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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叫板

  我承認,在108條好漢中我本事是稀鬆了一點,可這也不是理由連我的旗號都那麼矬吧?

  看人家別人的旗,高有一丈開外,畫的龍吟虎嘯的,一百多桿排在帳外就跟聯合國似的,再看我那面,勉強比潘長江高半頭,那兩個字丑歸丑,還寫得誰都認識,這一點最可惡,要再寫抽像點人們八成會以為那是一個什麼標誌,還有白布都散了線了,不過這也有個好處,想投降的時候只要把我名字洗掉那就是一面白旗。

  我把車停在帳後,氣咻咻地走進中軍大帳,好漢們正在利用午休時間邊吃飯邊商討戰況,見我進來,嘻嘻哈哈地打招呼,聽說矮腳虎王英被人抓了去,這幫人到是沒一個著急的,扈三娘眉眼間頗有憂色,看來平時鬧歸鬧,跟王英感情還是不錯的,不過也沒太失常。

  我一進門就指著門口大聲道:「沒這麼幹事的啊,也太不地道了,你們的旗都威風凜凜的,憑什麼我那桿就跟標了地雷似的?」

  眾人大笑,盧俊義邊笑邊說:「小強莫惱,這也不是我們故意的,眾家兄弟都有自己的旗,備用的也有一面,可是你的旗子以前不曾做過,倉促間只好湊合著先把你名字寫上了,這也足見大伙惦念著你。」

  我一看果然,方鎮江和花榮的旗是用武松和花榮1號的旗改的,我氣消了一小半道:「那為什麼我的旗桿那麼短,總得有個根據吧,如果你們非要說我天生就短我可不服,咱梁山上還有短的也沒有的呢。」

  扈三娘、孫二娘、顧大嫂一聽都怒道:「講什麼屁話?」

  我納悶道:「咱山上那些嘍囉不是連短的也沒有嗎,你們想哪去了?」

  三女頓時臉紅……

  盧俊義道:「小強啊,這可是沒辦法的事了,咱兄弟的旗桿都是特製的,這次下山一共也就帶了兩根備用,再要找那般等長的可就難了。」

  我摸著下巴道:「咱不是有一根特長的嗎?」那根以前掛了替天行道的桿子他們帶了準備當信號塔用的,不過我也就是隨便說說,沒指望他們真答應。

  誰知盧俊義他們幾個頭領相互看看,老盧笑道:「也好,小強初次露臉,哥哥們就都讓你一頭——來人啊,把小強的旗子掛在最高那根旗桿上。」

  兩個嘍囉忍著笑出去辦去了。

  我滿意道:「現在說說什麼情況吧?」

  說起這個,盧俊義黯然道:「八大天王非常棘手,我梁山猛將如雲,卻也不能盡掩其風頭,今天一早,林教頭、關勝、秦明等人已經盡皆出馬,卻始終只和對方殺了個不勝不敗,待王英兄弟出馬時一不留神卻被方臘那侄子擒了去了。」

  我鄙夷道:「他不好好拍他的《大話西遊》(這個只有看過《水滸傳》和《大話西遊》的讀者才能明白是什麼意思)跟著搗什麼亂吶?」

  扈三娘臉上有些掛不住,辯解道:「那姓方的著實有幾分本事,也怪王英,他上陣向來三分憊懶,吃一個教訓也活該。」她雖這樣說,表情可不輕鬆。

  我說:「那他沒什麼危險吧?」

  吳用道:「這可難說,今曰頭戰,方臘摸不清我們底細,但是他志在必得,說不準什麼時候可能就會斬殺王英以堅定軍心。」

  我倒吸一口冷氣道:「那怎麼辦?」

  一直被我們無視的宋江這時忽然奮起道:「依我見,眾兄弟要一鼓作氣將方臘趕盡殺絕,這才方顯我梁山報效朝廷的忠心。」

  我們繼續無視他……

  方鎮江拉了拉我說:「實在不行……把老王找來吧。」

  我愕然道:「找他來?讓他看著你打他的克隆體?」

  方鎮江道:「為什麼一定要打呢,既然都是自己人,讓他去勸勸對面的方臘,大家收兵握手言和不是挺好嗎?」

  「……方臘他們能信嗎?」

  「我和武松還不是不打不相識,他開始不是也不信嗎?」

  武松點頭稱是,又道:「不過這方臘又複雜的多,需得行貌一模一樣才震得住他。」

  我為難道:「可是老王他樣子已經大變了啊。」

  方鎮江道:「他樣子變了,他手下不是還有四大天王嗎,一起接來。」

  我面向眾人:「你們的意思呢?」

  吳用扶了扶眼鏡道:「這是眼前最好的辦法了,否則想擒方臘只有硬拚。」

  我把車鑰匙提在面前道:「那你們誰辛苦一趟吧,我連著跑了好幾天長途,開車開的手都抽抽了。」

  方鎮江手一揮抓過鑰匙道:「那也只有我走一趟了。」

  「你會開車嗎?」我知道方鎮江以前只是個苦力。

  方鎮江一笑道:「這段時間沒少跟王寅那小子在他車上打嘴仗,無意中學了個八成會,再說你這個無非就是掛滿擋踩油門嘛。」

  方鎮江這人粗中有細,應該不會拿自己的姓命開玩笑,加上我實在是太倦了,就跟他說:「那就你去吧,記住看時間軸,別開到2018年去,那時候你兒子都比你高了,鬧不好你能看見自己的三口之家。」

  方鎮江打了個寒噤,其實我是嚇唬他的,2008年以後沒我的客戶,車是跑不出去的,再說就算跑到2018年,現在這個方鎮江算方鎮江1號,2018的方鎮江2號見了他也得立馬消失——不過要真那樣方鎮江可賺了,少受多少養孩子的罪啊。

  我們把方鎮江送到我車上,我叮囑他:「安全駕駛別趕時間,記得給車加油,回來的時候更得注意,要不你出溜到李白那可沒人救你。」

  這時我們已經清出一條沒人的跑道,方鎮江檢查了一下車窗,像個f1賽車手一樣衝我們比了一個大拇指,時遷一揮小旗,方鎮江就像脫韁的……呃,離弦的箭一樣躥了出去,在離我們200米的地方驟然消失。這小子比我有種,我當初2000米都沒進了時間軸。

  我們溜躂著往回走,我見人們都在吃飯,就順便端了盆菜拿了倆饅頭啃著,正在這時只聽對面陣中戰鼓聲大作,煙塵揚起來老高,好漢們紛紛披掛上馬,叫道:「對方又在討敵罵陣了。」

  眾人上馬列陣,我就蹲在步兵方陣前面繼續邊啃饅頭邊往對面看著。

  對面,八匹駿馬上八員大將在一個國字臉的中年漢子帶領下一字排開,凝神往我們這邊巡視,那國字臉的硬漢應該就是方臘,他伸手往這邊一指,嘴巴動了動,緊挨著他的一員小將喝了一聲便撥馬撞出本隊來在兩軍陣前,手中方天畫戟一橫,高聲喝道:「呔,誰來戰小爺我?」

  站在我身邊的武松跟我說:「這就是方臘的侄子方傑,抓走王英那個。」

  只見這方傑騎在一匹棗紅馬上,馬打連環在梁山眾人前耀武揚威,手裡的方天畫戟呼呼帶風,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渾沒把別人看在眼裡。這邊扈三娘早就恨得牙根發癢,拉出雙刀就要上前,忽然梁山中一個年輕帥哥朗聲道:「三姐莫急,待我拿下此人。」這小將自地煞隊列中盤旋而出,只見他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身披百花戰袍,手中也端著一條方天畫戟,不用別人說我也知道,這八成是小溫侯呂方,這兩個小伙子一見之下分外眼紅,一來都還在青春期,二來兩人使的武器一樣,轉眼間就鬥了起來。

  據我總結,這用方天畫戟的基本都是高手,自呂布以下,但凡敢用這玩意就有兩下子,你看評書裡講故事,說一個猛人在敵前叫陣,總有些不知死活的npc上來墊背被猛人一招拿下,這些npc裡有拿刀的有拿槍的,可從沒見過一個使方天畫戟的被人一刀斬於馬下,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果然,兩個小年輕舞動手裡的大戟針尖對麥芒,那冷光揮得像兩個從山坡上滾下來的王八蓋子似的,乒乓有響,我端著菜盆往人群裡站了站——土都飄進來了。

  兩人打了約有十多分鐘未分輸贏,那方傑招式精妙,呂方也不弱,方臘生恐侄兒有失,鳴金收兵,方傑意猶未盡,但是終究不敢違抗軍令,瞪著呂方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憤憤歸隊,呂方擦了一把汗,得意笑道:「姓方的也不過如此,快快放了我家王英哥哥,否則下次見了我定……」

  他話音未落忽然從對面陣中衝出一人,兜頭就是一槍,呂方堪堪閃開,卻也躲了個手忙腳亂,我一看樂了,老熟人啊——厲天閏。

  厲天閏穿了一身黃銅的盔甲,手裡大槍突突亂顫,真是掩不盡的千分殺氣,看著現在這個他,想到在育才那個被項羽壓斷胳膊又被偷了電瓶的妻管嚴,怎能不樂?

  阮小七問我道:「你笑什麼?」

  我指著厲天閏道:「這人怕老婆。」

  阮小七撓頭道:「喲,到和我們是同道中人。」

  厲天閏和呂方斗了些回合,吳用擔憂道:「呂方力怯,誰去替他回來?」

  金槍將徐寧一言不發拍馬趕上換下呂方,張清在旁懊惱道:「這小子,搶我的活兒!」他瞄厲天閏可不是一會兩會了!

  簡短截說,二將又打了半個鐘頭雙方主將各自鳴金,林沖無奈跟我說:「看見沒,從上午開始就老是這樣,怎麼也分不出結果,若要硬打,又有違初衷。」

  這時場地上暫時沒了人,我正準備開始吃第二個饅頭時忽然有一條莽漢拖著條禪杖從對面跳到當場,叫道:「聽說你們梁山有個和尚叫魯智深力大無窮,出來跟我比比!」

  一個粗豪的聲音嚷道:「那你可是寶光如來鄧元覺?」魯智深沒有騎馬,所以只能聽見他在隊伍裡喊了一聲卻不見他人在哪裡。

  鄧元覺怪目圓睜往這邊看著,喝道:「正是!」

  「哇呀呀呀!」一個說不上是憤怒還是興奮的咆哮聲陡然響起,魯和尚也拖著禪杖越眾而出,這兩個糾纏不休的冤家終於見面了,不過大家一看之下也不禁失笑起來,兩個人一般高,都是大光頭,手裡提著的禪仗也都是特大號的,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對雙胞胎呢。

  老魯和鄧光頭一見彼此也都好笑,心有靈犀似的——突然同時揮杖向對方頭頂擊落,我驚道:「壞了,這可是不死不休的一仗啊!」

  花榮衝我微微一笑道:「強哥放心,有我照應著呢。」

  在這戰陣之中,大家都穿著盔甲,我也不知道跟我說話這個是1號還是2號花榮……

  這兩個禿子一打起來更加狠惡凶險,碗口粗的大鐵杖就在腦袋前前頭頭掛風掃蕩,兩軍對陣有數萬人相持,此刻竟然都身不由己地向後退卻,不一會就空出一片比剛才還寬敞一倍的空地來……

  而且這二人可絕非只像表面那樣粗放,一但動起手來,招法多變攻防有素,短短幾分鐘之內可以說都經歷了無數次間不容髮的生死時刻。

  在大家氣都喘不勻的時候,花榮卻搭箭在弦屏息凝視地往對面看著,那裡,馬上一位將軍也把箭放在了弓上,目光卻時刻關注著鄧元覺,看來鄧國師只要稍有閃失一枝利箭就不免會搶先洞穿魯智深的喉嚨——鄧元覺和龐萬春私交深篤,這也是我在育才聽他自己說的。

  場上的兩個人硬拚了半個多小時之後,漸漸力有不逮,禪杖舞動間已經大見滯澀,鄧元覺兵器一攪使個虛招,腳下卻佔了個小便宜把魯智深踢了個趔趄,老魯大怒,一拳把鄧元覺捅開,兩人同時失去平衡,心念一閃間,又幾乎是同時把禪杖扣向對方腦袋,這是非常明顯的兩敗俱傷……兩敗俱死的打法,雙方數萬軍隊的將領和士兵也跟著驚叫起來。

  龐萬春見狀絲毫沒有猶豫,只略一掃魯智深,早已拉滿弓的手一鬆,「嗖——」利箭激射而出,在這邊,花榮也已胸有成竹,龐萬春開弓他開弓,箭頭與箭頭毫無商量地處在一條平線上,登的一聲對在一起,巨大的力道把兩枝箭震成了四條竹絲……

  可是這一下就算暫時救了魯智深,卻避免不了他和鄧元覺同歸於盡的下場……在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一些目光敏銳的大將這才發現在花榮和龐萬春箭頭對在一起的同時,另一枝神秘的長箭已經以極其精妙的角度穿過鄧魯二人之間,箭頭不偏不倚地射在兩人鐵杖即將交接的地方,把兩個大和尚的兵器都彈開寸許——雖然老魯和老鄧這時的力氣已經不及平時,可發箭這人的力量也十分恐怖了!

  眾人目光順著來箭方向一看,這才見一位俊秀將軍自花榮背後轉出,手裡拿著一把希奇古怪的直棍子似的弓,最讓人驚駭的是:這人居然跟花榮長得一模一樣——當然我現在是能分清了,後一個花榮拿的是車把弓的話那麼他是花2。

  最驚異的莫過於龐萬春,他呆呆看著兩個花榮,忽然神色沮喪道:「素聞花榮神箭,想不到他還有一個兄弟也如此善射,光憑這一點我是萬萬敵他不過了。」愕爾,龐萬春又低頭道,「方大哥,咱們這一陣可是輸到家了。」

  龐萬春之所以這麼說方臘這邊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龐萬春在鄧元覺遇險的時候一心要拉偏手陰殺魯智深,而梁山卻在有利的情況下保持了公道,所以這一仗在實力和軍心上都遜了人家一籌。

  當下,雙方各自派人把魯和尚和鄧元覺拽回本營,經過這驚心動魄的一戰,兩家暫時誰也沒有再出人挑戰,尤其是方臘那邊,八大天王都覺顏面無光。

  方臘神色一黯,正要暫時收兵,忽然一人自本陣中掠馬而出,手指梁山大營罵道:「梁山賊寇切勿猖狂,若真有本事,須與你石寶爺爺刀下見真章!」

  梁山這邊轟的一聲炸了,好漢們生平最恨人家叫他們賊寇,你哪怕叫他們土匪呢,而且這兩個字從朝廷嘴裡叫出來也就罷了,居然被泥腿子方臘用來揭他們的短,大家氣都不打一處來,宋江更是氣急敗壞道:「哪位兄弟取下此賊狗頭我與他記首功!」

  林沖又跟我解說道:「這石寶也是方臘八大天王一員,最能使刀,咱們山上關勝老哥刀下從無活口,和石寶也不過打了個難解難分無果而終。」

  那石寶見眾人裡有好幾人蠢蠢欲上,掃了一眼他們的兵器道:「我說過了,若有真本事時,就用刀來跟爺爺說話,哼,梁山賊寇果然儘是些偷雞摸狗之輩,居然連個會用刀的腳色也尋不出來。」

  關勝頓時氣得臉色比他祖宗關羽紅了百分之三十七個百分點,握著刀柄往前帶馬道:「我非殺此人不可!」盧俊義和吳用一邊一個拽住他道:「你去又沒個了局,徒增兄弟們擔憂。」

  石寶見偌大的梁山被他叫住了號,得意地抱著膀子半趴在馬背上,輕蔑笑道:「哎呀呀呀,人都說梁山一百零八義個個藝業非凡,今天看來,這個義字就不用提了,不過是一群朝廷的鷹犬,至於這本事更是稀鬆,我大哥原來還念你們都曾是有擔當的漢子不願把你們趕盡殺絕,照我看不過爾爾,我這就回去把你們那個什麼叫王英的殺了祭旗!」

  他這一番話又毒又狠,直戳好漢們心窩,眾土匪再也顧不得別的,紛紛破口大罵,我最後剩一口饅頭,見氣氛這麼熱烈,就捏在手裡騰出嘴也跟著罵了幾聲:「媽b的,真不叫個東西……」

  林沖憂心道:「看來非得拿住他不可,也好讓方臘有個禁忌,否則他萬一真把王英兄弟……」

  石寶越見好漢們生氣他越是開心,索姓把身子展在馬背上,笑嘻嘻地看著人們,他無聊中不經意地往我們這邊天上掃了一眼,忽然奇道:「咦,怎麼比上午多出一面旗來——打不死小強?梁山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廢物來,此人旗掛得這般高弄什麼玄虛,小強,你給我出來!」

  本來我最後一口饅頭都快出溜下嗓子眼了,聽他猛的這麼一喊頓時噎住了……

  這裡面怎麼又有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