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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見字如面

  「大師,你說只要寫佛經給佛祖,佛祖就能降下福澤,讓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還沒人總是找我麻煩?」

  那老和尚也不是外人,慈眉善目,聽她這麼說卻是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只聽旁人求榮華富貴,飛黃騰達,卻第一次聽到太子妃娘娘所求竟然是這麼簡單。」

  劉玉瑤莞爾一笑說道:「大師,您所說的飛黃騰達,榮華富貴我就算要了,佛祖也沒法給啊,若是佛祖有這麼大的能耐,早就去吃香的喝辣的了,為何還要說什麼眾生皆苦,然後呆在寺廟受人供奉,吃那香火錢度日?」

  「這……」老和尚被她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

  只見面前女子長髮松綰,身上披著見白色的斗篷,在初冬時節凜冽寒風中,卻好似開出來的一朵嬌俏花苞,清雅凍人。

  聽她所言,雖是言辭單純,卻又另含深意,不禁點頭說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太子妃娘娘此番所說,老衲受教了。」

  劉玉瑤吐吐舌頭,有些慚愧道:「我也並非是編排菩薩,只是覺得那些榮華富貴都是虛無縹緲的!還是吃飽喝足,高高興興的嘴實在!有些時候,遇到不平事也不能全靠佛祖,那佛祖得多忙啊!」

  「呵呵,佛家也常言說,佛和菩薩只保佑那些啃幫助自己的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劉玉瑤歪頭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說,等人都參悟透了,也就不用求神拜佛了,自己就是神佛了?」

  老和尚笑瞇瞇的點頭說道:「娘娘倒是有一段慧根。」

  「大師你這就過獎了,我也不想成神成佛,也不想大富大貴,只想讓佛祖保佑我開心就行,吃飽了開心,和朋友們在一起開心,沒人找我麻煩也開心!就這麼簡單!」

  「阿彌陀佛,太子妃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已是一番大善。」

  她笑了笑,又在老和尚肩上拍了拍道:「我明日再來,先回了。」

  「恭送太子妃。」老和尚雙手合十目送她離開。

  自從入宮做了皇家的御用的法師,他在這森森殿宇之中許久沒有見到這樣率真之人了,人人位高權重,誰又真的能做到佛祖跟前眾生平等?

  但是,她,做到了。

  劉玉瑤高高興興的出了長安殿,畫扇急急說道:「娘娘方才和法師說的那些話,奴婢聽的是雲山霧罩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殿中繚繞的香火,盈盈一笑,招手道:「快!抬轎子來!本太子妃要回東宮去!」

  「是,是!」畫扇忙不迭的命人將肩輿抬來,扶她上了肩輿。

  剛坐了上去,就迫不及待的將袖中的信展開,仔細看了起來。

  畫扇和尋芳對視一眼,頓時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急著要回去了。

  只聽尋芳說道:「娘娘,還是回去再看吧,風這麼大,小心吹跑了。」

  「我捏的緊!」

  畫扇噗嗤一聲笑出來道:「您不覺得手冷?」

  「你們哪這麼多話!」

  「好好好,」畫扇妥協:「您看吧,看吧!」

  後者哼唧一聲專注的看起了信上的內容,上次她送信出去的時候還是在玉環小產的那天,也是她第一次沒找人幫忙,自己親手給李徹寫的一封信。

  本以為他會在回信當中笑話自己寫的字難看,卻不想他竟然隻字未提這件事,也不似以往最多只寫一頁紙,甚至一兩句酸詩,這次楞是一筆一劃寫滿了兩頁紙。

  「玉瑤吾妻……見字如面!」

  她笑了起來,見字如面,是說看到他寫的字就好像看到他的人一樣嗎?

  想起往日那人坐在窗下,時而凝眉,快筆疾書,時而大笑,撫掌拍案,就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一樣,正如他之前所說,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他在信中仔細囑咐了她千萬小心,並且叮囑她對待心腸歹毒之人不必手下留情,還說有事就去找四皇子,還說一想到那碗燕窩就覺得後怕,晚間夢醒,頸背濕透。

  這話說的倒不假,沒有一點矯揉造作之意,宮裡的人在望眼欲穿,宮外的人也沒好受到哪裡去。

  李徹一路悠哉悠哉的下了江南,江南百官本就沒有將這位帶著欽差來的太子放在眼裡,縱然是太子又能如何,在京中朝堂勢力屈指可數,和洛清王民心所向簡直相差甚遠。

  更有人覺得這位太子殿下八成只是來遊山玩水的,畢竟他憊懶狂傲的名聲也是由來已久。

  所以當悠哉悠哉的他到了南方之後,眾人尚未警醒,他就入了一位幕僚的府中,說是收到百姓告啟要親查一份冤案。

  查冤案就查冤案吧,各個衙門的冤案也是數不勝數的,你總不可能通通查一遍,最多查出幾樁冤案上告朝中,得皇上幾句表揚罷了。

  而對他們的影像則是在年終戶部考核方面落於下風,不容易陞遷而已。

  但查冤案的最終查到了兩江巡撫的身上,牽扯出一系列的貪污舞弊,所貪款項震驚朝野,弄的江南遍野也是人心惶惶,眾人無不腹誹,到底哪個王八羔子說太子只知道玩,只知道耍的?

  這一玩耍不要緊,簡直動搖了江南根基!

  兩江巡撫的案子已經移交朝中,李徹現在也終於能著手漕運一事了,畢竟他來這裡也就是以此為名的。

  這條永濟江本不長,但在當今天子登基不久一聲令下,鑿穿了南北兩條渠道,引通匯聚,而成永濟江,真正形成了南貨北上三日可達的便利。

  但既有這樣漕運的便利,其中不成熟的規章制度也多,以至於各級官員推三阻四耽誤了不少事情,一年年的混論堆積下來,致使江上漕運一日難過一日。

  北方已經寒風冷厲的時候,南方卻還是秋意盎然。

  永濟江,江面寬闊,江水也並不湍急,本來清澈的江面,在行至兩渠交匯處,水流急促就難免變的渾濁起來。

  一艘巨大的畫舫行在江上,前後左右又分別有船隻開道護送,隱約能聽見畫舫之中絲竹悅耳,嬉笑怒罵的聲音。

  畫舫上的宴飲從晌午時分就已經開始了,時近傍晚也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

  總歸是逆水行舟,在這畫舫之中除了宴飲作樂也找不出其他打發時間的法子,總不能來了興致跳入江中游兩圈吧!

  李徹為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感到可笑,不過有時候看到這寬闊的江面,這蘊含無數寶藏的水底,他真想跳下去游兩圈,又恐自己身上污穢不堪,髒了這女神的領地。

  「您還別不信!下官真見過那河神呢!」酒酣耳熱,一人就臉紅脖子粗的爭辯道:「那河神可美了!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哈哈哈!王大人!這河神莫不是被您金屋藏嬌了?怎麼自從您見過河神之後,我們就再也無緣得見啊?」另有一人哈哈笑著打趣。

  馬上也有人附和道:「卑職還記得王大人前幾日迎娶了第七房姨太太,莫不是……」

  「哈哈哈!難說!難說!」

  那王大人立馬焦急起來:「不得褻瀆河神!不得褻瀆!那豈是我等所能瞻仰?敬畏即可!敬畏即可!」

  這個姓王的身上染有南方官員特有的酸氣兒,自以為飽讀詩書,君子行徑,卻又常常做些小人行為,更讓人費解的是,居然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矛盾並未有什麼不妥。

  李徹就不喜歡這樣的人,所以他的冷嘲就全部呈現在了臉上。

  這宴飲本就是為他準備的,他本盤腿坐在首位,兩杯酒下肚,身子一歪,一邊枕在美人的身上,一邊冷笑看著那群官員在那兒插科打諢,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這小日子倒是過的分外舒坦。

  被眾人一起笑話的王大人有些著急了,轉而向主位之人求助:「殿下!您獨具慧眼,眼界也寬!您告訴他們!到底有沒有河神!」

  李徹為人,一件錦繡白衣,身形頎長,斜斜倚在身後美人的身上,任美人撫弄著他的黑髮。

  劍眉一挑,那被酒液所沾染的漆黑墨瞳帶著一種冷冽的譏嘲:「王大人好重的心機啊,怎麼,本太子若說有河神,就是獨具慧眼眼界也寬了?若說沒有,你們是不是要本太子井底之蛙啊?」

  王大人聽聞趕緊抱拳說道:「下官不敢,不敢啊太子殿下,同僚在座也不過是玩笑打趣,各抒己見,殿下不妨而已說說自己的見地。」

  李徹扔了一枚好生米進嘴裡,嘎崩嘎崩的嚼了起來:「本太子覺得,這有沒有河神你我說了也不算,你若信有那就有,你若信無那便無,就好像那些虛無縹緲的菩薩聖人,也不過是如夢如幻如泡影,如電亦如露啊,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王大人趕緊抱拳作揖道:「聽君一席話,簡直醍醐灌頂!」

  李徹又冷哼一聲,伸了個懶腰道:「在王大人眼中,第七房姨太太想必就是河神,在旁人眼中,也總有一位心儀女子做各自的河神吧?」

  「哈哈,殿下說的在理,那在殿下眼中,這些美妾在側,又有那個堪稱殿下心目中的河神呢?」立馬有人趁機討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