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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170節:突遇險境生

  第三十章突遇險境生茫茫的雪地上,紫煙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醒來,還未睜開眼即大聲疾呼:“主子……姑娘……主子……”“紫煙姑娘,你怎麼會躺在雪地裡?看這臉和手都凍傷了。

  對了,微主子呢?”王府的車把式趙四瞪著眼睛問道。

  紫煙茫然從地上爬起,環顧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不遠處是幾片紅色的碎片。

  她瘋了似的跑了過去,顧不得渾身上下的酸痛與凍傷,那映在雪地裡的片片紅色,竟然是那件大紅色的錦緞雪狐大氅,回想起剛剛的情景,紫煙淚如雨下,這雪狐大氅定是被那兩隻狼犬的堅牙利齒給撕咬壞的,那主子……“天吶,主子,不能啊,萬萬不能啊!”紫煙此時除了痛哭哀號,彷彿再也顧不得其他。

  趙四看在眼裡,似乎有些明白,可是依舊是不得要領。

  他拿著馬鞭,著急得不行,圍著紫煙說道:“紫煙姑娘,你別只顧得哭啊,這到底是怎麼了?”紫煙淚流滿面,將地上的雪狐大氅的碎片撿起緊緊抱在懷裡:“咱們主子在這兒賞雪觀梅,看得高興,就跳起了舞。

  誰想這舞著舞著從東邊林子裡突然竄出兩隻惡犬,衝咱們主子就撲了過去,我心裡又急又怕,竟然就昏了過去。

  如今,這衣服,這衣服……”趙四聽了,細想一番:“不對,咱們只是看到衣服,並未看到主子……”“對呀!”紫煙這才醒過悶來,立即朝山坡下跑去。

  趙四也緊緊跟上,兩人走出百步,只看到地上到處是繁雜的腳印,那腳印中還有點點血滴,只看得紫煙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忍不住大哭起來。

  趙四嫌她麻煩也顧不得跟她多說,只是一路尋著腳印向密林深處走去。

  紫煙一邊哭,一邊在他身後緊緊跟著。

  一盞茶的工夫以後,到了一處山坳裡,再往前就是個十字路口,通往四方的腳印都有,至此彷彿再無痕跡可尋了。

  “這可如何是好?就是遇到險情,傷著了碰著了,咱們也得找到主子。

  要不然回到府裡,殿下面前如何交代?”趙四喃喃低語,看著只知道痛哭的紫煙,他歎了口氣,“紫煙姑娘,咱們還是先回府去,如實稟明殿下,讓殿下多派些人手,再來搜山找尋,你看怎麼樣?”紫煙此時已完全沒了主意,只知道抱著那件雪狐大氅失聲痛哭。

  趙四見此狀,也顧不得男女有別,走上前去半拉半推與她一道下山,趕車催馬急馳回府。

  紫禁城皇宮東六宮之景陽宮宮門外。

  皇太孫朱瞻基與胡善祥探視完王貴妃從宮內走出來,朱瞻基的步子有些沉重,胡善祥剛想開口寬慰,就看到一頂四人軟轎停在面前,太監宮女上前拉開簾,從轎中走出的正是咸寧公主。

  咸寧公主看到是朱瞻基,立即迎上前相敘。

  “給小姑姑見禮!”朱瞻基伸手相揖,胡善祥也深深福禮請安。

  咸寧微一頷首,向他們身後一瞥,開口就問:“瞻基,怎麼沒見若微?”胡善祥面上不動,可心中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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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瞻基則答道:“今日來得匆忙,她未及換裝,所以……”“所以什麼?少編故事來誑騙本宮,若微什麼性子本宮最是清楚,她一向乖巧伶俐,善良念舊。

  若是知道貴妃娘娘病了,肯定巴巴地趕過來探視了。

  ”咸寧公主面露不悅,話是對著瞻基說的,可是一雙美目只盯著胡善祥:“瞻基,若微與本宮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若是讓本宮知道她在你們府中受了委屈,本宮定會為她討回公道!”“皇姑此言差矣,若微妹妹即入府後就得殿下專寵。

  這府中上下、宮中內外,誰人不知,何人不曉?若微妹妹的性子極好相處,莫說皇姑喜歡,就是臣妾和府中姐妹都是喜歡得緊,府內一片和睦,皇姑盡可放寬心!”胡善祥唇邊帶笑,話語輕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咸寧原本是只看到朱瞻基卻不見若微的身影,又看他與胡善祥夫妻二人攜手同進同出,心中稍稍有些不忿,所以才出言警告。

  只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可是見她如此說,咸寧公主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是了,是了,都是因為自己下嫁之後與附馬一直琴瑟和諧,道不盡的恩愛,府中更無姬妾爭寵的煩惱,這才覺得一夫一妻的好處。

  於是每每看到人家姬妾成群,就忍不住要說上幾句,如今既然她們說和睦,自己也不便多作干涉,這才點了點頭開口又問瞻基:“貴妃娘娘怎麼樣?”瞻基歎了口氣,只搖了搖頭。

  咸寧深深吸了口氣,她與瞻基雖名為姑侄,卻自小長在一處,都是由朱棣的元配徐皇后撫育長大的。

  後來徐皇后病逝,咸寧改由王貴妃代撫,瞻基回到東宮由太子妃教導,但事實上,多多少少都受到王貴妃的許多照拂與惠顧,所以對她自然要比尋常的皇妃來的親近些。

  如今見此情形,怕又是紅顏薄命,行將早逝,不得壽終。

  咸寧突然自言自語道:“莫不是父皇的命太貴了,沒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承恩長久的。

  先是母后,接著是權賢妃,如今又是貴妃娘娘,怎麼都是這樣的結果……也不知最後伴在父皇身邊的會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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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姑!”瞻基出言相阻,目光朝四下一掃,示意她謹言慎語。

  咸寧點了點頭:“行了,一時感慨罷了,本宮這就去進去探視貴妃娘娘,你們也回吧!”“是!”瞻基與胡妃再次行禮。

  咸寧擺了擺手,領著宮女太監們向前走了幾步,又駐足回眸說道:“改日帶若微到我府裡坐坐,駙馬回南京去了,我想讓她過來陪陪我!”“是!”瞻基再次點頭。

  胡善祥面上微微變色,心中暗想,在我們面前就一口一個“本宮”,擺足了公主的架子,可是提到若微,立即變成了“我”,她真有那麼大的魅力嗎?讓每一個人都那麼喜歡她?就是剛剛在病榻上的王貴妃,那雙失去往日光澤的鳳目,透過瞻基和自己,向後瞅了又瞅,似乎是有些期盼,直到瞻基說若微沒來,這才收了目光,面上變得十分黯然,雖然還刻意保持著平靜,可是胡善祥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失望。

  胡善祥低垂著頭,只盯著自己的裙擺,心中的怨氣越積越深:“孫若微,你真的那麼好嗎?”不是,剛剛去太子宮看望太子妃的時候,太子妃見到自己是滿心的歡喜,那感情是真摯的。

  想到此,胡善祥心中才稍稍舒服了些。

  什麼王貴妃,什麼咸寧公主,一個皇奶奶,還不是嫡親的,一個皇姑姑就更遠了,只要自己緊緊抓著太子妃,比什麼都強。

  想明白了,心裡就豁然敞亮了。

  就在此時,她腳下突然沒踩穩,身子一斜險些摔倒,而從自己身側伸出的一雙手則恰到好處地緊緊將自己拉在懷中,胡善祥抬頭一看,正對上朱瞻基那雙關切的眸子,臉上頓時像火燒起來似的。

  彷彿只是一瞬之間,朱瞻基的手又鬆開了,只說了句:“當心!”兩個字而已,在胡善祥聽來卻如同天籟之音。

  出了宮門,小善子牽著馬迎了上來,胡善祥看著停在邊上的那輛四馬高車,彷彿有些欲言又止,略為思索之後,才對著瞻基低聲說道:“殿下,起風了,冬日傍晚最是陰冷,千萬別受了寒,還是與臣妾一同乘車而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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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來的時候,胡善祥乘車,而朱瞻基騎馬。

  此時他原想婉拒,又看胡善祥態度恭敬、誠摯殷切,只稍稍點了點頭,踩著腳凳上了馬車,待自己坐穩之後又衝著胡善祥伸出了手。

  胡善祥眼眸微閃,面上含羞,把手輕輕搭在瞻基的手上,身後又有丫頭們扶著,也上了馬車,挨著朱瞻基坐下。

  馬車緩緩而行,朱瞻基靠鋪著棉軟的厚墊子的椅背上閉著眼睛,似是假寐。

  其實心思早就飛回了迎暉殿,也不知若微今兒這一天在府中做些什麼?一想起早晨出門前她的那身裝扮,瞻基就忍不住想笑。

  這丫頭就是鬼點子多,跟夫君一起去西山賞雪,反而打扮成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若是今朝真的與她攜手登上西山,讓路人見了,莫不是要猜測自己有斷袖之癖。

  想到此,他心中更是如同長了草一般,只想馬上回到府中,好好地把她捉到懷裡溫存片刻。

  胡善祥坐在他下首,抬眼偷偷看著他,只見他面上忽明忽暗,前一刻唇邊帶笑,似乎是在想什麼有趣的事情,而轉瞬間又緊繃著臉,眉頭微擰,彷彿有什麼急事。

  不知他此刻想些什麼,胡善祥癡癡地凝視著他如玉的面容,此時的他比起幾年前初遇時,更加風流英俊,也多了些英武之氣。

  怒時含笑,嗔亦有情,真叫人琢磨不透。

  對於他,自己明明心裡愛得如癡如狂,可是偏偏還要裝著賢良大度的正妃的儀態。

  胡善祥此時更希望自己是一個侍候他洗漱更衣的小丫頭,可以時時看著他,甚至是不顧禮儀廉恥地撲到他懷裡,向他索要溫情與寵愛,聲聲訴說對他的愛慕之情。

  可是現在她被正妃的身份拘著,就是難得的幾次與他同房的夜晚,也必須要恭恭敬敬,緊閉著眼睛,僵硬的身子壓抑著心中的情慾,不敢有半分的逾越,生怕流露出一點兒內心的火熱與癡迷,反而讓他看輕了去。

  姐姐偷偷給自己看的大內春宮圖,那裡面令人面紅耳赤的交歡的姿勢與手法,自己就是死,也不敢在他面前用上一星半點。

  可是,胡善祥不禁在想,他與她……當他留宿在那個孫若微的房裡時,又是何等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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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那古靈精怪的性子,在閨房之中,她會不會以此等房中之術來媚惑皇太孫呢?此念一起,胡善祥立即如芒刺身。

  溫情脈脈又鎮定自若的皇太孫,每每望著孫若微的眼神兒,毫不掩飾的愛慕中分明有一團火在燃燒。

  只要她在的時候,不管是在聖上面前還是在太子妃的宮裡,皇太孫的目光都那樣肆意地追逐著她,彷彿只有她存在於他的視線中,他才能泰然自若。

  是美貌嗎?胡善祥承認,若微很美,但是袁媚兒不美嗎?曹雪柔不美嗎?不要說她們,就是皇太孫府中那些得臉的大丫頭們,哪個長得醜了?胡善祥倒吸了一口冷氣,姐姐說得對,女人要把住一個男人的心,憑的絕不僅僅是外表的美貌。

  東宮太子妃與太子嬪郭氏之爭,就是一個絕好的例子。

  論學識、美貌、性情,郭氏都不如太子妃。

  可是每當太子進了郭氏的寢殿以後,往往就不想再去她處了,靠的不過就是床上的功夫。

  想到此,胡善祥輕哼一聲,用手撐著頭,似乎暈眩乏力難以支撐。

  朱瞻基聽到動靜,立即睜眼一看,只見胡善祥似乎差點撞到車窗上面,於是立即伸手扶了一把。

  而胡善祥則順勢癱軟在他的懷裡,瞻基稍稍愣了愣:“善祥可是哪裡不舒服了?”胡善祥也不說話,只是將頭埋在他的懷裡,一隻手輕輕撫著他的胸口,面上有些幽怨。

  如此一來,朱瞻基倒是進退兩難,也不好伸手將她推開,只能任由她這樣依偎著。

  誰知沒過片刻,胡善祥悄悄抬起頭對上他的眸子,臉上彷彿染了一層胭脂,眼中含著濃情蜜意,仰起朱唇徑直對上了他的嘴。

  這樣主動的她,朱瞻基極為不適應,他把身子向後移著直到靠在椅背之上,而她反而更是欺身近前。

  兩人面挨面,鼻尖幾乎已然碰到了一處,瞻基剛想把臉扭開,而她微微一笑,伸出玉手輕托住他的臉頰,以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說實話,朱瞻基對於男女之事始於若微,那是情到濃時自然而然的一種交合,並不需要太多的技巧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