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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罪該萬死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說這些鬼神亂力之說!你以為朕會信你的鬼話?!」

  「陛下……」欽天監監丞微有些膽怯,雙膝跪地說道:「微臣不敢妄言,只是斗膽,夜觀星象做出這樣的判斷,既然太子妃所言,這裡曾經有個小宮女溺死,那麼十有八九……」

  他欲言又止,好像真要說出什麼這丫頭的冤魂在作怪了。

  現場眾人大多沉默,小心翼翼的去觀察著帝后二人的表情,此時此刻,誰若是開口附和或者出言駁斥,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然而沒想到太子妃劉玉瑤卻忽然開口說道:「焦嬤嬤,你怎麼了?眼睛進沙子了?」

  眾人齊齊將目光落在太子妃和她身邊的老嬤嬤身上,焦嬤嬤一見自己成了所有人關注的忠心,頓時嚇的支支吾吾起來,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劉玉瑤卻恍如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仍然盯著焦嬤嬤看,她只好走出來跪在地上說道:「奴婢,奴婢看到玲兒那丫頭躲在那裡鬼鬼祟祟的,所以就對她使了個眼色……」

  「玲兒?」劉玉瑤馬上向她所看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見到樹後一人的衣角被吹動,向自己的方向飄了過來。

  「什麼人在那裡?」一國之君顯然也看到了樹後的玲兒,語氣有些不善的呵斥一聲:「出來!」

  帝君威嚴讓人不容小覷,果然就將樹後的人嚇的一個哆嗦,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馬上有妃嬪嗤笑出聲:「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這東宮裡的丫頭都是這麼不懂規矩的嗎?」

  「皇上聖駕到此,宮人從未見過聖駕,膽小畏懼,也是常事,這有什麼好說的?居然連主子也編排起來,您倒是會說啊。」麗貴妃不屑冷哼。

  皇后看麗妃一眼,又向前走了兩步:「若真是一個膽小的宮人躲躲藏藏的,倒也沒什麼,怕就怕有其他歹心……」

  說著,目光就落在了玲兒的身上,只見她趴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焦嬤嬤馬上出來求情道:「皇后娘娘,玲兒這丫頭平時膽小怕事,應該沒什麼歹心的,您就饒她這一回吧。」

  「是啊母后,一個丫頭而已。」七皇子也道:「若父皇母后到我府上去,這樣膽小的丫頭不知有多少呢。」

  皇后似乎也並未打算追究下去,偏偏側妃方茉這個時候又疑惑的叫了一聲道:「母后,您看這丫頭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東西啊?」

  這一說無人在意,待看到之後才發現她的手隱藏在寬大的衣擺之中,小心翼翼,不知在藏著什麼東西。

  「拿出來。」皇后眉心一擰,有意要彰顯自己後宮之主的氣勢。

  玲兒哪見過這樣的陣仗,嚇的一個哆嗦,卻還是不肯拿出來。

  劉玉瑤也納悶道:「到底什麼東西啊?別怕,母后又不會去搶你的。」

  皇后對身邊林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馬上走過去抓住玲兒的手就從其中拉了出來。

  這不看不知道,只見她一隻手上拿著一隻火折子,另一隻手上握著一把紙錢。

  宮中祭祀先人,簡直是罪不可赦!尤其是當著帝后二人的面,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待這兩樣東西呈現在眾人面前,無不將人震懾,焦嬤嬤平時看上去嚴厲,此情此景也嚇的白了臉色,忍不住苛責起玲兒道:「你這不長眼的小東西!到底從哪兒撿的這晦氣東西也敢往皇上面前拿!回頭收拾你!」

  「閉嘴!」皇后怒叫一聲:「本宮看她這哪是撿的,分明是自己拿過來要給死去的姐妹燒紙吧!」

  「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玲兒說著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起頭,一邊磕頭一邊放聲哽咽:「奴婢只是良心不安,不忍畫扇冤死,娘娘饒命,饒命啊娘娘!」

  「還真是……」方茉不禁幸災樂禍起來:「你這丫頭可真夠膽大包天的,母后,是茉兒的不是了,太子妃姐姐有孕在身平日裡也沒有多少時間教導下人,茉兒也沒從中幫扶,真是罪過啊罪過。」

  一兩句話把自己撇清了,還將劉玉瑤給推了出來。

  皇后怒氣不小,轉而看向一國之君道:「皇上,這丫頭目無宮規,死不足惜。」

  「你處理吧。」隨口這麼一說,明晰帝也懶的去過問這樣的戲碼,負手前行,大步向前走去。

  皇后正要開口,就聽麗貴妃嘴快說道:「皇后娘娘稍等片刻!方才妾身怎麼聽這丫頭說畫扇是冤死的呢?怎麼剛才太子妃卻說是失足溺死的?」

  說著,又將目光落在劉玉瑤的身上,卻見她從容不迫,好像胸有成竹一般,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只聽焦嬤嬤又飛快說道:「是這丫頭胡說八道的吧!」

  方茉臉色也是一變:「一個膽小如鼠的丫頭,口不擇言,不足為慮。」

  正說著,劉玉瑤一拍手哎呀叫了一聲道:「難怪我這段時間總是夢到畫扇在我夢裡渾渾噩噩的,說什麼有冤屈啊,讓我給她報仇啊!原來真的是冤死的啊?」

  這麼一說,走在前頭的皇帝也忍不住回頭看了過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皇后屈膝道:「皇上留步。」

  只見她走到玲兒面前,居高臨下的低頭看她:「你方才說畫扇是冤死的?你可知欺君是何罪狀?」

  「奴婢,奴婢……」玲兒也是欲言又止。

  方茉也馬上走過去慫恿她道:「你儘管說吧,反正你現在拿了那些東西也是難逃一死,不如就乖乖說清楚真相,說不定皇后娘娘還能饒你一命呢。」

  「奴婢……」玲兒說著,眼巴巴的看向劉玉瑤,似乎在用眼神詢問她要不要說。

  而劉玉瑤站在那裡卻是一頭霧水,見她看向了自己,連帶旁人也看向了自己,嗤笑出聲:「難不成還是我殺了畫扇嗎?大丈夫敢作敢當!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方茉也嗤笑出聲,她發現這個劉玉瑤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悔改!

  果然,玲兒咕嘟嚥了口唾沫說道:「奴婢之前看到了!那天晚上!下雪的那天晚上!看到了畫扇姐姐,被人推到了湖水裡!」

  「什麼!」劉玉瑤率先大叫出聲,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就將玲兒從地上拉了起來,儼然不似纖弱女子,嚇的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將人從地上拉起來還不算,她又飛快問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什麼被人推到湖裡!被誰?是誰!」

  她大聲質問,嘴裡噴出一口口白色的霧氣,一雙眼睛瞬間變的赤紅,好像要吃人一般。

  玲兒嚇的大哭起來:「奴婢,奴婢不知,奴婢當時真的好害怕啊,奴婢想要去救畫扇,但又唯恐惹禍上身,自那之後奴婢夜夜寢食難安,畫扇每天晚上也都來找奴婢索命,怪奴婢沒有救她……」

  說著就嗚嗚的哭了起來,看上卻真的好不讓人心疼。

  「你為什麼不救她!你就算不敢!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叫人!你就讓畫扇這麼白白的在湖裡凍死了!凍死了!」劉玉瑤尖聲大叫起來,手上提著玲兒用力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又要撲上去打她,卻被尋芳焦嬤嬤等人趕緊阻止。

  一時間,場面混亂的幾乎失控。

  皇后被這發瘋的太子妃嚇了一跳,一群人上去拉她,還差點把自己推倒,連連退後幾步,方心有餘悸的叫道:「瘋了!瘋了!太子妃!你這是成何體統!」

  「我倒要問問她!為什麼這麼狠心!白白一條人命!」劉玉瑤大叫,要掙脫身邊的人去打玲兒。

  連麗貴妃等人也看不下去了,趕緊過去勸阻,很快,這個地方就變的亂糟糟的了,平日裡錦衣華服衣香鬢影的一群後宮妃嬪,今日卻好似一鍋亂燉一般,人仰馬翻的鬧成了一團。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她太子妃還在生病,又懷著身孕,居然有這樣的力氣,果然人憤怒起來也是不分青紅皂白的。

  「夠了!」一國之君威嚴的聲音響起,一聲呵斥,嚇的眾人紛紛停手。

  太子妃劉玉瑤還在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雙目通紅的看著倒在地上哭泣的玲兒。

  「沒有規矩!」只這四個字就讓所有人嘩啦啦的跪了一地,焦嬤嬤和劉夫人二人也好不容易將劉玉瑤按著跪在地上,她卻兀自仰著腦袋,顯然不服。

  只聽一國之君又大聲呵斥道:「朕沒工夫看你們在這裡胡鬧!既然是冤死,查明真相就是!女人就只會拉拉扯扯!」

  「父皇息怒……」一直沒說話的人開口求情。

  劉玉環跪在地上,看向那說話之人,他依舊是朝冠莽夫,錦繡如玉的一位公子哥兒,這後宮瑣事本不該插嘴,但在一國之君責備劉玉瑤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兒臣斗膽想幫幫忙,所以請問這位姑娘,當夜你看到的是幾個人?」

  「我,我看到了好幾個黑影,兩個?四個?還是留個?影影綽綽的……」玲兒抽噎說道:「奴婢太害怕了,又下雪,沒看清……」

  五皇子點頭,又問她道:「他們為何要將畫扇趕盡殺絕?這麼多人,應該就是宮內之人為之的吧?」

  「好像他們在這裡鬼鬼祟祟的,畫扇阻止,然後就吵了起來,畫扇說要去找人來,他們,他們應該是殺人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