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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在行宮之中

  「什麼?」

  麻子坐在床邊,逗弄著她懷中的嬰兒,頭也沒抬的說道:「我聽說太子妃住在行宮裡,你說她是不是在太子身邊不得寵啊?這才被發配到皇陵來了。」

  這……這讓她怎麼回答,難道她要說自己就是那位太子妃嗎?

  自從真的劉玉瑤死後,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她這一位太子妃了,行宮中是誰她不知道,但她抗議肯定的是,太子隱瞞了自己的事情。

  就算暫時隱瞞,那以後呢?難道太子還有把自己弄回宮中的打算?

  默默與大鬍子對視一眼,後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似乎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是的,之前介意大腹便便行動遲緩才沒有離開玄風寨,如今孩子都生了,等她坐完月子也該考慮離開這裡了,省的那天太子再回來找自己。

  「呦,呦,老大,你給小寶起個什麼名字啊?」

  聽麻子這麼問,她也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稍作沉吟說道:「這起名字是大事,要是名字起的不好,那這一輩子也過的不好,在我沒想到好名字之前先叫小寶吧。」

  「其實我覺得小寶這個名字也不錯,就當大名得了。」

  劉玉瑤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大鬍子非要讓給起個正兒八經的名字。」

  說罷就歎了口氣看向大鬍子,後者無奈搖頭:「一個姑娘家的不該這麼隨隨便便,好歹也要讓人知道你的孩子也是正經人家的孩子。」

  一句話惹的另外兩人都忿忿不滿起來,只聽麻子嚷嚷道:「什麼正經不正經?你們都給我叫麻子,那我這個名字土氣,不好!那我就是不正經人家的小孩了?」

  「就是,就是,你看虎子他們的名字就不正經了?」劉玉瑤附和。

  大鬍子著急分辨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劉玉瑤當然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她潛意識裡也覺得該給孩子一個正兒八經的名字,而不是小寶小寶的這麼隨便,畢竟他好歹也是血統高貴。

  至於小寶這個名字,自己人叫叫也就得了。

  沈文華拜祭了沈皇后之後也沒做太多停留,第二天就啟程回京了。

  回去的時候比去的時候便利多了,帶的人也不多,快馬加鞭,加上夏日天長,到京中的時候太陽也還沒全部落下去。

  聽到前方車馬轆轆,正坐在五彩斗車之中的人緩聲問道:「哪家的?」

  車伕定睛一看,回答車內之人道:「啟稟王爺,好像是沈家的車架,剛從城外歸來。」

  車裡的李衡也剛從宮中出來,一天下來略有些疲憊的他眉眼輕轉,稍作思量撩開車馬的簾子向外看去。

  只見日已西斜,煌煌鬧市也都攤販盡散,最多還剩下些晚飯吃的早的,趁著天沒黑透出來串門溜躂,街上倒比平日靜謐,所以也讓馬蹄聲音更大。

  「沈文華這是去了行宮吧……」李衡如此一想已經命令車馬靠路邊停下,讓他們先走。

  然而對方看他車架不凡,也已經猜度到是洛清王李衡的車馬,走到跟前亦是停下。

  沈文華從馬車中出來,拱手與洛清王行禮道:「沈文華見過王爺。」

  李衡撩了車簾,形態鬆散,眉目流轉與那天邊彩雲輝映,聲音略有些慵懶的疲憊道:「侯爺是從行宮中來的?」

  「是。」

  只聽他又閒適問道:「侯爺拜見過貞元皇后了?」

  「是,也曾拜見先皇。」

  「侯爺辛苦了,不必多禮。」李衡這才免了他的禮數,讓他起身:「這一日奔波,侯爺也是風塵僕僕,快些回去吧。」

  「那在下告辭了。」他說完之後也是巴不得趕緊離開,登上車馬就徑直離去。

  李衡放下簾子,指揮馬車也回王府。

  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見密探,在提出自己的問題之後,後者篤定的答道:「沒有,沈公子不曾與太子妃見過,太子妃也未曾對他相迎,他前去拜見也未曾接見。」

  「這就奇怪了……」洛清王李衡在書房之中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太奇怪了,太子妃可不是那種能憋的住的人,就算不想招待沈文華也無可厚非。但他在皇陵停留多日竟然沒看到太子妃出門半步,也著實是可疑!」

  那隨沈文華往行宮去的人依舊跪在地上,言之鑿鑿道:「屬下確實沒見到太子妃出門半步,屬下甚至想要去探訪探訪,但守衛著實森嚴,若單單只是大內禁軍,應該沒有這樣的能耐。」

  李衡聽聞負手而行,原地走了兩步之後,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是神風營?」

  「很有可能。」那人說道:「很有可能是四皇子殿下調派的神風營人馬!」

  「為何要這般嚴加看守?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依屬下的拙見,最大的秘密就是沒有秘密。」

  李衡腦海之中閃過一絲光亮,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忽的說道:「太子妃不在行宮之中!」

  「王爺英明!」

  太子妃不在行宮,太子妃不在行宮,李衡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好像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一遍遍的重複這句話。

  他說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那就是他自己也已經可以確信,劉玉瑤真的不在行宮。

  那她人能在在哪?難道是太子藉著去祭拜先皇后之名故意將她送出皇宮?實際上則是要和她斷絕關係往來?

  但若真是如此,那又何必說太子妃人在行宮呢?完全可以編造一個太子妃逝世的消息。

  因她自有孕以來,胎像一直不穩,就算出了什麼紕漏也無計可施。

  那就只有另外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太子把劉玉瑤給藏了起來。

  一是當初母后要滅劉玉瑤打草驚蛇,還有就是生產在即,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處於風口浪尖。

  至於為何會處於風口浪尖,他不禁想到了宮中那位病魘纏身的帝王。

  若是太子想要篡位……那讓她們母子避禍,簡直再容易不過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馬上對跪在地上的人說道:「去找!太子妃一定還在京中,或者是行宮附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到!」

  那人不明白王爺為何會忽然如此重視此事,但既然如此命令,自己為人下屬豈有不從的道理,應聲退下。

  李衡在房內原地轉圈,思前想後覺得此事沒那麼容易。

  快步出了房門之後他才意識到天色已晚,星光既現,夜色瀰漫。

  一雙腳又頓住,稍作猶豫,對底下的人吩咐道:「去請王妃來一起用膳。」

  「是。」下屬急急退下。

  他又負手往偏廳走去,本來打算進宮將此事稟報母后,商量下一步該如何行事,但既然天色暗淡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劉玉瑤雖然是劉家找來的替代品,但太子若讓她藏在劉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整個劉家的人當中,她和自己的妻子劉玉環相交最好,說不定她多少能知道一些什麼。

  劉玉環在聽到傳召之後就過來了,也未曾梳妝打扮,穿著平日的常服,雲鬢松綰,整個人看上去宛如出釉之彩,閒適雅然,不驕不躁,令人看了倒是心曠神怡。

  李衡正坐在桌邊沉思,先是聽到腳步聲沉穩緩慢,繼而又是幽香撲面,這才抬起頭來。

  劉玉環盈盈折腰與他見禮道:「臣妾參見王爺。」

  他一時有些癡醉,卻只是淡淡的點頭應聲,繼而又道:「坐吧,傳膳。」

  劉玉環也未謙讓推辭,在桌邊坐好,似乎她來就是為了用膳,用膳之後就原路離開。

  李衡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近日天熱,你屋裡可上冰了不曾?」

  「早晚還有些涼意,臣妾說再緩幾日。」她回答的不疾不徐,亦不去正眼看這個人。

  「嗯。」李衡道:「緩幾日也好,以免貪涼著了風寒,惹的身體不適。」

  「王爺說的對。」

  李衡又頓了頓,再次說道:「你最近就一直呆在府上也沒出去散散心?」

  劉玉環正兀自納罕,今日他怎麼就忽然召自己前來用膳了,如今聽他這麼問,便知道該步入正題了,便乖順答道:「在核算府上收支,沒多少時間出去。」『

  「也是,太子妃沒回東宮,你也鮮少進宮了。」

  「王爺是在怪臣妾去給母后請安一事懈怠了?」

  李衡微微蹙眉:「本王不是這個意思,你倒是會猜。」

  「臣妾明日就去給母后請安。」

  李衡不覺心中生怒,但苦於自己有問題要問她,也不好發作,只是又繼續說道:「你若是覺得在京中膩煩,或者府上瑣事讓你辛勞,不如也往行宮去一去,散散心,也可去探望太子妃,你姐妹二人好好說說話,敘敘舊。」

  「王爺既然這麼說了,實不相瞞,臣妾正有此心。」

  李衡眼下一喜,又繼續說道:「那我明日就稟告了父皇,准你過去探望太子妃。」

  「也好。」

  李衡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趕緊著人傳膳用膳,本想留她在自己身邊侍寢,卻不想她竟然又用身體不適做搪塞拒絕,想著她對自己還有用,便不再勉強,亦沒有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