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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 再不能有別的女人

  永琪聽得這話,彷彿是與他剛才責備奴才仗勢欺人而慪氣一般,雖然青雀早就叮囑過胡氏不必到她面前做規矩,此刻卻成了誤會,永琪不悅地說:「她身子若不好也罷,好好的為何要免了這些規矩,不必免了。」他看向胡氏,冷冷道,「若是身子不好,就照實說,但凡身子還好,你眼裡不能沒有福晉,日日晨昏定省一件都不能少。」

  不想青雀卻笑:「王爺說得也有道理,將來又或有新人,這個做規矩那個不做規矩,原本小小的一件事,反叫人亂了套。」

  永琪心裡一噎,眉頭緊蹙:「好好的,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幾時變得刻薄起來?」

  胡氏在一旁嚇得直發抖,她以為是自己的存在引得王爺和福晉不和睦,不知道夫妻之間早就不好了。而她雖說是被動地受了一夜恩寵,可是這樣玉樹臨風年輕有為的主子天天在跟前,若說她不曾動了春心才是撒謊,能這樣稀里糊塗地成了王爺的女人,她心裡也是高興的。

  正因如此,那天才急於向福晉解釋不是她勾引了王爺,但現在做什麼也沒用,她甚至不敢告訴任何人,今兒愉妃娘娘對她說:「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若是個小阿哥,就能給你格格的名分,成了格格再扶到側福晉的位置就容易了,做了側福晉,誰還敢欺負你?」

  胡氏正胡思亂想時,面前一陣風拂過,她抬頭見是王爺怒氣沖沖地走了,福晉站在門前面無表情,不經意地與她目光交匯,胡氏慌張地低下了頭,福晉倒是很和氣地說:「保重身體,缺什麼問管家要,別叫人欺負了。」

  「福、福晉,奴婢……」胡氏想解釋什麼,可聽見花盆底子清脆地踩過石階,福晉的身影也從門前消失了。

  然而這樣的光景,在王府裡已經不新鮮,王爺和福晉常常三兩句話說不到一起,就各自負氣地離開,府裡無數下人,側福晉更是有娘家在京城的,消息早就在京城裡流轉。而青雀沒有娘家人跟著著急,側福晉家的人可不能不擔心,眼下嫡福晉沒有孩子,他們家的女兒生了長子,就是未來的大功臣,若叫一個小丫頭爬上來,算什麼意思?而顯然王爺和福晉再拿這個丫頭說事兒,等他們醒過味兒來,不知那丫頭要變成什麼樣。

  高門大戶,乃至皇宮裡,寵妾滅妻的事屢有發生,不能生養的嫡福晉對側福晉而言構不成威脅,也沒必要犯險,可一個小丫頭懷了王爺的種還不知將來怎麼樣,側福晉家裡的人就容不得了,各種歪主意餿主意往側福晉跟前送,這一日側福晉來正院裡見青雀,在她面前撂下一包藥,哭得淚人兒似的,說:「姐姐,我家裡的人都要急死了,讓我下藥打掉胡氏肚子裡的孩子,我怎麼能做這麼歹毒的事呢,可他們天天盯著我。」

  青雀被唬了一跳,把藥丟盡炭盆裡燒了,難聞的氣息讓她們倆都受不了,不得不退出屋子裡來,側福晉哭哭啼啼地說:「您和王爺和好吧,家裡有您做主,我有您做主,就不怕了。」

  而福晉屋子裡因燒掉一包藥,傳出難聞的氣息,惹得不知情的下人以為福晉房中起火了,消息歪歪曲曲地傳出去,甚至有人不等打聽清楚,就急匆匆去給永琪送消息,永琪經歷過韶景軒的大火,心裡對起火十分敏感,撂下手裡的事就往家中趕。

  彼時側福晉已經回自己的院落,下人正在為福晉屋子裡換氣,永琪如一陣風似的闖進來,沒看到青雀在一邊站著,逕直就往門裡沖,嘴裡喊著青雀的名字,把一屋子人都唬住了,他轉了一圈沒見到人,再出門時,才一眼望見立在屋簷下的妻子。

  「你沒事吧,什麼東西燒起來了,你怎麼這麼不當心,傷著哪裡沒有?」永琪激動地上前抓著青雀,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而他很快也冷靜下來,看到滿院子下人奇異的目光,看到青雀似乎懂他的表情,才輕聲道:「虛驚一場?」

  「我把不要了的補藥丟盡炭盆裡,想燒了乾淨,怕不知道的下人撿回去吃,吃壞身子。」青雀慢慢解釋道,「那藥的味道一燒就嗆人得很,讓人以為是我屋子裡燒起來了,給你添麻煩了。」

  永琪搖頭:「你沒事就好。」

  青雀笑:「這麼點小事,這麼快就傳給你知道了?」

  永琪皺眉道:「你的事在我眼裡,何曾有過小事,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你但凡有什麼就立刻會有人來告訴我。」

  但這樣的話,又顯然自相矛盾,他之前一次次把家裡的事拋下,一次次的逃避,又算什麼?她在公主府喝得爛醉如泥,若非和敬公主派人來請,他會主動去接自己回家嗎?他處處逃避的時候,這句話就用不上了。

  可自己是她的妻子,夫妻之間本該互相付出,永琪有弱點青雀也應該包容,她不是沒有反省過,可是彼此都僵持著,想要跨出那一步不容易,她不是不記得那天在公主府裡發生的所有事,她記得醉酒前和敬公主曾對她說:「男人啊,你讓過他一次,就要次次都讓著他,哪怕堅持到最後一刻,也要讓他先低頭。」

  雖然這句話只是隱約記得,可青雀骨子裡本就硬撐著這口氣,但結果呢,不僅沒等到永琪先低頭,還把書房裡的丫鬟也給搭上了。

  「青雀,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可今天,永琪終於開口了,「一切都是我的錯,那天晚上我是喝醉了,醉得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自己和你在一起,我沒想到會是她,早晨醒來看到她睡在身邊,我……」

  青雀淡淡地說:「過去的事,不必再解釋了,往後好好待人家。」

  「那你呢?」永琪焦灼的目光印在妻子的面上,緊緊抓著她的手說,「你原諒我了嗎,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為了什麼把我們變成這樣?」

  「我不知道。」青雀看似敷衍的答案,實則是她心裡最想說的話,也是這一刻終於有了傾吐的慾望,淡淡含笑道,「你不要怪我無情,我只是想要一些時間,你心裡一定清楚,我不再是最初那個青雀,你也不是那會兒的永琪了,我該作為你實現理想的最大支撐,但眼下實在不夠格。永琪,給我些時間,也給你一些時間,我們重新找準彼此的位置,你的人生不能停下來,不論發生什麼,我的初心一直在那兒,我會一輩子支持你。或許你我都做些改變,彼此都能更自在些。」

  永琪迷茫地看著她,他不懂,可他又好像明白了。

  彼此悶了半晌,下人們已經把福晉的屋子打掃乾淨,見主子們在外頭執手相望,還以為他們冰釋前嫌要和好了,紛紛悄聲退下去,而永琪的確拉著青雀的手進房,反手合上了房門,一把將妻子抱在懷裡,說:「我給你時間,可不代表我們現在也要互相冷淡著,青雀,都是我的不是,什麼都是我的錯,你就算不原諒我,我也不能再把你放開。」

  青雀的身子一軟,要強的心也散了,丈夫的懷抱終究是她嚮往的依靠,不禁含淚說:「我又何嘗沒有錯?永琪你知道嗎,不能為你生孩子,是梗在我心裡一輩子的痛,稍有風吹草動,我就覺得是它在作祟,任何事都能往這上頭算,不能為你生孩子,就是天大的錯。」

  「胡說,倘若是錯,我從一開始就不會堅持。」永琪堅定地說,「我不是嫌棄你了,更不會怪你,旁人看不清,難道你還不明白?是我懦弱,是我沒用,是我被那些事逼得團團轉,只有你可以讓我放下一切防備,把那些不能對外人展露的嘴臉通通擺在你面前,可我現在後悔了,憑什麼就要你來承受這一切。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好好呵護嗎?」

  青雀站直了身體,仰頭想要仔細看丈夫的臉,抬手摸到他下巴上的鬍渣,心疼地說:「你瘦了,瘦了好多。」

  「你多久沒正眼看我了,你還要把我丟在一旁多久。」永琪的下巴蹭在了青雀的額頭上,「實在對不住你,嫁了個金玉其外的男人,我心裡頭的懦弱無用,若沒有你,就快撐不住那一副體面的皮囊了。」

  青雀窩在他的胸膛上,嗚咽著:「不許這麼說,你是我的天啊,這世上,再沒有比你好的人。」

  「青雀,是我錯了。」永琪再三道歉,彷彿把之前積攢的愧疚都翻了出來,「我們好好的可好,這樣的日子,我一刻也過不下去了。」

  青雀點了點頭,又抓著他的衣襟說:「可你要答應我,真的再也再也不能有別的女人,哪怕喝醉了哪怕被人、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有了。」

  永琪苦笑:「誰敢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青雀卻不依地望著他,他連忙點頭,舉手賭咒:「絕不會再有別的女人,若再有……」

  「不許胡說。」青雀慌張地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帶很快取而代之的,就是自己柔嫩的雙唇,甜蜜的纏綿之間,冰封的心漸漸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