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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你是唯一

  腳踏巍巍山河,身處佛家聖地,皇帝言語謹慎虔誠無欺,他不能把心願說出來,就怕不靈了,可他江山社稷的宏願之下,唯許了富察安頤。

  他許的是希望再有一日能與妻子同登五台山,若說當初是紅顏勸他帶皇后而非帶她,弘歷尚有幾分不情願,但真正出了門,與皇后朝夕相對,往年情分歷歷在眼前,如何能再想起別的人。

  而此刻見皇后含情脈脈,千分情緒萬分委屈在眼中,他一時動容,攬過妻子道:「安頤,朕許的心願裡,只有你。」

  皇后不敢信,道:「佛家聖地,皇上可要想清楚了說。」

  弘歷苦笑:「偏要在這佛家聖地,你才信朕沒有騙你?若是換去別的地方,你就不信了?」

  皇后連連搖頭,但氣勢那樣弱,昔日富察安頤睥睨天下的霸氣沒有了,不知是從哪一刻消失的,倘若說是因為永璉的逝去,那如今永琮來了,她依舊沒能拾回那份心氣。

  「你生永琮之前,我們說了許許多多的話,談到將來談到生死,你是看破了生死,也要為朕生下麟兒。生永琮那一晚,朕連夜把傅恆叫來,亦是怕你有什麼閃失,最後的時刻絕不能讓你抱憾而終……」皇帝念了幾聲佛,盼佛祖消除這不吉利的話語,可弘歷是肺腑之言,與妻子道,「安頤,朕知道你在想什麼,朕沒有資格做解釋,那樣的話說出來也矯情,說得多了更是叫人無法信服。可是安頤,朕從沒想過有誰能取代你,你是朕的唯一。」

  「弘歷,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麼嗎?」皇后熱淚盈眶,到這一刻了,竟還有幾分不自信。她是在嫉妒紅顏吧,嫉妒終於有一個女人能走進皇帝心裡,分走屬於她的驕傲。

  皇帝目光溫和,神情安寧,道:「朕當然知道,然而朕往後唯一能做來彌補這一切的,就是對你好。安頤,朕對你的心永遠不會變,可你不要先變了而離朕越來越遠。你心裡的痛苦,不是容不得別人有什麼,而是對朕的不自信,你不信朕才會動搖,無論何時你都要明白,朕值得你依靠。」

  皇后順勢靠在了丈夫的胸前,那有力而平緩的心跳,正是他此刻虔誠的心,皇后吸了吸鼻子鎮定下來,道:「這樣的話一點也不矯情,弘歷,往後你要時常對我說說,哪會說得多了叫人不信服,你說了我才知道不是嗎?」

  皇帝輕輕一歎:「得了永琮,越發回到十幾二十歲的時候,不只是你朕亦如此,安頤啊,咱們重頭來過,好好培養永琮,好好互相扶持。朕的瑰麗山河,要有你共享才有意義。」

  皇后直起身子來,朝後退開幾步行下大禮:「臣妾遵旨,此生永伴君側,吾皇萬萬歲。」

  弘歷朗聲大笑,扶起妻子,與她繼續攜手漫步山間,共覽山河。

  算起日子,聖駕已離京數日,京城的秋一層層寒,晨起一件單衣站在窗下,已叫人凍得瑟瑟發抖,宮裡多有人染了風寒,皇天後亦有些頭疼腦熱。妃嬪們陸續前往寧壽宮請安慰問,紅顏如今變得主動了,自然也沒落下,倒是太后一概不見妃嬪,傳下口諭要眾人安分守己等帝后歸來,就沒再說什麼。宮裡的事自有愉妃料理,紅顏便專心照顧佛兒,怕她在這季節交替的時節裡有什麼不舒服。

  好在小公主雖然先天有殘缺,但似乎缺了這一塊,老天爺其他的就樣樣都給足夠了,那日一陣淒涼秋雨把人心都灌得寒涼,啟祥宮裡才出月子不久的小阿哥便因此染風寒高燒不退,佛兒卻安然無恙。

  這天何太醫來請平安脈,小靈子隨何太醫走了趟太醫院取藥,在那裡遇見嘉妃帶人指著幾位太醫的鼻子破口大罵,他生怕嘉妃扯上自家主子,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回來的路上打聽,才知道是為了八阿哥的病,太醫院裡派個太醫都推三阻四,而不是他們不慇勤,實在是長春宮與寧壽宮兩處時時刻刻都會喊人,容不得他們有半點閃失,相比之下其他地方就不得不怠慢,照顧八阿哥的人換了又換,沒個定數。

  「八阿哥如何了?」紅顏聽得小靈子傳話,輕輕一歎,「都是太后的意思,嘉妃幸好是去找太醫院鬧,她不敢去長春宮撒潑,萬一拉扯愉妃娘娘論理,愉妃娘娘平白被欺負。」

  小靈子說:「奴才覺得嘉妃娘娘能有這氣勢去吵架,八阿哥必然不要緊了,不然還不時時刻刻守在孩子身邊?」

  櫻桃在一旁哼笑:「你以為天底下做額娘的,都跟咱們主子似的。」

  小靈子嘿嘿笑:「那誰比得上。」

  紅顏嗔道:「你們兩個越發輕狂,這種事也值得拿來比較,外頭的閒事不要管,愉妃娘娘若有什麼事,早些告訴我。」

  啟祥宮中,嘉妃氣勢洶洶地回來時,正遇上書房裡的人把四阿哥也送回來,小傢伙吸著鼻子雙眼通紅,竟也染了風寒。嘉妃絕不會說是自己對孩子們照顧不周,又把書房裡的人訓了一遍,再回頭見大兒子摟著乳娘哼哼唧唧,小兒子動不動就哭,她束手無策腦袋發脹,除了罵宮人,再沒有別的法子。

  她這樣凶悍,其他妃嬪不敢靠近,愉妃顧念自己的兒子也不敢在這會兒來啟祥宮,倒是純貴妃傍晚時分過來坐了坐,將自家送來小兒用的散熱藥給了嘉妃,嘉妃看著那幾包藥將信將疑,純貴妃嘖嘖搖頭:「我聽講你如今用的胭脂水粉,都是托人從江南買來的,你倒是有這個心思用在孩子們的身上,也不至於這會兒著急。內宮太醫大多刻板,不敢胡亂用藥,可外頭好用的方子多得是,比他們還強些。三阿哥和六阿哥都吃過,你若不敢用我也不強求,不過是我憐惜孩子的心意。」

  嘉妃嗤笑道:「竟是勞動貴妃娘娘來教導臣妾育兒之道,可惜萬歲爺沒看見,不然一定愧疚地趕緊把小公主給您抱回來。」

  純貴妃不為所動,決定走進啟祥宮的門,她就沒打算聽什麼好話,至於好聽的難聽的,還有誰能比皇帝那些話更傷人心,她現在不指望幾句誇讚恭維活著,指望的是三阿哥和六阿哥的將來。

  嘉妃見不慣純貴妃的嘴臉,冷冷道:「娘娘突然親近起我們這樣的人,倒叫人不自在了。娘娘的心意臣妾代替八阿哥謝過,眼下實在是沒精力陪娘娘說話,等我們四阿哥八阿哥身子好了,還請娘娘再來坐坐。」

  純貴妃起身道:「你且忙,自己也要保重。」

  麗雲去送客,回來就被主子抓著問:「她這是怎麼了,來管我的閒事,是不是要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我沒她唸書多沒她懂得多,真怕她算計了我,我還不知道。」

  麗雲勸道:「咱們算不過純貴妃,就離得遠遠的,要緊是把兩位阿哥照顧好。」

  嘉妃長眉皺起,連連倒是,指著茶几上那幾包藥材道:「趕緊給我扔進爐子裡燒乾淨,誰要她的東西。」

  且說啟祥宮、鹹福宮、翊坤宮幾處宮殿,都聚在一處,本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偏偏高牆朱門將一處處宮殿隔開,隔著屋子更隔著人心,此刻嫻貴妃從園中散步歸來,與純貴妃相遇,純貴妃就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嫻貴妃提防,還滿心以為自己捉著嫻貴妃的把柄,上前悠悠一笑:「起風了,妹妹穿得單薄。」

  嫻貴妃淡然:「方纔日頭正好,園子裡並不冷,此刻是有些涼意,我這就要回去,不能多陪。」

  想來嫻貴妃是潛邸伴君之中最年輕的一個,但她出身好地位也尊貴,除了皇后沒人敢對她喊一聲妹妹,如今純貴妃自視也在貴妃之位,就把妹妹掛在嘴邊,可嫻貴妃眼裡,不敢稱皇后姐姐,其他人也沒資格讓她喊一聲姐姐。

  她素來不與人交往,昔日照拂孕中的蘇氏,也不過是身為側福晉的責任,她的責任她從來都好好擔負在肩上,除此之外,對於夫家任何人都沒有感情。到如今,更懷疑純貴妃有心利用自己,就更不會與她親近了。

  兩邊擦肩而過,背對著走開,純貴妃走不過幾步就停下來回眸,瞧見嫻貴妃清清冷冷的背影,冷冷對身邊抱琴道:「你說她這樣的人若是遇上無賴,會怎麼樣?」

  抱琴不懂,純貴妃哼笑:「等著瞧吧,也非我害她,是她的心思先錯付了人。」

  又過了兩天,宮外傳來消息,說聖駕已啟程回京,眾人都盼著帝后平安歸來,而另一個好消息,則是和敬的公主府建成,除去傢俱擺設還要人費心思去打點,其他工程皆已竣工。

  和敬從寧壽宮歸來,便順道來延禧宮告訴紅顏,紅顏看著神采飛揚的小姑娘,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女孩成了待嫁新娘,可真說一眨眼,竟已是七八年過去了。

  和敬問紅顏:「想不想去看看我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