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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都是她的好

  可紅顏的溫柔善良,卻換來忻嬪止不住的哭泣。下一回,她還能有下一回嗎?忻嬪也沒想到,自己的決定會帶來這樣的後果,她覺得自己不會懷孕,又覺得即便懷孕了也不會有什麼事,她可以對太后也裝作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可她心裡明白,這個沒見天日的孩子,是死在了自己的手裡。眼下皇帝那麼生氣,原本就不怎麼喜歡她,怎麼還會有下一回呢?

  「你別哭了……」紅顏實在勸不住,就覺得自己的存在反而給了忻嬪壓力,唯有默默離去。

  忻嬪的宮女慧雲將她送到門前,紅顏說她明日還會來,忻嬪帶出來的人不多,她會安排妥帖的人來照顧,慧雲感激不盡,轉回身到忻嬪身旁時,輕聲道:「令妃娘娘那麼好心,一點兒不像夫人說的那樣,也不是太后說的那樣。」

  抽抽搭搭的忻嬪,露出苦澀地無奈,搖頭道:「額娘有什麼主見,從來太后說什麼便是什麼,而太后她到底有沒有仔細想過呢,她每次向我念叨令妃的不是,說的都是她的優點和長處,倘若不是令妃好,她又何必要我學著令妃的樣子,去哄皇上高興?我也不明白太后到底怎麼回事,她明明清楚的知道人家所有的好,難道是她自己不如人嗎?」

  慧雲見自己的話引發忻嬪更多思慮,便不敢再多說什麼,之後幾天裡,穎嬪白貴人她們趁機陪著皇帝四處遊玩樂不思蜀,對忻嬪不聞不問,只有令妃娘娘每日都來照顧,還帶著公主來探望,給忻嬪送剛出爐的點心。

  令妃的善意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可背過人去,忻嬪卻對慧雲說:「你信不信,回宮後太后一定會問我,是不是被令妃收買拉攏,從此心不向著她了。」她更道,「穎嬪也是太后曾選來要替代令妃娘娘的人,所以我也隨時可以被取代,真有那一天,太后不要我了,皇上也不喜歡我,額娘在家裡就會被人欺負,我們就一無所有了。」

  慧雲輕聲問:「那令妃娘娘呢,興許咱們……」

  忻嬪搖頭:「令妃娘娘對誰都好,可不是誰都能做姐妹的,我又有什麼資格依附她呢?」

  很快便是聖駕迴鑾的日子,科爾沁的人熱情招待,紅顏一面照顧忻嬪,一面也不辜負弘歷的期待,大部分時間仍舊是陪在他身邊的,才哄得皇帝真正高興些,雖然還是會念叨相伴的時間不多,總算乘興而歸。

  迴鑾這日,額駙率族人恭送皇帝,和敬也前來相送,弘歷心疼女兒的身體,要她好生保重,年末順利分娩後,再過一年皇帝就來接女兒和外孫回京。

  父女倆說話時,見遠處令妃正安排人將忻嬪抬上寬闊的馬車,吳總管上前去照應,皇帝冷冷地看了眼便要自行登車,和敬卻問父親:「皇阿瑪,紅顏的身子,真的不能生兒育女了嗎?」

  弘歷駐足苦笑:「她好歹是你的庶母,你就這樣直呼名諱。」

  和敬道:「旁人也罷了,紅顏自然不一樣的,她可不是什麼庶母,她是兒臣最好的朋友。」

  弘歷搖頭:「罷了,你們這樣好,朕該高興才是。」

  和敬上前一步,輕聲道:「兒臣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話皇阿瑪與兒臣說說又何妨呢?皇阿瑪,您想法兒讓皇祖母離開你們一陣子唄,我覺得就是皇祖母給了紅顏無形中的壓力,興許皇祖母和你們分開一年半載,紅顏就能有了。」

  弘歷心裡想著的,則是他與紅顏的五年之約,眼下五年將滿,說好了要給紅顏一個孩子,突然覺得和敬這個想法很不錯,到時候紅顏有「身孕」也會顯得自然些,但他怎麼才能把母親支開?這回不帶著老太太來科爾沁,她就不怎麼高興,若非來去時日短,指不定就非要跟著一同出門,想要把她支開,實在不容易。

  「皇阿瑪,倘若紅顏有了孩子,皇額娘一定會很高興。」和敬毫不忌諱地問父親,「難道皇阿瑪,真的要立那拉氏的兒子做太子?」

  弘歷嗔道:「越發胡鬧,關乎朝廷和皇室的大事,豈容你隨口胡說,你皇阿瑪還沒老呢,立什麼太子?」

  和敬傲然揚起臉:「就算是兒臣說錯話,皇阿瑪要為此責罰兒臣嗎?」

  「你啊。」弘歷滿面的寵愛,哪裡捨得責罰她的女兒,這是安頤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就怕女兒不認自己這個阿瑪,怎會怪她一點半點。

  做父親的親手為女兒將氅衣上的帶子系得牢一些,宛若十幾年前和敬還是小公主的光景,弘歷深情地說:「阿瑪不是不願你操心那些事,倘若身邊有個女兒能商量,難道不是阿瑪的福氣?可你現在應該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你的丈夫你的孩子,才是你該操心的人。」

  見那邊忻嬪已經安頓好,吳總管回來覆命,和敬知道父親也該動身了,父女倆依依惜別,弘歷說等她安產後孩子滿週歲,就一定要回京,和敬也答應了,但分別時和敬還是道了聲:「皇阿瑪,可要好好待紅顏。」

  皇帝聽得女兒這句話,回程心裡暖了一路,紅顏也不明白皇帝怎麼突然心情就好了,直到回紫禁城後,才聽說了和敬的囑咐,她自然是感慨萬千,巴不得和敬能早些回京,但眼下還有一個坎兒要過去,太后震怒於忻嬪的小產,紅顏在乾清門剛剛和皇帝分開,就被太后宣召去了寧壽宮。

  此番出行,紅顏是妃嬪中最尊貴的一位,皇帝帶著她見了許多親王大臣,儼然正室一般的待遇,太后本就不滿,偏遇上忻嬪小產,不問紅顏又問哪一個,反是穎嬪白貴人她們,幸災樂禍之餘,有更多的機會陪伴皇帝,回到家裡也是安逸,紅顏往前一站,她們只管躲著就是了。

  面對太后的嘮叨,紅顏聽一半忘一半,發怔的時候卻想起當年皇后說,別人什麼事都能躲在她的背後,明明好多事與她沒關係,她卻要負擔起所有人。然而皇后還是中宮,像新皇后那樣,不想幹就不幹,連太后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可是紅顏,就沒得躲了。

  好在如今的魏紅顏,不是當年的魏紅顏,太后不能再輕易對她喊打喊殺,不能再不把她當一回事,她大大方方地從乾清宮走來寧壽宮,若不能全身而退,皇帝就該來找麻煩了,皇太后不過是發洩了心中的不滿,就喝退了紅顏,而後親自動身往承乾宮去,去看望那不爭氣的忻嬪。

  紅顏回到延禧宮時,舒妃和愉妃已在等候,一見面舒妃便笑:「在外頭樂不思蜀,回來就收骨頭,想想你也怪可憐的,我就不擠兌你了。」

  紅顏懶得理她,好容易鬆口氣,更衣喝茶,姐妹幾人圍坐了,將她一路的見聞告訴她們,提起和敬自然人人都歡喜,但是忻嬪的事,少不得唏噓。

  而愉妃這樣好心的人,竟也道:「她進宮前,太后和那蘇圖夫人做足功夫,不該教的該教的,怕是一件沒落下,她怎麼會不懂有沒有身孕的道理?難不成是明知道有了,怕皇上有了新歡不再惦記她,硬撐著去的。」

  紅顏喝著茶,還是熟悉的送子茶的味道讓人安心,她雖然也有懷疑,可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與愉妃和舒妃道:「承乾宮是太后的地盤,咱們防著些繞開些就是了,她好是她好,她不好也與我們不相干。我一路照顧她,求的是心安理得,若有一日她高過我去,成了貴妃皇貴妃,天大的事也輪不到我插手了。」

  姐妹們還沒散去時,養心殿的人就來問令妃娘娘好不好,生怕太后為難了她似的,被舒妃好一頓排擠。離去時,舒妃和愉妃領了佛兒去玩耍,好讓紅顏歇息半天,紅顏見桌上一包藥材似的東西,問她們:「這是做什麼的?」

  愉妃和舒妃互相看了眼,舒妃便道:「這是納蘭府送來的坐胎藥,我大哥的兒媳婦不生養,就是吃了這個好的,他們盼著我再有個一男半女,就送進來了。從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我都扔了,這個說是花了重金求來的,既然我侄媳婦吃了管用,你試試。」

  紅顏苦笑道:「你明知道……」

  舒妃卻拉著愉妃就走,撂下一句:「愛吃不吃,你扔了我也不管。」

  其實這一趟去蒙古,那日紅顏看著皇帝抱著外孫的模樣,她彷彿豁然開朗,對於孩子真的再沒有執念,五年之約也不能再動搖她,她怎麼能為了一己私利做混淆皇室血脈的事,哪怕是弘歷答應的,她也不能這麼做。

  回身摸著那一包藥材,隨手解開看了看,紅顏心裡有了思量,這件事還是要和皇帝說清楚,不要等皇帝擅自做決定,到時候大家都難堪。

  紅顏喊來櫻桃,吩咐她:「派人請福晉進宮,我帶了東西要給她,這幾日若是不方便,也盡快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