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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風波之後(1)

  第49章風波之後(1)

  我不知道時健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已經脫身!我也不知道尚揚會不會冒著得罪許長生的危險來營救我!我更不知道夏伊娃會不會得知這個情況,或許根本無從可知!還有周東海……他倘若知道了,又會幫我嗎?

  所謂的精神鑒定報告根本就是幌子,只要他們在鑒定過程中動了手腳,我即便是正常人,也一樣會被當成精神病來處理。

  而一旦我被歸為精神病,以許長生的手段,一定會迅速讓人把我送到某個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裡!一旦被他得逞,這一輩子我便算是徹底栽在了他的手裡!精神病院的病人是不可能逃出來的!我曾經去精神病院裡當過志願者,我明白那個地方究竟是一種怎樣令人絕望的所在!

  我在這個城市幾乎舉目無親,這個時候誰會救我?我靠在看守所冰冷的牆上,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

  今天真的不應該衝動的!為什麼我不忍一忍?為什麼我要正面和他們起衝突?我究竟怎樣才能逃出他的掌控?我現在該怎麼辦?……我的大腦不停地轉,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壓在了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一樣,即便腦袋裡腦回路轉了千萬遍,一樣無法逃出生天!

  一轉眼,我被關了三天三夜。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在看守所裡度過除夕夜!我絕望地望著那扇小小的鐵窗,難道我許舒貝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

  我整整三天三夜沒合眼,在這三天三夜裡,我反思了自己所有的過去,很多曾經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腦海裡又清晰了一些。

  「別再感情用事了,許舒貝。」我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

  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的命運不會就止於此,許長生當年沒有毀滅我,現在也一樣不會毀滅我。

  當我想明白之後,我的心開始平靜了下來,我努力讓自己靜心,我問警察要來紙和筆,我要抓住一切機會讓自己脫身,我決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就在我做好了心理準備背水一戰的時候,天一亮,警察卻突然把我把我帶出那個狹窄的房間,當我穿過長長的走道,走出那昏暗的天地,看到夏伊娃站的那一刻,我的眼淚一下飆了出來!

  我就知道,夏伊娃一定會想方設法救我出去!我就知道,在這樣的時候,她一定會找到我,她一定會來營救我!

  我們互相凝視了一眼,她伸出手來對我說:「舒貝,我們回家。」

  沒有解釋,沒有過問任何,我們默契地牽著手,她拉著我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沒有任何一個人攔著我,也沒有誰再提起有關精神病的話題。

  一切的風浪,彷彿被一隻巨大的手,輕輕撫平,再無任何波瀾。

  我知道光憑夏伊娃,沒有這麼大的能量。

  果然,當走出看守所的大門時,我看到盛筠穿著黑色呢大衣、戴著反光墨鏡站在車前。饒是在看守所大門這樣的地方,他也非得把自己整得這麼扎眼。

  「他也來了?」我停下了腳步,看著夏伊娃問道。

  「沒辦法,我在國內還沒有這樣的能耐,只能求助我哥。」夏伊娃說道,「這次許長生差點兒就整把你弄成精神病了,又剛好是過年的時候,我要是再晚點兒知道,你這會兒估計就被送到精神病院了,想想真是可怕。這個人,太有手段了!」

  「謝謝你,伊娃。」我給了她一個擁抱。

  「在裡面受了不少苦吧?這幾年我都擔心壞了。」夏伊娃握著我的手,擔心地說道。

  「沒受苦,最怕的事情沒發生不是麼?」我微微一笑,「我沒事,我是打不死的小強。」

  夏伊娃聽我這麼說,頓時也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我的舒貝比誰都堅強。」

  大概見我們兩一直站著不過去,盛筠擺好的pose有點兒繃不住了,他摘下了墨鏡,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朝著我們走了過來:「裡面的日子還沒過夠是麼?還想不想走了?」

  「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我對他說道,隨後自然地笑了起來,第一次對他笑得那麼燦爛,也是第一次對他發自內心地感謝。

  他一下愣住了,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給他好臉,他先愣了兩秒,繼而挪移了目光,淡淡地說:「別傻乎乎的了,上車再說吧。」

  「許長生願意就這樣放我走人?不會連累你吧?」我不禁問道。

  「當然會!」他拉下臉來,看著我嚴肅地說,「千萬別有下次了!螳臂當車自不量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先!以後別這樣了!再有下次,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當然下意識就衝動了,以後不會了。」我點了點頭,隨後淡淡應道。

  「衝動也得看時機,至少有我在場的時候你再衝……」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頓時連忙打住,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下去。

  然而,我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絲關切的意味,我抬頭詫異地望著他,對著他再次嫣然一笑,他尷尬地轉過頭,迅速朝著車走去。

  我們一同驅車回家,此時外面已經是大年初二,杭長的大街小巷都燈籠高掛,透著濃濃的年味。

  我回家的當天晚上,便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上面只有簡潔卻飽含惡意的五個字:「你給我估計許長生不會這麼無聊,他是那種要麼不出手、要出手便要把你置於死地的人。」

  所以,發這條短信的人,必定是許天一無疑了。他應該是認定了任盈盈是我介紹給時健的事實,所以才對我深感痛恨。

  當看到這一條短信的時候,我第一時間給任盈盈打去了電話。沒想到,我剛打過去,電話卻被時健接了。

  「舒貝,你在哪兒?你出來了吧?」時健在電話那頭問道。

  「等等,這不是任盈盈的手機嗎?」我不禁問道,「怎麼在你手裡?」

  「我們在一塊呢,她在我家過年,」時健在電話那頭回答道,隨後我聽到了任盈盈在電話那頭小聲說,「阿健,你說舒貝姐不會怪我吧?」

  「不會的,舒貝怎麼會怪你,你也是被逼的。」時健對她說道。

  我聽著這對話就覺得頭皮發麻,於是連忙對著電話說:「你們現在在家嗎?那我過去找你們。」

  「好,正好我媽還在燒菜,你過來一起吃飯,我和盈盈一塊向你賠罪。」時健在電話那頭說道。

  我掛了電話,拎著包便出了門,夏伊娃陪著盛筠去應付他的家人了,我開著車直接殺到了時健家裡。

  當我按響門鈴的時候,是任盈盈過來開的門。看到她的第一眼,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她便先戰戰兢兢開了口:「舒貝姐,你……你受苦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當下皺了眉頭,剛想說話,時健便過來了,直接攬著任盈盈的肩膀對我說:「舒貝,你要怪就怪我,盈盈太苦了,你就別說她了,她已經自責了很久了。」

  可憐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出,就被他兩弄得毫無餘地了,我看著時健這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樣,確定他已經沒救了。

  我進了屋,任盈盈賢惠地去了廚房幫阿姨的忙,我和阿姨打了聲招呼之後,和時健一起坐在了飯桌上等著。

  「聽說你當天就出來了?」我問。

  「嗯,就做了個筆錄,就讓我出來了。不過店裡被砸得滿嚴重,損失了不小。」時健說完,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哎,讓你受這麼大牽連,大過年的挨了這樣一份罪,真是對不起啊。」

  「一碼歸一碼,我挨這罪和你們都沒啥關係,不過任盈盈和許天一的事兒,你可得搞清楚了。」我小聲提醒道。

  「我問清楚了,盈盈表示想和我好好處,也把許天一送她的東西還給他了,她說會和他劃清界限。盈盈是個好姑娘,就是許天一這混蛋太不是人了,等這件事平息了,我還得挑個時間找人好好揍他一頓。」時健小聲說道,憤憤地喝了口酒。

  「你心裡真能放得下她和許天一的事兒?」我又問道。

  「有啥放不下,誰沒個過去的。只要她一心一意和我過,我都不介意。再說了,也不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是許天一那混蛋強迫她……」時健正說著,任盈盈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時健連忙過去幫忙端了過來,顧不得燙著自己的手,先捧著任盈盈的手用力吹了吹,還憐惜地問道:「疼嗎?」

  我看著他們一副墜入愛河、你儂我儂的模樣,於是明白多說無益,便再也沒有多說任何。

  吃飯的時候,我冷眼打量著任盈盈,總覺得她低眉順目的背後藏著些什麼,但是她真的很弱,弱得讓人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甚至與她坐在同一張飯桌上,都很少能感覺到她的氣場。

  她似乎永遠都是那一副戰戰兢兢如同驚弓之鳥的模樣,眼睛總是怯怯不安地滴溜溜地打轉,一張口便是一肚子說也說不完的苦水,彷彿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

  可是偏偏這樣看似毫無是處的女人,卻能讓許天一這樣的混蛋發瘋,也能讓時健這樣實心眼的男人發狂,真是令人費解。

  吃完晚飯後,我從時健的家裡出來,天空忽然飄起了絲絨一般的雪花,我裹緊了身上的白色羽絨服,戴上了帽子,雙手插兜走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

  一輛車由遠而近,停在了我的身邊,有人搖下車窗,正大聲喊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