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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子醉酒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子醉酒

  「雪良娣的身子不太好?」

  太子沉吟道:「是不太好,太醫說是比較難治。」

  焦嬤嬤心下慼慼,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比較難治說的很模糊,到底能不能治好呢?能治好最後,若是不能治好,花兒一樣的姑娘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殿下不必為雪良娣傷心,這都是各自的命,也是各自的造化。」

  只聽李徹嗤笑道:「這樣的命,這樣的造化也是她自己找的,上天是公平的。」

  焦嬤嬤不明所以,只聽李徹又繼續道:「小安子已經查過了,那刀上的血確實是小鹿的,而當初叮噹之死也是她自己一手炮製,本太子不說,不代表不知道。」

  焦嬤嬤心下大驚,萬萬沒想到雪良娣居然還這麼心狠手辣。

  「當初叮噹之死是在行宮,奴婢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但以奴婢對太子妃娘娘的人品瞭解,她應該是做不出這樣的事的。」

  「嗯,算了,一切都過去了,她現在身染重疾,我也不想追究,雖她去吧。」

  焦嬤嬤點頭,看著太子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目光始終望向不遠處的小院,終於開口道:「太子妃娘娘每日也和殿下一般,魂不守舍的,還心心唸唸的想要離宮……」

  「離宮?」太子眉梢驟然一挑,他那張臉本就峻拔的輪廓分明,這生氣的樣子讓人一眼就能看出。

  「正是,奴婢問她想去哪,是不是要回劉家省親,她卻說不是,可能知道自己沒法離宮的,就又不說旁的了。」

  「呵!」太子嗤笑出聲,他只覺得聽了這話之後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也一片眼花繚亂,他攥緊了拳頭,似笑非笑,好像在自嘲,又好像在發怒。

  焦嬤嬤見狀,也嚇的不輕「殿下息怒啊。」

  「我不生氣!我為什麼要生她的氣!是啊,她想離宮,可離宮之後她就消失了你知道嗎?」太子的拳頭在石桌上重重一擊,目光含怒的看向焦嬤嬤,一字一句道:「派人將她看好了,不要讓她消失!不要讓她在這個東宮消失!聽懂了嗎?」

  「是!」焦嬤嬤急忙起身答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她說完之後就急匆匆的去了,雖然不知道太子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但卻又隱約覺得事情很嚴重。

  李徹猛的將杯中酒水灌下,又連喝了兩杯,才覺得沸騰的怒火終於稍微得到了一點平息。

  劉玉瑤啊劉玉瑤,你根本不是劉家人,離宮之後消失在茫茫人海,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而你毫不留情的將弄影發落到掖庭局,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加順利的離開是不是?

  呵,好一個劉玉瑤,好一個狠心的女人,竟然任性到這個地步,不就是被打了一下嗎,如今竟然還拿離宮來威脅他!

  太子手上猛的一個使力,酒盅被他捏在手上啪的一聲碎成一片一片,而他鷹隼一樣的眸子,死死鎖定那方小院,只覺得胸腔之內氣血翻湧,恨不得將那小院中的女子五花大綁,死死的困在自己的身邊。

  一把將酒壺的蓋子拿掉,他索性以壺當杯,咕嘟咕嘟連喝了好幾口,當真痛快的同時,那烈烈燒酒卻又好像鋒利的刀刃一樣,從他的喉管一路劃進胃底,那種燃燒的灼熱讓他愈發清醒的意識到。

  他不能,不能讓劉玉瑤離開!

  接連讓小安子送來三四壺酒,他都仰頭灌了下去,本想命他再去取的時候,小安子已經哭喪這個臉道:「太子殿下,您已經喝的實在太多了,萬萬不能再喝下去了,要是喝醉了可如何是好?」

  「去拿!」太子一聲令下,小安子忙不迭的去了。

  就在這時,一人快步從遠處行來,見到亭中的太子驟然一愣,趕緊跪下說道:「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扭頭看去,眨眨眼,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指著他哈哈笑道:「萬公公!你,你怎麼有空到本太子這裡來,來來來,過來滿飲一杯!」

  「太子殿下,」萬公公著急說道:「您別喝了,皇上叫您呢!」

  李徹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深深呼吸一口氣,問他道「誰叫我?」

  「皇上啊!皇上叫您過去呢!」萬福安有點著急道:「還傳了其他幾位皇子殿下,說是去考校課業,您快過去吧。」

  這位帝王很久沒有考校他們兄弟之間的課業了,似乎兒子們長大之後出宮建府,他就沒有再提課業這回事,不僅對他們沒提,對未成年的兩位皇子也沒提。

  「哦……」太子點頭,站起身來還有些搖搖晃晃的。

  萬福安趕緊上前一步要去攙扶著他,李徹卻堅持將他拂開道:「不可,不可,要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傳到父皇耳中了,他又得說,你這還沒當皇帝呢,就要支使朕的人啦?」

  說完這話,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哈哈笑的不能自已。

  萬福安著急的跺腳說道:「您可別開玩笑了我的殿下,老奴攙您一把也是應該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李徹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忽的高聲叫道:「小安子!」

  「來了!來了!」小安子腿腳利索的抱著兩壺酒飛奔過來,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道:「太子殿下,您的酒!」

  李徹道:「傳醒酒湯來,給我更衣!」

  「啊?」小安子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待看到一旁的萬公公,趕緊問道:「萬公公,可是皇上通傳。」

  「是啊,趕緊給殿下預備著吧,哎呦,殿下還得更衣還得喝醒酒湯,不知道再趕過去還來不來得及!」

  小安子聽聞,趕緊攙著太子往內室走去,奈何他自己不想走快,一邊走一邊說道:「父皇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心血來潮查什麼課業,難道是要看看誰更適合做太子之位?誰更有學識?」

  萬福安跟在身後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您是太子,這是永遠都不會變的事實啊!」

  李徹指著他笑的意味深長:「萬公公在這宮中八面玲瓏,也難怪,誰讓你盡說大實話!」

  萬福安哭喪著個臉道:「那殿下就當是了可憐奴才,快著些吧。」

  「好好好!」太子點頭,已經跟了小安子進了內室,一番洗漱穿戴,走了出來。

  他換了一身月白繡金線的常服,腰上備著容嗅香囊並一塊九龍玉珮壓著下擺,頭髮梳的一絲不亂,挽著金玉冠垂下兩條瓔珞絲絛。

  只見太子經過這一打扮,一收拾,也沒剛才醉的那麼厲害了,身上的酒味也淡了許多。

  宮人又趕緊呈上醒酒湯來,讓太子喝了,他就閉目在椅子上坐下,不動如鐘。

  萬福安卻著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終於明白了人們常說的,皇上不急,急死了太監是個什麼意思了。

  「殿下?殿下?您,您趕緊的吧,就算是路途最遠的七皇子殿下此時也該進宮了啊。」

  太子睜開眼睛,那一雙黑幕如養著的兩丸黑水銀,錚錚發亮。

  他沖小安子吹了一口氣道:「還有酒味嗎?」

  「有有有!」小安子忙說道:「要奴才去給您摘片香草嚼嚼嗎?」

  「那你乾脆拿頭蒜來。」太子沒好氣道。

  「也行啊,蒜味肯定能把酒味蓋住了!」

  太子失笑,起身說道:「我看還是算了吧,走吧,省的萬公公急死!」

  萬福安聽到這位祖宗終於要動身了,趕緊前頭領路,帶著他就往清泰殿中去了。

  太子行路還是有些不穩,這邊小安子一路攙扶道:「殿下,您真應該再多喝些醒酒湯,現在醉的糊里糊塗的,一會行差踏錯,還不知皇上會如何怪罪。」

  李徹淺笑說道:「本太子沒醉,也不糊塗,清醒的很,只是走路不大文檔而已。」

  小安子歎了口氣說道:「這在御前,走路不穩當是也罪啊,您可千萬悠著點。」

  「囉嗦。」

  他倒恨不得自己糊塗點,醉的嚴重一些,倒是省去了這一趟,或者徹底的醉了,在那位帝王面前,他會有點膽量也說不定。

  正兀自自嘲,清泰殿就到了,萬福安領著太子徑直往配殿中去了,一路行來靜悄悄的,就連周圍的侍衛都好似沒了呼吸一樣。

  太子心下一沉,他總覺得這個畫面好像在哪裡見過,是在夢中,還是在過去?

  他好像也走過這樣的一條路,前面領路的是萬福安,身邊守衛的也一個沒變,這條路安靜異常,總給他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腳下一頓,萬福安回頭看到:「殿下?」

  這兩個字瞬間又讓他清醒過來,啊了一聲,對萬福安說道:「到了?」

  萬福安看他神情恍惚,不禁為他擔心起來:「皇上在裡頭呢,您可還撐得住?」

  李徹點頭,讓自己更加清醒了幾分,對萬福安道:「還行。」

  萬福安知道他的素來能忍,自制力也比旁人強上許多,這才放心的點頭,往前開門,向裡頭稟報道:「皇上,太子殿下來了。」

  李徹走進了清泰殿的配殿,只見裡面的光線比外頭略顯昏暗,主位之上坐著的是當今天子明晰帝,萬萬沒想到皇后居然也陪伴在側。

  以他的情報來看,皇上近日總是冷落皇后,沒想到今天兩人同坐一處,竟然還顯得舉案齊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