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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鬼使神差的謀殺

  我晃了晃神,心裡在狠狠的揪著。

  「之前說我是先君的皇后,我還將信將疑,可是今晚,他們竟真的稱我為太后,一時半會兒,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可怕。」

  「別說那些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了所有人,你現在是新主的愛妃。」

  我訕訕的笑了笑,「說我是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的皇后,真的是有點奇怪呢……」

  「所以,你只要眼下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就夠了。」他說著伸手解開我的斗篷,攬我入懷。

  我靠在他身上,已知今夜定難有轉機,輕輕的歎了口氣。

  洛寒桐問:「為何歎氣?」

  「我雖不記得,卻總覺得從前的自己,似乎經歷了很多事情,而且,一定還有很多事你沒有告訴我,想來,倒覺得淒苦了。」

  「既是忘了,那便忘了吧,何來淒苦之說?」

  「人世滄桑苦離,雖然痛苦無奈之處十有八九,但終究經歷了才是完整了,而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了,好像一生下來就已經二十二歲,不知父母家人,不知曾經過往,那些從前的事,好像是另一個人在經歷的一樣,而我,和從前那個叫柒月的女子,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真的是一個人嗎?」

  洛寒桐輕輕的笑了,「你說的倒是玄妙,好像是一位得道高人所講。」

  得道高人……是像師父吧。

  他從前總是會說一些我不懂的話,似乎隻言片語間便參悟了生死玄機,我當時還嘲笑他應該去街上批命算卦,現在才發現,時隔多年,他已經在我的心裡落下了那麼深的印記。

  我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什麼得道高人,你是說我老了嗎?」

  「老了也沒什麼不好,從前我倒是真的想過,若是再過個三五十年,我大哥去了,王位傳給你們的兒子,而我依然是個閒散聊賴的王爺,那時,我便會每日去宮裡找你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后下下棋,鬥鬥嘴,也是一件美事。不想世事無常,我們現在就有機會在一起了……」

  他說著,又抱緊了我一些,用下巴在我眉間蹭了蹭,「有時候,你對我笑,我都會懷疑是不是在做夢,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柒月……」

  我不知道他這樣的想法是真是假,也許當年他真的想過暮年之時與我閒談作伴,做一輩子朋友,可是洛鴻影的死,絕對不是世事無常。

  我仰起頭對他甜甜的笑了,「我雖然不記得之前的事,但是我也不想錯過眼前的人,洛寒桐,你要想清楚,我是一個會給你招來非議的女人,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嗎?」

  回答我的是他炙熱的吻,我心中苦笑,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我知道面對他的時候,我永遠都不可能做好這樣的準備,可是當他真的在靠近我,我除了順從,還能做些什麼呢……

  衣衫盡落,暖帳中人影交疊纏綿,喘息呻吟交相掩映。

  無需遮掩的時候,他已經從一個衣冠禽獸變成了真正的禽獸,絲毫沒有了平日裡虛情假意的溫柔,只有瘋狂和佔有。我知道,從頭到尾,我就是他的一個獵物而已,此時,是一個可怕的獵人狩獵後狂歡,也是獵物的地獄。

  我緊緊的閉著眼睛承受著他的肆虐,生怕自己在這樣難以啟齒的屈辱面前會不經意間露出帶著血色恨意的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洛寒桐停下來,伸手把氣若游絲的我收進懷抱裡,在我耳邊低低的訴說著他的情愛,可是於我來說,每個字都像是一把戳心的刀,從此,我可能再也不會痛了……

  天色微微亮起的時候,我拖著酸痛無力的身子爬起來,看著自己身上不堪入目的痕跡,覺得有些噁心,迅速穿上輕衫遮了,卻遮不住心裡的苦澀。

  洛寒桐依然沉沉的睡著,他的睡容退去了平日裡的邪魅和陰險,沒有絲毫偽裝,倒真是一個乾淨漂亮的美男子。

  他的身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刀疤,深的淺的,新的舊的,交織成一張讓人膽寒的網,看來確是在暗地裡下了不少功夫,才有了今天的江山。若他不是殺兄弒侄的惡魔,也真是一個頗為詭譎隱忍的男人,也許在他所掌控的史書上,他也是一代梟雄吧。

  我隨便搭了一件外衣,躡手躡腳的從臥榻上爬下來,托著下巴坐在桌旁發呆。桌上的白玉瓶裡插著盛放的紅梅,倒是著實漂亮。

  我伸手從瓶中抽出一枝,手微微一動,那開的太熟的花邊整朵的掉到桌上,只剩一根褐色的乾瘦的枯枝,孤零零的在我手上輕晃。

  花易落……

  我突然想起師父當年的話,他給我取這樣一個悲淒的名字,也許真的是在感慨紅顏薄命吧,不過沒關係。

  我撿起桌上的梅花順手扔在了茶碗裡,看著手中枯枝。花自飄零水自流,只要我還有一副枯骨,就別想讓我死去。

  看著榻上依然沉睡的漂亮男人,我突然想,若是我此時突然去把洛寒桐掐死,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

  只可惜我現在功力早已大減,打倒月兒那樣的人還好,像洛寒桐這樣的高手,怕是就算他身中數刀,我都不是對手。

  想著想著,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他身邊,坐在榻邊呆呆的看他,伸出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他的脖子頎長漂亮,帶著結實的筋肉,隨著睡覺時均勻的呼吸微微的動著,我苦笑了一下,以他的本事,感受到一點危險,便會立刻起身抽出枕頭下藏著的匕首割了我的脖子……

  匕首……對啊,我昨天瞄到了他的枕頭下藏著隱隱的寒光,像他這樣的人,不可能不藏著防身的東西的。

  我定了定心神,如果我把匕首抽出來,趁著他還未醒一下子割斷了他的喉嚨,是不是也可以呢?就算他反應再快,等他明白過來,喉嚨都已經斷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想著自己昨夜受的屈辱,就恨不得立刻要了他的命。於是暗暗深吸一口氣,低下身去,想摸他枕頭下的匕首……

  想要摸到匕首,就必須要一點一點的湊近他,隨著和他越來越近,我聽到自己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這樣的心跳,足夠要我的命,若是我再靠近,洛寒桐也一定可以感受的到。

  我咬了咬牙,還是把手收了回來,坐在榻邊背對著洛寒桐默默的發呆,不知不覺中,竟然落下淚來。

  突然,一雙修長的手臂從後面環住了我的肩膀,低沉的男人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的問:「怎麼了?」

  我趕緊把眼淚擦乾,囁嚅著問他:「你醒了?」

  洛寒桐在我耳朵上蹭了蹭,「你醒的時候我就醒了,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偷偷吻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你湊近了,結果又縮回去了。」他輕輕的笑了一下,又帶著迷離的語氣低語道:「你心跳的也太快了,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害羞什麼……」

  我的頭皮一麻,季柒月,你剛剛差點就死了你知道嗎?

  我趕緊收了心神對他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一湊近你,心跳的特別快,都快要跳出來了。」

  「像我這樣玉樹臨風的男人,你見了心跳也可以理解,我不會歧視你的。」他嬉皮笑臉的調笑我,我擠出一絲笑。

  洛寒桐又問:「你剛才哭了?」

  「沒有啊……」

  「是不是我昨晚太凶……嚇著你了?」他說的很曖昧,帶著濃濃的邪氣,我的臉熱熱的燒了起來。

  「沒……沒有,我只是在想昨天年宴上的大臣,他們似乎很不滿。」

  「傻瓜,我知道你留在我身邊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我只想著自己,委屈你了。」他抱著我,說的滿懷深情,我差點就信了。

  我側頭看著他,「其實也沒什麼,我每日待在房間裡,什麼風言風語也傳不到我的耳朵,倒是你,那些大臣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但是在他們心裡一定還對這件事心懷不滿,一旦有機會,他們一定會提起的,給你憑填了許多煩擾。」

  「從來都不是我的煩擾,只有在你身邊,我才知道什麼叫快樂,我對別人的笑都是虛的,只有對你,我可以發自內心的笑。」

  「真的嗎?」

  「我怎麼會騙你呢?」

  我也對他笑,「是啊,你一定不會騙我的,我知道。」

  他頓了頓,環著我的手突然緊了緊,似乎有些心疼的說了句:「真是個傻瓜。」

  我有點意外,他這時良心受到譴責了嗎?不過,就算他受到譴責,這句話也是極限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主動承認他做的那些事。

  我轉了話題,「你今天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我還沒見過王宮是什麼樣的呢。」

  洛寒桐輕輕怔了一下,「你知道正月不開朝?」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是啊,正月不開朝的事情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我怎麼會知道的?我怎麼一時沖了頭,把這個問題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