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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偉大的愛

  第244章偉大的愛

  我看著他的眼神,知道我肯定留不住他了。心一軟,就主動投入他的懷裡。

  邰子謙是君子。這是他第一次,與我有如此近距離地擁抱。

  我們抱了很久很久,誰也沒有動。

  我感覺到我在流淚,眼淚一滴滴噌到他的衣服上,順著他胸口裸露的肌膚,溜進他的心裡。

  「我可能不會來參加你的婚禮了。」許久後,邰子謙說,「但是我還是祝福你。舒貝,如果你不幸福,隨時告訴我,我都會出現。」

  「子謙,你不要總這麼偉大。」我聽他這麼說,不禁說道。

  「你聽說過美人魚的眼淚嗎?」邰子謙喃喃說道,「美人魚愛上了王子,寧願為他變成人形,忍受著雙腳不能走路的痛苦;可是王子卻愛上了另一位公主,公主需要美人魚的眼淚做成珍珠。美人魚把自己的眼淚變成一串珍珠項鏈送給了王子與公主,自己卻化為泡沫消散在空氣中,再也回不到海裡。」

  「子謙……」我聽到他如此傷感,不禁淚如雨下。

  「美人魚並不可憐。有時候,被愛也是一種運氣。這一輩子,我事事都被盛筠捷足先登;下一輩子,我一定出現比他早,愛你比他早。」子謙哽咽著說道。

  他終於放開我,淚眼模糊看著我說:「舒貝,保重。」

  「子謙,你離開這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想去的地方?」我見他如此慎重,於是問道。

  「我和媽媽一起回美國,我覺得國內,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邰子謙說道。

  「子謙……那你爸爸呢?」我不禁問道。

  「我爸爸他已經看破紅塵,選擇了修行。他說他塵緣已了,將無限退隱,不會再輕易出山了。」邰子謙說道。

  「什麼?」我心裡一怔,沒想到,剛剛聽說邰楓內退的消息。一轉眼,他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

  他們父子兩這一生,竟都如此相像,一樣愛而不得,一樣為愛無怨無悔付出,一樣通透世間大道,一樣選擇超脫。

  邰楓出家,是早有預料的了。這幾年,他一直閉門不出,專心在家練書法抄佛經,尋求晚年清靜。

  「父親如今法號無妄,已經離開杭城了。他把所有錢財都散了,捐給了西部山區的窮人,以邰楓的名義捐贈了數十家小學和初中。我支持他的決定,因為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邰子謙笑著說道。

  「嗯,你父親一向活得超脫,這些年無慾無求,走這條路,在我意料之中。」我說,「只是可惜,沒來得及去送他老人家一程。若不是他幫忙,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夠報這一仇!」

  「父親留了一封信和一塊玉做的硯台給你。」邰子謙從他的包裡,拿出來一封信和一塊玉硯台。

  我知道光這一塊玉硯台便價值不菲,頓時吃了一驚。

  我當著邰子謙的面拆開信件,當我打開信紙的時候,上面竟然是空白的。

  「子謙,會不會是你拿錯了?」我把信遞給他看。

  「沒有,如果是空白的,說明這就是父親想給你看到的,無字書。」邰子謙說道。

  「我明白了。」我微微一笑,把信小心翼翼折好放回信封,隨後收了起來。

  邰子謙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塊玉珮,玉珮上面雕刻著一隻盤龍,他掛在我的脖子上,對我說:「舒貝,這是我出生的時候,我外公送給我的,這麼多年我一直掛在脖子上。如今,我把它送給你。這些年我有它之後,一直順順利利。希望你從今以後,也順順利利,好嗎?」

  「子謙,我怎麼能收?」我連忙擺手想要拒絕。

  「在美國不信這些,我留著給你做個紀念。以後,也許我不會再回國了。」邰子謙對我說道,「希望你看到玉珮的時候,可以想起我。想起曾經還有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裡,無怨無悔,愛過你。」

  「子謙……」我又一次生生被他逼出眼淚,他的話裡,竟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訣別。

  「別傷感,親愛的,」他輕輕呢喃,然後再度為我拭去淚水,「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能遇到你,能親眼見證你一步步的成長,也是我的榮幸。我父親說你性格沉穩大氣,將來一定還會有一番建樹。我也相信,只是,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未來的路,還是要靠你自己去闖。」

  「子謙,你別說的以後不會再回來一樣。就算你不會再回國了,我也會去美國找你。我會帶仔仔去見你,對了,在你走之前,讓仔仔認你做乾爹好不好?」我聽他越說越決絕,於是說道。

  他微微一笑,還是那樣溫和地看著我,他說:「舒貝,你不覺得人與人之間就是一場緣分嗎?總有人陪你走一段,然後離開。然後下一段,還會有新的人出現,新的人陪你。我羨慕那個可以一直陪著你到終點的男人,我希望他不會辜負你。如果未來他辜負你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至於仔仔,我不再見了,我怕傷感,我覺得我們今天這樣告別就很好,不需要再多了。父親說,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告別組成的。我們笑著告別,無需傷感。」

  我忽然發現,邰子謙在我身邊存在那麼久,可是我從未真正去瞭解過他,我從未有一刻進入他的心裡看一看。他把我已經摸得很透,可是他對於我,卻像是一團謎。

  他突然的出現,突然的離開,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就彷彿一場緣分,來的突然走得突然,卻帶給我最美好的回憶,陪我走過最難忘的雨季。

  「子謙,你一定要保重。」我看著他,再度傻傻地哭成淚人。

  「傻瓜,不必送我,一步都不必。你就站在原地,看著我走就好了。」邰子謙看著我極其溫和地一笑,隨後他緩緩轉身。

  那一刻,我內心體會到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我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傷感地看著他消失在我的辦公室裡,等我回過神來追出去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消失……

  電梯「叮咚」一聲開了,當我想衝進電梯的時候,盛筠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舒貝,你怎麼了?」他看到我紅著眼睛,關切地問我。

  「子謙走了,子謙……子謙辭職了。」我哽咽著說道,有一種想追出去的衝動。

  「舒貝!」盛筠攔住我,把我緊緊摟在懷裡,「舒貝,你別激動。子謙走了,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可是他今天的語氣……語氣好怪。」我說,「他給我的感覺,好像他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這裡人多,我們回你辦公室說。聽話,等下被太多員工看到不好。身為總裁,要注意形象。」盛筠說道。

  我看到已經有員工側目觀看,於是迅速收斂情緒,和盛筠一起回到辦公室。

  當關上辦公室的門的那一刻,我突然間崩潰到大哭。我發現面對感情我永遠都是如此遲鈍,直到一個人快要消失我才意識到他存在的可貴,直到一個人說要告別我才想到要瞭解他。

  盛筠像抱孩子一樣抱著我,坐在沙發上,不斷給我遞紙巾。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如此崩潰。

  「其實,你心裡很在乎他,只是你從未察覺到。」盛筠一邊撫著我的背,一邊說道。

  「這些年走近我的人不多,關心我的人就更少,我怎麼可能不在乎?」我努力穩定情緒,然後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對你的好,我也知道儘管他對你好,可你還是堅定地選擇了我。」盛筠看著我的眼睛,篤定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舒貝,別難過。人生就是如此,離開的人終會離開,留下的人會一直留下。」

  「他的話,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看著盛筠說道,「他不會有事吧?」

  「他那麼大人了,能有什麼事。你只是不習慣他突然離開而已。」盛筠哭笑不得地說道。

  「可是……」我還想再說,但是盛筠直接摀住我的嘴唇,他說,「不要想那麼多,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做。」

  「我想去送他最後一程。」我依然沒有從那種傷感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我說。

  「這時候,恐怕他已經走了。」盛筠說道,「其實,他早就告訴我他要離開了。昨天,他找我深談了一次。」

  「你們談了什麼?」我不禁問道,「為什麼他最後一個告訴我?他現在就已經走了?」

  「談了男人之間的話題,你不需要知道,」盛筠用手勾了勾我的鼻子,然後說,「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天開始,我會更加愛你,我會陪你一起面對所有的事情。而且,不單單如此,我還為你準備了一個特別的、盛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