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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KISS(一)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五一長假給盼來了。這種期待的心情讓人感覺我有個宏偉的計劃要實施,但實際上我就是想睡他個昏天暗地罷了。按朱莉的話說,我就是特別想跟豬圈長相廝守而已。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五一前夕接到善善電話,揚言五一他要駕臨北京,讓我們好生候著。我特乖巧地提醒他買兩張機票,以免擠著旁邊的乘客。

  五一當天,隱身了很多天的太陽忽然上線到頭頂,刺眼得很。

  去機場的路上,我嘟囔著沒塗個防曬霜就出來了,方予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你千萬別帶防曬霜出來,別人要看見你用的牌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買那款了。」

  我也管不了是不是在公共場合,大聲說:「你別以為做了我幾天塑身教練,就可以隨便損我。排輩分,你還是我小妾呢。」

  旁邊幾個90後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其中有一個打著鼻環雌雄莫辯的傢伙鄙視地打量我:「一把年紀的大嬸了,還這麼幼稚。」

  好吧,我承認,封小妾這種手法確實有些不上檯面,可是老娘我心靈寂寞不行啊。雖然我今天穿個土黃色的polo衫,土黃色的細腳褲,還戴了個紅色的鴨舌帽,看上去是有那麼點環衛大媽的神韻,你也應該看到哪位大嬸有如此青春煥發的臉孔、彈指可破的皮膚?

  我對著大巴的車窗使勁看,想從模糊的影像中看我的臉,方予可發話了:「別看了。臉上就是美人痣多了點、超級迷你酒窩多了點,其他都挺好的。」

  誰給我卷膠帶,把我身邊這張毒嘴封上?以後出門,我也跟其他美女似的,包裡塞個大化妝包,沒事就往臉上填坑。平時裝矜持死也不笑,因為一笑,臉上的粉就往下掉。

  我轉頭挑釁看他:「我這是原裝的,純天然的,不懂就不要瞎評論。現在市面上很多假貨,看著漂亮但不實用啊。你能保證茹庭的偉岸不是後天鍛造?」我承認,我這個人急了,誰都要栽贓。對不起啊,茹庭……

  方予可低頭看了看我的胸:「不實用總比沒有好。」

  嗷——

  到機場時,我已元氣大傷地跌坐在座椅上。我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和他鬥嘴了。這人牙齒是磨過刀的,一咬一個准。

  一撥又一撥的乘客從機場口出來,人海中終於看見那只肥大的身影。

  我走上去,伸出食指跟ET似的小心翼翼地在他典起的肚子上戳了一戳,表示招呼算是打過了。善善跟彌勒佛一樣地笑。

  我打算把剛才從方予可嘴裡受的委屈加倍地還給善善:「善善,以後你吃飯可以撤桌,直接在肚子上擱飯碗就行。這是多方便多人性關懷的肚子啊。」

  善善也不惱,還自嘲地說:「我有些時候吃零食掉點什麼東西都不用往地上找,直接從肚子上撿起來就可以吃了。」

  我哈哈大笑:「善善做得好,浪費可恥,節儉致富,以後你肯定是個大富翁。小妹就靠著你這棵大樹乘涼了。」

  方予可在一邊拍了拍善善的肩:「大富翁,我們走吧。」

  我覺得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善善是我的前鄰居,方予可是善善的現任鄰居,而我和方予可卻不是因為善善而認識。小西和茹庭是方予可的前鄰居,小西成了我的傷,茹庭為方予可留著守宮砂。誰說世界很大,還不是兜兜轉轉,永遠都是那麼幾個人?

  晚上我們在海底撈給善善接風。

  前半個小時,善善幾乎沒有跟我們說話,只是一味地悶頭吃,彷彿他如果不及時吃了,服務員就得撤盤一樣。我不得不提醒善善我們不是吃自助餐,不存在回不回本的問題。

  方予可笑:「善善,初中的時候你吃得沒這麼厲害,怎麼出了趟國,帶了好幾個胃回來?」

  善善捧著將軍肚,倚在椅背上,乜著眼看我:「林林,幾個月沒見,怎麼瘦了?有秘訣要跟我一起分享才對。」

  我端著臉樂。這馬屁拍得真是讓老娘心花怒放啊。

  方予可緊接著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骨架大著呢,再瘦也瘦不到哪兒去。」

  我氣結:「你怎麼知道我骨架大啊?戲裡唱的那句『骨骼清秀非俗流』就是說我的。」

  方予可慢慢往火鍋裡放菜:「你忘了,我還是你塑身教練呢。哪兒肥哪兒瘦我比你還清楚。」

  我支吾著說不出來。

  善善嘴裡又塞了肉:「你們別看我人胖,但是我的心還是很細的。我已經聞到你們之間有JQ的味道。瞞著兄弟我,不地道啊。」

  我拿筷子敲方予可的菜盤:「你還不跟他介紹介紹你的意中人,不然我就虧大發了。」

  方予可只是傻傻地滿足地笑:「熟得很,不用介紹。」

  善善繼續說:「予可是個人神共憤的好男人啊,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林林你罩得住嗎?」

  我□□地笑:「罩得住罩得住。人家是拜倒在牛仔褲下,我拜倒在他的小泳褲下。誰有我勇猛啊……」

  善善喝了口啤酒:「你說話怎麼像流氓似的……」

  「你少侮辱我,誰像流氓了?誰說我像流氓我跟誰急,我他媽就是流氓。」

  「哈哈,林林,跟你說話真好,完全不用考慮性別身份信仰宗教。」

  「那是,我主張男男女女,世界大同。」

  我們就這樣東扯一句西扯一句,我和善善相談甚歡,最後都有點喝高了。

  善善支著肥腦袋問我:「林林,小時候多好啊,大家都是真心跟我玩。我家有錢了之後,我都分不清楚誰是朋友誰是孫子了……」

  我笑:「知道什麼才是真朋友嗎?真朋友是能把懸在PP上的一條大便硬生生夾成兩截,把廁所讓給你先拉的人。」

  善善站起來鼓掌,又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謝謝讓我先拉的朋友。」

  方予可跟看變態一樣看著我們兩人,終於停下手中的筷子不再進食。我想要不是我們倆有些醉意要有人照顧,他肯定想跑得遠遠的假裝不認識我們。

  我指著方予可對善善說:「方予可就不是我們的朋友。你看他嫌棄我們。朋友會嫌棄我們嗎?」

  善善舌頭開始打結:「他要不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男朋友,所以,所以這麼排下來也是我的朋友。」

  我揪了揪方予可的臉:「今天善善是大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善善說你是我男朋友,那就是吧。來,讓老娘調戲一下。」

  朦朦朧朧中,我看到方予可的臉被我拉成不規則形狀。我玩心大起:「哎呀,皮膚真好啊。用什麼化妝品保養的啊?呦,怎麼臉紅了?白裡透紅,與眾不同呢。真可愛,讓老娘親親。」

  我湊上去狠狠地親了親方予可的臉頰,然後轉身對善善說:「這傢伙居然還用護膚品……」

  善善忽然站起來晃了晃我身體:「林林,你來真的啊?我們家予可的初吻就這樣沒了。」

  「善善,說好了,你要把□□借給我使啊,回頭我給你折個金元寶好不好?」還沒等他回答,我當地一聲腦袋磕桌子上了,迷糊中,看見方予可還一手捧著紅番茄臉蛋傻站著呢。這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