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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張晨聽自己的名字沒再往前走,怒氣沖沖的看著郭陽。郭陽盯著他那小胸脯一上一下地,心想、你到是安全了,出個車禍啥的自備氣囊。

  「郭陽。」那寒哥又說話了,「您是武裝警察部隊出身,我們這小張是今年剛畢業的學生。打不過您、正常。」寒哥說著把頭轉向張晨,示意他回去坐下。

  郭陽看到張晨兩根眉毛快擰成一根兒了,粗氣喘得像公牛發情時碰上不長眼的同性一樣,還真想再添點油加點醋,往死裡整他一把,於是臉一變、笑著說:「這麼快就把我查了個底兒掉,成,真成。我想問一下。」

  「說」

  「您貴姓?」

  「寒。」姓寒的抬頭看了郭陽一眼。

  「寒政府,請問、這位叫張晨的小警官,是從舞蹈學院畢業的麼?」

  「我□□大爺!」張晨真的是忍不住了,第三次從座兒上竄起來,踩著桌子就過去了,郭陽馬上把上著銬子的雙手往攝像頭上一指,臉上露出邪惡的微笑。

  門被推開,張晨揪著郭陽的領子,抬起的拳頭被寒哥拉著。門口站著的中年男人吼到:「寒晨光!這怎麼回事兒!」

  「祝隊長。」寒晨光站到一邊,「那個……」

  「郭陽?」祝隊長走到郭陽身邊,「你……犯事兒了?」

  「可不!」郭陽搖了搖頭,「我吧,說來也倒霉了!」

  寒晨光一見情況不妙,立馬兒往邊上一閃順手把張晨拉到身後。

  郭陽偷著朝張晨那瞟了一下,那小孩兒站那兒臉憋成一柿子,比剛才那頭髮還紅。祝隊長轉身把門關上:「怎麼回事兒!」

  「我吧……就拉了點兒洗衣粉,那小警察,非說我販毒。」郭陽拿雙手指了指寒晨光的方向。

  「他?」隊長一隻手指著寒晨光問。寒晨光嘴唇一咬、沒說話。

  「不是不是,這位態度特別好。後邊那位。」

  「張晨?」隊長回頭看著張晨,問:「這個人販毒?」

  「沒有的事兒!」張晨一聽更著急了。

  郭陽一見得了勢,跟個痞子似的二郎腿兒也翹上了:「我說祝隊,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瞭解。我販毒?您看我這一身的犍子肉像吸毒的麼?您再看我爸……」

  「別提你爸!」祝隊長轉向寒晨光,小聲問:「怎麼回事兒?」

  「胡說、八道。」寒晨光也小聲說。

  郭陽斜眼兒看了一眼張晨,越看他現在這樣兒就越解氣。

  「我來說吧!」郭陽更加放肆起來,站起身端著手銬:「我後背箱裡放了36袋洗衣粉,張警官就覺得是毒品。也沒排查檢測。直接給我逮進來了。」

  「什麼!」祝隊長看著郭陽,「哪兒呢?」

  張晨嘴都氣得抽了,嘴裡擠出來倆字兒:「放屁。」

  郭陽的手銬解開,被張晨拉著走到車前,伸手打開後背箱,果然幾個垃圾袋裡裝著些白色粉末。

  「祝隊長,我想問問,在沒有檢測設備的情況下,最快的排查毒品的方法是什麼?」郭陽地痞勁兒又上來了。

  祝隊長轉頭看了一眼張晨,現在連寒晨光也開始攥拳頭了。

  張晨咬緊嘴唇又擠出一個字兒:「狗。」

  「沒狗!」郭陽繼續擠兌。

  「胡鬧!」祝隊長一跺腳轉頭走了。

  寒晨光看了一眼張晨,又看了看郭陽:「行了,放走。」

  「不走。」郭陽一皺眉頭,「我還沒吃牢飯呢!」

  「小張,你解決吧!」這把換寒晨光一步一個腳印兒的走了。

  「你想怎麼樣?」張晨看著郭陽。

  「你不說要狗麼?牽條狗來,查!」

  「我沒說完。」張晨小聲說。

  「什麼沒說完?」郭陽看著他。

  張晨突然把臉湊到郭陽耳朵邊兒上,一股香皂味兒進了郭陽的鼻子,好聞。這香皂至少得10塊……一箱。

  正想著那香皂的事,就聽四個字進了耳朵:「狗、仗、人、勢。」

  郭陽從局子裡出來,風光是風光了,一冷靜又覺得有點兒對不起那叫張晨的小警察。今天有點兒過了。

  於是先開車到表姐王琳家把那36袋洗衣粉給她,王琳一看就樂了:「喲,我一人兒用不了這麼多,你捎個兩大袋回去吧!」

  「我不要。」郭陽說著轉身要走。

  「不成!你要不拿就是看不起你表姐!」王琳生氣的一把把幾個垃圾袋塞到郭陽手裡,自己拿了兩袋把門一關。

  郭陽又提著洗衣粉下來,扔進後背箱一數,20袋。心想,得、這得用半年。一邊想一邊把車門拉開,給油,回分局。

  車停在分局門口耗到天快黑,郭陽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您好。」

  「您好,請問劉伊凡在麼?」郭陽問。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姑娘接了電話。

  「我,郭陽。」

  「什麼事兒?你怎麼打分局來了。」小姑娘小聲問。

  「我看你在不在單位,不在的話就算了,所以就直接接座機了。哎、你們那兒是不是有個搞刑偵的叫張晨的。」

  「有。」

  「下班了麼?」

  「我這就下。有事兒?」劉伊凡小聲問。

  「不是,我問他下班了麼,那張晨。」

  「不知道。我給你看看去?」

  「成,看完了電我。」

  「你等著。」劉伊凡說完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一條短信過來了:剛出門。

  郭陽把車又往後倒了倒,看到下午看到那個姓寒的小警察先出來了,穿著身兒便裝,伸手打了輛車。不一會,那姓張的小孩也推著自行車出來了,警服一樣也換了。郭陽看了看這孩子,還……真他媽挺樸素的。

  開車跟了一會兒,郭陽一腳踩了剎車差點兒把騎車的小警察張晨別一跟頭。

  張晨停下來,看到郭陽從車裡出來,小臉兒立馬兒就掉下來了。

  「小張同志。」郭陽滿臉堆笑伸出手來,「今兒是我過分了。」

  張晨搖了搖頭,就跟沒看見他那隻手一樣,小聲兒說了一句:「是我不對,我不該跟您一般見識。不過、話說回來,郭先生,您有點兒太欺負人了。」說完,把自行車往後推推,繞著道兒走了。

  「張晨!」郭陽心裡一陣兒難過,真他媽挺對不起這孩子的。把車門兒一關,跑著追他那輛自行車。

  張晨嚇一跳,腳一落地:「你幹什麼?」

  「今兒……對不起。不過,您今天火也挺大的。」郭陽的後半句聲音小了點兒。

  張晨:「操、我說你他媽誠心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

  郭陽一愣。

  「我不知道你們家後台是誰!也不知道你老子有多硬!我從小兒就想當警察!下了多大的功夫才分到刑偵支隊的!您厲害,一句話!我明兒就上街值勤了!」

  「啥、啥?」郭陽沒聽明白,「您這……什麼意思這是?」

  「沒啥,您心裡有數兒。」張晨臉上的怒氣已然變成無奈。

  「背後使刀子的事兒,我可沒幹!」

  「行了,我錯了還不成麼?都是我的錯兒!」張晨大吼了一聲,「您笑話看夠了,趕緊走行麼!」

  郭陽一時語塞,想了半天:「我,操、我真不知道!成,那什麼……要不然我……我這兒還有點洗衣粉你帶回去。」

  洗衣粉仨字兒一出,張晨一個拳頭過來,郭陽看見了,想躲、算了,心一橫眼一閉。拳頭落左臉上了。

  「你怎麼不躲!」張晨又吼了一聲。

  「我……操,我只是覺得挺對不住你的。打一下就打一下唄!」郭陽也提高了音量。

  「我、我他媽要知道你不躲我就使大點兒勁兒了!」張晨吼的聲音壓過郭陽。

  郭陽左臉上青了一塊兒,不過還是沒忍住,樂了。樂的時候臉還有點兒疼。

  「再來一杯?」郭陽看著張晨。

  「成。」張晨把手裡的一扎啤酒底兒干了。

  「你那事兒,真不是我幹的,我明兒就讓我爸給祝隊打電話,讓你回工作崗位。」郭陽又解釋了一次。

  「不用。」張晨喝了口酒,「不是你幹的就完了。你要是使啥小動作,到成了我走後門兒了。我爸我媽不高興。」

  「真對不起。」郭陽一肚子報歉。

  「甭提了。過去就完了。今兒也是我火兒大。我當了他媽一個多月的混混兒。」張晨搖搖頭,「白費了。」

  「你還別說,你當混混兒比當警察帥。」

  「真的?」張晨笑了。

  郭陽看著這張笑臉,看著這微笑的小孩兒,把手裡的蘇打水兒一飲而盡。

  自行車進後背箱,喝到微醉的小警察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往哪兒?」郭陽問。

  「先往南。」張晨看了一眼手錶,「到百貨商場西邊的菜市場停一下。」

  「菜市場?」

  「嗯。」

  郭陽沒再多問,把車開到離菜市場一個路口兒。張晨從車裡下來:「等我十分鐘。」

  過了一會兒,提了一堆菜,肉回來。

  「都收攤兒了,沒買著好的。」

  「你結婚了啊?」郭陽笑著說。

  「結個屁!沒錢誰跟啊!」張晨抱著菜坐在他旁邊,「再往前幾個口就到了,我今兒買了,我媽明天早晨不用出門兒了,能晚起會兒。」

  「把菜放後邊坐兒上。」

  「不用,別弄髒了。」張晨看著前邊,郭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郭陽的車擠著停到胡同裡一個小院門口。張晨下來,郭陽看著他。張晨苦笑著伸出一隻手:「得,今天這事兒,一筆勾消。」

  「那咱至少也得是個朋友吧!」郭陽伸手握住張晨的手。

  「成!」張晨笑了,「對了,千萬別和你爸或者別人說這事兒。要不咱這哥們兒當不成了。」

  「是是是,狗仗人勢的事兒,我不幹。」

  「成了,回去吧。謝謝。」

  「謝什麼啊,外道了不是。我感覺和你都相見恨晚!」

  「咱認識得夠早的了,你還希望咱啥時候認識啊。」張晨說著大笑起來。

  郭陽特別想說,在我還是單身的時候認識。不過他還是順順當當接到:「我是說……咱應該一生下來就認識,那樣兒是發小兒多好!」

  「得了,別貧了,我得趕緊。我媽可能還沒吃飯呢。你也快回吧!」說完轉身把車推進了小院。

  郭陽坐回車裡,看著旁邊位子上的一塵不染,輕輕的點上了一支煙,拿起手機翻了一會兒,在一個名字前邊上上下下的移動了一會兒,還是打了過去。

  「您好,您所播打的電話已關機。」把煙熄了。郭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給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