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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談星說地看月亮

  「第一間沒有、第二間沒有、第三間沒有。」

  凌凌七一路看著,一路往後走。

  「這裡!」

  她用腳強行踹開了廁所的最後一間門。

  脆弱的門鎖「吧唧」一聲掉了下來,已經解開褲子蹲下去的柏海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往後一縮,頓時變得重心不穩。

  見狀,凌凌七迅速地飛身上前,撈住了他的屁股。

  ——呼,還好我反應快,這才避免了柏海坐到髒兮兮的坑裡。

  她給自己的身手點了個贊。

  她給柏海的屁股也點了個贊。

  目光在緩緩往下,從柏海受到驚嚇的臉,下移到柏海呼吸起伏劇烈的胸膛,下移到那讓人浮想聯翩的……

  ——咳咳咳,不能感受,不能浮想,不能描繪觸覺,不要眼睛亂瞟。

  淨網期間,要自己把持好尺度。收住!場面我們收住!

  我們應該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寫寫對話。

  柏海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層薄怒,他眼睛發紅地沖凌凌七吼了一句:「女人,你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對不起,不是這句。

  他眼睛發紅地沖凌凌七吼了一句:「你在幹嘛?人家要上廁所。」(沒錯,是這句。)

  「現在,你不准上廁所。」凌凌七的語氣嚴肅。

  柏海的表情變得有點難堪了:「為什麼?!」

  「哼。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允許,你都不能上廁所。」

  她懶得跟他解釋,堂堂正正地一把抓住了他的oo,塞進了他的內褲裡,校褲的牛皮筋一彈,他的褲子就穿好了。

  「你、你!」

  柏海羞得話都說不出了,凌凌七的動作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拒絕。

  「跟我出去。」

  凌凌七左手扯住柏海的袖子,霸氣十足地帶著他往廁所外面走。

  ——藏進自己校服口袋的右手,(剛才碰過oo的那隻手),偷偷地捏成拳頭。

  手指頭互相磨蹭著,回憶了一下那讓她難忘的觸感。凌凌七的心裡像炸開花一樣吶喊著:「賺到了、賺到了……」

  兩個走出廁所的人,一個內心暗爽,一個垂頭喪氣。

  兩個人都沒注意腳下,一開門就踩了個空。

  「啊——啊——啊——!」

  凌凌七揪緊柏海的衣袖,感到自己正完全失重地往下墜落。

  靈異的事發生了。

  廁所的外面不是走廊,是一個高度恐怖的懸崖峭壁。

  他們從懸崖邊緣落下,冰冷的風拂過散亂的發,灌進校服敞開的縫隙裡、貼緊皮膚,直教人頭皮發麻。

  一陣作嘔的暈眩襲上心頭。

  凌凌七左手抓著的東西一下子在半空中舒展開來,柏海的校服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降落傘,而他的身體卻憑空消失了。

  「柏、柏海?!!!」

  她拚命地晃動左手臂,往降落傘的上方看去。

  女廁所的大門往外敞開著,可是,看不到那扇門所連接的任何東西。

  校園消失了,門為他們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抬頭只見得一片無垠的夜空,星子像是要滴落下來一樣,隨著她的墜落的而墜落。

  柏海呢?柏海去哪了?

  凌凌七哽著喉嚨,尋找柏海念頭越發地急切了。

  ——這是夢,是柏海用潛意識創造的夢,他不會有事的。

  她明明知道這個事實,卻無法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

  身體逐漸變得輕飄飄的,下沉下沉下沉……

  「咚。」

  大概是著了地,腿撞到地面上的一個不明物體。凌凌七失神地往下看了看,看到了一個有著卡通眼睛和嘴巴的……巨大罐頭。

  她被迫降落在了罐頭的旁邊。

  環顧四周,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黑色荒蕪。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只有自己和這個奇怪的罐頭。

  完全不想跟它對話,怎麼破?

  凌凌七安靜地待了一會兒,無奈附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可以發展劇情的地方。

  好吧,認命吧。

  「你好,請問你有看到一個和我穿著相似的男生嗎?」她問。

  「……」

  乘此機會,她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罐頭。

  一眨不眨的圓圓眼睛和一動不動的圓圓嘴巴長在罐頭圓圓的頂上,它的身體也是圓圓的。週身繪製的圖案色彩鮮艷,但因為年代久遠,有些難以辨識。

  ——額,腦洞開過頭了,罐頭不會說話。

  凌凌七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唇,準備走去別的地方找找柏海。

  ——走、怎麼走?

  忽然,凌凌七發現她邁不動自己的腿。

  準確的說,她忘記了走路的方法。

  這時,一旁的罐頭終於以一種凌凌七很熟悉的、好聽的語調,慢悠悠開了口:「沒有,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你這樣的花菜了。」

  她看著罐頭,驚呼出聲:「你是……柏海?」

  靜默良久後,她聽到了一聲——「嗯。」

  夢中夢中夢。

  在柏海的夢裡,變成什麼都不奇怪。

  她能變成指甲、手錶,那麼他也能變成罐頭。

  而配合著變成罐頭的柏海,同在他夢裡的凌凌七變成了一個花菜。

  所以,她沒有腳,也不會行走。只能在自己降落時撞到的罐頭旁邊待著,落地生根。

  罐頭頓了片刻,一板一眼地又補充了一句:「是柏海牌的,糖水黃桃罐頭。」

  「噗……」凌凌七憋著笑,隨口瞎掰道:「我是少女牌的花菜,貨號007,你好你好。」

  ……

  「哦。」

  罐頭的話不多,反應也總是很遲鈍。

  凌凌七看到他身上落滿了灰塵,似乎獨自在這個地方停留了很久。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呢?」

  面對著平靜的柏海,凌凌七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他的語氣依舊沒有太大的起伏:「我是被作為垃圾丟到這裡的。」

  ——丟掉、拋棄,柏海似乎老是在夢裡落單。

  凌凌七默默地記住這個重要訊息,厚著臉皮把自己大大的腦袋靠到了罐頭邊緣。

  穿成了花菜大概也會被傳染植物的屬性,她好像不太想說話了。

  於是,沉默的黃桃罐頭和花菜並著肩,一起看滿天的星星墜落。

  剛才沒有心情欣賞,現在才發現,天空中落下的,是流星呀。

  「你要吃黃桃嗎?」柏海悶悶地出聲。

  「嗯?」她不懂他的意思。

  「甜的,黃桃。」罐頭緩緩地晃了晃自己的身子,裡面裝著的黃桃塊撞來撞去,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吃。」她愉快地同意。

  「唔……可能有些過期。」他語調平靜地補充了一句。

  「沒事。」

  身為一個罐頭,很想要被人吃掉的心情,她能理解。

  密封了好多好多年的罐頭蓋子自動打開,黃桃的顏色依然鮮艷,香甜的水果味瞬間瀰漫到空氣之中。

  一生只有一次的開蓋。

  吃完黃桃,罐頭就再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就著滿天的星火,月亮散發的光芒如此的溫和皎潔。因為柏海在身邊,所以這一刻的一切都很美,最美。

  花菜飽含期待地嘗了一口那甜滋滋的水果。

  然後,被毒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