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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祿東讚的哀鳴(2)

  雲燁根本就不相信長孫無忌會聯合一個不知所謂的吐蕃來對付自己,勳貴人家裡老程,老牛,老秦,老尉遲這些人除外,長孫無忌就是最瞭解自己的人。

  雲家在所有勳貴群中是最先鋪設好家族百年事宜的人家,這樣的家族只可為友,斷斷不可為敵,以長孫無忌的老辣無論如何也不會犯這樣的過錯。長孫沖更加不會,雲燁對兩個人的友誼從不懷疑。

  所以雲燁就把目光盯到了那個汗流浹背的管事身上,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位管事受到了祿東讚的蒙蔽,私下裡做了這件事,那個倒霉的御史要是知道辛家兄弟兩是雲燁的小舅子才是怪事,就算是老丈人自報家門,他們也不會信,一個鄉下的土財主怎麼可能有機會把閨女嫁給一位傳國侯,並且還是正妻,這太可笑了,說小妾還有可能,一個小妾的身份還不足以讓長孫家顧忌。

  一隊人馬從灞橋上走了過來,為首的旗子上就寫著奉旨出京,都說御史出巡不能山搖地動,百官驚惶,就算是失敗,看這架勢,確實有幾分地動山搖的架勢。

  雲燁搖晃著馬鞭,站在橋頭,輕輕地抽打灞橋上的石獅子,鞭子剛剛泡了水,需要把水分抖掉一點才好使。

  御史隊伍裡迴避的招牌還沒打出來,雲燁就笑著說:「打劫!「為首的旗牌官不為所動,他已經看到灞橋對面的情形,八牛弩都祭出來了,這哪裡是什麼馬賊,長安附近出現馬賊這不是在說笑話麼?更何況府兵什麼時候也開始打劫了。

  面前的這個留著短鬚的白面男子,哪裡像馬賊了,光是頭上的金冠就夠馬賊打劫一輩子的,更不要說腰間的玉珮了。

  「這位公子,這是巡查御史歸京,不是開玩笑的所在·請公子讓開,如有得罪之處,待我稟明上官之後再做區處。「

  「你很機靈啊,怎麼盡幹傻事啊?那個鳥御史叫什麼?以為抱住長孫沖的大腿我就不敢動他是不是?知不知道·我揍長孫沖都不是一次兩次了,讓他滾過來吧,如果不能給我滿意的交代,我會刨了他家的祖墳。「

  旗牌官也是京城裡的老人了,忽然看見雲燁腰間的卷雲玉珮,再印證一下雲燁剛剛說的話,立刻就把雲燁的身份猜了個**不離十。

  他很想現在就打馬落荒而逃·那個土財主說的他媽的是真的,他們果然是藍田侯府的親戚,還是關係很近的那種·要不然雲家的頂門槓子不會出現在灞橋。

  「卑職裘熙叩見侯爺!」旗牌官從馬上滾落下來,立刻就拜伏在地上,不過這個傢伙還算是忠心,故意把聲音喊得很大,還讓後面馬車裡的御史聽到,就當是為御史最後當一次屬下,盡最後一份職責。

  「喊什麼?我老丈人這一路上一定把我的名號喊了無數遍了吧?你們還不是當成了耳旁風,現在本侯親自過來了,不知道這個鳥御史是不是還不放在眼裡?」雲燁拿腳撥拉著旗牌官的腦袋看在他忠於職守的份上·沒有下鞭子抽。

  整支隊伍僵在灞橋上了,這時候一個枯瘦的老漢哭喊著就跑了過來,一個勁的喊:「賢婿在那裡·賢婿在那裡!」

  這就是老丈人了,和辛月說的不太一樣,聽說是一個胖胖的老人·怎現在成了這幅摸樣,雲燁上前扶住老人,待他站定了,大禮拜了下去說:「小婿雲燁恭迎來遲,還請老大人不要見怪,您現在棚子裡歇息片刻,小婿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咱們回家再敘。」

  老頭子抹著眼淚連連點頭,老錢走上前來·攙扶著老頭子往棚子裡走,邊走邊勸慰說:「老大人走了遠路,現在該歇歇了,一點小事,我家侯爺很快就處理完了,兩位少爺一會就可以回家了,夫人還在家裡等候老大人呢。」

  雲燁待老人走回棚子,瞅著御史坐的馬車說:「下來吧,在外面你可以地動山搖的,進了長安,你不清楚你是個什麼貨色麼?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你死定了,就算長孫無忌親自保你,你也死定了,如果不想禍延家人,就出來把事情講清楚,和吐蕃人勾結禍害本國子民,就這一條罪狀,我就可以將你先斬後奏。」

  馬車簾子掀開了,一個子很高的中年人下了馬車,除了面色蒼白了一些,人還算鎮定,躬身對雲燁施禮道:「陸中庭見過雲侯,下官孟浪,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如今大錯已然鑄成,兩大之間難為小,殺剮存留隨雲侯的便。」

  雲燁笑了一下說:「還算是骨氣,你為何不一口咬定我妻弟因為戕害了吐蕃人,是你抓囚犯,這樣說不定還能反咬我一口說我在劫囚車。」

  陸中庭慘笑一聲說:「那個罪名在大唐簡直就是功勳,尤其是在你們軍門中,我也不知道信使為何會非要用這樣的借口,那位老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乃是勳貴的親眷,我一直不信,太自大了,我其實只要求證一下,就能知道,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蠢事發生,現在看到吐蕃人就在那裡,我如何不知道自己絕無生路可走。」

  雲燁把鞭子收了起來,坐在欄杆上對陸中庭說:「你想攀附長孫家我沒意見,我老丈人口口聲聲報出了我的名號,你卻置之不理,攀附權貴的心思將你的心智蒙蔽了,告訴你吧,這件事我保證長孫無忌,長孫衝他們都不知情,看到了沒有,就是對岸的那個人,是長孫家的管事,我想,給你的信函一定是出自他的手,一個官員被一個奴婢指揮的團團轉,為了媚上不惜戕害大唐百姓,陛下知道了一定會將你生吞活剝。

  哈哈哈,明日早朝的時候,終於有一件事可以讓我嘲笑魏征了,老傢伙這些年總是看我不順眼,不知道他明日的表情會是何等的精彩。

  算了,我沒心思和你一個死人計較,把我小舅子放出來,我去找長孫無忌的麻煩,聰明點,回家見一遍老父老母,和妻兒告別一下,趕快自殺,要是等到長孫無忌找你,你會死無全屍,說不定全家都會完蛋。「

  那個叫做裘熙的旗牌官已經把兩個髒兮兮的少年放了出來,只見那哥倆畏畏縮縮的走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然,小虎,我是你姐夫雲燁,沒事了,去那邊的棚子裡喝口水,我們馬上就回家。」雲燁走上前去,拉著兩個少年的手上下打量一下,見他們也沒有吃太大的苦也就放下心,大的一個連連點頭,顯得很木訥,小的那個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你真的是姐夫,我聽說姐夫是我大唐的不敗名將,怎麼也該是一條大漢才是。」

  雲燁哭笑不得說:「你是小虎吧?聽誰說的,你姐夫我就是這副樣子,沒長三頭六臂,先去岳父大人那裡,姐夫還有點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就回家。

  辛然聽話的去了父親那裡,辛虎卻跟在雲燁身後打算看看姐夫準備幹什麼。雲燁不再理睬陸中庭,這的確已經是個死人了,用不著在他身上多費口舌,讓他回家一趟告別家人已經是額外開恩了,雲燁現在都能想到長孫無忌知道這件事情後會是何等的暴跳如雷。

  明日早朝雲燁定然會將這件事上奏給皇帝,勳貴關係不大,成了權貴麻煩就大了,長孫家這回不死也會脫層皮,祿東讚這手把戲玩的非常的精彩,離間雲家和長孫家他算是做到了。兩家都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雲燁必然選擇進攻,長孫家不然選擇防禦,這是家族間的事情,與個人的私交無關,長孫家有錯在先,不付出相應的代價不會獲得雲家的原諒。

  雲燁站在圈子外面問祿東讚:「大相,你苦心孤詣的想要在雲家和長孫家製造裂痕,現在達到目的了,就是不知道長孫無忌會如何面對你這個昔日的座上客?「

  「雲燁,你休要血口噴人,老夫何時離間你們的關係了,是這兩個小子罪有應得,他們居然在賣給吐蕃皇室的綢緞上撒尿,這是對吐蕃最大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拿他們以儆傚尤,吐蕃的顏面何存?

  雲燁頓時就笑了,回頭摸著小虎的頭頂說:「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妻弟,有你姐姐的幾分脾氣。「

  誇完小虎之後又對祿東贊說:「撒了尿的綢緞又沒有損壞,你們吐蕃人反正也不喜歡洗澡,穿一會也就變得腥臊無比,誰能聞得出來。

  祿東贊在三架八牛弩的威逼下動彈不得,只能咆哮著說:「無知小兒,我去問問大唐的皇帝陛下,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看法。」

  只聽一聲繃簧的脆響,一支強弩攢射了出來,釘在一個吐蕃武士的腰腹間,那個武士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就不動了,祿東贊目赤欲裂,才要衝過來,一隻攻城鑿嗡的一聲就激射了出來,沒進了他腳下的泥土,讓他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雲燁笑著對祿東贊說:「你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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