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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太子不能留

  第一百零九章 太子不能留

  「微臣當初向皇上保證,一定讓罪臣左辭親口說出陷害太子殿下的兇手是誰,在微臣的不懈努力之下,他昨天終於招認,但昨夜微臣監管不力,讓歹人連夜取了他的性命,如今他卻不能親自到這裡來向皇上指認兇手了。」

  只聽明晰帝又道:「你不是說他已經招認了嗎,兇手是誰?」

  「微臣不敢說,如今已經死無對證,微臣怕自己說了,無憑無據不僅不能將罪魁禍首拿下,還會得罪人啊皇上。」

  當今天子冷哼道:「朕看你不是不敢說,而是根本沒審出個什麼,來這裡大放厥詞吧!」

  「皇上既然這麼說了,微臣也無從辯解,微臣認罪,還請皇上饒微臣一死,一如當初所說的,只革去微臣的烏紗吧。」

  「罷了!」皇帝也有些疲憊道:「朕那日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既沒下聖旨,也不是敕令,你就繼續擔任刑部尚書一職,將功贖罪吧,至於左辭的招供,不管你是偽造的,還是真的,都給朕呈上一份來。」

  「是!皇上。」

  萬福安高聲問道:「諸位大人還有無事情啟奏?」

  殿中安靜,無人出列,他這才高聲宣佈道:「退朝--!」

  文武百官從大殿之中走了出來,劉三思扶著丞相劉升走下台階,卻聽到身後有人叫住道:「外公舅舅且留步。」

  二人回頭,只見五皇子李衡攜了七皇子李律一起走了過來。

  「呵呵,二位殿下。」

  劉升與劉三思衝他二人行禮。

  只聽李衡道:「多謝方才外公在殿上支持於我,讓我不至於落個尷尬,討個不是。」

  只見劉升呵呵笑道:「殿下嚴重了,就算方才老臣什麼也不說,您的妙計依然是被大多數人認可的啊。」

  「可『聚賢生禍』,不知外公聽沒聽過?」李衡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明明臉上帶笑,說的話卻是充滿戒備:「滿朝上下還真是難得的一次齊心協力,都站在本皇子這邊,還真是有點意外。」

  「這說明殿下計策妙,而且還有仁義頗得人心。」劉三思如是說。

  只聽李衡點頭笑道:「恐怕外公和舅舅背後沒少出力吧,我先在這裡代母后謝過了。」

  說著就拱拳行禮,七皇子李律也趕緊學著兄長的模樣行禮。

  劉升忙道:「不敢不敢,老臣真的是什麼也沒做,殿下還是不要胡亂猜忌了吧,殿下主意縱然是好主意,不過還是要等皇上最後定奪才行。」

  「正是,那我就不送了,外公和舅舅走好。」

  「好好好。」

  這邊目送著劉升和劉三思與其他官員說笑著離開,五皇子的目光又掠向一旁的太子李徹,只見這李徹也不知在笑什麼,這笑容在外人眼中只當是兄弟情深,但在李衡眼中,卻滿是諷刺的意味。

  「五哥,你還要去母后那裡嗎?」

  李律的問話終於喚回他的一點神智,點點頭道:「不是照例要去給母后請安嗎。」

  李律猶豫道:「我不想往鳳藻宮去了,你代我給母后請安吧。」

  「怎麼了?你有什麼心事?」

  只聽李律道:「也沒什麼心事,只覺得你們每每在一起密謀要害三哥,我卻只能聽著難受,又不能去告密,索性還是什麼也不聽的好!」

  「你!」李衡被氣的不輕,一個你字說出來,再看他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只好無奈說道:「也罷,你不去就不去吧,省的哪天我這個與你同胞的哥哥再栽在你的手上。」

  李律終於笑了起來:「那你趕緊去吧,我先走了!」

  李衡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自己一個人沒好氣的往皇后的鳳藻宮去了。

  天色尚早,太陽才從宮中鱗次櫛比的琉璃瓦上升起來,在鳳藻宮的花園之中灑下一片清輝。

  只見當朝皇后手執水壺,坐在木製的帶輪子的椅子上頭,由宮人推著,一路灑過去,讓這些花花草草,在晨光之中折射出最美的勃勃生機。

  皇后正灑掃的認真,就聽宮人通傳道:「五皇子殿下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皇后點頭,將手上的噴壺交給宮人,任由她們推著自己往廊下的台階上行去。

  遠遠的看到身著皇子朝服的兒子正迎著朝陽向自己大步走來,不禁欣慰的微微一笑,衝他招手道:「衡兒。」

  李衡走近道:「母后怎麼又坐上輪椅了,不是已經可以行走了嗎。」

  「本宮今日恢復了嬪妃的晨昏定省,倒是要讓她們看看本宮現如今的樣子,故意做戲而已,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李衡鬆了一口氣,接過宮人所推的輪椅,推著皇后往偏廳中行去。

  只聽皇后說道:「你父皇早朝的時候說了嗎,關於沈蒼勤捷報的事情?」

  「說了,和母后所說的分毫不差。」

  「那你也把事先準備好的計策說了嗎?」

  「說了。」

  皇后滿意的點點頭,嘴角噙著一抹自信的微笑道:「這樣一來,你父皇,外公,以及滿朝文武,都將對你刮目相看,仁治天下,總歸是沒有錯的。」

  李衡沒有說話,只是推著皇后的輪椅慢慢往前走,廊下飄帶被夏風吹動,太陽還沒升起來,所以透著一股湛涼的氣息。

  皇后有點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李衡歎口氣,便將今天早上在朝堂之上所發生的事情和母后一一說了,在說到皇上的眼神時,他甚至還補充了一句:「我越來越不知父皇是怎麼想的了。」

  皇后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輪椅的扶手,冷哼一聲道:「母后跟他這麼多年了,早看透他的心思了,他恨不得將所有的權利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母后以前才讓你低調謙恭,適時展露部分才華,但你現在小露鋒芒,就讓你父皇如臨大敵,好像擔心你會隨時搶了他的皇位一樣。」

  李衡笑了起來,似乎當今天子的這種做派就是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

  「不過父皇想的也沒錯,兄弟中這麼多人,哪個不是為了他的皇位而來的,就算是大哥那樣避世深居的人,將皇位給他,他比誰要的都快,這已經不是要不要皇位,而是想不想搶的問題了。

  皇后點頭,緩聲說道:「你應該知道的,皇上不喜歡鋒芒畢露的人,若說太子長久以來就是在假糊塗,那麼他其實是個真聰明的人,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再容他於世了,太子不能留。」

  李衡點頭,將皇后推進花廳之內,宮人將她們身後的門關上。

  見皇后欲要起身,李衡趕緊以手攙扶著她,帶她走到榻前坐下。

  皇后又繼續說道:「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就連本宮都看得出來,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還是太過自信,不相信自己正值壯年就藥石無醫,也不相信自己的皇位會落到旁人手上。」

  李衡蹙眉道:「父皇病的蹊蹺,他的身子似乎在太子入了大理寺之後就病的更重了,以前沒發現父皇有什麼隱疾啊。」

  皇后道:「他那般一個心思縝密之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病的蹊蹺?誰又能左右他生不生病呢?就算是他身邊的萬福安,想要對他下手恐怕都有難度吧?」

  李衡點頭表示瞭然,繼而又說道:「母后是覺得父皇……」

  命不久矣四個字,母子倆彼此間已經是心知肚明了。

  皇后點頭:「所以說,太子不能再留了,以你父皇的性格,到死,他都會把皇位攥在自己的手掌心裡,所以,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就只有太子李徹,到時候你我母子就淪為階下囚,俎上肉了!」

  李衡點頭表示明白:「之前太子在大理寺的時候,就不該對她有所心軟。」

  皇后歎口氣:「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後悔也沒用了,你就不要回頭去看了,萬事都要往前看。」

  「知道了,母后。」

  皇后讚賞的點點頭,繼而又問他道:「律兒沒來?」

  「他……他有事,所以讓我代他向母后問安。」

  皇后低低歎了口氣:「律兒比你小不了幾歲,但卻不如你行事穩重,想來你兄弟二人也老大不小了,府上雖有侍妾,但也沒個正經的皇子妃,總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李衡一愣,看向面前端莊優雅的一國之母,似乎有點犯難,不過還是孝順的點點頭道:「那母后是什麼意思?」

  「你就沒想過成家立業?」

  李衡道:「現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成親,怕是會分心吧。」

  皇后搖頭:「你方纔所說,你外公在朝堂之上讚賞了你的計策,也不一定他就是故意想讓皇上對你有所猜忌,他向來剛正不阿,說不定也是打心眼裡贊同的。」

  「難道母后是想讓我與劉家聯姻?」

  皇后點頭:「劉玉瑤這顆棋子卻是不能用了,待本宮再送一顆棋子進東宮去,除掉太子,你與劉家聯姻,以後的皇位必然是你囊中之物。」

  一想到與劉家聯姻,五皇子李衡的眼前就浮現出劉玉瑤的音容笑貌來,不管是當初在宮外所見,那個大家閨秀規行矩步的她,還是在宮中所見,那個步履匆匆,爬高蹦低的她,都是那般深入其心。

  尤其是想到她一顰一笑,一雙漆黑的眼睛好像能滴出水來一般,霎時就覺得自己好像能沉溺其中了。

  「衡兒!」皇后突然抬高聲音道:「你發什麼呆?難不成是心裡已經有意中人了?說說,母后給你參謀參謀。」

  意中人……若一定要定論一個的話,那這個意中人就是劉玉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