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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二章:鬧劇

  九頭蟲出乎意料地並沒有對運輸船隊動手,這使得天蓬倍感困惑。

  剛開始還好,雖然九頭蟲沒動手,天河水軍起碼都能覺察到九頭蟲就在附近。只要敵人沒有放棄,那麼他們才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可問題是,一天過後他們連九頭蟲的影子都見不到了。

  「難道真的放棄了?」天蓬蹙起眉頭想。

  從剛開始九頭蟲會尾隨運輸船隊一段距離的舉動來看,天蓬至少可以斷定九頭蟲並沒有放棄,現在的情況,最多只能說明對方謹慎。

  釣魚,拼的就是耐心。

  力排眾議之下,天蓬決心將此次的「釣魚」行動進行下去。

  於是乎,天河水軍最核心的戰力,那些個化神境以上的天將被分成了四撥,就在雲域天港和觀雲天港之間來來回回地運。

  剛開始天將們都非常配合,畢竟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但時間久了,大都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想想看,這些身為一軍主將的天將們被召集起來,然後丟進狹窄的船艙之中說是要設伏。這頭一兩天大家肯定都是繃緊了神經等著襲擊者的出現。兩天過後呢?

  什麼也沒發生,隱隱的,天將們開始對這樣的策略產生疑問了。當然,礙於天蓬向來至高的權威他們肯定是不敢說出口來。

  緊接著,三四五六七天過去了,依舊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發生。

  還是依舊窩在船艙裡像貨物一樣被運來雲去的天將們已經對這種豬一樣的生活產生牴觸心理了。當然,他們還是不敢公開質疑天蓬,於是他們開始公開調侃自己悲催的生活狀態。同時詛咒那只該死的九頭蟲。

  天蓬依舊堅持。於是「釣魚」行動依舊繼續。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新的襲擊發生。這個時候各種怨言已經被委婉地寫成軍報放到了天蓬的書桌上。

  瞧著那十份從船艙裡被送過來的軍報,天蓬左思右想,最終決定親自出手批復以示安撫。

  然而,他的這個決定很顯然錯了。

  在得到他的安撫之後,這種軍報並沒有消停,反而如同得到了鼓勵一般愈演愈烈了。想想,數百名被丟在船艙裡的天將每天除了調侃打屁之外,如果不換著法子給天蓬髮牢騷。他們還能幹嘛?

  於是,滑稽的一幕出現了。

  在船艙裡,天兵們可以看到一堆的天將席地而坐,一個個拿著竹簡握著毛筆在那裡冥思苦想,引經據典,談古論今,用盡可能委婉的語言希望天蓬能盡早結束這次的行動,間歇爆發出關於某個詞語應不應該使用的爭論。

  甚至有的天將忽然感覺自己肚子裡的墨水不夠用了,還托人給弄幾本書到船艙裡進修了起來。

  而在天蓬的書房裡,則是堆積如山的毫無意義的軍報等著他批復。

  由於這些個參與的。無論是作為最高統帥的天蓬,還是那些個被裝在船艙裡的將領。都屬於天河水軍的最高層。那些沒有參加這次行動下層天將天兵們開始有樣學樣地拿著他們的文章學習,甚至形成了一股風潮。

  在這一時期,天河水軍的知識文化水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當然,天蓬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因為整個「釣魚」行動看上去已經像一場鬧劇。

  為了結束這場無意義的隔空對論,在「釣魚」行動開始之後的第二十天,天蓬直接下令禁止給那些參與到本次行動中的船艦提供筆墨紙硯之類的補給。

  態度如此明確,那些個天將自然也懂得該怎麼做了。

  不過書桌上的竹簡少了不少,不代表意見也跟著少了,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便是身為元帥的天蓬也無法長此以往地將它推進下去。

  有那麼一段時間,天蓬甚至焦慮地希望九頭蟲能襲擊下哪裡,哪怕捉不到他也行。只要襲擊切實發生了,也便有足夠的理由將這次行動繼續堅持下去。

  他始終堅信九頭蟲遲早會上鉤的。

  不過很可惜,那只九頭蟲就好像失蹤了一般沒再出現。

  在「釣魚」行動開始之後的第三十天,也就是整整一個月的時候,駐守觀雲天港的二十萬大軍補給終於亮起了紅燈,請求恢復正常運輸的竹簡如同雪片一般飛向了天蓬的書房。

  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

  無奈之下,天蓬只得簽發恢復正常運輸的文書,卻沒有簽發恢復正常巡航的文書,至於那「釣魚」行動,更是沒有停止。

  為此那作為「魚餌」的四個小艦隊只能混在其他艦隊裡面繼續往返觀雲天港與雲域天港兩地,那些個天將也只能繼續被來來回回當豬崽一樣地運。

  當然,這樣也好。正常運輸恢復了,其他還會遠嗎?被關在船艙裡的天將們總算看到了一絲曙光。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

  伴隨著運輸的大規模增加,九頭蟲再次帶隊偷襲了其中一支普通艦隊。

  由於有了先前的經驗,現在運輸艦隊天將都做足了防偷襲的準備,這次的事件中他們並沒有如同以往一般全軍覆沒,只是死傷了四百餘名天兵罷了。剩餘的四百餘名成功逃脫。

  四百餘名天兵對於擁有六十萬大軍的天河水軍來說就是一個零頭的零頭,根本無傷大雅,不過這次事件影響卻極為惡劣。

  他等於花果山在提醒天蓬,戰爭還在繼續,而且會一直繼續下去!

  握著那一份戰報竹簡,天蓬的手竟微微發抖了。

  「天庭,還沒有消息嗎?」他問道。

  站在身後的天輔抿著嘴唇答道:「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預計最多再……再有半年……」

  「半年?」天蓬瞪大了眼睛,一拳重重捶在窗簷上。

  一聲悶響,木屑濺起,整個窗簷都開裂了。

  「半年的時間,都要這麼過嗎?」天蓬冷冷地笑了起來。

  天輔微微低下頭去,沒有作答。

  這麼多年了,面對妖怪,他還從未見天蓬如此失態過。

  還沒正式開戰就已經將整個天河水軍逼到如此境地,這次的對手,無論心智還是修為,都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許久,天蓬忽然開口說道:「不能『攻其必守』,就只能『守其必攻』了。」

  「元帥的意思是……?」

  「通知南天門,就說,我們派人去將天內接回來。讓持國天王務必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花果山。」他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