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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侵犯的ta(九)

  開庭後,第二,第三被告律師就責任的劃分問題你來我往的爭論了許久。東方廌卻遲遲沒有拿出那些關鍵照片還有童秀敏與賈懷談話的錄音,只是不輕不重的反駁幾句對方律師涉及到自家當事人的指控。

  就好像高手對決中,刀光劍影之下血光四射。她卻始終置身事外,只偶爾擦一下濺到自己身上的血。

  「阿諾,你奶奶手術成功了!現在已經轉進加護病房,你官司結束就來看她吧。老人家嘴裡一直念叨你名字呢。」章一諾放下爸爸的電話,從懷裡掏出那本日記,好像下定了決心。

  旁聽席上的余家父母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余盈盈也一臉疑惑的看著不採取任何行動的東方廌。她卻把目光投在法庭入口。

  像接受到她的感應一般,門被推開,走進一個穿西裝的年輕小伙,是檢察院的書記員小方。小方站在門口向審判長鞠了一躬請求入庭,跑到主訴檢察官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檢察官站起。「審判長,受害人章一諾有重要補充證詞,請求再次出庭作證。」

  一般來說出現突擊證據都需要延後再審,但這已經是最後一庭,又是檢方提出的補充證詞,三個審判長商議後批准了。

  丁長樂有些意外,她轉頭看東方廌,她卻好似鬆了一口氣。丁長樂壓低聲音問:「老闆,你早知道?」

  「嗯。」

  章一諾進來後,匆匆瞥了余盈盈一眼,馬上又收回了目光,站上了證人席。

  「章一諾,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

  「審判長,檢察官。我想起那晚我曾經有短暫的甦醒過。我記得當時對我實施猥褻的只有第二,第三被告。而第一被告當時癱倒在不遠的沙發上,看上去也失去了意識。我認為……她並沒有參與到對我的侵害中來。」

  「謝謝您在法庭上的坦誠。」東方廌適時的申請提交一份能夠側面證明他證詞的證據。「這是警方提供的證據36『紅酒杯』化驗得出的報告。報告顯示,紅酒杯上的唇印屬於我的當事人,而不是受害人。也就是說,當時是我的當事人余盈盈喝下了混有第二被告下迷藥的紅酒。根據藥的劑量,她喝完後根本不可能再對受害人進行侵犯。」

  「審判長!即使第一被告當晚喝下過摻藥的紅酒,我們也無法確定她是在對受害人實施侵害以前,還是以後喝下的。而且受害人所聲稱想起的記憶也只是片段零星的,並不全面,更有可能是醉酒後的幻覺,是錯誤記憶。請審判長斟酌證詞證物的可靠性。」公訴人提醒道。

  「檢察官說的沒錯。所以我申請對第二,三被告再進行一次盤問,詢問細節。如果二人證詞與受害人所說一致,就證明新的證物,證詞均可採納。」

  王青上庭的時候,頭上還打著繃帶,鼻青臉腫。看到旁聽席上的余豐年時,身體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請問第三被告,當時那瓶有迷藥的紅酒是誰帶去的?一共帶了幾瓶?」

  「是……是賈懷和我。一共兩瓶,一瓶有迷藥的是準備給章一諾喝,一瓶沒有的是我們自己喝。」

  「那我的當事人也就是第一被告余盈盈有沒有喝你們帶來的紅酒?喝的是哪一支?」

  余豐年的眼睛鼓得像石獅一樣大,好像如果他敢說謊,就會立刻上來撕碎他。王青顫顫巍巍的回答。「她不小心喝了有迷藥的那支。」

  「什麼時候喝的?」

  「在我們進房沒多久就喝了。我們自己喝的那一瓶賈懷還在醒酒,她就把提前倒給章一諾的那杯喝了。」

  王青的律師見情勢不對,當機立斷打斷了她的審問。「對不起,打斷一下。審判長,我十分懷疑我的當事人突然改變口供是受了某人脅迫或是暴力威脅。據我所知,開庭前三天,第一被告的父親衝到了我當事人的學校對他進行暴打。這種行為十分惡劣!」

  東方廌頓了一下,看向旁聽席的余豐年。「確實十分惡劣啊!」

  她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王青的律師感覺自己好像踩入了一個圈套。她似乎就等著自己問這個問題。「那……我們請第二被告自己來說一下,為什麼我當事人余盈盈的父親余豐年會打你?」

  「因為……因為……我們威脅余盈盈替我們頂罪!」王青受不了四周各種眼神的壓迫,一口氣喊了出來。滿堂一片嘩然。

  「原來是這樣。」

  「這兩個小男生還真是厲害。」

  一旁候審的賈懷勾著腦袋,一臉頹敗。攻下他就如入無人之城。

  「對於第二被告賈懷,我只有兩個問題。第一,我的當事人當晚究竟有沒有參與侵害受害人章一諾的行為中?」

  「沒有。」事到如今,他已經很冷靜。

  「第二個問題,第三被告王青剛剛說的證詞是否屬實?」

  「是的。」

  「我沒有問題了。」一個問題抵過所有,東方廌這是二次確認證詞的可靠性,讓檢察官挑不出毛病。

  【「猥褻罪加故意傷害,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你們的情形,最多就是三年。但強姦罪就不一樣了,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們該慶幸,強姦罪只針對婦女。如果你們一定要把對余盈盈做的事公之於眾,我不介意替你們多寫一篇專訪。」

  法庭的男性洗手間裡,一個男人一邊用洗手液仔細摩挲著雙手,一邊自顧自的說話。

  賈懷驚恐的看著他。「你是誰?」

  「一個見義勇為的記者罷了,恰巧掌握了一點你們做的醜事。」魏晚擦乾了雙手,從褲口袋裡掏出一沓照片甩在他面前。「要怎麼處理,你們自己做主。」

  賈懷顫抖著拿起那些不堪的照片,這是他當初用來威脅余盈盈和她母親的照片。現在變成了坐實他們強姦罪的直接證據。三年到十年,有時候也就是一線之差。

  他不敢多看,將照片撕得粉碎,彷彿不放心似的丟進了馬桶沖走。

  而魏晚就躲在門口看清了一切才離開。

  其實東方廌又何嘗不明白童秀敏和余豐年的擔心。阿諾現在的處境已經很說明問題,他一個男孩尚且如此。如果余盈盈真的在庭上將自己受辱的一切公之於眾,即便她毫無過錯,將來社會和生活仍然會毫不留情的對她進行二次加害。

  在這個國度,讓受害者不用說,加害者不敢說的情況下,仍然受到法律的制裁,才是保護受害者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