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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經書裡的秘密

  眼下是該與六阿哥撇清關係的時候,聽說皇帝不聞不問,忻嬪反鬆一口氣,便讓慧雲去取來那本經書。

  忻嬪本要直接付之一炬,又擔心煙塵太大惹人懷疑,便讓慧雲一張一張紙撕下來慢慢燒。慧雲捧著經書坐在炭爐邊,撕一頁燒一頁,她本是識幾個字,很自然地就會看幾句經文。此刻撕下一頁紙剛要探入炭爐中,忽然覺得哪裡不對,拿回來再看了兩眼,直覺得心驚肉跳,送到忻嬪眼前說:「主子,您看?」

  忻嬪正被燒紙的氣息嗆得難受,沒好氣地說:「看什麼?」

  慧雲道:「主子您看了就知道,像是純貴妃娘娘留下的。」

  忻嬪這才睜開眼睛,將慧雲手裡的紙片看了一遍,亦是眉頭緊蹙,再往後翻了幾頁,純貴妃果然還留下了字跡,最後的匆匆幾筆,墨跡也略新一些,像是當時才寫上的。

  她仔細地看了兩遍,塞給慧雲讓她繼續燒了,可慧雲才轉身,她又喊住了重新搶下來,緊緊拽在手裡說:「指不定會有用處,純貴妃娘娘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怪不得,怪不得……」

  慧雲剛才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問忻嬪:「純貴妃娘娘說的事,會是真的嗎?」

  忻嬪點頭道:「富察家的二爺,的確叫傅清。皇后娘娘給自己的兒子起小名叫清兒,就是把對傅二爺的情意全放在這孩子身上了,若不是時間對不上,我都要懷疑十二阿哥是不是龍種。你再看十三阿哥和五公主死了,她一點都不難過,不是很不正常嗎?還有她對皇上也是淡淡的,聽說富察皇后是把皇上拽在手心裡的人,哪有做中宮正室的,甘願讓一個妃嬪搶走皇帝?可是她和令妃娘娘關係還那麼好,巴不得令妃娘娘討皇上喜歡。」

  忻嬪腦筋飛速地轉著,嘴裡唸唸有詞:「若非心中另有所屬,怎麼能看淡一切呢,這樣的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主子,您打算怎麼辦?」慧雲問道。

  「先收著,我沒想好能怎麼辦。」忻嬪道,「也不明白純貴妃和皇后什麼怨仇,非要把這些事抖落出來,但據說不是令妃娘娘讓皇上把純貴妃關起來的嗎,那她知不知道呢?我現在什麼都沒弄清楚,不能貿然說出去,不然吃虧的就是我了。」

  慧雲重新將那經書包裹好,鎖進了旁人輕易碰不到的箱子裡,回來見忻嬪依舊若有所思地發著呆,知道她是算計著這些秘密能不能為她所用,慧雲開始後悔剛才拿給了主子看,她若真的燒了,大概還能少些麻煩。其實眼前的日子有什麼不好過的,只不過和太后當年許諾的不一樣,可這「寵妃」又豈是人人能做的。

  延禧宮裡,紅顏依舊派人打聽著六阿哥的事,果然皇帝那邊還是沒動靜,吳總管派徒弟來傳話,說這事兒已經遞進去了,但皇上應了一聲後,照舊批奏折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傳話的人退下去,如茵對紅顏道:「皇上真不在乎這孩子,當然就不管了,那才是一個皇阿哥最大的悲哀,你看四阿哥的做派,再看六阿哥的言行,兩個孩子高下立現,哪怕是親生兒子,也不能把一碗水端平。就說富察家,哪一房裡不是人丁興旺,傅恆他們兄弟幾個裡頭,說起小時候的事,上頭二老也是有偏心的。孩子多了早晚顧不過來,也不能單怪皇上無情,特別遇見這樣的孩子,他怎麼管呢?」

  「所有人都對六阿哥疏於管教。」紅顏苦笑,「我們逃避責任,也就一樣的別怨孩子自己沒出息了。」

  「姐姐與我說幾句便罷了,該怎麼做皇上若不來問你,你就別管。」如茵說道,「不是我們冷血無情,姐姐,那不是你的孩子。」

  話音才落,玉兒嬌滴滴的聲音傳進來,便見漂亮的女娃娃跑到紅顏和如茵面前,撒嬌道:「姨娘,玉兒想去找福康安玩,去找十一阿哥玩,小七不好玩。」

  七公主才一歲多,後頭十一阿哥與玉兒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福康安也長大了,當然比路也走不穩的小七好玩,紅顏讓她找佛兒姐姐帶她去,玉兒卻說:「姐姐出去了,姐姐不在。」

  紅顏喊來宮人問公主去了哪裡,底下的人卻都不知道,大概連公主幾時跑出去的都沒在意。

  如茵道:「會不會?」

  紅顏立時會意,將櫻桃喊來吩咐:「去上書房找找,若是見到佛兒,不必叫她回來,你隨著她就好。你對她說,她想做什麼都成,有什麼事回來再和我商量。」

  果然如紅顏所猜,佛兒來了上書房,但她要找的永琪哥哥方才在寧壽宮,她一個人在門前等了半天,才見哥哥回來。她跑上前問道:「哥哥,六阿哥他怎麼樣了?」

  「他被送回了阿哥所,我剛才回去看過,沒什麼事。」永琪道,「但是他打傷了侍衛,還在內宮動刀,皇阿瑪若追究起來,罪過就大了。」

  「皇阿瑪會打他嗎?」當年那頓板子,是佛兒唯一一次挨打的經歷,至今心有餘悸,猜想那時候他們還小,打得輕,這一回父親若是真的動怒,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永琪見佛兒穿著屋子裡的衣裳,連一件避寒的雪衣都沒有,不禁皺眉,拉著妹妹往書房裡去,讓她在炭爐邊把身子烤暖和,本要派人去延禧宮找人來把公主接回去,卻見櫻桃捧著雪衣來了,和氣地笑著:「都是奴婢疏忽了,沒跟上公主的腳步。」

  佛兒見櫻桃不催她回去,知道是額娘的意思,便安心地對永琪說:「要是六阿哥有什麼事,哥哥你替我照顧他一下吧,缺什麼只管來延禧宮拿。他若真的挨打了,我讓何太醫去給他看看,但再有其他什麼事,我就幫不上忙了。」

  永琪歎道:「永瑢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但這種事,我們又怎麼怪他,誰也說不出清楚。皇阿瑪眼下好像是不管了,真不管的話,他才可憐。你放心,我們雖不是一個額娘生的,也是親兄弟姐妹,我怎麼會不管他。我如今在阿哥所住著,也方便照應。」

  得到了五阿哥的許諾,佛兒才安心回延禧宮,櫻桃給她穿戴好雪衣,她問:「額娘是不是生氣了?」

  櫻桃笑悠悠道:「娘娘才不捨得和您生氣呢,只是啊,您都不多穿一件衣裳就跑出來,娘娘就要罵人了。」

  佛兒甜甜一笑,牽著櫻桃的手往回走,說著:「你別告訴額娘我沒穿,就當我自己穿出來的,額娘現在養身子要緊,不想她為我擔心。方纔我是想,來這裡和五哥說句話就走,沒想到五哥不在,才等了會兒。早知道要這麼久,我該去告訴額娘一聲。」

  櫻桃沒說話,聽公主一路嘀咕著回去,可快到延禧宮門前,公主又忽然停下了,拽著櫻桃的手道:「櫻桃,你能告訴我實話嗎?」

  「公主想聽什麼?」櫻桃問。

  「我這樣去關心六阿哥,先不說額娘怎麼想的,你們呢?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樣不好,六阿哥根本不把我當親妹妹,我卻還關心他,額娘那麼疼我愛我,我還總叫她為我操心。」

  櫻桃笑道:「您是娘娘的心肝寶貝,娘娘哪怕為您操碎了心都是甜滋滋的,何況這點小事兒呢?再沒有比公主更懂事的孩子了,娘娘常說有您這樣的女兒,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至於您在乎六阿哥的事,奴婢斗膽說一句,公主您能這麼做,娘娘心裡難免擔心,可她一定是高興的,因為咱們公主有情有義,因為您知道有娘娘疼愛和庇護著,做這些事根本不用顧忌。」

  「真的?」佛兒臉上的愁雲漸漸散去,開始像個大人似的歎氣,「三阿哥一年也見不上幾回,他連六阿哥都不管,當然也不會惦記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多此一舉,還怕會傷了額娘的心,可是、可他們到底是我的同胞手足,櫻桃……」

  卻見櫻桃掩嘴笑著,佛兒不安地問:「你笑什麼嘛?」

  櫻桃挽著她往回走,小聲道:「奴婢初遇娘娘時,娘娘和您現在一個年紀,那時候奴婢還是個孩子呢。時間可真快啊,轉眼您都長大了,過了及笄之年,就該……」

  「你胡說什麼呢?沒頭沒腦的。」佛兒知道櫻桃的意思,一時羞得臉紅。

  「公主啊,您的婆婆在裡頭呢。」櫻桃玩笑著,「您不去婆婆跟前伺候著嗎,不怕將來婆婆給您小鞋穿?」

  佛兒急得直往門裡闖,櫻桃追上來說:「公主這是急著要去和婆婆撒嬌?」

  「你再說,我、我就……」佛兒不知如何說狠話鎮住櫻桃,只能上手來撓癢癢,倆人鬧作一團,笑聲傳進門裡去,玉兒便追出來了。

  此時卻見翊坤宮的人從宮道上過來,花榮為首帶著幾個宮女,她溫和地笑著:「地上有薄冰,在這裡和公主嬉鬧,不怕摔了小主子嗎?」

  佛兒客氣地說:「花榮姑姑來了?」

  花榮向公主請安,笑道:「皇后娘娘派奴婢給令妃娘娘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