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安的手指輕輕拂過穆樂手臂上的傷口:「阿嬰皇子即使受傷,身上從來都不留傷口疤痕,怎麼這裡的傷口卻不癒合呀?」
穆樂自己也是想了想:「不知道,這傷是在哪裡受的都不記得了。你怎麼知道我身上不留傷口疤痕啊?」
「......我想皇子身為武將,出入沙場,身上別處卻沒有傷口,因此猜的。」
「你猜得不錯。確實如此。我身上從不落疤,只是肩膀上的這塊傷怎麼都好不了。」
遠安心念一動,心想機會來了:「......這樣的人,奴婢還認識一個。」
「哦?是誰呀?」
「是我家中看馬的小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被人販子關在籠子裡,壞蛋用鞭子抽在他身上。皮開肉綻,可可憐了。我把他買回家去,卻發現無論他受了什麼傷,不管當時流了多少血,有多痛。那裡很快就會好起來。一點兒傷疤都不留。」
她的聲音如同夢囈,穆樂安靜地聽,暗自出神:「你買下他,是覺得這個孩子可憐?」
「我見不了可憐的人受欺負。」
「那你對他好嗎?」
「......我想要對他好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總跟心裡想的不一樣...…結果到最後,明明想要對他好,卻變成對他不好。…...我說明白了嗎?」
穆樂笑笑:「明白了。笨蛋都這樣。」
遠安翻翻眼睛。
穆樂轉過身,兩人面對
面,小皇子輕輕地付下身體。
遠安緊張地,以為穆樂要親吻她了。
可穆樂傾身向前替遠安擦去了殘留在臉上的鼻血:「你火氣太大了。下去在外面值夜吧。」
「是。」
遠安離開,來到外面,烏雲聚集,要下雨了。
深夜時分,小皇子的寢宮外,遠安蜷在地上正在打盹。
忽然聽見房間裡的悶悶一聲。
遠安驚醒,進屋,穆樂從床上跌倒在地上,遠安趕快上前將他扶起:「皇子?阿嬰皇子?!」
穆樂醒過來,大聲地喘著粗氣。
遠安端水過來,穆樂一飲而盡。
他皺著眉頭,那樣子好像是哪裡疼,遠安抱住他。
小皇子抬眼看她:「別走,在這兒陪我說說話。」
遠安坐在床頭,穆樂頭枕在她的腿上,遠安輕輕拍他的後背。
兩人溫柔默契。
遠安心念一動,心想機會又來了:「皇子長得這麼大了,也會害怕打雷閃電?」
「這件事情你要是說出去,我就要你小命。」
遠安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呢?」
兩人靜靜地呆了一會兒。
小皇子道:「我剛才也在想你之前說的話......你知道你的小奴為什麼身體上受了傷也會迅速地癒合嗎?」
「為什麼?」
「在崑崙國有這樣一種人,從出生開始就要被培養上沙場當戰士。他們要有鐵一樣的筋骨和植物一樣迅速癒合的皮膚。每每身上
受傷,就要用叢林裡的再生草熬成汁液與血肉融合在一起,再生草的汁液又辣又苦,被施用到傷口上會痛苦無比。
可它卻可以改造人的肌肉皮膚,讓它們真的如同植物一樣迅速復原。久而久之,就把人的體質給改造了。」
穆樂的眼前,是自己年少時候的畫面:
幼年時與黑豹子搏鬥,制服了豹子,卻被抓出血淋淋的傷口。
法師們熬製草藥,滴在他的傷口上,他疼地渾身顫抖,可是傷口卻迅速的癒合……
身體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