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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金身

  就在玄奘與天蓬被那黑水匯成的巨手吞噬的瞬間,猴子急忙伸出手去想要阻止。

  可也就在這一瞬間,他露出了破綻。

  洶湧的黑水將他整個包裹其中,慌亂之下,甚至有一部分灌入了他的口中。

  那最後一眼,他看到黑水匯成的巨手被自己拍散,裡面卻已經空無一物。緊接著,他便已經陷入了與那些個河水的激鬥之中。

  濺起的水花遮天蔽日。

  巨大化的身軀帶來了強大的攻擊和防禦的同時,卻也極大地削減了速度和靈活性。在應對這種大型法陣的時候,不但無益,反倒有害。

  已經落到對岸的黑熊精、捲簾還有小白龍目瞪口呆地回望身後發生的一切。

  ……

  「中招了!」那水底下,鵬魔王一下終止了對法陣的操控,操起方天畫戟指著獄狨王道:「你留下來。」

  說著,一蹬腿,便已經朝著遠處游去。

  這種游沒有任何的靈力輸出,甚至於沒有任何的動作,是單純地利用河水的力量推動。

  稍稍愣了一下,獅駝王也連忙趕了上去。

  真正的戰鬥開始了。

  ……

  「散——!」

  一聲暴喝,糾纏身旁的黑水被猴子用靈力強行震開了。

  情急之中,這一下的靈力,甚至激起了旋風朝著四周瘋狂地擴散,吹得小白龍猝不及防,只得用手遮擋著後退了幾分。

  整個河面都彷彿炸開了一般,一下平息了下來。

  藉著河水退散的空當。猴子迅速解除了法天像地低頭俯視。發現天蓬與玄奘都已經不知所蹤了。激流之中夾雜著那小船粉碎之後殘留的木塊。

  由於他忽然解除法天像地的關係。河面上迅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反倒使得原本肆虐的河水被迫順著那吸力旋轉,以此贏得了那麼一點點喘息的時間。

  然而,還沒等他凌空落下,一股股的水龍卷已經再次騰空而起,朝著他呼嘯而來。

  「穩住。」

  一個聲音在猴子的腦海中響起了。

  「天蓬?」猴子不由得一愣。

  「是我。這河水很奇怪,雖然阻斷外界感知河裡的東西,卻不阻斷從河裡感知外界。」

  「你現在什麼情況。在哪裡?」

  「玄奘法師和我在一起,暫時安全。我們在你垂直下方往東南方向五百丈左右的位置。」

  此時,已經一腳踩在河底淤泥上的天蓬撐起了一面以自己為中心,直徑三丈有餘的球形護盾,將所有的河水隔絕在外。

  在那護盾之中有足夠的空氣,玄奘正氣喘吁吁地站在天蓬身旁。

  握著九齒釘耙,天蓬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一滴滴的水從他的額頭上緩緩落下,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本身這河裡的水。

  此時此刻的處境真是再糟糕不過了。

  對於那河面上的一切他的感知依舊非常清晰,可一下到水裡,便只剩下他四周這三丈的範圍。超過這範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一片空白。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遭遇偷襲。別說身旁還有個玄奘了,即便是只他一個人也難以應對其他太乙金仙修為以上的修者。

  沒有絲毫的猶豫。猴子如同一塊隕石般從半空中重重墜落,順勢躲開了朝他轟襲而來的水流一下遁入河中。

  禁飛法陣還在,這意味著他根本無法隨意操控自己的身形。無論是在空中還是在水中,這在原理上都是一樣的。而如此之激烈的水流之中,想要游,除非原本就是水族,否則根本就不可能。

  要在這樣的地方行動,唯一的辦法也許只剩下「走」了。

  直接沉入河底,猴子撒開腳丫便朝著天蓬所說的方位衝去。

  可剛沒跑幾步,他便發現了異樣。

  這河底,有許許多多從未見過的法陣,上面一概都是梵文,明顯都是出自佛門手筆。當中許多甚至到現在都沒有激活。

  很明顯,來者詳細地計劃過,甚至估算了他們所有可能的舉動,並且一一做了相應的安排。

  「還真是……用心良苦啊。」想著,猴子不由得哼笑了出來。

  他已經預感到接下來的困局了。

  這種能坐下來細細謀劃的對手,實際上比那些個拿著刀槍和自己對戰的對手更加恐怖。這大概也就是悟者道之於行者道的可怕之處了吧。

  在戰場上悟者道絕對不是行者道的對手,可一旦退居幕後,很快就會變成一個難纏的對手。

  很遺憾的是,佛門幾乎清一色的「悟者道」,而且拋棄了苦與樂,他們比道門的悟者道更加純粹,更加能細細地琢磨對手。

  很快地,他發現了一個更大的問題——河床的底部是柔軟的淤泥!

  若是往常,踏著這些個淤泥便可以前進了。然而此刻卻不然。

  猴子將自己的雙腿壓入淤泥之中,那些個如同利刀一般的河水,卻可以將那些個淤泥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輕而易舉地捲走。

  河水無法推動猴子的身軀,卻可以讓那腳下的淤泥好像另一條湍急的河流一般不斷流轉。讓他無法行動。

  無奈之下,猴子只得使用了墜地術提升自身的重量,將自己的身軀深深陷入淤泥之中直至踏足那更深層的沙地。

  撐開雙手,他踏著砂石,使出所有的力量直接破開迎面襲來的淤泥前行。可惜的是,那速度還是太慢了。

  ……

  在河流的另一個位置。

  一聲悶響,頓時,天蓬的護盾被從側後方撕開了。一把大刀從那縫隙中衝了出來,緊接著,黑色的河水之中可以看到獅駝王的身影。

  還沒等天蓬扭轉身形。獅駝王已經衝過了短短三丈的距離。一刀砍在天蓬的腰部。

  劇痛之下。天蓬咬著牙揮舞九齒釘耙還擊。

  可還沒等九尺釘耙凌空落下,對方卻已經從另一面鑽出了護盾,消失在黑色的河水之中。

  天蓬捂著腰部的傷口單膝跪地,那鮮血順著指縫一點一點地滴落。

  「元帥……」

  玄奘想去攙扶,卻被天蓬伸手制止了。

  「別管我……自己小心……」

  話是這麼說,可在這河底,玄奘能做什麼呢?

  對方就在自己的身旁伺機而動,天蓬瞪大了眼睛朝四周望去。卻什麼都望不見。

  正當此時,天蓬忽然感覺到猴子藉著金箍棒的力量衝出河面,頓時心裡咯登一下。

  猴子位置改變了,距離自己更遠了!

  由於能感知到外界的變化,藉著幾個參照物,天蓬可以清楚地知道雖然自己和玄奘都沒有動,那位置卻在無聲無息地偏移。

  更糟糕的是,猴子的位置比剛剛更遠了。很明顯,猴子在河底也遭遇到了某些問題,以至於位置發生了某種偏移。

  「位置改變了。原本的位置往西二十丈!」

  就是這稍縱即逝的一剎,天蓬迅速告知了猴子自己的位置。

  猴子沒有回答。而是迅速衝入水中。

  局勢,已經容不得他細想了。

  天蓬握著九齒釘耙緩緩地站了起來,換了手,擺出迎戰的架勢。那目光依舊朝著護盾外黑漆漆一片的河水不斷掃視著。

  「轟」的一聲悶響,頭頂的護盾被破開了。

  一支方天畫戟順著縫隙朝著天蓬的額頂刺了過來。

  慌亂之中,天蓬只得往一旁閃去。

  正當此時,側面的護盾又被破開,獅駝王又一次握著大刀衝了出來。這一次大刀的落點是天蓬的脖子。

  電光火石之間,一咬牙,天蓬連忙用九齒釘耙去擋。

  可也就在這一瞬間,鵬魔王順著頭頂的裂痕衝了進來,凌空一個翻滾,方天畫戟在天蓬的手臂上重重劃了一刀,血流如注!

  緊接著,就在天蓬分神閃躲那方天畫戟之時,獅駝王忽然空出一隻手一拳重重打在天蓬腰部的傷口上!

  這一擊,直接將天蓬打得口吐鮮血。

  下一刻,正當天蓬以為完蛋了的時候,這兩個妖王卻都是一個轉身破出了護盾之外,消失在黑水之中。

  一個靈力在天蓬的掌心凝聚,被破得千瘡百孔的護盾迅速修復,止住了瘋狂灌入的黑水。

  回過頭,他看到一旁雙手合十,一臉凝重之色的玄奘,不由得苦笑了。

  這種層次的戰鬥,玄奘根本沒有參與的可能。只要能自顧,別添亂,便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可獅駝王和鵬魔王是怎麼回事?

  還以為是佛門的人,結果是冒出來兩個妖王。這算怎麼回事?妖王投靠了佛門?還是說他們真的相信了佛門放出來的那個可以長生不老的謠言呢?

  這個中因由,此刻天蓬沒辦法細細去想。他更加在意的問題是,對方方纔的表現,究竟是謹慎,還是自信呢?

  多好的機會啊,剛剛自己已經身受兩刀,又面臨獅駝王的近身突擊,只要鵬魔王稍稍冒點險,應該有很大機會可以拿下玄奘吧。

  可對方居然放棄了……

  難道,他們真就那麼確定那猴子沒辦法很快趕到嗎?

  正當此時,天蓬又一次感覺到猴子藉著金箍棒突出了水面。

  「剛才的位置……往西北五十一丈……」

  一口鮮血從天蓬的口中溢出了。

  又移動了,他們分明沒有動,可是河水,乃至於河底的淤泥都在動。更糟糕的是猴子的距離忽遠忽近,顯然還沒擺脫河底困局。

  就這樣的態勢之下,猴子真的能找到自己嗎?

  正當天蓬都有些絕望的時候,正從半空中緩緩下墜的猴子凌空調整身形,將自己手中的金箍棒直接指向了天蓬所報給的位置!

  「長——!」

  一聲叱喝之下,猴子手中金箍棒驟然伸長,貫穿了河流刮著天蓬的護盾刺入了玄奘身旁河底的淤泥裡!

  一時間。海底的砂石淤泥都被掀了起來。

  天蓬頓時恍然大悟。連忙朝著就在不遠處的金箍棒伸出手去。

  可正當此時。鵬魔王卻忽然破開了天蓬身後的護盾,出現在玄奘身旁。

  情急之中,天蓬只得轉身一耙子朝鵬魔王砸去。

  鵬魔王連忙閃躲,這一閃,卻距離玄奘更近了。

  而就在此時,天蓬的身後,獅駝王驟然出現,一個橫劈在天蓬背部重重開了一刀。

  一聲慘叫。鮮血噴灑而出。

  劇痛之下,天蓬只得轉身應對。

  鵬魔王一手揪著玄奘,一手握著方天畫戟猛地後退隨時準備遁入黑水之中。

  此時此刻的天蓬,已是強弩之末。

  負傷、失血,身陷險境,同時對付兩個實力與自己幾乎齊平的對手,外帶還要保護玄奘。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然而,就在這激鬥之中,天蓬拼盡全力重重一擊砸在獅駝王手中的大刀上,虎口劇痛之下。獅駝王只得往後退了兩步,不慎踩中了身後斜斜刺入淤泥之中的金箍棒。

  頓時。這一側的震動感瞬間傳到了金箍棒的另一端。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聽「彭」的一聲巨響……那護盾的頂部,猴子鑽進來了……

  一瞬間,獅駝王、鵬魔王,那臉刷的一下白了!

  「原來是你們!」

  只見猴子凌空一個翻滾,一腳重重踢在獅駝王的臉上,直接將他踢飛了出去。

  緊接著,他腳尖落地,一個衝刺,一拳重重擊在鵬魔王的腹部。

  這一擊之下,那背部的護甲都被撕裂了。

  劇痛之中,鵬魔王只得鬆開了拽著玄奘的手轉身遁入黑水之中。

  猴子沒有追擊,而是迅速將玄奘背在身後,一手拽著傷痕纍纍的天蓬,一手握著金箍棒,大喝一聲——「長!」

  頓時,那金箍棒破開河水沖向對岸。

  「握住!」

  站在岸邊的黑熊精看到重重砸在自己身旁的金箍棒迅速反應過來,連忙一把握住!

  下一刻,在黑熊精的拖拽下,那金箍棒以極快的速度縮短,扯著猴子、玄奘、天蓬三人一同衝出了水面!

  ……

  黑色的河水一波接一波地拍打著河岸,看上去就好像海浪一般。

  跌坐在淺灘之中的三人那身上的衣物都已經被染成了純黑的顏色。

  「娘的,原來是他們!別讓我遇到,讓我遇上了,這兩個傢伙一個都別想活!當初就不該留他們一條狗命!」拖著玄奘與天蓬,猴子罵罵咧咧地朝著河岸走去。

  一縷縷的黑水從玄奘和天蓬的口中嗆了出來。

  遠處,黑熊精和捲簾涉水急匆匆地朝他們奔來了。

  「別罵了……罵也沒用。」天蓬重重咳了兩聲,咳出了血,拖著猴子的手乏力地在水中浮動著:「這陣仗不是他們能搞出來的,他們背後有人指使。就算沒有他們,也會有另一撥人來做這件事。」

  那血從傷口不斷地溢出,浮在水面上,紅黑兩色參雜,看上去就如同水墨畫上的硃砂。

  這一番激鬥,猴子基本上是毫髮無損的,天蓬已經負了傷,玄奘一介凡身,雖說也是只剩下半條命,但相比天蓬還好上許多。

  最起碼,還能掙扎著自己站起來。

  「沒事吧?」

  玄奘上下檢查了一番,緩緩搖頭:「先看看元帥怎麼樣吧。」

  猴子將天蓬背了起來。

  「傷得很重?」

  「有點。」天蓬面色慘白地答道:「死不了。不過你要是再晚點來,我估計就真死了。」

  「關鍵時候,要相信大聖爺,懂嗎?」

  猴子嘿嘿地笑著,背著天蓬一步步地走向河岸,與捲簾等人匯合。

  ……

  此時,那河底,三位妖王已經聚到了一處。

  一旁的法陣依舊流轉,那正中的乾瘦老僧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某種奇異的金色元素如同螢火蟲般飄散四周。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半點動靜,看上去就好像已經坐化了一般。

  鼉潔握著鵬魔王給他的那柄金色錐子小心翼翼地看著三人。

  獄狨王沒有參加偷襲自然是安然無恙。

  獅駝王中了猴子那一腳。那臉上遍佈著痛苦的神情。似乎還沒緩過來。看樣子已經有點夠嗆了。

  鵬魔王也同樣挨了一擊。不過看上去並無大礙。

  瞧著面色有些難看的三位妖王,鼉潔小心翼翼地說道:「剛剛,為什麼不直接擒拿玄奘呢?或者殺了他也行啊。」

  鵬魔王翻了翻白眼,冷哼一聲道:「我怎麼做事用得著你管嗎?」

  「這不是管不管的問題。」鼉潔憨笑著說道:「剛剛那麼好的機會……」

  話音未落,鼉潔已經發現鵬魔王在怒視著自己,當即將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扭頭道:「我去監視他們。」

  眾妖王也不吭聲。

  無奈,他只得悻悻離開。

  待鼉潔走後。獅駝王才蹙著眉頭道:「剛剛……確實是難得的機會。」

  鵬魔王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冷眼道:「你懂什麼,剛剛那種情況下動手,一個不慎,玄奘隨時可能殞命。」

  「這有什麼關係?」獅駝王仰頭道:「地藏王不是說了嗎?只需用金錐取血,取到血就行,至於玄奘死活,不管。」

  聞言,鵬魔王冷笑一聲,悠悠歎道:「他肯定不管了。其實不是不管,而是死了更好。只是殺玄奘這檔子事。不能出自他的口罷了。這和釋迦摩尼不能殺玄奘一個道理。都美其名曰要考驗玄奘,其實啊,就是都在證自己的道,都在辯自己的法。」

  微微頓了頓,鵬魔王接著說道:「不過,對我們來說,玄奘是萬萬不能死的。這一點,你們一定要記住。」

  「這是為何?」一旁的獄狨王挑了挑眉頭問道。

  「因為玄奘死了,我們算什麼?」伸手捂著腹部被猴子擊打過的位置,鵬魔王一步步走到那法陣邊緣,注視著裡面的僧人道:「玄奘死了,那猴子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以為他真無法解決這黑水?要硬來,他完全可以讓整條河改道斷流。再說了,佛門承諾給你我的,你們就都當真了嗎?玄奘活著,那猴子就是個威脅,我們就是刀,可以讓他們的手不沾血。玄奘一死,那猴子就屁都不是,而佛門,也不再需要我們了。嘿嘿……那條鼉龍小子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呢。報仇?到時候魏征是死了,仇是報了。那猴子一怒,他那一家子,連塞牙縫都不夠。西海龍宮全部拿去陪葬都不夠,又有誰來替他們報仇呢?」

  聞言,獅駝王不禁忐忑地點了點頭。

  那一旁的獄狨王卻是一臉的無奈。

  很明顯,他們都走錯了。猴子放過紅孩兒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三界,猴子根本沒打算和昔日的下屬計較到底。

  如果當初他們好像牛魔王一樣低頭認錯,或許根本不需要走到猴子的對立面去。

  可事已至此,誰還能保證猴子能像原諒牛魔王那樣原諒他們呢?

  走錯了一步,現在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一路走到黑了。

  沉默了好一會,鵬魔王緩緩地笑了出來,道:「別擔心,他們暫時跑不了,我們還有機會。」

  ……

  此刻,已是日落西山之時,眾人卻並沒有遠離黑水河而去,而是在河岸邊上露宿。

  當猴子踏上黑水河的河岸之時,便已經發現這對岸的土地不知何時也已經籠罩在法陣之中。快步往四周尋了一圈,他很快便發現他們踏上的根本不是什麼對岸,而是這黑水河中的一座「島」,或者說是這黑水河畔的一塊一里見方的飛地,那四周儘是翻滾的黑色河水。

  「千算萬算啊……」猴子不禁無奈地笑了出來。

  這就是我在明,敵在暗的壞處了。

  簡單地說,對方一開始派出那鼉潔來當艄公,便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將自己一行人誘使至此。在那小船上東拉西扯,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過江,一方面是為了嘗試捕捉機會,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拖延時間,麻痺這一行人,等到船順河走到這一帶再動手。

  雖然依舊沒有真正脫離危險,但好在對方也沒膽子踏上陸地來。總體而言,也算是暫時扳回一局吧。

  可這樣的局面應該如何突破呢?

  直接用金箍棒將他們一個個帶過黑水河嗎?

  雖說對方指不定在河裡還暗藏了些什麼,但這招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碼,猴子在的時候這些人是沒辦法拿他們怎麼樣的。

  可是,這麼遠的距離,一次猴子能帶幾個人?萬一猴子離開帶人的時候對方忽然偷襲怎麼辦?

  想著想著,猴子忽然想到了小時候聽過的一個奇葩故事。說是一隻老虎生了兩隻小老虎,一隻豹,一旦大老虎不在,小豹就會咬死小老虎,現在要過獨木橋,一次只能帶一隻,要將三個小傢伙都安全帶過去,應該怎麼辦?

  老虎怎麼能生出豹子來呢?

  這個問題,猴子至今沒搞懂。

  一路胡思亂想著,猴子緩緩走回了紮營的地方,看見玄奘正在一旁生火,黑熊精正在搜集柴火,負了傷的天蓬依舊躺臥著不動。

  一步步走到天蓬身旁,猴子盤腿坐了下去,望著河面悠悠道:「好點沒?」

  「好多了。」天蓬乾咳了兩聲,緩緩道:「也許我們都猜錯了,來的不是佛陀。」

  「那是什麼?」猴子回過頭來。

  抿著唇,天蓬猶豫了好一會,低聲道:「很可能是……某位佛陀成佛的金身。這玩意有時候比佛陀本身還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