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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女兒不孝

  「我這也只是個人推測,只不過從上次五嫂落胎一事可以看出,太子妃嫂嫂您也有查案的天賦,怎麼,自己一點頭緒也沒有?」

  李律說的沒錯,她也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只是也許進宮時間長了,她開始相信所謂的忌諱,就算沒的也被說成有的,有的也被說成沒的,正是民間常說的烏鴉嘴。

  所以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她不敢妄加揣測,只是李律說的也許很多,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沒了呢?

  李衡見她心不在焉的,不禁有些擔心道:「你別多想,這宮裡旁的沒有,人多的是,這麼多人都去找她,肯定可以找得到。」

  「對了,」她沖李衡笑道:「我想畫扇會不會是出宮了?」

  「出宮哪這麼容易,又要三審五批的,還要通過九門盤查,你以為這出宮和出東宮是一個意思?」李律又開始叫嚷起來了。

  劉玉瑤不無鄙視的看他一眼,內心已經暗自腹誹,這出宮有什麼難的,她都出去兩次了!也沒見到他說的什麼三審五批,最多被兩三波人盤查過而已。

  然而當著這二人的面,她也不能和盤托出啊,只好乾咳聲道:「萬一呢!萬一畫扇要是出宮了呢,你們能不能幫我在宮外問問?要是找到她了也別驚動她,我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好,她不想留在宮中肯定有她的道理。」

  李律摳摳耳朵,嬉皮笑臉道:「為太子妃嫂嫂鞍前馬後在所不辭,不過……有什麼好處啊?」

  劉玉瑤剛要說話,就聽李衡再一次訓斥了自己的七弟道:「沒大沒小。」

  李律吐吐舌頭,劉玉瑤笑答:「你想要什麼好處?」

  「我要太子妃嫂嫂多於我講講以前的事情!」他說著話的時候,雙眸望著劉玉瑤,亮晶晶的:「突然覺得太子妃嫂嫂未入宮之前一定是個很了不得的人!」

  劉玉瑤面色如常,笑著點頭回答:「好啊,這有什麼。」

  然而李衡卻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己的七弟一眼,劉玉瑤當初在宮外確實是了不得的人,而且京中上下人盡皆知,不過李律既然這麼問了,肯定也是察覺這個劉玉瑤和人們傳說的劉玉瑤有所不同了。

  「太子妃放心。」李衡依舊古板作答:「我會派人仔細搜尋。」

  「謝謝你了五皇子殿下!」劉玉瑤抬手在他肩上豪爽的拍了一下,那一顰一笑的時候,嘴角還顯露出一枚小巧可愛的虎牙。

  李衡看著她的笑容,一時間有點失神,就在所有人都戴著面具示人的時候,只有她是毫無保留的,不帶任何雜質的對別人笑。

  她喜歡的人很簡單,對她好的,她覺得順眼的,那便足夠了,她也不擅長兩面三刀,也不擅長爾虞我詐,縱然自己如今已是人人敬畏的洛清王,卻仍然是劉玉瑤所初見時的那位白衣錦繡的五皇子殿下。

  從來不知,自己竟然這麼喜歡五皇子殿下這個稱呼。

  看李衡看的專注,李律不禁乾咳一聲道:「對了!索性出宮無事,太子妃嫂嫂,臣弟給你堆個雪人玩玩?省的畫扇那丫頭不在身邊,你覺得空落落的。」

  「好啊!」劉玉瑤來了興致,二話不說的拉著他的胳膊就向外走去:「我跟你說,我早就想堆雪人了,不過焦嬤嬤老是擔心我滑倒,哪那麼容易滑到!況且我也沒那麼嬌貴,滑到了就再站起來好了。」

  「嘿嘿,注意一點總是好的,不過有小爺在呢,太子妃嫂嫂你不用擔心!」

  二人說著就已經出了門外,劉玉瑤不忘回頭沖李衡道:「五皇子殿下!你要不要一起來?」

  後者無奈的跟了上去:「你們堆吧,我一旁看著就行。」

  意料之中的回答,劉玉瑤笑瞇瞇的點了點頭,繼而和李律歡天喜地的出去了。

  一出門就見尋芳拿著厚厚的披肩過來要給她圍上,她卻推開道:「我要和七皇子殿下堆雪人,你們不准告訴焦嬤嬤!聽到了沒有?」

  「這……尋芳有點著急,看向跟太子妃一起出來的劉夫人,本來想徵詢她的意見,卻沒想到她將目光落在了圓門之外的一行人的身上。

  那些人是跟七皇子洛清王一起來的,站在那裡等著主子們,她方纔還使人給他們送去過熱水暖身。

  其中一位姑娘著實有些奇怪,臉上蒙著面紗也不說話,站在那裡安安靜靜的,為了不摘下面紗,她甚至沒有喝水。

  劉夫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繼而已經將目光收回。

  她又去看劉玉瑤,只見她歡喜的和李律行到廊外,在那裡有宮人為了清理出一條路,堆積在一起的皚皚白雪。

  劉玉瑤一呼氣就噴出一口白霧,一雙小手直接按進了雪裡,馬上興沖沖的叫了起來,說什麼早就想去抓雪了,好在焦嬤嬤不在。

  劉夫人忍不住搖頭,不過臉上依然露出一絲寵溺的微笑。

  五皇子見了在廊下坐下道:「可以看得出來,夫人對太子妃疼愛有加,以至於這般縱容。」

  「這也無法,她天性如此,我也不能惡意抹殺吧,只要她小心一點就是了,若是不小心,就算整日坐在軟榻上足不出戶也是會有意外的。」

  「夫人說的是。」

  「殿下且好好坐一坐,臣妾卻招呼一下宮人。」

  「好。」

  她所說的招呼,卻是讓尋芳等人將跟著兩位皇子一起來的宮人叫進來偏間廂房之內,那裡供著暖爐,起碼比站在冰天雪地中等人要舒服一點,因為看兩位皇子這架勢,只怕一時半會不打算走了。

  蒙著面紗的女子似乎有點猶豫,不過看著別人都去了,她也不再推辭,便跟著一起進了廂房。

  一進廂房,尋芳又笑著對她說道:「這位姑娘可是七皇子殿下身邊的人?殿下叫您呢。」

  女子有點意外,到底還是起身跟尋芳走了出去。

  然而尋芳卻不是將她往七皇子殿下那裡帶的,而是直接帶她進了另外一間廂房,這裡佈置華貴,一看就非普通人所能住的。

  尋芳略一屈膝後就離開,還將門給關上了。

  室內女子看著當中坐著的婦人,慢慢屈膝跪下,輕輕的說了兩個字:「母親……」

  劉夫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在聽到這兩個字後,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摸到了一手的水痕,她也不答應,也不說別的,就這麼唉聲歎氣起來。

  「母親是不是覺得,我當日……還是死了的好?」

  劉夫人聽聞,忍不住低聲呵斥她道:「你竟說這樣的胡話!為娘懷胎十月生養了你,就是讓你如此自輕自賤的?」

  「母親,女兒不孝深知罪該萬死……」她說著也已經落下眼淚,跪在當場,也無顏再去面對她。

  劉夫人歎了口氣,終於有點於心不忍的說道:「地上涼,你起來。」

  「是……」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卻是沒有落座,直到劉夫人再三讓她坐下,她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劉夫人掏出帕子暗自拭淚,輕聲說道:「那天晚上在鳳藻宮見了你,我確實被嚇壞了,回到府上也還在想,我見到的你,到底是人是鬼?也不知你現在是不是還活著,我想了很久才可以確信,你確實還活著。」

  「讓母親擔心了。」

  「哪能不擔心,當初你逃婚離家,我一顆心就吊到了嗓子眼裡,聽說你父親將你抓回來了,反倒更加心急如焚,當時就想,還不如逃走算了,一了百了!」

  女子慢慢將臉上的面紗摘下,臉頰一側有一道刺目的傷疤,讓她如花似月的容顏看上去有些猙獰。

  劉夫人驚駭道:「這是怎麼弄的?」

  「落下山崖的時候,被石頭劃破的。」

  「什麼?」

  只聽她又平靜說道:「我也並非是真要尋死,只是聽說沈郎沒有赴約不算,還告訴父親我們的私情和私奔一事,心如死灰,索性便一死了之。」

  「看來為娘平日對你的教導你真的拋在腦後了,你要逃家我不反對,但你要尋死,萬萬不能,最起碼往後想起來,我在這世上還有個女兒,那也是一份念想啊!」

  女子被她說的又忍不住落淚,咬著唇瓣頻頻點頭:「母親說的對,所以我自被人搭救之後就一直想要回京城來,但回了京城,又發現東宮已經有一個劉玉瑤了,我可謂是舉目無親了。」

  「胡說!為娘不會讓你舉目無親!縱然我不如你爹本事大,但保護好自己的孩子,我還是可以的!便叫人給你安排,讓你在京中住下!」

  「不必了母親,我現在居住在七皇子殿下府上,也得了不少便利。」

  「哦?」劉夫人想到她是跟李律一起來的,便又忍不住疑惑道:「你和七皇子是怎麼碰上的?」

  「說來也是一段奇緣,因我博古通今,七皇子待我也算禮敬有加,並沒有讓我做什麼粗使的活計,也能通曉京中的一些消息,多了許多便利。」

  她雖然是這麼說的,不過劉夫人卻仍然心疼道:「你在府中養尊處優,怎麼受得了?」

  「當初我跌下山崖,在民家村落生活過一段時間,反而覺得這樣普通的日子更適合我。」

  「那以後呢?」劉夫人不無擔心道:「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