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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空26

  眼前人是心上人

  等你體會了孤單和畏懼,你會發現,這世上值得喜歡的人不多。喜歡網就上。而在這些為數不多里,總有一個人是你願不遺餘力為之努力的。哪怕她甩你幾個秋。

  從程瀟開始上航線那天起,她果然是飛來飛去讓程厚臣見不到人影了,就算回家也基本都在睡眠中度過,生活除了飛就只剩下睡,完全沒空和她爹抬摃頂嘴。老程面上念叨她不孝,內裡卻心疼她的辛苦,管她要排班表有心安排司機接機。

  程瀟拒絕,「我是什麼級別啊還要配司機?!我自己來,你該幹嘛幹嘛,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你就得上天!」程厚臣哼一聲,「一飛就是十幾個小時,落地都三更半夜了還要開車?我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也是拜你這個慣孩子家長所賜。」程瀟頭也不抬地繼續吃早餐,含糊不清地說:「要不幹嘛給我買車。」

  「難不成讓你整天機場市區,市區機場跑步返往啊。」程厚臣差點沒忍住給她一筷子,他想了想,匯報似的說:「你媽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一切正常。」

  程瀟當然知道她爹為她媽請了專家檢查身體的事,但她沒說自己曾針對這件事去找過肖妃,以激將法說服了太后娘娘,聞言只抬眸一笑,「能搞定我媽讓她接受檢查,你也是厲害。」

  程厚臣心裡憋著火,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是沒看見她罵我多管閒事的氣勢,哪兒有一點生病的樣子?要是早知道她沒事,我才不上趕子找罵呢。」

  既然他「活」過來了,程瀟也就不揭穿他在等檢查結果時有多滿面愁容了。她像哥們似的拍拍程厚臣的肩膀,「相愛相殺本來就是你們慣常的生活狀態,我都見慣不怪了,你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況且你自己不也說要好好對人家嗎?你還說了,你不是因為她生病!既然如此,做給我看!」不給老程反駁的機會,她一口氣說完,然後起身,「我今天起搬去宿舍了,不用想我,照顧好我媽就是對我最好的懷念。」

  程厚臣照著她手背給了她一下子,「遇上你們兩個女人,我得少活十年。」

  程瀟也不在意,拉著行李箱往外走,「沒我們兩個給你作妖解悶,你就更孤僻了。還不領情。不理你了,再見。」

  程厚臣操心地囑咐:「開車慢點。」

  「放心,快不過飛機。」程瀟揮揮手走了,出門後見顧南亭的保時捷停在路邊。

  本想視而不見,但還是因為他的刻意來之走了過去。

  顧南亭看見她,推開車門下來。

  已是初冬,儘管還沒有下雪,天氣也已經很冷,他卻只穿了件薄呢大衣,頭髮像是剛剪過,精短整齊,至於面孔,依然英俊得和言語一樣直接,「聽夏至說你今天搬家,我過來幫忙扛包。」

  似乎從三個月前航班延誤,她首次拒絕他後,他們之間的交集都因夏至而起。他沒有刻意糾纏,也沒有放棄之意。只是時不時地出現,或是人,或是電話,總之,和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如同提醒。但程瀟知道,他雖被拒絕,並沒有生氣,也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的在忙,為坐穩副總之位,為成為總經理鋪路。

  男人有野心,是值得欣賞的。

  程瀟挑眉:「顧總對所有員工都這麼周到嗎?」

  一如既往地犀利。顧南亭回答:「不周到點,怎麼追你?」

  程瀟右手一抬,「喀」地一聲,是車門解鎖的聲音,隨後她說:「我是不會為剝奪了你表現的機會感到抱歉的。」

  顧南亭應聲回頭,看見保時捷後面停著的陸虎,轉過頭時笑了,「這麼彪悍,開得動嗎?」

  程瀟眉眼之間有自信之意,「天上飛的都不在話下,還擺弄不明白一輛地上跑的,我多沒面。」

  顧南亭並沒有因出師不利有所不悅,他接過程瀟的行李箱放上陸虎後座,問:「你來我來?」

  程瀟也不在意他要把保時捷丟下,逕自打開陸虎車門,「昨天才提回來,當然是我先過癮。」說著坐上駕駛位,朝他一揚下巴,「上來,姑娘今天心情好,自降身份給你當司機。」

  顧南亭只好鎖上座駕,坐上陸虎副駕位置。

  程瀟車速很快,但也很穩。如果不是期間沒有讓一輛寶馬變道插到她前面去,顧南亭都想表揚她了,「又不趕時間,安全起見應該讓一下。」

  程瀟在倒鏡裡看一眼後面的寶馬,「同為女人,我讓她的話,顯得我手把不好似的。」

  顧南亭說:「還以為商語給你留下了心理陰影。」

  程瀟曬笑,「那太抬舉她了。」

  確實,憑她的性格,能影響她的人不會有幾個。顧南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到達中南航空的員工宿舍,顧南亭理所當然地幫程瀟拿行李。電梯裡,走廓中遇見相識的同事,他們都面色無常地和顧南亭打招呼,似乎對於大老闆的駕臨司空見慣。

  但是,程瀟不回頭也感覺到了他們別有深意的目光。她打開單身宿舍的門,等顧南亭進去時說:「就這麼點行李,我自己來綽綽有餘。

  顧南亭以主人之姿在房間內巡視,「那我剛剛要上來,你怎麼不拒絕?」

  程瀟瞥他一眼,「有人充當免費勞力,我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顧南亭一笑,「既然我們都覺得情況對自己有利,我和你一樣,不在意。」

  看似冷漠的大老闆蒞臨員工宿舍,屈尊降貴給程瀟拿行李的事幾乎瞬間在公司傳開。

  覬覦程瀟美色的男機長紛紛表示遺憾,「我怎麼不知道瀟美人搬家呢,錯失了一次表現的機會,簡直天理不容。」

  視顧南亭為男神的空乘又是另一番花癡感慨,「要是知道顧總喜歡技術型的女人,我拼了命也要學飛行,哪怕飛蛾投火。」

  夏至則功德圓滿似的給程瀟打電話說:「顧南亭喜歡你的事終於人盡皆知了。」

  程瀟正在簽派中心取飛行任務,聞言說:「喜歡我的人多了,他算老幾。」

  夏至笑得不以為意,「我怎麼覺得他是在向全公司的男性員工宣告,他對你擁有所有權?」

  程瀟倒沒往這方面想,她只以為,「他在向我施壓。」

  夏至笑得更大聲,「把他逼到這個份上,程瀟,你也是夠牛的。」

  程瀟換了個話題,把肖妃的檢查結果告訴了她。

  「那就好。」夏至也鬆了口氣,「對於乾媽,我臉上只剩大寫的服。對了,研討會的名單上有倪湛,你有個心理準備。」

  研討會?如果她不提,程瀟幾乎忘了,由民航局主辦,中南航空承辦的民航研討會下周就要召開了,她無所謂地說:「有什麼可準備,本來也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見個面沒什麼大不了。」

  倪湛不比斐耀,夏至總是不放心,「或者顧南亭已經成為解藥了?」

  程瀟語氣平靜得聽不出悲喜,「你的意思是倪湛是毒約?他份量夠嗎?」

  待通話結束,程瀟關了機,轉身見同機組的祁玉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像是恭候多時。

  程瀟走過去,單刀直入:「從準備會上就一直盯著我,怎麼,哪裡得罪了?」

  祁玉的眼裡有明顯憎惡的情緒,「原來傳言有人走綠色通道進入公司是真的。」

  「你說我?」程瀟姿態坦然地反問,「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你倒是好意思承認。」祁玉以瘋刺的口吻說,「看來倚仗長得漂亮,被一群膚淺的男人奉為女神的感覺很不錯。」

  「謝謝你對我顏值的肯定。不過提醒一句:如此下狠手地一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件討好的事。」話至此,程瀟傾身靠近祁玉,像說悄悄話似地氣她:「尤其你男神也在這艘船上。」

  「你!」祁玉頓時氣得臉色發白,「別以為長得漂亮就能為所欲為。」

  程瀟直視她,「只有貌不如人,才會認為別人的漂亮是武器。」

  她說完揚長而去,祁玉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程瀟並不是那種輕易受他人影響的人,但祁玉的挑釁依然令她不悅,所以當旅客登機時,有兩位乘客不知所蹤,她的耐心所剩無幾,以至於和地面管制員詢問:「2134完全準備好了嗎?」

  程瀟語氣生硬地答:「還沒。有兩位旅客失蹤了,正在發佈尋人啟示。」

  管制員照例催促:「動作稍快點,前面瀋陽已經開車了,你再不走我就讓後面的北京先走了。」

  遇上這種情況,機組通常要說幾句軟話,為自己的飛機爭取時間,程瀟卻答:「飛帝都就能插隊嗎?這個不能聽你的,我們要先走!」

  管制員又氣又忍不住笑,「動作稍快點吧。」

  等那兩位乘客終於登機了,程瀟的機組完全準備好了,她說:「2134申請馬上推出。」

  管制員又回應,「2134稍等推出。」

  程瀟不悅,「不是該催我們動作快點嗎?怎麼又不讓我們走了?」

  管制員解釋:「跑道頭北京的飛機還沒開車。」

  程瀟命令:「讓它快點,否則就靠邊站讓我們先走。」

  管制員啞了一下,時明憋笑得很辛苦,林一成沒聽見似的一臉平靜。

  本以為乘客失蹤令航班延誤已經夠不順利了,結果飛機起飛沒多久,距離目的地機場尚有三分之二的距離時,祁玉向機長報告說:「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乘客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林一成一時之間無法從她簡單的一句話裡判斷出事情的嚴重性,「具體情況怎麼樣?有隨行家屬嗎?」

  「有,他丈夫說女乘客的心臟不太好。」祁玉語速很快地補充了一句:「這對夫妻就是之前失蹤那兩位。」

  林一成吩咐程瀟:「去客艙看看。」然後地面的醫療機構。

  女乘客已經有了昏迷的跡象。程瀟協助乘務長把她平放在客艙走廊的地板上,並組織其他乘客坐好,以免圍觀時造成空氣不暢,然後問女乘客的丈夫,「有隨身帶藥嗎?」

  老人臉色蒼白,慌慌張張地去拿座位上的包。

  程瀟見他手抖得厲害,接過他的包,「您告訴我藥放在哪兒?」

  老人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哽咽著說:「我們是要趕去處理兒子的後事的,沒想到……」

  原來,夫妻倆在a市工作的兒子出車禍去世了。

  機上的乘客原諒了因他們晚登機導致了飛機延誤的過錯。

  程瀟把女乘客的情況敘述過後,林一成身為機長,當機立斷申請返航。

  這是最快的落地的方法。

  空管得知飛機上有急症病人,馬上指揮飛機調轉機頭,下降高度,直飛g市。

  為了縮短返航時間,程瀟他們的飛機不得不在低於10000英尺的高度下飛行。而這種高度之下飛行速度是有限制的,但為了給心臟病發的乘客爭取搶救時間,林一成在迅速下降到5400米的巡航高度後,始終保持著超速的狀態。與此同時,程瀟既要負責機組的通訊工作,又時刻保持與客艙的,隨時掌握女乘客的病情。

  然而,女乘客還是沒有撐到飛機落地就陷入了昏迷。

  程瀟立即表示:「我學過緊急救護,我去。」

  林一成繼續操縱飛機,同時指示時明:「與地面醫療中心,確保飛機著陸前他們能夠及時到位。」

  飛機接地時,程瀟正在為女乘客做人工呼吸。她感覺到林一成的剎車很急,而飛機滑行的速度也比平常快很多。機上的乘客顯然也感覺到了異樣,面色緊張。程瀟清楚林一成是使用最大剎車來縮短著陸滑跑,以爭取快速退出跑道,盡快滑到登機口。但此時此刻她來不及對大家解釋什麼,只揚聲說:「請大家在飛機停穩後原位坐好,不要隨意走動,以便醫務人員進入客艙,對航班上的病人進行緊急救治。謝謝大家的配合。」

  當飛機靠上廓橋,醫務人員登機,把病人抬出機艙,直接在廓橋內進行了幾分鐘的搶救,然後才把戴著氧氣罩的女乘客抬走。

  由於程瀟和乘務長先前在飛機上使用了緊急醫療設置來救護病人,地面需要上機更換醫療包。等待的時間裡,飛機重新加了油,更新了飛行計劃。一個小時後重新起飛,除了機上少了兩位旅客,一切如舊。

  程瀟做機上廣播:「醫療中心剛剛通知,我們航班上的病人經搶救已經脫離危險。在此,我代表機組感謝大家的耐心。接下來,我們會把大家安全地送往a市。」

  客艙內一片歡呼,唯有林一成和時明的臉色瞬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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