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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好在,黑心老闆是真的玩夠了。

  邢運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正在更換主臥的床單被套,明擺著是想讓她睡床的節奏,說是怕她睡沙發會壓著腳。

  =_=……這根本不是睡哪裡的問題,是睡姿問題吧?她對自己的睡姿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最終她還是拗不過夏柯,妥協了。

  畢竟人家連床單都換好了,她要是再堅持要睡沙發,不止矯情,還有點糟蹋對方的好意。

  況且他家沙發很大,眼見他睡上去似乎也不算太擁擠,她也就放心地爬上床睡下了。

  其實邢運有認床的習慣,而他家的格局又很酒店式,客廳是半開放式的,和主臥之間只有一堵電視牆作為隔斷,別說隔音了,連視野也沒有完全的阻隔。她本來還擔心晚上會睡不著,翻來覆去又或是起夜的話會吵醒夏柯。

  結果……

  可能是因為真的太累了,又可能是因為那杯熱牛奶的緣故,不是都說晚上喝熱牛奶能助眠嗎?

  總之,她這一覺睡得意外的踏實,幾乎剛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直到被夏柯連拖帶拽的弄醒時,她才發現天居然已經亮了,窗外的陽光還挺刺眼,以這種初冬時節的日照來說,大概都十點多了吧……

  啊,沒錯,她是被夏柯硬生生拽下床給弄醒的。

  「幹什麼啊……」邢運整個人都是懵的,睜著惺忪睡眼,訥訥地看著他。

  「來不及解釋了!」他打開了衣櫃的門,試圖想要把她往裡塞,「先躲起來再說!」

  她壓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塞進了衣櫃裡,下一秒,他自己也跟著鑽了進來。

  為什麼兩個人要一起躲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地…地震了嗎?」這是邢運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聽說地震躲在衣櫃裡能避難是謠傳啊!

  「別說話!」他手臂猛地緩過了邢運的肩,把她拽進懷裡,順勢摀住了她的嘴。

  「(⊙o⊙)……」難道是在躲高利貸?!

  之前好像是有聽說他們公司自己運營的那款遊戲虧損挺大的,公司財政略微有些吃緊,他想找人投資。還以為他既然找了佳沃談,那應該是終於願意咬牙交出運營權了,現在看來……該不會再那之前他就有去借過高利貸之類的吧!

  那種東西不能碰的呀!她哥就是因為之前賭博偷偷借了高利貸,導致家裡被人潑油漆,最後舅舅舅媽不得不賣了房子替他還債,要不他那條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可是好像夏柯的這套房子也是租的,也不知道他家情況怎麼樣,搞不好所有錢都投到公司裡來了,連賣房子抵債都不行,這才被人上門追殺的……

  說不定下一秒衣櫃的門就會被打開,一堆凶神惡煞的壯漢揮著刀一通亂砍,連她也會被連累。

  想到這,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試圖想要消除緊張抑制顫抖。

  軟糯舌尖猝不及防地劃過夏柯的掌心,那種突然而至的瘙癢感讓他驀然一震,觸電般地立刻把捂在她嘴上的手拿開,溢出了低吼,「你幹什麼?!」

  她大口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後,緊張兮兮地回道:「你缺錢為什麼不說呀,可以管我借啊,我這幾年靠著私活也是存了不少錢的,不算你利息也可以啊,為什麼要去借高利貸?」

  「……誰跟你說我借高利貸了?」從剛才開始她到底都腦補了些什麼鬼?

  「行了,別死要面子了,我們這不是在躲高利貸嗎?」

  「神經病啊!」

  「……」

  「還有,你居然瞞著我接私活?!」

  「……是跟公司業務不衝突的私活!」

  「你……」隱約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夏柯打住了話端,壓低聲音,「一會再跟你算賬!先別說話!」

  邢運依然認定他是在躲高利貸,為了身家性命考慮,她格外的聽話,緊抿著唇。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夏柯有些不適,在這連根針掉下來都能清晰聽到的靜默中,哪怕只是些微的聲響都會被放得很大,比如她盡在咫尺的呼吸聲……

  這急促的節奏透著讓他心神錯亂的曖昧氣息。

  他喉頭不由自主地發緊,甚至開始回味起剛才被她舔舐掌心時的酥癢感覺。

  這一刻,夏柯對自己有了無比清醒的認識——他簡直就是禽獸!

  居然會有想要對邢運出手的念頭!這可是邢運啊!一旦出手關係就會變得無比尷尬別說是朋友了甚至可能連同事都做不成的邢運啊!

  就在他的理智和慾望互相交戰時……

  「夏總……」她冷不防地抬起頭來,輕喚了聲。

  「嗯?」能不能好好說話!用這種活像是在嬌喘的語氣叫他是想幹什麼!

  「我實在忍不住了……」

  原來在胡思亂想的人不止是他?被生物本能支配拚命忍耐著的人也不止是他?這麼一想雖然心裡是好過點了,但也意味著他正在面對更加嚴峻的考驗,必須拿出更多的定力才有可能阻止事態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忍住!」他咬了咬牙,不止是在對邢運說,也是在對自己說,「都是錯覺,科學研究表明人在密閉空間以及緊張環境下容易分泌出一種類似愛情的情緒激素,只是類似,其實並不是!總之,必須忍住,衝動是魔鬼!一失足會成千古恨!」

  「可…可是……我的腳好疼……」疼得她冷汗直冒啊!

  「啊?」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壓著它,好疼……我快要憋不住了……」T_T

  話音還沒落盡,她就已經憋不住了,在黑暗中盲目摸索著試圖想要把夏柯壓著她的那條腿挪開。

  那雙手就這樣沿著他的大腿內側一路往下,指尖的力道不輕不重,帶著試探的意味……是誰說不經意的挑逗最致命?他現在非常想要跟說這話的人來一場同命相憐的擁抱。

  沒有戀愛經驗不懂得男人究竟有多容易被下半身控制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可能也要忍不住了……」完了,他好像看見了幻覺,就在他眼前,有一條蛇正賣力扭動著誘惑他吞下禁果。

  就當夏柯準備棄械投降時……

  衣櫃的門被人猛地拉開,一道刺眼白光襲來,他瞇著眼眸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叉腰站在衣櫃外的那道身影——明明幾分鐘前他還將這個女人視如蛇蠍般的避著,可是現在,她簡直就是拯救他靈魂的上帝啊。

  「姓夏的!你以為你躲得了我嗎!」上帝美妙的聲音傳來。

  可是下一秒,「上帝」看清了衣櫃裡的畫面。

  沈清呆呆地眨了幾下眼簾,怔看著夏柯靠坐在衣櫃裡,手臂纏繞著女人的腰際,而那個被他緊摟在懷裡的女人……

  「絲……」在認出了對方後,沈清不禁倒抽了口涼氣,「夏柯!你不是吧!居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姑娘給睡了?!你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這算什麼新型玩法?衣櫃play嗎?太禽獸了!」

  這怒吼聲讓夏柯回過了神,前言撤回,沈清怎麼可能是上帝呢!

  他溢出無奈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幾乎同時,邢運也認出了面前的這個女人,她終於明白夏柯為什麼要拉著她躲進衣櫃了。

  才不是躲什麼高利貸,是生怕被女朋友看見他帶女人回家過夜啊!

  她居然忘了夏柯有女朋友這件事!無論是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寧可露宿街頭,也不應該跑來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家裡借宿啊!

  這大清早的,穿著睡衣的一男一女,說是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鬼才信啊!

  即便如此,她還是立刻掙開了夏柯,哪怕解釋只是徒勞也總比什麼都不做來的好,「對對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碰上了些意外,不得已才在夏總家借住了一晚,他睡沙發我睡床,我們之間絕對沒有發生任何你所想的那種事!」

  當然了,只是解釋還不夠,當務之急是趕緊跟夏柯保持距離。

  她忍著腳踝傳來的陣陣刺痛,咬牙爬出了衣櫃,手腳並用的姿勢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夏柯看不下去了,試圖想要伸出手扶住她,卻被邢運猛地揮開。

  沒理會他的詫異,她慌忙抬頭向面前的女人解釋,「請你務必要相信夏總!他對你一心一意的!」

  「我幹嗎要對她一心一意……」

  不同於夏柯的狀況外,沈清很快就察覺到這姑娘誤會了自己和夏柯的關係,她並不打算解釋,甚至還打斷了夏柯的解釋,有些故意地挑起了眉梢,「他對我怎麼樣還輪得到你來說嗎?」

  「……對不起。」她尷尬地低下頭,虔誠懺悔。

  面對她的低聲下氣,沈清非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愈發的趾高氣揚,「比起道歉,你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逼不得已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那個……我碰上了一些意外扭傷了腳,包也被搶了,家裡鑰匙在包裡,又碰巧我爸媽都出去旅遊了,夏總覺得過意不去就收留了我……」她越說越輕,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種很難相信,更何況是夏柯的女朋友了。

  如她所料,沈清確實不信,並且沒有絲毫掩飾地哼出了一記冷笑,「真是巧啊,我遇見的每一個企圖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都有意外頻發的體質呢。」

  「我沒有想要破壞你和夏總的感情……」

  「嗯,沒錯,每個小三也都是這麼說的。」沈清好笑地撇了撇唇,「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有男朋友吧?昨天不是正打算去男朋友家裡嗎?感情看起來挺不錯的樣子嘛。碰上意外不去找自己男朋友反而跑來麻煩夏柯,這合適嗎?你有考慮過你男朋友的感受嗎?」

  「……」邢運驀然轉眸看向夏柯。

  她清楚記得昨天徐依依提起她要去楚楠家的時候,他女朋友正在收銀台結賬,她有男朋友也好、準備去男朋友家裡也好,如果夏柯不說他女朋友根本就不應該會知道。

  「你鬧夠了沒有?」夏柯走上前,把邢運護在了身後,「她之所以會遇見意外是因為我的關係,如果不是我突然找她加班,她也不會發生那種事,你覺得我應該坐視不理嗎?」

  「……」沈清陷入了默然。

  雖然夏柯並沒有把話說得太過明確,但她還是不難猜到他為什麼會突然找邢運加班,無非就是答應了她一定會阻止邢運和楚楠發展到那一步。

  整件事說到底因她而起,她確實沒有資格去責怪別人,只是……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麻煩你別把氣撒在她身上。」夏柯一陣見血了戳破了她的私心。

  沒錯,沈清承認,她只是在撒氣,氣邢運可以輕易擁有她所渴望的卻不知道珍惜。

  可其實她心裡也清楚,邢運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還有你……」旁聽了那麼久,夏柯也差不多察覺到邢運的誤會了,他深吸了口氣,轉身,沒好氣地瞪了她眼,「她是我表姐。」

  「啊?」表…表姐?不是女朋友嗎?!

  「我明明說過很多次,我沒有女朋友。」

  「……」邢運有點懵,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尋找答案。

  沈清撇了撇唇,「看我幹什麼?我又沒說過我是他女朋友。」

  「可是你剛才……」剛才那種質問的語氣還有極其不友善的態度,怎麼看都像是女朋友啊。

  「逗你玩呢。」沈清差不多也冷靜下來了,對邢運的敵意也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炫耀起自家弟弟的驕傲,「你對你家老闆還真是一點瞭解都沒有,別看他長了張為禍人間的臉,內在還是很反差萌的,他要是有女朋友絕對不會把任何女人帶回家過夜,不管出於什麼理由,總之就是寧可有愧於別人也不能讓自己女朋友有胡思亂想的機會。」

  「=_=……」可是你剛剛還說他是禽獸的。

  「都快十一點了啊……」沈清垂眸看了眼手錶,「作為賠罪,我請你們吃午飯吧。」

  「不用,沒關係的,不需要賠罪那麼隆重,本來就是我自己誤會了……」

  沒等邢運把推辭說完,夏柯就不客氣地插嘴道:「飯就免了,作為賠罪,我跟一起陪她去醫院。」

  「我為什麼要陪她去醫院啊?」別鬧了,醫院可是沈清最討厭的地方沒有之一!

  「對啊,我為什麼要去醫院啊!」邢運緊跟著附和,她特別討厭急診,但也不代表她就能接受白天人山人海的門診。

  「因為你那隻豬蹄很礙眼。」夏柯瞥了眼她那只比昨晚更加嚴重的腳,大概是睡了一覺發出來了,又大概是剛才被他壓的,總之她的腳踝顯然是惡化了,不去醫院看一下他不放心。

  邢運:「……」

  緊接著他又轉頭看向沈清,「萬一她要去洗手間怎麼辦?你覺得我能扶她進去?別忘了,她是因為我受傷的。」

  沈清:「……」

  最後那句強調的潛台詞分明就是——她是因為你受傷的!

  良心被拷問著的沈清只好妥協。

  去就去吧,怕什麼,反正排隊掛號繳費這種事情夏柯一定會承包掉,她的任務就只是陪邢運去洗手間而已,倒也無所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