麼呀,宮女們的官籍都收在司儀司,又不在奴婢手上保管,我怎麼知道它會突然失蹤?沒準,這事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呢!」

  阿碧的笑聲被她一句話噎住了,恨恨地看向了她,「胡說,你明明就是心虛!」

  那女官皺了皺眉,還是懷疑地看向了陸貞。陸貞心跳如鼓,手心裡早已滲出汗來,腦子裡成千上萬個念頭劃過,卻匯成了一句話——這次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