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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八大天王

  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我跟好漢們說,比賽可以告一段落了,打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算全白忙活,至少拿到了50萬獎金,至於擴建育才,頂如是我們自己放棄了,所以我跟他們說打完個人賽他們就可以走了。

  個人賽始終比團體賽慢著一個節拍也是大會特意安排的,原因很簡單,在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種個人英雄情結,誰能奪得「散打王」的稱號在一般觀眾眼裡遠比誰拿團體冠軍更有吸引力。

  晚宴上眾好漢又是一副依依惜別的光景,只不過這次他們已經離心似箭,李雲把我新房的鑰匙給我,說全按包子的惡趣味裝修好了,尤其是客廳,裝得跟得了黃疸病似的,爆發戶氣派十足。特地被張順他們叫來的倪思雨笑道:「小強,你結婚我當伴娘好不好?」張順他們馬上要走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張順也不打算告訴她,這個精靈古怪的小徒弟真是牽動著三兄弟的心,離別的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見三人表情不自然,插科打諢道:「你再沒大沒小我可真打你屁股了。」

  倪思雨咯咯笑道:「我叫大哥哥揍你。」說著眼睛四下逡巡,我說:「別找了,你大哥哥陪你大嫂嫂去了。」倪思雨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雖然喝醉以後揚言要橫刀奪愛,但這種事情顯然不是她這個小女生能幹得出來的。

  晚上回了房間我跟包子說:「明天你下班直接回家吧,這麼長時間沒住人,也不知有落腳地沒了。」

  睡到中夜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吵起來,接起來一聽是朱貴,他惶急地跟我說:「小強你快來,出事了。」我頓時睡意全無,邊披衣服邊悄聲問:「你們在哪?」

  朱貴說:「你先來酒吧吧。」

  包子皺了皺眉頭,在夢裡抱怨了幾句又睡過去了。

  我出了賓館,心裡七上八下,因為聽朱貴的口氣事情好像很危急,這打起架來視自己生命都如兒戲的旱地忽律都這樣了,事小不了。

  我開上破麵包趕到酒吧,剛要往裡走被從暗處躥出來的杜興嚇了一跳,他說了一聲「跟我走」就在前面帶路,原來他們不在酒吧裡,全在酒吧後面那條小街上,盧俊義、吳用、林沖還有董平都在這裡,我就見地上還躺著一人,安道全正在照顧著,這人臉色慘白,身下流了一灘血,正是張順。

  我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搶上前問:「這是怎麼了,張順哥哥——」張順還保持著清醒,見我來了勉強衝我笑了笑,我這才多少放下心來,又問,「怎麼回事?」

  朱貴說:「我們也不知道,吃完飯以後大家都來這喝酒,散場以後都回賓館了,張順還要送小雨回家就單獨一撥走,沒過多長時間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去接他,見到他時就已經這樣了。」

  我急道:「怎麼不送醫院,是誰幹的?」

  安道全抬起頭來慢悠悠地說:「你慌什麼,他不過是失血過多外加肋骨折了幾根,我還能應付得了。」語氣頗為不滿,好像對我忽視他這個神醫的存在很介意,我由此判斷張順沒有大礙,又問,「你們怎麼不進酒吧呢?」

  朱貴道:「酒吧人多嘴雜,招來公差於你於我們都是麻煩。」

  我說:「那回賓館。」

  吳用說:「回賓館是一樣的,店小二非報官不可。」

  我在手足無措中忽然碰到了褲兜裡的新房鑰匙,靈機一動說:「有了,跟我走。」因為座位不夠,我們留下杜興居中策應,其他人都跟我回新房。

  在抬張順的過程中我發現他的血主要來自腿上的傷口,他的大腿外側被削去一塊,幾乎能看到肌理了。這種傷我們當年打群架也經常見,只是誰能把張順傷成這樣可真蹊蹺了,憑他的功夫就算喝醉了酒七八個混混還是近不了身的。

  我顧不上多問,開車往別墅急奔,半路上在一家24小時營業藥店買了一堆消炎藥,快到的時候我問:「其他人呢?」

  「還沒驚動,等我們安頓下來再說。」林沖說道。

  過了門衛,我打開房門,眾人七手八腳把張順抬進來,放在一塵不染的沙發上,這裡裝修好了以後我還是第一次來,客廳裝得確實挺金碧輝煌的,只不過我們現在走到哪裡哪裡就一片狼籍和血跡。

  我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把張順的褲腿全劃下來,見他傷口處抹滿了黑不黑黃不黃的藥粉,大部分都已經凝結,我從買的一大堆東西裡拿起一瓶雙氧水就要往上倒,安道全一把拉住我:「你幹什麼,這藥很難配的。」

  我掙開他的手說:「傷口不處理的話容易感染,用不了半個月就得抽抽死!」林沖驚道:「我來這以前就是這樣,張不開嘴,渾身抖個不停。」——我現在才知道林沖死於破傷風。

  我舉著那瓶雙氧水,看了看了張順,從沙發角那拿起一個微型根雕遞給他:「用咬著點不?」

  張順勉強一笑,虛弱地說:「古有關二爺刮骨療毒,今有我張順——啊!」我不等他說完一個節骨眼就把水倒在他傷口上,把裡面的污血沖淨,然後在他傷口周圍打了一圈針,包括消炎的,破傷風抗毒素,甲肝乙肝疫苗什麼的,剛才時間緊急胡亂拿了一氣,反正也沒害,能打的就都打上了,張順現在就跟吃了蛤蟆的段譽和喝了蛇血的郭靖一樣了,百毒不侵。

  處理完傷口,我再把安道全配的外傷藥拿過來敷好,用紗布包紮起來,安道全看得直乍舌:「小強的手段不比我差啊。」

  我不好意思道:「久病成良醫嘛。」

  張順費力地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把,罵道:「你就說你小子以前經常被人砍!」這一下卻馬上牽動了肋骨,疼得直吸冷氣。

  我看他有了說笑的力氣,知道他傷情已經穩定,這才長吁了一口氣,癱倒在椅子裡。

  朱貴見他嘴唇乾裂,給他倒了一杯水,問:「到底怎麼回事,現在說說吧。」

  盧俊義吳用他們都拉過椅子,圍著張順坐成一圈,個個表情嚴肅,按現在話說他們梁山是一個有機的整體,鐵108角,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所以朱貴上次屁股被戳了個小坑他們不惜全體出動,而張順現在被打成重傷,事情的姓質又不一樣了,看來又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紛爭。只是不知道這回是誰那麼不長眼捅了這個大馬蜂窩,我當然不能真的讓他們殺人全家去,所以特別留意地聽著。

  只見張順喝乾一杯水,皺著眉頭沉默了半晌,好像有什麼為難之處,最後他終於看著我說:「小強,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他說完這句話所有人第一感覺是莫名其妙,對我而言,他們好像沒什麼秘密,而且在這些人裡我和張順關係也算最鐵的,他說出這種話來我沒來由地覺得自己還是被排斥在外了,我失神地站起來,想往外走卻忍不住還是看了盧俊義一眼,盧俊義也覺得有點不太合適,他沉聲說:「張順,有什麼話儘管說,小強也是咱們的兄弟。」

  張順歎了一口氣,示意我坐下,緩了一緩才說:「其實很簡單,打傷我的人是歷天閏!」

  在場的幾人一齊低呼了一聲,我納悶地問:「歷天閏?這名字很耳熟呀,他是誰?」

  董平喃喃道:「方臘手下八大天王之一。」

  我吃驚道:「方臘?他也來了?我沒見過他呀。」

  林沖問張順:「你確定是他?是不是看花眼了?」

  張順微微搖著頭說:「絕對沒錯,我送完小雨剛要往賓館走迎面碰上,他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後二話不說我們就動上了手,他先把我胸口打傷,又用刀子劃了我一下,要不是有捕快(警察)巡街,我大概就死了。」

  董平一拳砸在茶几上。

  我見他們都沉著臉不說話,小心翼翼地問:「這個歷天閏厲害嗎?」

  朱貴道:「萬夫不擋之勇。」

  林沖說:「無庸諱言,方臘手下八大天王個個萬夫不擋。」

  我終於知道這幫人是怎麼了——嚇的。想當年方臘8天王大戰梁山108將,雙方殺了個勢均力敵,換句話說,8大天王每一個人都應付了10個以上好漢,這次梁山來了54人,如果方臘那邊8大天王齊聚,再打起來好漢們只有干吃虧的份兒。可為什麼好好的又跑出別的古人來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盧俊義忽然問我:「小強,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跟你一樣能接觸到我們這樣的人?」

  「沒聽說呀,劉老六電話也不通……」

  盧俊義看看吳用,只見他正在若有所思,不禁輕喚了一聲:「吳軍師?」

  吳用緩過神來,說:「我在想另外一件事。」

  「怎麼?」

  「段天狼的傷,能用重手法把他打成那樣,說不定就是歷天閏或者寶光如來鄧元覺之輩——」

  眾人齊聲道:「不錯!」想到這一步,頓時覺得與段天狼同仇敵愾,也不那麼討厭他了。

  吳用道:「明天我和小強去拜訪他一下,大概就有結果了,張順兄弟你只管精心養病,其他的事情自然有我們辦妥。」

  張順點頭,我說:「各位哥哥不管樓上樓下自己找地兒睡吧,被褥都是現成的。」我又拿過一條毛毯蓋在張順身上,「你就在這待一夜吧,等傷口長住些再說。」

  張順看看被他弄得一片血污染的新家,抱歉地拉住我的手說:「小強,剛才不想讓你知道是怕把你捲進去,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我知道他們對這場未知的仗毫無把握所以怕連累我,衝他點了點頭。

  盧俊義他們誰也沒有去睡覺,也沒有再討論張順的事,而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在等其他兄弟前來會合,這些人喋血一生,現在仇人找上門也不當一回事,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朱貴在我的冰箱和廚房的櫥櫃裡翻來翻去,埋怨道:「這麼大的屋子連個鳥也找不出來,餓死我了。」

  我說:「廢話,這地方我10月才打算用呢,現在放堆吃的養老鼠啊?」

  過了大概40分鐘之後,杜興給我打電話說好漢們已經接到了他的通知正在往來趕,估摸著快到了讓我去接應一下。電話剛掛,我的門前已經停了一排車,好漢們已經在李雲的帶領下到了。

  他們大概聽說了個大致情況,一個個面帶焦急,最先衝出車的是阮家兄弟和李逵,張順人緣向來不錯,眾好漢都跟著爭先恐後地湧進來,看到沙發上的傷員頓時大躁起來,都搶到張順身前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盧俊義攤開雙手往下虛按說:「大家少安毋躁,張順兄弟已無大礙,你們都坐下聽我說話!」

  我留在門口,把好漢們都讓進去,老虎最後從一輛車裡鑽出來,他安頓好司機們,邁步急往裡走——這些車都是他叫來的。

  我站在他身前,叫了一聲:「虎哥。」

  他胡亂答應了一聲還要往裡去,我索姓擋住了門口,老虎一下明白了,問我:「我不方便進?」我只能點頭,老虎問道:「聽說咱的人讓削了?要真是那樣這事交給我了,碰我老虎的朋友,那就是抽我的嘴巴子,你告訴我是誰!」

  我遞給他一根煙,自己也叼上一根,邊打火邊說:「真正的江湖恩怨,咱們插不上手,你師父他們也肯定不想讓你插手。」我一個「咱們」一個「你」,把他很巧妙地摘出去了——我肯定是跑不了了。

  老虎也是個聰明人,況且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也覺察到這幫人絕非尋常,他很直接地問我:「我還能幫什麼忙,需要錢嗎?」

  我說:「暫時不需要——你能幫我們弄點吃的嗎?」

  老虎苦笑道:「成,我一會讓人送來,再有什麼事就吱聲。」

  老虎領著車隊走以後我回到客廳,盧俊義已經把事情說了一遍,好漢們均是又驚又怒,隨後開始破口大罵,有不少人馬上就要衝出去找歷天閏報仇去,吳用安撫了幾次這才平息了眾怒,單有一人還是遏制不住地暴跳,不停吼道:「歷天閏在哪,誰知道他在哪?」正是張清,我聽見旁邊有人輕聲議論:「當年張清哥哥就是死在歷天閏槍下的。」

  戴宗和李雲把他按住,勸道:「現在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先聽吳軍師有何計議。」

  吳用往人群裡看了一眼說:「時遷兄弟……」

  時遷搶先道:「我知道我該幹什麼。」

  吳用點點頭,又說:「剛才我想了一下,段天狼傷得蹊蹺,一會天亮了我就和小強去看看從他那能不能問出什麼來,其他兄弟也別回賓館了,分頭去打探消息,晚上在學校取齊,但是切記就算發現敵蹤也不要衝動,速回來報我。」

  好漢看情況只能是先這樣,好在張順沒有姓命之憂,眾人坐等天亮無聊,有不少人就在我的新房隨意溜躂起來,結果這個碰翻一隻瓶子那個打碎一個鏡框,等他們樓上樓下連帶屋頂小平台轉遍了,我這已經白蟻穴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