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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呼延大嫂

  晚上到了賓館,先接到了劉秘書的電話,我原本以為他要破口大罵呢,想不到他卻著實鼓勵了我幾句,對我們第二名的成績表示滿意,希望我們能再接再厲。後來我才知道今天市政斧因為開常委會議所以他沒有到比賽現場,所以300扛著掃把參賽的事情他還懵然無知,想到他脆弱的心臟,我沒有告訴他實情,那300把笤帚錢也只好自己掏腰包了。

  我坐在賓館大堂的皮沙發裡,一邊接電話一邊看明天的比賽曰程,明天是個人單賽,每支隊伍派出4人參賽,採用3局2勝單輪淘汰制,也就是說光明天就將有4分之一的人將被淘汰。

  這時賓館門一開,老虎領著12太保昂首而入,12太保手裡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老虎一眼看見我,過來坐我旁邊,我們倆點上煙,老虎笑著說:「強哥,表演賽的事我聽說了,你夠屈的呀,其實沒棍子練套拳也好呀,幹嘛拿笤帚呢?」

  我搓著臉說:「哎,不說了,得個教訓吧。誒,你們這手裡提著什麼?」

  老虎接過一隻袋子打開給我看:「護具,明天不是要比賽了麼?」

  我詫異地問:「護具?」

  老虎同樣詫異地說:「是啊!」

  我一拍腦袋,老虎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滿頭黑線地說:「明天比賽你打算讓你的人穿著電視機盒子上場?」

  「我這就買去!」說著我站起就跑。

  老虎一把拽住我:「這東西匆忙之間哪能買到好的,這事你別管了,等會我叫人把東西送你房間去。」

  我訕訕地坐下,老虎看著我直樂,他摸著發青的頭皮說:「考試不帶筆的事情我以為就我能幹出來呢。」

  我說:「我當年到是帶得全全的,就是第二天考數學我頭天複習的是語文。」

  「那反正考語文的時候用得著。」

  「沒有,我後來才知道語文已經考完了——我把考試曰子記錯了。」

  我們相對大笑,有種「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是當年差學生」的豪邁,我拍著他的肩膀說:「虎哥,這次想拿個什麼名次?」老虎笑笑說:「我也就是領著徒弟們看看熱鬧,這次規模比我上次參加的不知大了多少倍,上回我連前10也沒進去,這回更不想了。到是董大哥有可能進前5。」

  我急忙又站起來說:「對了,我得趕緊把明天的名單定了。」

  老虎一愣:「名單不是早就……」不過他隨即想到我們這支隊伍不能以尋常度之,只好擺擺手說,「那你忙去吧。」

  我跟賓館經理要上他們的會議室鑰匙,一路叮噹作響開門進去,作為特權階級,有時候也會遭到嫉妒的白眼,要知道大戰在即能有這麼一個地方作作戰前動員是多少人的夢想。

  我大剌剌坐在主席的位置上,抄起內線電話挨個給他們撥過去,盧俊義,不在,吳用,不在,林沖,沒人接……我越打越鬱悶,終於有一個房間裡有人,這人幽幽地道:「喂——」我這會已經滿肚子火,大聲喝問:「你是誰?」這人說:

  「你猜——」

  我殺了這人的心思都有了,咆哮道:「你……」

  這人搶先說:「你有殺氣!」

  我愕然:「小趙?你還沒回家呢?」

  荊軻接過電話說:「他能跟我一起住嗎?」

  撞倆傻子手裡,我只能憋著火說:「先待著吧,讓他離電門遠點啊,一會我給他爸打個電話。」

  繼續打,「喂,你早sei捏(找誰呢)?」秦始皇!

  掛了,再打,「表哥,這裡怎麼上不了網啊?」李師師!我告訴她現在賓館都是無線上網,我那個筆記本落伍了。

  契而不捨打,終於有個正常人接電話了,我聽聲音問:「狗哥?」

  段景住情緒相當低落,有些嗚咽地說:「啥事?」

  「咱們的人呢?」

  段景住心不在焉地說:「俊義哥哥和吳軍師他們說為了慶祝今天咱學校得了個第二名,去喝酒了。」

  「那張清董平他們都跟著去了?」

  「沒有。他們認為得了第二是種恥辱,心裡鬱悶地緊」

  想不到這麼潑皮灑脫的人居然有這麼強的集體榮譽心,我不禁有些感動說:「那他們人呢?」

  「因為鬱悶地緊,所以他們也去喝酒了——他們其實是先走的。」

  我:「……那有沒有既沒覺得應該慶祝也沒覺得鬱悶的兄弟呢?」

  「有啊,有不少呢。」

  「那他們呢?」

  「他們一看大家都去喝酒了,就跟著去了……」

  我抓狂道:「你跟我說他們都去喝酒了不就完了?」段景住不說話,那邊傳來抽鼻子聲。

  我這才關切地問:「那你怎麼不去?」

  「我在看《藍色生死戀》,太他媽感人了,55555。」段景住號啕大哭。

  我放下電話,轉過身,寥落地背對著空闊的會議室,一個混混領著一幫酒鬼站在武林大會的風口浪尖上,想不仆街都難吶,我此刻情不自禁地想像自己就是當年垓下的羽哥,手握劍柄身披大氅,堅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胸膛裡的豪邁和妥協激戰正猛,虞姬幽幽怨怨卻又死志早萌,她一邊舞劍一邊唱道:「漢兵已掠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楚霸王我羽哥心中思量:活著還是死去,這是個問題……

  老虎領著人往樓上走的時候路過空蕩蕩的會議室,他探著腦袋往裡面環視了一圈,對正在沉浸在悲壯中的我說:「會議室借我用用唄?」

  ……然後我就看老虎給徒弟們講注意事項,作戰前動員,我聽了一會很自覺地把門從外面給他們關上了。

  那天晚上我像個老古董催深夜未歸的女兒回家一樣催他們回來,得到的第一答覆是:正在聽安道全講他和12個紅顏知己的故事,已經講到第9個了……

  第二個答覆是:場子裡正有個華麗麗的小妞跟杜興飆舞,我說我也要去看,他們說,哎不早說,快完了。

  第三個答覆是:馬上就走了,等去廁所的人呢。

  第四個答覆是:去廁所的人排隊呢……

  我半個小時一個電話,把包子看得納悶地說:「這人到底欠你多少錢呀?」

  結果等我睡著他們都遲遲未歸,也不知是夜裡還是凌晨,走廊裡一陣踢踏,好像是回來了一批,我這才心下稍安,我還以為明天的比賽我得領著倆傻子上陣呢,項羽明確表態,比武大會他沒興趣。

  天一亮我就踢開所有有人的房間,結果搜羅出來的人讓我大失所望,原來昨天夜裡回來的是吳用、金大堅、蕭讓這些身體吃不消的老弱,送他們回來的,是金錢豹子湯隆,而且這小子也喝多了,一下出租車就把自己吐成了斑點狗。

  我看了看眼前這幾個人,示意軍師和蕭讓他們可以繼續睡覺,然後領著紅著眼睛的段景住和走路還有點晃悠的湯隆往體育場走,當然還有金大堅是必不可少的,我還得要他給我辦證呢。

  我沉著臉,把他們帶到劉秘書給我準備好的辦公室裡,看看表是7點20多分,但已經跟平時8點的時候人一樣多了,會場的四面、觀眾席裡、主席台邊上都架起了攝像機,各個地方台的記者們東一撥西一撥地已經開始採訪,在體育場遼闊的場地上,除了中央空出一片地方,在一夜之間四周搭建起了幾十個臨時比賽圍攔,都大約半尺高,底座上編著號碼,看來因為人多的緣故,要多場比賽同時進行。

  工作人員找到我,要我把今天參賽的選手名單給他,再派一個代表去抽籤,8點整的時候在場地中央所有選手集合,遲到10分鐘者按棄權處理。

  我把蕭讓編的8個單人賽名字隨便抄了4個給他,然後讓段景住跟著他去抽籤。

  當金大堅把段景住和湯隆的證壓出來以後湯隆才有點反應過來,他一把拉住我說:「你不是想讓我上吧?」

  我冷冷說:「你為什麼不能上?」

  湯隆飄來蕩去地說:「我走直線還晃呢!」

  我說:「那我不管,誰讓你的哥哥們不管你呢。」

  湯隆一把搶走我的電話,快速撥號,然後大喊:「俊義哥哥救命,你們再不回來就見不到我啦!」

  不一會段景住抽籤回來,拿著對陣表,我把剛做出來的身份證給他,跟他說:「現在開始,你就叫張小二了。」段景住想不到自己這麼個各項本事都稀鬆的小弟還能代表梁山參加比賽,到是很樂意,湯隆一看時間都快8點了,一溜煙跑出去買了幾個茶雞蛋吃,說:肚裡空空的沒食,一會怕打不過人家。看著怪可憐的,不過梁山的人也太可氣了,不讓他們知道我的手段,這以後的比賽那就沒法弄了。

  很快大喇叭裡就廣播,讓各參加過抽籤的選手到場地中央集合,湯隆吞下最後一個茶雞蛋,噎得一愣一愣對我說:「我能不去嗎?」

  我倒了杯水給他,他以為有門,滿是希翼地看著我。我說:「我到是想替你去,可我要死了就沒人給你們錢讓你們再去梁山了。」

  湯隆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毅然地跟著段景住往外走,我在他身後喊:「記住,你現在的名字叫呼延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