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青墨顏先把茹小囡安頓好，然後獨自去了衛生間。
脫了上衣，他對著鏡子這才看清自己左臂上的花紋全貌。
茹小囡說的沒錯，是像魚的圖案。
他側過身。在看到花紋的魚頭部分時愣住了。
魚的頭部帶著龍角，長鬚……
這是……魚化龍的圖案！
他正想看個仔細，忽聽門外隱隱傳來茹小囡的聲音。
來不及穿上衣服，他直接推門出去。
茹小囡閉著眼睛。嘴裡不斷的咕噥著什麼。
青墨顏拍打著她的臉，「小囡。醒一醒。」
茹小囡眼睛閉的死死的，嘴裡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青墨顏的眉頭皺了起來。
茹小囡嘴裡說的那些……好像是咒式？
斷斷續續的，雖然聽不真切，不過那確實是咒式。
青墨顏用手捧住她的臉。「囡囡，快醒過來。」
咒式可不是隨便就能亂念的，如果弄錯了還能引發災難。
茹小囡滿腦子裡全都是奇怪的咒式，就像有人強行將那些咒式灌輸在她的腦子裡，令她昏頭漲腦的。
她想要大聲尖叫，讓一切停下來，但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
「囡囡？」迷迷糊糊的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誰？
雪白的牆壁，紛亂的燭火。
在耳邊不斷重複的咒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眼前青墨顏那張略帶不安的面孔。
「醒了？」
茹小囡委屈的癟了癟嘴。
「青墨顏，我頭暈。好像有人在強行教給我咒式，好多好多，念的我頭都快要炸了。」
青墨顏表情嚴肅，「夢到你祖父了？」
「不是。那聲音不是祖父的。」茹小囡回憶著，「是個陌生的男人。」
「還有什麼？」
茹小囡茫然的睜著眼睛，「我……想不起來了。」
「以前你也經常這樣嗎？」青墨顏問。
「祖父在的時候，他管的很嚴，就算陪他去除妖我也只是負責拿法具什麼的，完全用不到我出手……」
青墨顏表情更加陰鬱。
茹一州那個老傢伙，絕對有事瞞了他們。
「算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青墨顏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茹小囡閉上眼睛，感覺有只大手順著她的背部慢慢撫著，就像是……在給動物順毛。
她忍不住露出微笑。
這一覺她睡的極好。
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早已是陽光明媚。
她翻了個身，誰知一下撞進了青墨顏的懷裡。
不是吧。這麼晚了，他也沒起呢？
詫異的抬頭望向青墨顏的臉，卻見青墨顏支著手肘，半靠在枕頭上看書。
「幾點了？」她弱弱的問了句。
青墨顏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十點，你還可以再睡會。」
「今天不去穆博倫他們那裡了嗎？」茹小囡驚道。
「剩下那些妖物他們自己會想辦法處置的。」青墨顏悠閒的翻著書頁，「你要是不想動，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住一日，等你什麼時想動了我們再回去。」
「真的可以嗎？」
「嗯。」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茹小囡瞬間就重新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她又睡了多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覺得頭腦清醒了不少。
青墨顏不在身邊。門外隱隱傳來響動。
她聽了聽，像是青墨顏在客廳跟什麼人說話。
應該是穆氏家族的人來了吧。今天本來應該再次幫他們清理妖物的。
她這麼想著，忽覺有些尿急。於是下了床，踩著拖鞋往衛生間過去。
走到衛生間門外。她看到了笨狗。
聽到她的腳步聲，笨狗興奮的甩著尾巴，不過卻克制的沒有發出聲音。
茹小囡朝它笑了笑，「笨狗真乖。」
笨狗得了她的誇獎，尾巴整個翹到了天上，它興沖沖的撲向牆角。盡情的蹂躪著一隻「尖叫雞」。
隨著笨狗的撲咬，尖叫雞發出淒慘的叫聲。
等一下，這裡是酒店的房間，怎麼會有這種玩具？
茹小囡仔細再一看。
這哪裡是什麼尖叫雞。這明明就是昨天晚上的鬼車鳥。
鬼車鳥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個腦袋，身體變的跟普通家雞一般大，渾身的毛全都光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它的其他八個頭呢？」茹小囡問笨狗。
笨狗張著大張，口水嘩啦啦的流了鬼車鳥一身。
「全都被你吃掉了？」茹小囡凌亂著。
那可是八個頭啊，九頭鳥的每一個頭都是它強大的證明，沒想到風光了好幾千年，最後竟載到了一隻傻呵呵的笨狗嘴裡。
果然是一物克一物啊。
「你想拿它怎麼樣？」茹小囡看著被笨狗嚇的快要痙攣的尖叫雞……啊不，是鬼車鳥。
笨狗得意的鬆開爪子，啪地拍了一下鬼車鳥。
鬼車鳥立即縮起身體往牆角的方向挪了挪。
笨狗裝做沒看到的樣子，然後突然間一撲。
鬼車鳥的慘叫聲再次充斥了茹小囡的耳膜。
可憐的傢伙……原來笨狗留下最後一個頭沒吃，是為了讓它成為自己的玩具啊。
茹小囡在心裡默默的為鬼車鳥點了一根香。
從衛生間出來，差點與青墨顏撞了個臉對臉，嚇了她一跳。
青墨顏打量著她的臉色，「感覺怎麼樣？」
「還好啦，就是肚子餓了。」茹小囡實話實說。
青墨顏打電話叫了餐點進來。
茹小囡注意到外面的客廳裡空了。
「客人呢？」她問。
「走了。」青墨顏坐下來陪她吃飯。
「是穆氏家族的人嗎？」
「嗯，是穆氏的族長。」
「有什麼事嗎？」茹小囡揣摩著青墨顏的臉色。
「你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啦，每次你心裡有事的時候表面上都會裝作特別淡定。」茹小囡笑嘻嘻的。
「頭還暈嗎？」青墨顏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要怪只能怪他太在意她，以至於不想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到她。
「有一點，不過還好啦，這次我感覺頭腦反而清醒好多呢，就連好多以前記不清的咒式現在都想得起來。」
青墨顏眸光微閃，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他又說不出來。
茹一州不讓她擅自使用陰陽師，過量使用力量的話會導致她暈厥，而且在昏厥過後她頭腦裡會出現幻象。
不，不應該說是幻象。
也許那就是曾經真實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穆氏族長來，是想問你要有關四靈獸的召喚咒式。」青墨顏幽幽道，「因為你沒醒，所以我先暫且讓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