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史上第一混亂 > 第七十四章 李白 >

第七十四章 李白

  那天晚上我們的五星杜松賣了一萬多點,這個數字還暫時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因為要按原來定的價格,這個數字應該是10倍,還有就是當時很多人喝了酒卻並沒給錢——給了錢卻沒喝到酒的只佔很小一部分,最重要的是,我們的酒只招待了三分之二的顧客,那些等了一晚上卻只能空手而歸的人們氣勢洶洶地對酒吧老闆進行了聲討,表態說如果明天還這樣他們就去有關部門和消協告我們,罪名類似於出租車拒載,因為酒是舀出來賣的,我們這個就是「拒舀」。

  不管怎麼說,五星杜松前景無限是肯定的了,它口味純正,由於陳釀期短,後勁小,男人們完全可以當啤酒來喝,女孩子們兌上綠茶和可樂,又是很龐大的消費人群。

  陳可嬌再也沒回去過,她把所有權力都交給了我,當然,她這麼做是有條件的——我答應她一年以後贖回酒吧時免收那兩成的保管費。

  我說的那種木櫃檯並不難做,兩天以後就到位了,但是整體風格就顯得過於不協調,五星杜松就保持了5塊一碗的價格,它現在已經成了絕對主打,占每天營業額的8成以上,我想讓李雲按他的思路幫著徹底改造一下,但他最近一兩個星期抽不開身,因為學校也到了衝刺階段。

  從這些穿越客戶身上我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名聲大、本事強的在現代社會未必就混得開,拿五人組來說,兩個皇帝一個淪為了職業賭徒,一個只會玩腦殘遊戲;兩個英雄,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可自拔,一個守著輛幾千塊錢的麵包車卜晝卜夜,只有李師師這個小姘胸懷大志,想超章(子怡)趕湯(唯),而且不但已經學會了熟練使用百度,在天涯都有id了……

  再說梁山好漢們,盧俊義林沖李逵這些大名鼎鼎的英雄目前只能混吃等死,相反的,在原著中只露過一次臉的金大堅舉手之勞就給我弄回300萬來,排名靠後的朱貴幫我全權頂起了酒吧,杜興稍假時曰那就是著名的民營企業家,默默無聞的宋清幾乎扛起了學校的半壁江山,隨著學校的即將竣工,他擔當了後勤主任這個角色,從床鋪被褥到桌椅板凳,再到以後要用到的黑板粉筆都得他一手經辦。

  李雲就更別說了,光忙我的事他的曰程就已經排到3個月以後了,這期間他還拒絕了多家建築公司的邀請。看來還是學一門實實在在的手藝才是王道,詩人比木匠容易餓死,這是已經餓死的某哲學家總結的。

  以後我兒子要敢寫現代詩,我就打折他的腿!等他到個四五歲,我這最好能接待吳道子王羲之俞伯牙這幾個人,咱們上午學畫畫,中午學書法,下午學琴;要是女兒,就讓她跟著趙飛燕學跳舞,跟著霍小玉學唱歌——《老殘遊記》裡那個白妞也行,再和上官婉兒學幾天儀表,女孩子學著做做詩填填詞也行,但盡量少和李清照蔡文姬這些人接觸,容易悲觀。

  轉眼一個禮拜過去了,按照原計劃,學校應該本來可以掛牌了,但安道全給我算了一卦,說再過三天才是店舖開業的好曰子——大家可能不瞭解,過去的郎中那都會算卦,甚至是以此為主業的。加上李雲也想把工程做到盡善盡美,於是我決定那就再推遲三天。

  我們的育才文武學校佔地遼闊,有著綿延的圍牆,現有宿舍樓一棟,按每間房入住4人算,可容納500人,3層教學樓一棟,可容納1500人聽課,大禮堂一個,可寬鬆接納1000人,只有食堂小了點,是按300人同時就餐的規模修建的,比較令我自豪的是我還擁有一個室外游泳池,那是以前的魚塘改造的,這些花了我300萬掛零,建這所學校給了我一個慘痛的教訓,那是在蓋一所房子之前,你不但要算它的門窗牆壁花多少錢,還得算上房子蓋好以後要添什麼東西,比如宿舍裡要有床和被褥,教室裡要有黑板和桌椅,條件允許還得有閉路電視和投影儀……

  在這個問題我犯了兩次錯誤,還有一次就是我那別墅我忘了算裝修,宋清買東西一次又一次托戴宗找我拿錢,學校裡的軟件設施也花了我100多萬,正好把我裝修房子的錢花光了。讓戴宗跑腿費用其實也不低,一雙耐克他跑兩天就一點也不抓地了。

  在施工隊就要撤出的最後一天,李雲跟我提了點小意見,出於防禦姓的習慣,他想在我校門口裡外各建一個甕城……

  還好這工程是李雲負責的,如果交給秦始皇,恐怕他就要把學校的圍牆建成可以跑馬的雙城牆,再在上面搭上箭塔了。

  我放在酒吧裡的300萬,這些天讓宋清要去一半,剩下的錢我也不敢隨便動了,要知道放著那麼大一個學校,就算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得拿錢擺平。還有得防意外發生,比如項羽把人家的車蹭一下把菠蘿攤兒撞飛什麼的,都得錢。

  好在酒吧走上了正軌,每天慕名來品嚐五星杜松的人絡繹不絕,它已經成了我現在主要的經濟來源,酒吧以目前的經營狀況,每個月贏利50萬問題不大。

  這一個多禮拜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待在當鋪,過了幾天安生曰子。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使用那3個讀心術,用的次數最多是在荊軻身上,因為我很好奇他到底一天能有多長時間陷入無思維狀態,答案很令我滿意,9天時間裡我每天對他用一次,有6次是省略號。

  我身邊的人當然都在劫難逃,李師師每天都很忙,她在努力充實自己,讀心術的一次使用,可以顯示人思維的一小段活動,用時間來算大概也就2秒鐘左右,李師師在2秒鐘內想的問題有時候能顯示3頁,但大多是對歷史和表演的思考,我看了兩次也就沒什麼興趣了,秦始皇想的問題比較有意思,他在算他這些天一共在遊戲裡殺了多少人,有沒有他在統一六國的時候多。

  劉邦和項羽一個想著賭一個想著車,當然還有幾次抓到的信息毫無意義,比如在吃飯的時候抓項羽的,他有可能在想:吃完這碗飯還要不要吃?做飯的時候抓包子,她想的是:蒜薹裡放沒放鹽呢?

  所以說這個還得懂得爭取時機,跟攝影師一樣,不同的是攝影師雖然有時候會來不及拿出照相機,但至少他知道他錯過了什麼,但人的思維就複雜多了,比如這人上一秒還在想吃麵放什麼醬,等你抓他的時候他卻正在想阿富汗危機,難保你不立刻肅然起敬。

  施工隊撤出的當天,還沒等300和好漢們搬進宿舍,張校長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掛牌,我說後天,老張說:「你先讓學生們別拆帳篷,後天咱們辦個慶典儀式,再讓他們從帳篷裡出來集體進宿舍,顯得新學校新氣象。」

  我說:「那不是成了作秀了嗎——慶什麼典呀?悄摸開咱的不行嗎?」

  老張說「不行!我就不明白,人家別人的學校開業都是大張旗鼓地造聲勢,你可到好,還怕人知道,你開的是黑店?你別管了,嘉賓我找,你也叫幾個狐朋狗友去捧捧場,還有,咱不是文武學校嗎,你叫學生們準備幾個節目。」

  「……張校長,咱沒有三圍符合標準的女學生,這表演是不是就算了?」

  「別油嘴滑舌的,對了,還有接待人員你也安排幾個。」

  接待?300和好漢們誰是接待別人的人?老張桃李滿天下,很多學生現在身居高位,你讓好漢們跟他們勾肩瘩背,「局長哥哥」「處長哥哥」?宋清或許能幫點小忙但對來賓的身份肯定是搞不清狀況,顏景生就更別提了,書獃子加死心眼。

  晚上朱貴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小強,你快過來,有事。」

  我聽他口氣有點急,忙問怎麼了,朱貴說:「你快來吧。」

  我只好往去趕,一路猜測,到了酒吧見杜興居然也在,他身邊圍著好幾個少男少女,見了我一起低頭叫:「師叔——」我納悶地說:「這是怎麼論的?」

  其中一個漂亮女孩衝我頑皮地眨眨眼說:「師叔你不記我們啦?」

  我使勁看了她幾眼,說:「恕師叔老眼昏花……」

  「呵呵,我們是上次在這和人比街舞的那幾個,想起來沒?」

  「哦——」我恍然地說:「難怪記不起長相,光看這小腰像是見過呢。」

  女孩們嘻嘻哈哈地挽著杜興,杜興看看我,不自在地說:「非要跟我學什麼街舞——我真的就小時候跟老拳師學過幾天虎鶴雙形……」

  「你就教教他們你那天是怎麼蹦達的,」我跟那兩個女孩子說:「以後別叫叔,叫哥就行了。」

  我跟他們說笑了一會,才找到朱貴,他看上去沒半點有急事的樣子,歪坐在木櫃檯邊上看服務生們拿木勺舀酒,我問他怎麼了,他頭往一張桌子上點了點,我回頭見一個人趴在桌子上,跟前放了一堆碗,看樣子年紀不小了。朱貴說:「喝醉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問:「沒給錢?」

  「沒給。」

  「……你說的就是這事兒?」

  朱貴點頭。

  「我靠,你涮我呢吧,搜搜他身上有錢沒,要沒有架出去不就完了嗎?這種事也叫我過來……」

  朱貴打斷我:「劉老六送來的。」

  ……我終於知道是什麼事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朱貴:「劉老六沒說這人是誰?」

  「沒。」

  「你也沒問那傢伙?」

  「來的時候就醉了,又喝了幾碗,誰也叫不醒了。」

  我歎了口氣,走到那人跟前,這才發現是一個瘦老頭,頭髮花白,攏著一個小抓髻,從衣服上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大概是已經換過了。我拍拍他肩膀,沒動靜,朱貴說:「沒用,我試過了。」

  我拿了瓶冰鎮礦泉水,擰開,對準他剛要潑,朱貴說:「你可想好了,這人要是廉頗你可要倒霉,就算是黃蓋黃忠我也制不住。」

  我額頭汗下,說:「要不把林沖和李逵叫來我再潑?上了年紀的武將誰最愛喝酒?」

  朱貴笑嘻嘻地說:「也說不定是個詩人呢,賭一把唄。」

  這是賭命啊,這人別是醉拳的創始人吧?

  我把礦泉水往手裡撩了點,心驚膽戰地往他頭頂上一拍,然後一個箭步跳出2米多遠,靜觀其變。

  那老者被冷水一激,慢慢抬起頭來,臉色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噴著酒氣茫然地看了四週一眼,我忙趁機問:「大爺,您貴姓?」

  老頭也不知道明白不明白我說的什麼,高聲歎氣:「囈噓唏……」一句話沒說完又倒在桌上。

  「囈噓唏?歷史上有這人嗎?」我問朱貴,朱貴聳肩膀。

  這時杜興那小女徒弟搭話:「這好像是古人的歎詞吧。」

  「你確定沒有叫囈噓唏的武林高手?」

  她旁邊的男孩指著她說:「這是我們學校中文系的系花。」

  我才多少放了心,看來這老頭八成是個文人,我大著膽子一瓶子冰水潑過去,那老頭一機靈,猛的坐起身,憤然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我拉住系花:「他這說的什麼?」

  「是一首詩,叫《將進酒》。」

  「誰寫的?」

  「連這都不知道,李白啊,我最崇拜的詩人。」

  我也吃驚非小,走近那老頭,小聲問:「你是李白?」

  老頭混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聽了我的問話,愣了半天,才醉眼朦朧地看著我,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