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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毒打(2)

  第96章毒打(2)

  「阿南,給叔叔倒杯水,讓他緩口氣。另外,拿塊毛巾,給他擦擦臉。」我對阿南說道,阿南應聲,隨後進去裡屋拿了出來。

  這種打個巴掌給顆糖的手段,我許舒貝不比許長生做得差。

  「不用繞彎子了,許舒貝,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許長生雖然被痛打了一頓,腦袋卻依然清醒。

  院子裡的草坪上,四個壯漢哎唷哎唷叫個不停,卻再也無人敢上前來。這種局面下,許長生識趣得很。

  「叔叔既然這麼有誠意過來找我,又受了我這麼大的禮,我也就只好既往不咎。希望今天發生的一切,叔叔也不要往心裡去。就像叔叔說的,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去計較,叔叔也別計較,叔叔覺得呢?」我笑瞇瞇地問道。

  許長生萬萬沒想到,他的那一套強盜邏輯被我學得淋漓盡致,他看著我,一時啞然,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叔叔想和我重歸於好的目的我也瞭解了,意思呢,我也明確了。不過這麼多年的隔閡,也不是一夕之間就能化解的。畢竟像叔叔這麼混蛋的人,我這一輩子也就遇到過一次。所以呢……」我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許長生的反應。

  許長生的臉黑一陣紫一陣,已經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不過,他還在強忍著聽我說完。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試著修復修復感情,不過說到這個,主要還是得看叔叔的態度了。」我依然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

  「怎麼說?」他一邊痛得喘著粗氣,一邊問我。

  「小時候叔叔打了我一次又一次,還把我趕出我的家門送進孤兒院裡。叔叔剛才說,讓我摒棄前嫌……那剛才叔叔一不小心挨了打,能不能也對侄女摒棄前嫌呢?」我笑著問道,隨後說,「要是叔叔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裡,面和心不和的,那也沒什麼意思。我想,我那麼大的仇恨都能放下,這一點兒小意思,叔叔那麼大度,一定也能放下吧?」

  許長生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他那張已經腫成包子的臉上居然一點一點艱難地露出了笑容,他一邊抹著鼻血一邊說:「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是侄女你見叔叔身體不好,讓人幫叔叔按摩按摩而已。叔叔感謝侄女這份孝心,後天晚上我在家裡設宴款待,熱情歡迎侄女的到來。不知道侄女願不願意賞光呢?」

  「叔叔盛情難卻,侄女當然樂意之至。不過嘛……看叔叔這副樣子,不會是專門擺了鴻門宴讓侄女光臨吧?」我始終保持著笑容和許長生周旋。

  「叔叔寬宏大量,怎麼可能和自己的親侄女計較!」許長生饒是拚命硬撐,也有點演不下去了,他臉上的笑容終於坍塌下來,他說,「叔叔還有事,今天就先走一步了!後天晚上七點鐘,叔叔一家人會按時守在大門口,歡迎侄女回家!」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遠送了。」我笑瞇瞇地說完,揉了揉老腰說,「侄女有孕在身,不能攙扶叔叔,還請叔叔見諒。」

  說完,我直接帶著阿南和阿北走進了裡屋,並讓他們關上了別墅的大門。

  透過監控,我看到許長生一點點地從椅子上挪到了地上,再狼狽不堪爬下台階,一路爬到了車裡,把那四個無用的保鏢扔在了原地,讓司機開著車揚長而去。

  終於微微出了口氣……可是,這遠遠不夠。

  我明白,許長生雖然表面上嚥下了這一口氣,心裡卻對我懷恨在心。一旦我失勢,他一定會變本加厲地還給我。

  當天晚上,我獨自一人住在了兒時的房間裡,房間裡的一切我都按照記憶中的原貌復原了,牆壁是粉色的,床是公主式的小床,有小小的書桌和書架,還有很多大盆小盆的花花草草。

  我躺在裡面,雖然父母都已經仙去,但是我沒有半點害怕。這一覺,是我睡得最踏實的一覺。甚至夢裡第一次,破天荒夢到了我的父母。

  父親還是記憶中那樣高大英俊,母親還是記憶中那樣溫婉動人,父親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母親則穿著一套珍珠白的香奈兒套裙,兩個人手挽著手,對我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我一夕之間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披著長髮、剪著劉海、穿著公主裙的可愛模樣,張開著雙手朝著他們飛快地跑了過去,被爸爸結結實實地抱了起來,直接把我舉過頭頂,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母親在旁邊溫婉地看著我說:「寶貝,我們好想你。」

  就在我最感覺幸福的時候,夢突然間轉變了,多彩的天空變得灰濛濛,我被奶奶緊緊擁著在狹窄的閣樓上,許長生和黃小香揮著鞭子一鞭子一鞭子地抽在我和奶奶的身上,我看到奶奶的臉上流下一滴滴的淚水,她緊緊地把我護在懷裡,一邊替我挨打一邊對我說,「囡囡,做人一定不能沒了良心……」

  然後忽然間,奶奶、爸爸、媽媽他們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獨自徘徊在深夜的長街上,周圍烏壓壓一片寂靜,我一個人一邊哭一邊走一邊大喊,可是……沒有人回應我。

  我哭著從夢裡驚醒過來,臉上滿臉的淚水,恍惚間我的手突然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緊緊握住,我還在夢靨中,忍不住悲從中來,嚎嚎大哭起來。

  緊接著,我被人一下抱入了懷裡。當聞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時,我不由得睜開了眼睛,才發覺一切皆是一個夢。

  我的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依然只有我自己。夜色如水,從窗外透過來清冷的光,我打開了床頭的燈,從床上坐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覺得格外孤獨。

  剛才的那個懷抱和那只溫暖的手,是我潛意識裡所渴望的嗎?為什麼那樣真實,為什麼感覺並不像是做夢。可是,為何醒來房間裡卻空無一人?

  盛筠應該從香港回來了吧?此刻他會在做什麼呢?我不自覺地想到了他,可是轉瞬便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去思考這些可笑的問題做什麼,他回來與否與我毫無關係,他在做什麼又與我有何相干。

  正這麼想的時候,手機裡卻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上面只有簡簡單單地兩個字:「開門。」

  緊接著,我的房門口就響起了他的敲門聲。

  我連忙走過去打開房門,一開門,看到他提著行李箱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口,目光淡然的看著我問:「你睡著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從此盡可能少見面嗎?」我不禁問道。

  「聽說今天許長生來找你了,我不放心,一下飛機就過來看看你。你眼睛這麼紅,哭過了?」他語調輕柔地問道,隨後把行李箱放在了一邊,擁著我進了我的房間。

  「沒有,我怎麼可能哭?倒是你,怎麼突然又這麼好心了?」我抽離了他的懷抱,然後淡淡問道。

  「你別想太多,我就是擔心孩子,別的沒什麼。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他見我態度很冷,他隨即態度也變得冰冷起來。

  「孩子沒事,把我家鑰匙還給我吧,以後進來的時候麻煩先得到我的允許。」我有些冷漠地說道。

  「許舒貝,我一下飛機就來這裡了,你就這副態度對我?你知道我今天有多擔……」他話說到這裡,突然悻悻閉上了嘴,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我驚訝地看著他,我隱隱猜到了他話裡所表達的意思,可是,我盡量不想往那個方面去想。

  「我沒什麼態度,我一直都這樣的態度。你如果沒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想早點休息了。」我淡淡說道。

  「聽說你讓他們把他揍了一頓,你這麼做不怕後果嗎?你不要仗著我會幫你就為所欲為。」盛筠見我這種態度,他頓時語氣變得更冷了。

  「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我既然敢打,我肯定有我的理由。盛筠,如果是因為擔心我牽連你,你大可放心。」我的語氣一時也更冷了。

  天氣清涼,我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睡衣,有些冷,我不禁連打了兩個噴嚏。

  「我不怕什麼牽連,我就是希望你別莽撞行事。畢竟,你現在名義上是我的女人。」他冷冷說道。

  隨後,他直接攔腰把我抱起,把我放在了床上並蓋好了被子,動作竟那樣的自然。

  「孕期感冒的話,麻煩很大,所以請你最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然的話,我會考慮直接安排私人醫生全程守護。」他黑著臉對我說道。

  就在我想再下逐客令的時候,他突然又來了一句:「後天去許長生家,我陪你一起。要麼你選擇不去,要麼就聽從我的,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一下愣住了,我已經打算好了自己去可能面臨的種種後果,我沒想到,他會願意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