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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別沒有勝新婚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劉玉瑤算是成了宮中的風雲人物,只顧著自己瀟灑快活,連太子妃的頭銜都給玩沒了,你下一步是不是也要將自己玩出宮去,和我脫離干係,才是你的目的?」

  劉玉瑤聽聞,皺緊了眉頭,也不去看他,只是默默向前走,似乎在刻意的規避,將他的話完全當成了耳旁風。

  不曾想,她剛走了沒幾步,手腕就被李徹一把攥了個結實。

  尋芳大驚:「太子殿下!」

  「你們退下!」

  尋芳與小安子等人對視一眼,見這架勢都忍不住想要倒抽一口冷氣,但卻沒有一個敢要退下的。

  只聽小安子也緊張的上前說道:「殿下……」

  「退下!」伴隨著一聲厲喝,一記眼刀飛來,看的小安子身形一個哆嗦,趕緊招呼尋芳等人退下。

  在這永巷御道之中,所謂的退下能退到哪裡去,也只能遠遠的走開,遠遠的看著,要是一會出什麼事了,還得趕緊撲上來。

  劉玉瑤抽了抽手,沒能掙脫開,便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太子的表情在昏暗的風燈之下有點看的不是很真切,恍恍惚惚,倒是那俊眉朗目間怒氣滿滿,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放開我。」女子出聲,冷冷的瞪著他道:「鬆手。」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

  「聽到了。」

  「那你沒什麼想說的?」

  他咄咄逼人的看向面前之人,在等著她給自己一個回答。

  卻不想她卻聳肩,無所謂道:「給你一個什麼回答?你說的沒錯啊,太子妃的頭銜是被我弄丟了,但你還可以把這個頭銜給別人啊。我今夜確實去宮外玩了,但你也沒提前說你要回來。」

  她的語氣聽上去無辜的很,卻又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不知好歹!」李徹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此時的她,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內心的想法。

  劉玉瑤又是一個使力要將他的手甩開,然而他的大掌卻好似鐵鉗,禁錮著她的手腕,不允許她有絲毫掙脫的打算。

  「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男人向她面前逼近一步,與她近距離的接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盯著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後者嗤笑反問:「我哪裡錯了?為什麼要認錯?」

  「你哪裡沒錯?」

  「是啊,我在這宮中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你們怎麼看都不順眼,那就讓我不要做太子妃了!不要留在宮裡了,你既然都回來了,就趕我走吧!你跟皇后說讓我走!讓她別攔著我!」

  「你!」男人一聲爆喝,熱血沖頭,想也不想的馬上抬起一隻手就要打過去,但隨即,夜風吹來,又恍如醍醐灌頂,讓他的手掌在距離她面頰一寸許的地方停住,掌風帶動她鬢邊亂髮一晃。

  劉玉瑤一個愣神,霎時間沒了思想。

  直到耳邊響起尋芳的驚呼聲,她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卻見尋芳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噗通跪在二人中間,哭喊著向太子求情:「殿下息怒!殿下息怒!看在娘娘身懷六甲的份上,您息怒啊殿下!」

  李徹薄唇緊抿,劍眉凌厲,那只舉起的大手慢慢攥成拳放下,只是另一隻手卻沒有鬆開,就這麼拖著她大步向東宮的方向行去。

  小安子趕緊上前攙扶了尋芳,急急說道:「這好端端的,怎麼一見面就吵起來了?」

  尋芳也是急的一個腦袋兩個大,一邊飛快搖頭說道:「我怎麼知道!太子殿下的脾氣怎麼就這麼暴躁?」

  「快別說了,要不是娘娘突然離宮,殿下能這樣嗎?」

  「娘娘又不知殿下今天回來!」

  「難道殿下今天不回來,她就能隨意出宮了?」小安子忍不住向尋芳翻了個白眼。

  尋芳知道,在對於有些事情的見地上,男人的想法到底是和女人大相逕庭的,雖然小安子也是個不帶把的。

  劉玉瑤就這麼一路被李徹拖回了東宮,不論她平時如何的風風火火,但她到底是女人,走路步伐也跟不上李徹的,一路走來幾乎是小跑,氣喘吁吁的從嘴裡呼出白色的熱氣。

  焦嬤嬤等人正站在東宮門口焦急的等待,遠遠見著一行人提著宮燈旖旎而來,馬上眉開眼笑,見是太子夫妻二人,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馬上迎將上去行禮。

  「殿下,良娣,你們終於回來了。」

  李徹冷哼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劉玉瑤,只見她臉頰通紅,嘴唇泛白,走了這一路似乎是累的不輕。雖然如此,那份倔強依然讓她緊閉著嘴巴,漠然的直視前方,對他的行為不聞不問。

  一把將手上的人甩了出去,她腳下一個踉蹌,被焦嬤嬤接了個正著。

  老嬤嬤被嚇的不輕:「殿下,這,這是怎麼了?」

  「把她給我看好了!必要的時候就給她房中加一把大鎖!」

  說罷就負手向前,大步離去,

  焦嬤嬤登時一頭霧水,再去看劉玉瑤的表親卻是如死灰一般,心中惶惶不安。

  尋芳上前,攙扶了劉玉瑤的胳膊與她說道:「娘娘,奴婢伺候您回去歇息?」

  「好。」

  她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個字,真就乖乖跟尋芳回去了。

  焦嬤嬤一頭霧水,看看向書房方向走去的太子,又看看劉玉瑤,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是個什麼情況啊?太子今晚不宿在良娣的房裡?」

  「看來小別勝新婚是假,小別得吵架是真!」小安子從後面跟了上來,不禁唉聲歎氣道:「咱們太子殿下脾氣也忒難捉摸了一點,也不怪會發生今晚這樣的事情?」

  焦嬤嬤又忙不迭的問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要說今晚發生的事……那可就太讓人傷心,難過,憤怒了!」小安子搖頭晃腦的說道:「真的是蕩氣迴腸!跌宕起伏!生生死死!真真假假!愛恨別離啊!」

  『砰』的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劉玉瑤橫眉瞪他一眼說道:「你就知道在這裡胡說!仔細你的舌頭!」

  「嬤嬤奴才不敢了!」小安子馬上捧出一張笑臉與她點頭哈腰的說道:「奴才這就去伺候太子殿下去,您忙您的。」

  說著就吐吐舌頭,忙不迭的向太子的書房奔去,一路走的飛快,生怕焦嬤嬤在身後叫住他。

  「這猴崽子!比兔子跑的都快!」焦嬤嬤啐了一聲,忍不住埋怨:「到底沒說個張三李四出來!這不是讓人乾著急嗎。」

  忽又想起什麼,一拍大腿,暗叫一聲壞了。

  「趕緊的,去把殿下的房間給收拾一下,我哪想那麼多啊,還以為兩人要住一起呢!」

  李徹當晚確實沒再去往劉玉瑤那裡跑,她在沐浴更衣之後尋芳還忍不住往門外探頭探腦,直到被劉玉瑤叫了一聲才縮了回去。

  「我要睡覺了,你把門關好,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尋芳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娘娘不等殿下過來?」

  「他來了我就走!」

  似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把掀起被子蓋在身上,接著又在床上滾了一圈,將自己裹的緊緊的,面向牆壁的方向一言不發。

  尋芳見狀也只能歎了口氣,主子的事情,她做奴婢的自然插不上嘴巴。

  然而尋芳將燈燭端出去後,床上的人又有點躺不住了,忍不住翻了個身,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間,此時此刻,那沒有放下竹簾的窗戶反而顯得愈加明亮起來。

  窗外雪光透亮,將窗欞的影像投影在地面上,模糊不清,帶著幾分淒涼寂寥。

  睡不著的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忍不住抬手在臉上摸了摸。

  說實話,她被李徹的那一巴掌嚇傻了,記憶中,他好像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所以在憤怒過後,她馬上又說服了自己:「是的,他就是這麼一個人,這就是李徹,我早就知道的,早就應該心知肚明的。」

  可就算如此,就算那隻手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她還是不能原諒,所謂憤怒一旦到了絕頂,她就開始覺得,所有的生氣都是不值當的,也是沒必要的。

  她每天每夜看著他寫的信,歡歡喜喜的等待著他的歸來,等到的是什麼?

  是他的苛責和怨懟,似乎那個與她鴻雁傳書,情話綿綿的男人與自己所見到的這個不是一個人了一樣。

  眉頭微微一皺,她又摸了摸肚子,小腹凸起,裡面在孕育著一個生命。

  「沒有爹娘的孩子像根草,不過沒關係,就算沒有爹,娘也可以好好的將你養大成人。」

  正兀自傷懷,忽覺窗外一片烏雲飄近,遮擋住了那透徹的雪光,讓房內僅有的光亮也消失殆盡。

  她扭頭向窗外看去,卻又見那片烏雲似乎很快被風吹散,尋不見蹤影,雪光依舊皎潔。

  「殿下。」窗外的小安子壓低聲音說道:「奴才去叫門?」

  身著白色禮袍的男人卻挑起一側的眉梢,瞪了小安子一眼,傳遞出兩個字眼:「多事!」

  小安子訕訕低頭,卻仍然有點不死心的問道:「您幹嗎對太子妃娘娘發這麼大的火?」

  「你一個閹人懂什麼!」

  小安子笑的都快哭了,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奴才不懂,奴才這不是為殿下您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