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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失落

  第137章失落

  照片的取景十分陰暗,一看便是生活在極其貧窮的地方。照片裡的女人看上去面容清麗,身上的衣服寒酸而破舊,眼神裡飽含著濃郁的憂愁;她身邊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看上去卻十分明媚,她面龐白皙,即便是穿著十分破舊的連衣裙,依然掩飾不住那張俏麗的小臉,而最最讓我心痛的是,照片裡的那個小姑娘的面容,的確如盛喜娣所說的那樣,與盛筠有八分的相似!

  一看臉,便確定是他的女兒無疑!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尋找這個女人的下落,倘若他知曉這個女人的下落,倘若他知道她已經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以他的個性,他絕對不可能斷然不管。

  而我……比起這個女人為他所作出的犧牲,這麼多年所承受的苦楚,我所承受過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直以為我都對自己深為自信,從來未曾自卑過。可是這一次,我對自己竟一點自信都沒有。

  夏伊娃從盛招娣手裡奪過手機,當看到屏幕上的那個女人和孩子時,她迅速刪除照片,然後指著盛喜娣的鼻子罵道:「我看你真是欠揍!你是覺得自己活得太順利了是嗎?你敢沒事搞出這些名堂讓舒貝心裡添堵,我他媽今天就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姑奶奶的厲害!」

  「伊娃!」我連忙喊住了夏伊娃,我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別這樣,隨他們去吧。該來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說完,我平靜地看著盛喜娣,我說:「如果你們以為找到我,憑這樣一張照片,就讓我幫你們,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我不會幫你們,你們盛家的事情我也不想參與。我累了,我們要回家陪孩子,你們請自便。」

  「許舒貝!你真的不怕我把照片給盛筠嗎?如果給了他,就真的沒你什麼事了!你最好想清楚!」盛喜娣見我要走,於是對我咆哮道。

  我淡淡地說:「隨便你們,你們想怎麼樣都行。我說了,你們盛家的事情,我不想參與。」

  我直接貓腰鑽進了夏伊娃的車裡,夏伊娃也很快上了車,她迅速關閉了車門,帶著我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心依然在疼,那種照片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一樣在我的腦海裡徘徊。我知道,我越是覺得心痛,越證明我對盛筠是真的動了感情。

  夏伊娃一邊開車,一邊不時扭過頭來看我,她問我:「舒貝,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盛筠的,那你們的情況就變得複雜了。這個小芸究竟是什麼人?這個節骨眼裡,突然冒出來個女人和孩子,也真的是……」

  「小芸是盛筠的初戀,當年被他爺爺硬生生拆散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後來這麼多年都保持單身的原因。他一直在尋找這個女人的下落。」我淡淡地說道,揉了揉太陽穴,頭痛不已,心亂如麻。

  「如果是這個,那盛筠對這個女人……可能找到後真的會加倍疼惜。特別是那個孩子,長得又和他那麼像。」夏伊娃說完,不由得歎了口氣,「我哥也真是的,難道就不懂得避孕麼?就搞了兩個女人還把兩個女人的肚子都搞大了,這……這要怎麼收場?」

  我原本愁腸滿肚,夏伊娃的話硬生生把我給逗得笑了出來,我說:「他可能也沒有料到,當年那個小芸居然還懷了他的孩子,更沒有料到,他母親和三個姐姐,會把小芸和那個孩子藏起來。看樣子,她們這些年想必是受盡了苦頭。盛筠如果知道,對她們一定十分歉疚。」

  「我哥的確是一個嘴硬心軟的男人,更何況,男人一般對初戀都難以釋懷。」夏伊娃說完,憂慮地看著我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舒貝?」

  「大不了,我自己一個人獨自把仔仔撫養長大,我不會再讓仔仔離開我半步了。」我目視著前方,堅定地說道。

  「我哥沒有說過,他會娶你嗎?你為他承受了那麼大的痛苦,總不可能那個女人一出現,他就立馬把你拋之腦後吧?」夏伊娃聽我這麼說,頓時義憤填膺地說道。

  「我不知道,就算他把我拋之腦後,我和仔仔也只能接受。要我為了孩子委曲求全去討他的歡心,我做不到。」我搖了搖頭,頹然說道。

  夏伊娃把我送回了家,我們出去的這段時間裡,一直是保姆在幫我照看仔仔。等我們回到家的時候,不想邰子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我家,並且把仔仔抱在懷裡,正耐心地抱著仔仔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子謙,你怎麼來了?」我走進去,不禁問道。

  「今天不忙,我爸讓我來看看你和仔仔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保姆說你出去了,所以我陪仔仔玩一會兒。」邰子謙笑著說道,隨後把仔仔遞到了我的懷裡,「小傢伙現在重了不少,一隻手都抱不動了。」

  「大帥哥,看不出來你帶孩子還有一套啊。」夏伊娃看著邰子謙,笑著調侃道。

  「我就是特別喜歡喜歡這小子,他很乖,不哭不鬧的,還愛笑。」邰子謙一邊說著,一邊逗弄著我懷裡的仔仔。

  我努力掩飾著自己情緒上的低落,與他們一邊聊著,一邊吩咐保姆去做幾個菜,想留他們晚上在家裡吃飯。

  門口突然響起了門鈴的聲影,夏伊娃連忙跑去開門,不一會兒,卻抱了一大束的玫瑰走了進來,對我說:「舒貝,送花的。」

  夏伊娃把一大束玫瑰放在茶几上,隨後拿起玫瑰上的卡片念道:「親愛的,晚上要通宵開會,恕不能陪伴,鮮花送上,願你和仔仔安好,明天我再來看望你們。——筠」

  是盛筠送來的。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是他第一次送我玫瑰。

  倘若沒有之前那個插曲,收到這麼一大束玫瑰,我就會忍不住心中的狂喜。可是現在,非但沒有喜悅,反而覺得更加憂傷。

  「晚上,我們喝點酒吧。從懷孕之後,我就沒喝過酒了。這麼久了,想念得很。」我對夏伊娃和邰子謙說道,「伊娃,把尚揚也叫過來,我們這些人,也好久沒聚過了。」

  「好,你要是想喝,我陪你喝。」夏伊娃連忙說道。

  邰子謙並不知道我心中鬱結,他聽我這麼說,連忙勸阻道:「舒貝,你身體才剛剛恢復,還是不要喝酒的好,等過一段時間吧。」

  「沒事,我現在也不用餵奶,沒有關係的。」我看著邰子謙,見他還想勸阻,於是堅定地看著他說,「我想喝,子謙,你別攔。」

  許是我這一句話洩露了我的心事,邰子謙怔怔望了我一眼之後,隨後點了點頭,不再相勸:「好。」

  很快,保姆燒了一桌的菜端了上來,尚揚特地帶了一箱上好的法國進口紅酒過來,保姆帶著孩子去了育嬰室,我們四個人坐在桌上共同舉杯,快樂地喝了一杯。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歡樂的局面,我的腦海裡卻驀然蹦出這樣一句詩來。

  電視裡正播放著紅遍大江南北的綜藝選秀節目,去年的一撥舊面孔如今已經被一撥新面孔取代,而我的身邊,也一樣人來人往,來來去去,總歸有些路,是一個人走的,終究還是要一個人走完。

  「舒貝,你在想什麼?」見我突然發起了呆,邰子謙用手輕輕地碰了碰我的胳膊,問我道。

  「沒,沒想什麼,」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我就是覺得人生變幻無常,不往前走,永遠都不會知道明天會有什麼在等待著。」

  「這才是做人的樂趣所在,」邰子謙看著我,眼神裡閃爍著光芒,意有所指地說,「會離開的人終究會離開,會留下的也一樣永遠會留下。不必傷感,好好做好自己,過好每一天,就夠了。」

  「嗯,好好做好自己。」我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一杯。

  他們都看出來我心事很重,誰也沒有勸我少喝,我喝了個盡興,喝著喝著,心裡滿腔愁緒全部都跑了出來。

  夜涼如水,目送著他們三個從我家離去後,我獨自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抬頭呆呆地望著天空,心裡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與難過。

  許舒貝,這麼矯情不是你的風格,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這麼一點點小小的事情都承受不起了嗎?

  我心裡一千遍一萬遍地吶喊,然而心卻往更深的地方不斷下沉再下沉,彷彿被一塊千斤重的石頭拉扯著不斷地墜落,沉得我心發慌,讓我的心有一種無可逃匿的沉重。

  這,就是所謂的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嗎?如果愛上一個人便意味著傷與痛,那我寧願不要愛情,寧願不要愛情……我不斷地呢喃著,頭越來越暈,我直接趴在了冰涼的石凳上,恍惚中彷彿被一雙大手從背後繞過來抱住了我,他湊到我的唇邊,剛想吻我,突然聲音變得嚴厲起來:「許舒貝,你還沒完全康復怎麼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