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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死抉擇

  又是同樣百無聊賴的一天,宛瑜褪去白天的武裝,走進夜晚酒吧的懶散氛圍之中。迎面走來一個戴眼鏡的傻小子,手持一束玫瑰花,擋住宛瑜的去路。傻小子憨笑著,滿臉雀斑,說話漏風,長得很有個性。

  「你好!我等你很久了!」傻小子對宛瑜說。

  宛瑜看看對方手中的花,溫和地說:「呵呵,你可能搞錯了。我不認識你。」

  傻小子自報家門:「我叫陳小華,也住在愛情公寓裡,大家都說這個公寓很神奇,現在我信了,因為我遇到了你。我注意你很久了。第一眼見到你,你就『征服』我了。」

  宛瑜避開對方的眼神:「謝謝,不過我也不想『征服』你的,這可能是個意外。」

  小華仍舊不放棄:「下次情人節,你有空嗎?我想約你。」

  宛瑜腦袋都大了:「……可是現在離情人節還有三百多天啊。」

  小華非常認真地說:「我知道追求你的人很多。所以,我想約明年的情人節,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Myheartsweet。」

  「是sweetheart。」宛瑜糾正。

  小華死乞白賴地說:「你就答應我吧,你看我很有誠意的。」

  宛瑜刻意刁難:「對不起,是這樣的,你,GRE過了沒有?」

  小華完全不知道宛瑜在說什麼:「我……沒有阿姨」

  「托福呢?」

  「托誰的福?」

  宛瑜很滿意:「呃……我不喜歡英語不好的男生。你還是先把英文讀好再來找我吧。」

  「哦。」小華轉身離開。

  宛瑜找位子,在沙發上坐下,一旁還坐著美嘉、展博、關谷,大家在喝飲料吃蛋糕。

  一菲撐著腦袋,不無羨慕地說:「有你的呀。又是你的粉絲啊。」

  宛瑜卻一臉疲倦:「呼,嚇死我了。這星期都已經第3個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樣子。

  美嘉又八卦起來:「我剛剛沒看到臉,長得帥不帥呀?」

  宛瑜肯定地說:「丑,但是醜得特別,也就是特別的醜!」

  關谷則是敬仰:「厲害(日語)!又是約你吃飯?」

  宛瑜無奈地說:「這個更離譜,他想約我明年情人節吃飯。」

  眾人嘩然。

  美嘉笑得最誇張:「太逗了吧,現在才四月份。」

  展博很正經地說:「我聽說,這叫做情人節恐懼症,昨天報紙上登了。」

  「情人節恐懼症?」美嘉詫異。

  展博耐心解釋:「就是擔心情人節的時候沒有人陪,看到別人都一對一對的,自己卻很孤單,會產生一種恐懼心理,關鍵是非常沒面子。」

  「哦,怪不得。」宛瑜彷彿發現了追求者的共同點。

  一菲不屑:「切,什麼怪毛病,愚蠢的地球人。」抬頭望著天花板,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十分現實的畫面:自己在畫面中鬱悶,旁邊豎著一塊牌子,上寫「胡一菲距離情人節還有307天」,胡一菲把「情人節」三個字拿下,後面露出「沒面子」三個字,於是更加鬱悶。原來越是殘酷的想像,就越顯得真實。

  「如果是我,我就先找個備胎。」美嘉拋出奇談。

  「什麼叫備胎?」這回是宛瑜來了興趣。

  美嘉耐心解釋:「找個你熟悉的男人先預訂起來,萬一到時候沒方向,可以應急一下。沒面子的問題不就解決了。你說是吧一菲姐。」大眼睛滴溜溜地轉。

  一菲繼續不屑,冷笑搖頭:「哼,像我這種萬人迷才不用擔心這種無聊的問題!」又抬頭看著天花板:「美嘉你真是個天才,」畫面中,一菲站在倒計時牌子下面念叨,「記下來,記下來。」

  子喬從廁所出來,到吧檯。「老闆再給我來杯啤酒。」

  一菲從沙發上鬼鬼祟祟地跟過來,手上端著一個盤子,裡面裝了蛋糕。「這杯算我的。」

  「哇!那麼好。」子喬吃驚地說。

  一菲還裝蒜:「我們誰根誰啊!」

  子喬立馬拆穿:「有事吧?一菲。」

  一菲小心翼翼地說:「哈,沒事——明年的情人節,你有安排了嗎?」

  「怎麼了。」子喬覺得有古怪。

  一菲清清嗓子:「咳咳。我說,如果,如果到了情人節,我和你都還沒有安排。我們兩個可以作伴,別多想,只是作伴。你看怎麼樣?因為放眼愛情公寓,只有你和我,算得上人中龍鳳,一表人才,所以——」等著子喬回答。

  「這話倒是沒錯。」美女獻慇勤,向來對子喬有效。

  一菲驚喜:「你同意了?」

  子喬拉下臉來:「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

  「什麼?」

  「美嘉已經跟我說好了。就在五分鐘前,我上廁所的時候。」

  「啊?」一菲簡直不敢相信,美嘉的行動如此迅雷不及掩耳?

  子喬邊說邊回沙發區:「我也沒辦法。你也知道我很搶手的,這種擠破門的情況常有發生。抱歉,不過我後年的情人節還空著,」見胡一菲搖頭,「誒,要不你考慮一下曾老師吧?」

  一菲頭搖得更厲害:「你不要噁心我……」

  這時,曾小賢走進酒吧,神采奕奕。「在聊什麼呢?」

  子喬正好幫一菲把事兒說了:「哦,一菲想問你有關情人……」

  胡一菲把一塊蛋糕塞進了子喬的嘴巴。

  小賢奇怪:「情人?什麼情人?」

  一菲篡改話題:「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那西施眼裡出什麼?」

  小賢脫口而出:「眼屎啊!」

  眾人反胃。

  美嘉興奮地拿著蛋糕:「關谷君,你也多吃點吧。」

  關谷胃反得更厲害。

  小賢還直愣愣地楚在原地:「喂,我站在這裡已經10秒鐘了,你們竟然沒有人問我昨晚和榕榕約會之後發生的情況?」

  眾人的八卦神經被挑動起來,紛紛投來注視的目光。

  關谷忍著懷笑問:「那你的約會怎麼樣。」

  「說出來你們絕對不會相信,她現在和我想像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小賢的視線不斷推遠,將一場醉人的約會,向眾人娓娓道來……

  酒吧裡燈火闌珊,兩人對坐在咖啡桌前,榕榕眉飛色舞,曾小賢邊聽邊準備切開一個菠蘿。

  榕榕繪聲繪色地敘述著:「……之後我就開始為國家地理雜誌工作,半年前我去了巴勒斯坦,你知道那裡在打仗,有一次我和Johnnylulu開著悍馬從圖勒凱爾姆(Tulkarm)穿越卡爾吉利耶(Qalqilya)的邊境線到納布魯斯(Nablus)和薩爾菲特(Salfit)中間一個加油站,突然兩邊機槍聲四起,還有一顆手榴彈『砰』地在我面前炸開了,你知道,這距離,就在這。」榕榕指著曾小賢的菠蘿,曾小賢切菠蘿切到一半,汗得停住手中的刀。

  「幸好彈片『咻』地從我的眼角劃過。」榕榕每每使用擬聲詞都特別突然,把小賢嚇得一愣一愣的。

  「你沒事吧?」小賢心疼地說。

  榕榕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急促:「我當時腦子裡『嘩』地一片空白。還好我安然無恙。不過Johnnylulu就沒那麼好運了——彈片『唰!』打中了他。」小賢剛要吃菠蘿,被最後一個擬聲詞嚇得叉子差點掉下來!

  「這個Johnnylulu是?」小賢既想要知道,又怕顯得自己太小氣,畢竟人家都中彈了。

  「他是一個巴勒斯坦游擊隊員,你猜彈片打到了哪裡?」小賢正準備重新把菠蘿塞到嘴裡,榕榕詭秘地指了指下面,「——他從這以後可能沒法再生育了,哈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小賢配合地乾笑:「哈哈哈哈。是挺好笑的。」其實毛骨悚然。

  榕榕轉而情深意長地說:「你知道嗎?子彈劃過我臉頰的那一刻,我在想什麼?」

  小賢搖搖頭。

  「我想到了你,賢兒,」榕榕說著去摸曾小賢的手,小賢還來不及享受溫存,榕榕突然猛拍手,「對了,你最近有什麼神奇的歷險,說來聽聽?」把小賢的精神扯得七零八落的。

  「好的,」小賢清清嗓子,聲音變得鬼祟,「一次,一次,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當時我記得很黑,真的很黑。我在地鐵站裡……『嗖』地一聲一輛地鐵停在我面前,我走了上去,突然『叮』地一聲,地鐵門『嘩』關上了。」小賢的擬聲詞使用頻率在榕榕的帶動下,也變得很高,「你知道嗎,那輛可是末班車啊,整節車廂只有我一個人……這時我的電話『滴鈴鈴』響了起來,我連忙接起來,對方卻掛斷了電話……」

  榕榕意猶未盡地說:「後來呢?」

  「說出來你真的無法想像,後來……」小賢還在賣關子,「我居然安然無恙地到家了。你能相信嗎!我活著回來了!」高興地為自己慶幸,彷彿劫後餘生。

  榕榕忍不住笑了,但不是慶幸的笑,而是覺得很搞笑。

  酒吧裡聽故事的所有人都發出了噓聲。

  一菲冷嘲熱諷地說:「這就是你的神奇歷險——賢兒?」

  宛瑜同情地說:「榕榕也挺不容易的。」

  美嘉也學會了擬聲詞的使用:「她聽了這話有沒有『PIU』噴鼻血?」

  小賢不服氣地反問:「我就是喜歡平靜的生活不行啊?不是每個人的經歷都可以拍成《午夜凶鈴》的OK?……而且那天地鐵裡真的很嚇人你們相信我!」說著,身體又哆嗦幾下。

  眾人再次齊聲鄙視:「切——」

  只有關谷給面子:「曾老師,你接著說。」

  小賢很快又身心投入地開始描述:「我們就這樣,談得很愉快,很和諧,一直談到深夜……」

  榕榕繼續滔滔不絕地講故事:「後來我『噌』地睜開眼睛,你猜我在哪兒?」小賢稀里糊塗地搖著頭,「——我們居然在摩洛哥卡塞布蘭卡王家國際機場隔壁麥當勞餐廳的男廁所裡。」

  小賢又警覺起來:「等等,等等,我們?你指的我們是……」還是不好意思挑明問。

  榕榕大方地承認:「恩……我和麥克。」

  關谷打斷小賢:「這個麥克是哪裡冒出來的?」

  小賢當時也是這樣問的:「這個麥克是哪裡冒出來的?」

  榕榕輕描淡寫地說:「我前面沒有提到他嗎?我的未婚夫。」

  聽到這裡,故事外的眾人一片鬼叫:「啊啊啊啊啊~~~」

  小賢繼續與榕榕的交談:「這麼說……當時,你們訂婚了?」面部開始抽搐。

  榕榕模稜兩可地回答:「算是吧?」

  小賢痛苦地擠出四個字來:「恭喜~恭喜。」

  場外的眾人輪流握小賢的手,酒吧裡的舞曲也變得如哀樂。

  美嘉悲痛地說:「曾老師,節哀順變啊!」

  宛瑜更悲痛:「曾老師,您保重。」手緊握不放。

  一菲壓住他的雙肩:「站起來別趴下。」

  關谷鞠個躬,已經悲傷得說不出話。

  子喬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展博抱著他的大腿,剛想說些什麼,被小賢一把扇到一邊去。

  小賢當然要把事情搞清楚:「當時你訂婚了,那麼現在是不是已經取消了?」啟發對方。

  「沒有。」榕榕斬釘截鐵地說。

  小賢還想讓對方想起什麼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哦,那是不是他……受了傷……和那個johnnylulu一樣?」表情天真。

  榕榕還是否認:「沒有。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我的未婚夫。」並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閃閃發光。

  小賢的心被戒指的光彩灼傷了,而且傷得很重很重:「你早點幹嘛不拿出來?」

  榕榕竟然還是一副不以為然地樣子:「未婚夫嘛!不代表什麼。再說我怕你看到會想太多。」

  小賢因為心靈扭曲,快要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了:「你既然有未婚夫了,我很好奇他的現在的感受。」

  「什麼感受。」榕榕一臉茫然。

  「就是看到你……現在坐在我對面。然後……」小賢眼神遊離,榕榕則妖媚地看著他,「然後你的腳蹭著我的褲子,腳趾基本上已經可以數清我口袋裡的零錢了。」

  榕榕笑著低下頭去。

  小賢心中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冒出來:「慢著,我為什麼要好奇,綠帽子我又不是沒戴過。不過好在這次角色換了,咦?傷疤好了,不疼了!」

  榕榕忍俊不禁:「小賢,你不用擔心。我想他應該可以接受的。因為他也接受了威廉這麼做。」

  小賢的頭髮都豎起來了:「對不起,威廉?威廉又是誰?」

  榕榕把不以為然的精神發揮到極致:「威廉是我的男朋友。」

  「啊啊啊啊啊~~~」眾人已經集體撤到了沙發的另一頭,像是要集合大家的力量抵禦故事中的蠱毒侵蝕,但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大家靠攏在一起,發出垂死的呻吟。

  故事中的小賢才是最不好過的一個:「你還有男朋友?」

  「嗯,他是一個台北畫家。」

  「嗯~如我直言,既然你已經有了未婚夫和男朋友。那為什麼……」

  「哈哈,你誤會了。」

  小賢拿出最後的勇氣,在心中欺騙自己:「Yes,我就知道是我搞錯了,怎麼可能,這些都是開玩笑的啦」。

  榕榕揚起笑臉,語氣平穩地說:「事實上,我還有6個男朋友。」那份坦然就像在數家裡的空啤酒瓶。

  小賢閉上眼睛,看到自己腦袋爆炸的血腥畫面,耳邊想起《哈利路亞》。

  小賢的嘴巴已經不受思想控制了:「麻煩問一下,那個巴勒斯坦的Johnnylulu是不是也是你男朋友?」

  「他不是。」

  「還好。」小賢也只能為這點數字遊戲而慶幸了。

  「他是我前夫。我還有2個前夫。」榕榕笑嘻嘻地望著小賢。

  小賢又看到自己掉了腦袋的窟窿裡開始放焰火,五光十色。

  「我想我有點不舒服。」小賢尷尬地準備起身要走,步履蹣跚。

  榕榕追上去,拉住曾小賢的手:「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有點暈。你的經歷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我一下子可能……很高興認識你。」小賢扶著酒吧上下層的樓梯,勉強站住,手摀住頭,極度痛苦。

  榕榕小心翼翼地問:「其實你還是很在乎我,對不對?」臉上反倒掛著甜蜜。

  小賢也想讓自己感覺甜蜜來著,但是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呵呵,這個問題也許不重要了吧?既然你已經有了……6個男朋友,2個前夫,還有一個未婚夫,你還在乎多一個或者少一個?」

  榕榕的嘴唇微微顫動:「我這次回來……」

  小賢打斷道:「你這次回來,應該給你所有的男朋友組織一個『受害者聯誼會』。」

  榕榕的神情哀怨淒美:「……我一個女孩子,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大半個地球我都轉完了,回想起來,最忘不了的——還是你!」

  「oh!oh!是嗎?」小賢不知道該接什麼詞。

  「所以我回來找你。」榕榕篤定地說。

  小賢強忍住淚水:「我離你的世界那麼遠,你認為我們的關係還能怎麼樣?」

  榕榕注視著小賢,突然一把摟住小賢的腰,一個下腰,吻住小賢。

  「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榕榕的雙臂摟著小賢的脖子。

  小賢舔舔嘴唇:「沒有了。」

  「故事就是這樣。」小賢宣佈結束。

  眾人瞠目結舌地保持姿態,像一尊尊雕塑,彷彿有一群烏鴉從他們頭頂上飛過,哇哇叫著帶來一排驚歎號和省略號。

  小賢招招手:「hello~~~喂!」

  大家回過神來。

  「你們到底聽明白了沒有?胡一菲同志?」小賢點名要大家發表感想。

  「我見過很多很多的賤人,但是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賤的。」一菲面無表情地說。

  小賢堅定地站在榕榕一邊:「喂!你怎麼能這麼說榕榕!」

  一菲接下去:「我說的是你。你怎麼敢跟這樣的女人繼續交往?」

  小賢委屈地說:「開始我也接受不了,但是後來我想了一想,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和她在一起有百利而無一害。」

  「你腦袋被驢踢了吧?」一菲受不了男人賤得如此義無反顧的。

  「榕榕對我來說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小賢還在為其辯解。

  一菲譏諷道:「當然,一般女人怎麼會有『受害者聯誼會』。」

  「我是說,她回來了。我們可以聊天,約會,Happy,而且最關鍵的是——我不用負任何責任。」小賢的表情其實不是那麼開心。

  一菲做出不理解狀。

  「子喬,你能明白的對嗎?」小賢點出現場最濫情的人。

  子喬點點頭。

  「關谷呢?」

  關谷若有所思:「哦,那個巴勒斯坦游擊隊員和威廉不是同一個人!」

  小賢和所有人一起汗。

  「總之這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小賢給自己打氣。

  美嘉則點出現場最厚道的人:「未必吧!展博,這也是你的夢想嗎?」

  「當然不是!」展博回答。

  「看到吧!」美嘉對他的答案很滿意。

  宛瑜不住地點頭。

  小賢用激將法:「噢,忘了,展博的夢想是去納尼亞。」

  展博果然上當:「誰說的。好吧!我承認這的確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三個女人集體不屑。

  宛瑜振振有詞:「可是俗話說,良馬不吃回頭草,好蜂莫采落地花。」

  「就是啊!」關谷附和。

  美嘉吃驚地問:「哇你連這句話的意思都知道?」

  關谷馬上露出馬腳:「沒有,我只是覺得聽上去很有腔調!」

  一菲拿出過去的教訓:「榕榕以前還給你戴過綠帽子,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我辦不到!」子喬後知後覺地說,看來這次事件對他來說也是天方夜譚,他著實思考了一番。

  「看!子喬才是好男人。」一菲激動地說。

  子喬表情嚴峻:「如果是我,在決定是否要和一個女孩子交往之前,我一定要先確認,我腳下的船一定要比她的多。否則太虧了。」

  美嘉拿起墊子扔子喬。

  宛瑜指出問題的嚴重性:「如果是這樣也就好了,不過聽你說起來,榕榕現在的已經不是腳踏幾條船的問題了。」

  關谷打岔:「我知道,我知道,這叫——鐵鎖連舟,如履平地。」

  美嘉幫腔:「你看,連關谷都知道,你贏不了他的。慢著,什麼叫鐵鎖連舟?」

  墜入愛河的小賢已經聽不進批評與非議:「喂!你們這麼了?我已經徹底從之前跌倒的地方站起來了,而且可以坦然地面對了,你們應該替我高興不是嗎?」

  宛瑜語重心長:「我們只是擔心你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一菲繼續挖苦:「別這麼說我們曾老師,他哪兒會跌倒啊?全世界的綠毛龜都是四腳著地的,你讓它摔一跤我看看。」眾人大笑,小賢怒視一菲。

  一個服務生走過來:「對不起,你們剛才誰點的『綠色心情』?」說著端來一杯綠色的果汁。

  眾人一起手指小賢:「他!」

  關谷在畫室作畫,一菲敲門,關谷打開。

  「一菲啊,你好!」

  「關谷君,在工作哦?打擾你嗎?」一菲矯揉造作地說。

  「沒有。不打擾,請進。我正在背中國的成語。」原來關谷拿著的不是畫筆,而是一本小詞典。

  「不如我來考你個成語吧——未雨綢繆,知道什麼意思嗎?」一菲話裡有暗示。

  關谷當然聽不出來:「喂魚抽貓?哦,中國人一定喜歡魚,不喜歡貓,魚很乖,要喂!貓不乖,要抽!」

  一菲無奈,只好進一步指點:「未雨綢繆!——意思就是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做準備。」

  「哦!活到老,學到老。貓很賤,不抽不行,把它抽太平了預防它們去偷魚吃。呵呵。」關谷為自己的理解能力感到驕傲。

  胡一菲的表情在抽搐。

  「嗯,你來找我不會是專程來教我成語的吧?」關谷有時候也並非徹底的愚昧。

  「不是!當然不是。」一菲有點激動。

  「我想你也不至於那麼無聊。」

  「什麼?」一菲有點慍怒。

  「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一菲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是想問你,這個……你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對吧?」

  「沒有。」

  「太棒了!」一菲拍手大叫。

  關谷質疑地看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什麼叫餵魚抽貓,但是我知道什麼叫幸災樂禍。」

  一菲停住笑容,既想明說又不太好意思:「你誤會了,是這樣的,我們來定個協議怎麼樣?假如,我說假如,假如你和我到了明年情人節,都還沒有安排。我的意思是,我們外形條件,學歷品味,都差不多,在別人看來都會非常的適合。所以,到時候,我們都能有個伴——你覺得怎麼樣……」總算把話說完,但懷疑對方是否能聽明白。

  在這件事上,關谷出乎意料地聰慧:「哦!我知道了,你這叫做防患於未然,以備不時之需?」

  「哇!你一會兒又那麼能說成語了。」一菲欣喜。

  「呵呵,美嘉教我的。」關谷謙虛地說。

  一菲疑惑:「她教你些這幹嗎?」

  關谷老實交代:「她說的話幾乎和你一模一樣。明年情人節她已經預訂了我。」

  一菲當場震驚:「美嘉?可是我剛問了子喬,美嘉訂了子喬呀?」

  關谷更震驚:「什麼?」

  「是啊。」一菲確認。

  關谷難以置信地問:「美嘉也訂了子喬!」

  兩人一起怒斥:「豈有此理。」

  「我以為她只訂了我。」關谷顯然不爽。

  一菲作為中國人,當然不能把國粹輸給日本人:「中國有個成語叫作——」

  關谷搶得出奇得快:「兩面三刀,吃裡爬外,陽奉陰違,聲東擊西,言行不一,兩肋插刀!」

  「嗯……最後一個成語不對。」

  關谷氣還沒消:「太過分了。一菲,我改主意了,我跟美嘉協定取消,情人節的臭貓,我們兩個定了!」

  一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言為定!」

  關谷惡狠狠地說:「美嘉,你做初一,修怪我做初二!」

  「糾正一下:是——十五!」一菲在門口來了個驚艷地轉身。

  關谷一愣,翻書:「哦,過完春節就過中秋了?」

  時鐘指向7點零5分,展博哈欠連天地從樓上下來。曾小賢正在手忙腳亂地做早餐。

  「早啊!」小賢招呼道。

  展博睡眼惺忪地說:「曾老師在做早餐,一定是在做夢,我回去接著睡了。」

  展博剛轉身,撞到宛瑜也穿睡衣下來:「我聞到了意大利培根肉,荷蘭豆燉薯條的味道。麥當勞早餐又出新品了?」

  小賢樂呵呵地招呼:「都來吃早餐吧。這都是我做的。」

  一菲從房間裡出來:「是不是因為節目收聽率太差,你被LisaChen調去做美食欄目了?」

  小賢橫眉冷對:「哼,不要小看我,人都是會變的。」

  展博和宛瑜圍著餐桌坐下,這時候,子喬從窗口爬進來,還穿著睡衣。

  宛瑜吃驚地問:「子喬,你幹嗎不走門?」

  子喬伸著腦袋,用鼻子嗅著:「我聞到香味是從窗口飄進來的。」

  展博數落道:「還好我們樓下不賣煎餅,否則他一定會直接跳下去的。」

  子喬不客氣地入座:「東西在哪兒!給我食物!哇哈哈哈!」

  小賢給大家端出來一大盆的早餐,全是老油條。

  宛瑜鬱悶地說:「怎麼還是吃油條、泡飯?我明明聞到意大利培根肉的味道。」

  子喬也附和:「對啊!我還特意帶了裝備。」說著從睡袍口袋裡拿出刀和叉子,雪亮的。

  「噢,這是早餐的標準配置。我怕她吃不慣中餐,才額外做了一份西餐。」小賢說著端出一份非常非常牛逼的早餐,份量十足,足夠4個人吃,在眾人眼前一晃而過,只留下飄香。

  眾人驚詫:「她?!」

  這時候,榕榕從小賢臥室出來,一邊化妝,一邊快步走。「賢兒,你看見我的耳環了沒有。我快來不及了,你怎麼不叫我。哦,大家Goodmorning。」這才發現眾人。

  眾人瞪大眼睛,學著榕榕的腔調:「Goodmorning~~」機械般擺手。

  小賢走近榕榕:「你跟我說8點的會,我想讓你再多睡會兒。」

  榕榕焦急地說:「開會是8點沒錯,可是我7點半還和保羅有約會的,我可不能遲到啊!」

  「保羅?!」小賢腦袋裡又畫出一個問號。

  一菲用除了榕榕,眾人皆知的比喻諷刺說:「oh!服務員,我想問一下,早餐提不提供油炸綠毛龜的?」

  「真的嗎?還有海鮮!可以用刀叉嗎?」子喬拿著刀和叉子相互摩擦。

  曾小賢怒目瞪著兩人。

  子喬管不了那麼多了,拿起刀叉開始切油條。

  榕榕繼續到處找耳環。

  小賢支支唔唔地說:「榕榕,這個保羅……是誰?」

  榕榕微笑地走到小賢面前,拉著他的手:「吃醋了?」

  小賢強裝鎮定:「沒——沒有!怎麼可能。我只是隨口問一下。」

  榕榕解釋說:「保羅是我的大學同學,他為了我一直未婚到現在,他知道我回來了,特地打電話說要見我,還哭得稀里嘩啦,說見不到我的話,就要割靜脈。」

  背後傳來割盤子的聲音,小賢回頭一看,子喬正在拚命用刀割油條。

  「你要去挽救他?」小賢話裡帶著敵意。

  榕榕微笑著說:「放心吧。他說話是個結巴。再說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我只是不想他再為了我做傻事。」

  「哦,呵呵,好吧。」小賢勉強接受。

  展博突然發現:「曾老師,你耳朵上是什麼東西?」

  榕榕拍手:「耳環在這兒呀!」曾小賢的耳朵上戴著榕榕的耳環。

  眾人傳來噓聲:「u~」

  曾老師也很詫異。

  榕榕笑盈盈地說:「我都給忘了,昨晚你睡著了,我給你戴上的。本來想逗你玩的。」

  「你真有情趣。」小賢尷尬地說。

  「我還給你塗了腳指甲油。」

  曾小賢瞪大了眼睛。

  眾人再次:「u~」

  「開個玩笑。不過你的大腳趾是我見過長得最Q的!」榕榕說著,當著眾人的面與小賢眉目傳情。

  小賢卻關心面子問題:「你到底塗了沒有?」

  「不告訴你,你自己脫了襪子看吧。」榕榕把耳環給自己戴上,走了。

  小賢捧著餐盤在後面追:「啊!我給你準備了早餐!都是歐式的。你吃一點吧!」

  榕榕倚著門,做出嫵媚的姿態:「哦,我忘了告訴你,我三年前就把早飯戒了。不過,一早上起來就能看見你吃醋的可愛樣子,我『嗝』地一下就飽了!呵呵。」一邊用手指在小賢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拜拜。」

  眾人機械般地:「拜拜。」

  榕榕關上門。

  曾小賢轉過身來,一臉若有所失的樣子。

  宛瑜安慰道:「曾老師,別難過。你的心意她已經領了。」

  展博誇張地說:「別說是她了。我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現在整個屋子裡都充滿著暖暖的情意。」

  子喬邊吃邊說:「曾老師,這油條怎麼是涼的?不會是昨天的吧?」

  小賢大搖大擺地坐到沙發上,不耐煩地說:「廢話,我四點起來買的油條。當然涼了。」

  「Mygod,這麼早啊!」宛瑜驚呼。

  「嘿!這不代表什麼,我只是給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作份早餐——而已!」小賢還故作輕鬆。

  一菲又逮著了:「那你剛才一聽到那個什麼保羅,為什麼有那種酸酸的反應?」

  「你們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去盡情發揮想像力吧。我和榕榕目前處於一種相互不用負責任的最佳狀態。所以我很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更沒有吃醋!」小賢假大方,但是沒人相信。

  宛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呀!這是什麼呀?這麼酸?!」原來是一杯綠色的果汁。

  一菲接著嘲諷:「曾小賢特製飲料,斷腸人和綠帽子人士指定飲品。」

  小賢走到眾人面前:「這是豆汁兒!樓下買的!不喝拉倒。」

  一菲還沒臭過癮:「我們偉大的曾老師花了足足2年的時間終於走出了綠帽子的陰影,並且忘掉了榕榕,現在是時候好好慶祝一下了。慶祝的方式就是——」拍了一下手,「把她帶回家來過夜!」

  小賢臉上無光,嘴巴硬撐:「你知道什麼?她在這裡沒地方住,我暫時收留她一下。而且她睡床上,我睡地板。我不是隨便的人。」

  「你隨便起來不是人。」一菲一點不客氣。

  「為了避嫌,我昨晚還專門穿得很嚴實才睡的。」小賢展示自己的外套。

  「當然,什麼時候讓我們也見識一下你巨Q無比的大腳趾啊?」一菲臭小賢的能力越來越高超,句句都刺到死穴上。

  展博和宛瑜竊笑,曾小賢瞪兩人,兩人立即面色憂鬱地繼續吃油條。

  小賢急於反擊:「胡一菲,你是嫉妒我有個魅力十足性感奔放的情人對不對?」

  一菲反駁:「假奶粉吃多了吧?我嫉妒你?」

  小賢據理力爭:「榕榕已經為我而改變,她已經開始斷然拒絕其他追求者了。這個結巴保羅就是個例子。」

  「是啊,你的魅力簡直是摧枯拉朽。才重逢第二天,就消滅了一個情敵。慢著,讓我數數,」一菲裝模作樣地掰手指,「你還有多少個競爭對手——哦,還有一個連!」

  曾小賢惱怒:「你……」

  宛瑜趕緊出面制止情況進一步惡化:「曾老師,我們能理解你。」

  「謝謝。」小賢覺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宛瑜悄悄流露真實目的:「也請你理解一下那盆意大利培根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們來幫你解決它吧。」展博也拿出一副刀叉。

  小賢一揮手,隨你們吧,宛瑜和展博立馬屁顛屁顛地走向食物。小賢則獨自走向臥室,在角落裡偷看自己的腳趾有沒有塗指甲油。

  子喬已經吃飽了,挺著個肚子,突然看到展博把一大盆豐盛的早餐放在他面前,鬱悶地說:「你不早說我有份,我冷油條都吃飽了!」

  「那你就別吃了。過來一下。」一菲一把把他拽進儲藏室。

  子喬雙手插在睡衣口袋裡,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什麼事?」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說,可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一菲試探著問。

  「你拍古裝片啊?這不是你的台詞。太假了。」子喬知道一准有事。

  「……好吧,是關於明年情人節……」一菲舊事重提。

  子喬打斷:「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搶手,但是我真的已經被預訂了,不過我清明節的檔期可以預訂給你。」

  一菲不屑地說:「少臭美了。我告訴你,明年情人節,美嘉不僅預訂了你,同時還預訂了關谷。」

  「什麼?」子喬被這顆重磅炸彈雷到了。

  「嗯,她可能需要留個備胎。」一菲分析。

  子喬思量:「……預定這東西本來就是找備胎,可他現在又找了關谷,那我不就是備胎的備胎?」

  一菲煽風點火:「嗯,簡稱第二胎。」

  「豈有此理,她開卡車啊她!」子喬的反應與關谷極其相似。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打擊,神舟八號上天也用不著這麼多備胎是吧?」一菲再添把柴。

  「好了不用說了。我和美嘉的協議取消,明年情人節,我和你簽約了。對了,你還沒有備胎是吧?」子喬這回不忘謹慎一點。

  一菲如常所願。「啊……沒有,當然沒有。」

  「就這麼定了。」子喬說著氣鼓鼓地走了。

  一菲幻想自己正在打電話:「喂!卡車公司嗎?我這有一輛卡車要辦理過戶啊,對啊,我是簽收人,呵呵。」

  宛瑜從外回來,按電梯。電梯門開,一束鮮花赫然出現在宛瑜面前,嚇了宛瑜一跳。

  「你好!我等你很久了!」又是小華。

  「怎麼又是你?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不喜歡英語不好的男孩子。」宛瑜說著就要打發其走人。

  小華舉出兩本證書:「這是我的GRE和托福證書,我都考了滿分,我現在正在背法語托福,德語托福和阿拉伯語托福,不信我背個單詞給你聽,antidisestablishmentarianism,antipericatametaanaparcircumvolutiorectumgustpoops……」(法國作家拉伯雷著的「葛甘塔和潘特古」故事系列之一)

  宛瑜頭皮發麻:「嗯……不用了不用了……呵呵呵呵,我忘了告訴你,我不喜歡單眼皮小眼睛的男生,I'msorry.」

  小華驚訝:「啊?」

  「永別了。」宛瑜趁小華不注意按了到頂樓的按鈕,小華發現時電梯門已經關上了,自己正向頂樓發射。

  宛瑜打了一個冷顫,轉身,突然一隻手拍在她肩上。

  「Hello!」

  「啊!」宛瑜一看,原來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張口就問:「小姐,請問榕榕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裡?」

  宛瑜疑惑地問:「嗯,你是?」

  「我是他朋友,我早上剛見過她。」

  宛瑜馬上想起:「哦,她提過你,你是保羅?」

  「不,我不是。她今天早上跟保羅分手了,在我的咖啡館裡。我叫艾倫。」

  「哦,這樣啊。」宛瑜舒了口氣,還是奇怪。

  「她給了我這個地址,我們約了吃晚飯,我來接她。她住哪間?」男人拿出一張紙條,有點急不可待。

  宛瑜的手撐在扶手上,沒撐住,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

  「……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宛瑜說罷一路小跑上樓去了。

  美嘉一邊看漫畫,一邊吃棒棒糖,悠然自得。

  關谷走進酒吧:「美嘉,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什麼事?關谷君。」美嘉還在認真地看。

  關谷直說來意:「明年情人節我已經有安排了。所以我們的預定只能暫時取消了。」

  美嘉有點驚訝,不過還好有備胎:「嗯,這樣子啊。好吧!沒問題。」

  這時子喬也走進酒吧:「美嘉,跟你說一聲,明年情人節我已經有安排了。所以我們要取消約定了。」

  美嘉這下懵了:「什麼?!」

  子喬當面揭穿:「別蒙我了,我知道,你還有關谷呢。別假裝難過。哈!」

  關谷雪上加霜:「我剛告訴她我也要取消和她的約定。」

  子喬惡狠狠地說:「誰讓你打算腳踏兩條船的。活該。」

  美嘉啞口無言:「我……」

  關谷也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美嘉可憐兮兮地說:「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現在全球變暖經濟低迷,找個伴不容易,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萬一情人節孤孤單單的多沒面子是不是?」

  子喬質問道:「哦,所以你就可以同時訂兩個。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是不是?」

  關谷也狠狠批評:「你這是典型的自私自利,自強不息。」

  子喬傻傻地看著關谷,但是心情舒暢了很多。

  美嘉突然想到什麼,問:「慢著慢著,你們兩個是怎麼知道的。是誰戳了我的輪胎?」

  子喬打算保護告密者:「這你就甭管了。你多行不義。總有人替天行道。」

  美嘉請求道:「你們要不再考慮考慮,你看你們兩個都取消了,那你們自己情人節不也都沒著落了嗎?」

  子喬早有準備:「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人預定了。」

  「對,我也是。」關谷附和。

  美嘉藉機打探:「誰啊?」

  兩人一起說:「胡一菲。」說完面面相覷。兩人再一起:「你也訂了胡一菲?」

  美嘉這回開心了:「現在我知道,誰戳了我的輪胎了。」

  這時,胡一菲從外面走進來,心情一片大好。「大伙都在啊!」突然發現情況不對:「我有事先走了。」

  三人同時喊:「胡一菲!」

  胡一菲站住。

  榕榕收拾行裝準備赴約。

  小賢依依不捨:「別……別走好啊?再陪我一會兒。」

  「我也不想走。可是,我都和人約好了。」榕榕假惺惺地難過。

  「榕榕,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對於榕榕,小賢心裡藏不住事兒。

  「知道什麼?」

  「艾倫的事情,宛瑜告訴我的。」

  榕榕開心地笑了:「那個開咖啡館的?賢兒,你誤會了。這次不是他。」

  「誰!」小賢驚呼。

  「托尼。」

  小賢說不出話來。心裡罵自己:「曾小賢啊曾小賢,別再問那是誰了?再沒有比這更加愚蠢的問題了。」但嘴上馬上問:「托尼是誰?」

  榕榕回憶了一下:「噢,另一個開咖啡館的。」

  曾小賢在心裡猛抽自己的嘴巴。

  小賢歎了一口氣:「榕榕,我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是喜歡我的英俊瀟灑呢,還是我的聰明才智?」

  榕榕遲疑一會,說:「我就喜歡你的這種幽默感!」

  小賢被嗆得可以:「咳咳,我是說——我難道還不能滿足你嗎?」

  「嘿!怎麼了?別那麼小心眼。」榕榕有點不快。

  「我不是小心眼。好吧,我承認我心眼不大。但是,這實在是……有些超出常人的接受能力。」小賢帶著沮喪的神情。

  「事實證明,你已經比很多男人都強了。」榕榕鼓勵道。

  小賢的確受到鼓舞,大膽提議:「謝謝。我也這麼認為——但是,你知道,包括我在內,還有麥克、威廉、保羅、艾倫、托尼,還有Johnnylulu,我們應該都是魅力十足的男人,我們也曾經迷倒過萬千少女。你為什麼不能從中選一個。」

  榕榕終於不能忍受了,心中默念:「麥克、威廉、保羅、艾倫、托尼,Johnnylulu,他們倒是真的挺帥氣迷人的,曾小賢麼……呵呵,comeon~~」

  「Oh!你不要難為我了。」榕榕矯情地告饒。

  「這很難嗎?」小賢不願放棄。

  「你們男人真『作』。」榕榕不屑地說。

  小賢難以置信:「你管這個叫『作』?」

  「你到底要什麼?」榕榕不耐煩地說。

  「你!」

  「可我已經和你在一起了。」榕榕柔情萬種地扒在小賢的扶手邊。

  「我是說全部的你。」

  榕榕試著說服他:「可是,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好啊。你不用對我負責,這不是你們每個男人的夢想嗎?」

  「我不這麼覺得。」小賢這次不容易忽悠了。

  「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的!」榕榕安撫地摸摸他的臉。

  小賢在痛苦中掙扎:「好吧,我曾經也以為這是我的夢想,可是另外一個自己對我說,我辦不到!」

  「你是說——你人格分裂了?」榕榕驚歎。

  「人都是有雙重性格的,」小賢從沙發上站起身,邊走邊感慨,「一個說:喂!傻瓜!這很好啊,你長得這麼帥,又那麼瀟灑,有魅力,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是另一個說:曾小賢,你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事業成功,成熟穩重,你應該去找一份真正穩定的感情。離這種莫名其妙的關係遠一點!」

  榕榕天真般地眨眼睛:「那你會聽哪一個呢?」

  小賢沉默良久,說道:「第二個。」

  榕榕坐到一邊,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關谷和子喬搬來寫字檯,並排坐下,另一邊是美嘉和一菲。子喬把檯燈反過來刺美嘉和一菲的眼睛,就像香港電影裡警察審問犯人的場景。

  「關谷,現在事情很清楚了。這個是壞人,這個也是壞人。」子喬指了指兩個女人。

  關谷問:「嗯,哪個更壞?」

  美嘉首先開炮:「她!她戳我輪胎。」

  一菲還擊:「是你先人心不足蛇吞象,我這是路見不平。」

  「所以你就照單全收啊?」美嘉反問。

  子喬止住吵鬧:「好了!你們兩個黑吃黑。都不是好人。」

  關谷幫著說:「對,有你們這麼餵魚抽貓的嗎?」

  「什麼魚,什麼貓?」美嘉納悶兒。

  一菲未免自己成為被指責的對象,引著眾人解決問題:「聽著,我們這麼做都只是為了防患於未然,都是為了避免情人節落單,對不對?那好,這樣吧。美嘉,我們全部攤開來討論。你選子喬,我選關谷。公平公正公開,不就結了嗎?」

  美嘉抗議:「為什麼?子喬是個窮鬼。連玫瑰花都買不起。」關谷在一旁發笑,子喬難堪。

  一菲也不挑食:「那好,我選子喬,你選關谷。」

  美嘉又抗議:「可是關谷老呆在家裡不出去。」輪到子喬發笑了。

  一菲只好建議:「那我們抓鬮,抓到誰就是誰!」

  美嘉同意:「成交。」

  子喬抗議了:「嗨嗨嗨!你們當我們是什麼?透明的嗎?」

  關谷跟著主流民意走:「我們是白菜嗎?可以挑來挑去。」

  「當然不是——你們是蘿蔔。」一菲對這群挑剔的人感到厭煩。

  子喬要求:「我們是公民!有人權的。憑什麼我們只有被選舉權?」

  關谷補充:「我們還也有選舉權。男女平等。」

  美嘉勉強同意:「好吧好吧好吧。四個人一起抓鬮。」

  關谷提出規則:「我們各自把選擇的對象寫在紙頭上,然後一起公開,到時候誰都不會有意見了。」

  四人拿紙寫字。

  經過良久的沉默。

  小賢鄭重其事地說:「榕榕,所以,對不起,經過慎重的考慮,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榕榕站起身,兩人面對面的站著。榕榕似乎知道小賢將要說什麼,用食指擋住了他的嘴:「噓!」含情脈脈地盯著他的眼睛:「那麼多年來,我見過無數的男人。你雖然不是其中最高大,最幽默的,也不是最英俊,最強壯的,更不是最有錢,最成功,最成熟,最聰明,最可愛,最溫柔,最浪漫,最神秘,最憂鬱,最勇敢……」

  曾小賢的心情像掉進了冰窟窿,他在心中幻想著這樣一副畫面:自己暴躁地說:「嗯……能不能跳過這一段!」說著拿出遙控器按了一下,榕榕說話快進。小賢便腦袋空空地等待著結束語。

  「……最性感的。但是,你是唯一一個提出要佔有我的男人。」榕榕很認真的總結完。

  小賢苦著臉說:「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啊!」

  榕榕試著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我知道你非常希望想給我一種安全感。你的確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樣。」

  小賢想解釋:「其實我的意思是……」

  榕榕閃電般提出:「我們結婚吧。」

  「什麼?」小賢面臨史上最難承受的幸福。

  臨時審訊室裡,一菲發好司令:「準備好了嗎?一二三。」四人的手放在一起,同時打開。

  美嘉說:「我選關谷。」

  關谷說:「我選一菲。」

  一菲說:「我選子喬。」

  子喬說:「我選美嘉。」

  四人盯著紙條,都傻了眼:「……這算什麼?!」

  「循環不等式?」關谷試著解釋。

  美嘉洩了氣:「完了。這事沒完沒了了。」

  關谷提議:「重新投一輪?」

  一菲立即否定:「沒用,四個人選這種概率很大。」

  美嘉突發奇想:「對了,那我們為什麼非要在四個人當中選。」

  關谷順著打開思路:「有道理,這公寓又不是只有我們四個人?」

  「還有宛瑜。」子喬的壞主意已經打起來。

  「展博。」美嘉也有了新目標。

  一菲的品味差一點:「門衛張大爺。」大家盯著她看。

  美嘉勁頭來了:「這次改規矩了。不抽籤了。先到先得。」

  關谷也準備好:「跑得快的有肉吃,跑得慢的沒肉吃。」

  大家達成一致:「好!子喬呢?」

  只見子喬已經溜到了門口,四人一起衝向隔壁。

  榕榕從包裡拿出一個鑽石戒指,說:「把手給我。」

  小賢還在沉思。

  榕榕乾脆自己拿起曾小賢的手:「嫁給我!」

  小賢猶豫不決:「榕榕,我!」

  榕榕把戒指給曾小賢戴上,單膝跪地。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門被撞開。隔壁的四人爭先恐後地衝了進來,在門口卡住,大家抬頭,看到了這一幕,驚呆了。

  眾人依舊在酒吧沙發邊圍坐著。

  宛瑜、展博緊張地問:「求婚?」

  宛瑜迫不及待:「你答應她了?」

  小賢解釋說:「還沒有。他們四個衝進來打斷了我們。」

  子喬瞎起哄:「So!你是準備謝謝我們還是殺了我們。當時情景別提有多震撼了!很黃很暴力!」

  小賢托著腮,抱住頭,再沉下去:「不要再說風涼話了好不好,讓我冷靜一下。我腦子已經全亂了。天啊!」

  可憐的曾小賢,腦子裡已經成了一鍋粥,他本想繼續思考要不要答應榕榕,開始幻想,但是幻想很快變為噩夢。

  曾小賢的腦海裡是這樣一幅瘋狂的畫面:

  在愛情公寓的套房裡,曾小賢坐在沙發上抱著一個嬰兒在餵奶,同時又有一個1歲大的小孩坐在旁邊哭,而且哭得聲音很大聲。一群各種膚色,不同大小的孩子在追逐打鬧。

  小賢哄著懷裡的孩子:「乖乖,喝奶啊!喝呀,你怎麼不喝呀!」

  沙發上的小孩也開始大哭。

  小賢狼狽地喊道:「莎拉波娃你怎麼又哭啦?好啦,我也不知道你媽媽在哪兒?阿爾巴尼亞,還是阿爾及利亞,天曉得。和你親爸爸在一起。」

  突然聽見花瓶砸碎的聲音。

  小賢無可奈何地說:「羅納爾多,給我下來!我說了多少次了,別把齊丹當馬騎!還有你阿里巴巴,帶濱崎步到外面去玩,冰箱裡是捉迷藏的地方嗎?我要打你屁股了貝克漢姆,怎麼可以在陽台上朝樓下小便呢!還有你!」

  一個黑人小孩含著手指跑過來。

  小賢哭喪著臉說:「你是不是又把我的安眠藥當糖吃了?喬丹!」

  接著,孩子們圍過來,用枕頭砸他,用玩具砸他,用奶嘴砸他……

  小賢伸出手一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亮閃閃的戒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賢鬼哭狼嚎。

  小賢從噩夢中驚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清楚了,我不能跟榕榕結婚,我家裡會變成聯合國的。」

  展博握緊拳頭,揮了揮:「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持你。」

  小賢歇斯底里地叫喊:「我要分手,我要分手,我要分手。」邊說邊跳,小賢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開始哽咽。

  宛瑜憐惜地問道:「曾老師,你怎麼了。」

  小賢帶著哭腔說:「你們想想這場景,你坐在她身邊,而她一無所知依舊和你說笑。然後你開口,她奔潰,然後大哭,然後兩個人一起哭得死去活來的。最後你還是要義正詞嚴地告訴他:『我們不可能了,你還是去買根黃瓜吧!』哦,太殘忍了!」

  子喬不屑地說:「這是分手的常規程序。但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你的身上。」

  「為什麼?」小賢抬起頭。

  「因為她是榕榕啊,你看到過鐵鎖連舟的人暈船嗎?」子喬覺得小賢明知故問。

  小賢還是沒聽懂。

  子喬只好耐著性子解釋:「所以我覺得情況應該是這樣的,你跟她開口,然後她靜靜地看著你,你崩潰,然後大哭,然後她把你攬在懷裡義正詞嚴地告訴你:『好了別哭了,洗洗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啪!」學榕榕拍手,「別沒事吃飽了撐的胡說八道了!」

  「啪!」展博、宛瑜也學榕榕拍手。「同意!」

  小賢沒了支持,決定逃避:「我看算了,我還是從長計議吧。」

  子喬真為小賢著急:「這事情不能拖,曾老師。否則會後患無窮的。放心你傷不了榕榕。」

  展博也在鼓動:「當斷則斷,要是被霸王硬上弓就來不及了。」

  「這話用在我身上怎麼怪怪的……你是說今天就……?」小賢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站在風口浪尖上。

  宛瑜不給他遲疑的機會:「對!就今天,在這兒。我們可以幫你把風。」

  子喬添油加醋地說:「你動手殺了她,我們幫你毀屍滅跡,清理現場!」

  小賢一幅膿包相:「哈,到時候你們收拾的一定是我的屍體。我到底應該怎麼跟她說?」

  宛瑜計上心頭:「這樣,你等會兒看著我。我拒絕小華,你拒絕榕榕,我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哪個小華?」展博聽著不對勁兒。

  「就是那個想約我明年情人節的男生,已經纏了我好幾天,我打算一會就把小華約到這裡來,徹底跟他說清楚。」宛瑜如釋重負地說。

  子喬稱讚道:「在電台裡吹牛皮你行,處理這種問題,還得看宛瑜的。」

  展博痛心地說:「這個小華真作孽啊。」想到自己也對宛瑜癡心一片,將心比心,不免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小賢盼來了希望:「宛瑜,那我就全靠你了。」

  宛瑜眨眨眼,打電話。

  榕榕和小賢在餐廳區,宛瑜在吧檯區,子喬和展博在桌球區。大家按照計劃,準備就緒。

  榕榕生動地描繪著旅行婚禮的安排:「賢兒啊!我現在才發現shopping居然這麼辛苦。我喜馬拉雅山爬了三次都沒有那麼累。旅行婚禮的所有東西都置辦好了……我們可以先『休』地飛去阿爾卑斯山對著白雪宣誓。然後再『嘩』地去地中海潛水,讓海龜為我們見證。」標誌性地一拍手,「你說呢。」

  「哈哈我最喜歡烏龜了。」小賢盯著宛瑜那邊,看到她打出「OK」的手勢,便藉故舉手打出「V」字回應,「給我兩杯拿鐵咖啡,咖啡和奶精『分』開來的那種!」

  小賢朝宛瑜的方向猛使眼色,宛瑜指指手錶表示小華還沒來,這時一束花從旁邊塞了過來。

  「宛瑜,我……」小華正要開口。

  宛瑜微笑打斷:「我等你很久了。」

  曾小賢連忙趁機向看看宛瑜是怎麼做的,榕榕還在滔滔不絕。

  「我給你買了一套登山服。Adidas的漂亮吧。還有我給你買了專用的游泳褲也是adidas的。墨鏡也是adidas的,防曬霜我也想買adidas的,可惜人家不生產這個,我就幫你買了大寶的。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Surprise。在哪兒呢……」榕榕彎腰找東西。

  只見宛瑜微笑地跟小華說了幾句話,接過花,小華點點頭,向宛瑜鞠了一個躬,轉身就走了。小賢根本沒看懂這當中的所以然。

  「靠……什麼呀!」小賢張大嘴,小聲咒罵。

  「你看,飛機票!」榕榕雙手展示。

  「啊?」小賢心不在焉,根本沒聽清榕榕在講什麼。

  「旅行結婚的頭等艙。我們下周就出發。開心嗎?」榕榕自己先開心地笑了。

  小賢想藉故走開,向宛瑜問明究竟:「噢!開……開心。你咖啡怎麼還沒來!太不像話了。我幫你去催。」這時服務生端來兩杯咖啡:「二位的咖啡。」

  小賢立即把咖啡一飲而盡,然後把旁邊的奶精也喝光:「看來我還得再去要一杯。你要不要?」

  榕榕看傻了:「我還沒喝呢。」

  小賢便立刻起身,走到宛瑜身邊。子喬和展博也挪了過來。

  小賢疑惑地問:「完了?」

  宛瑜點頭:「完了。」

  小賢非常失望:「你在開玩笑吧。這演示得也太快了吧?我根本沒看清楚。你們看清楚沒有。」子喬和展博搖頭。

  展博細問:「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宛瑜解釋說:「我告訴他,我討厭不會捲舌的男孩子。」說著捲了一下舌頭。

  展博立刻把這個天涯淪落人跟自己比較:「這個小華連捲舌都不會?」

  小賢急得都要跳牆了:「你不要玩我啦。難道你讓我也去跟榕榕探討一下能不能捲舌的問題?如果我今天再不說清楚,你們就準備到地中海去撈我吧。」

  「那……那我把小華再叫過來,然後再拒絕他一遍給你看。」宛瑜說著拿起電話。

  展博心痛得更厲害:「不會吧。這個小華作孽的不是一點點啊!」

  小賢為了自己的人生,只好犧牲小華的幸福:「一將功成萬骨枯,小華他不會白死——兩次的。宛瑜,拜託了,這次有點技術含量,然後讓我能看清楚。」

  宛瑜微笑著打電話:「好吧。小華!麻煩你再過來一次,啊?哦,我改主意了。嗯,好。」

  小賢端了一杯咖啡回去,宛瑜、展博、子喬密探中。

  曾小賢回到位子上發呆,重新把咖啡和奶精一飲而盡,然後開始嚼方糖。

  榕榕關心地說:「你又忘了加奶加糖了。」

  小賢嚼了一塊又嚼下一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口味越來越重了。」

  榕榕看出來了:「賢兒。你是不是有些焦慮?」

  「我很焦慮,非常焦慮。」小賢頻頻點頭,四處張望。

  榕榕細心開導:「快結婚的人都這樣,別擔心,Johnnylulu也經歷過這個階段。」小賢捂著臉,指縫裡看到小華又走進了酒吧,捧著一束花。

  小賢突然說:「啊!我的隱形眼鏡掉了。我看不清楚了。」假裝四下尋找。

  「怎麼了?」榕榕問道。

  小賢邊找邊說:「快點!快點,幫我找找,找找。我的隱形眼鏡呢?」

  榕榕低頭找,小賢卻探出頭去,看宛瑜那邊。

  小華又送上一束玫瑰花,說話一字一頓,像在背書一樣:「宛瑜!你改主意了啊?」

  宛瑜也學著一字一頓地說:「對,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喏!」說著從一旁拉過來展博,「這就是我男朋友。」展博挺胸抬頭收腹地亮相。

  小華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地說:「他有什麼好的。」

  宛瑜想也不想說:「我就是喜歡他。」

  小華妒火中燒:「我不服!我要和他單挑。」

  宛瑜更直接:「料到了。」子喬適時地從後面走上來。

  子喬歪鼻子斜眼地說:「夥計,排隊啦!」

  小華明顯降低了聲調:「你是誰?」

  子喬大搖大擺地走到眾人當中:「我也是宛瑜的追求者,不過我排在你前面,要單挑也是我先跟他男朋友單挑。」

  「好吧!你先請。」小華退到一邊。

  子喬接著對展博宣戰:「來吧,我們決一死戰。贏的人能夠得到宛瑜,輸的人從此人間蒸發,怎麼樣。」

  「放馬過來吧!」展博一個大鵬展翅,蓄勢待發。

  宛瑜很假地在旁邊說:「你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聲音像蚊子哼哼。

  子喬緩慢地一拳打過去,展博也是緩慢地擋開,然後展博飛起一腳,緩慢地踢過去,被子喬擋開,展博伸出兩根手指,插了子喬的眼睛。

  「啊啊啊啊!」子喬手裡握著番茄醬,捂著眼睛,番茄醬從指縫裡流出來,「你居然戳瞎了我的眼睛,你實在是太狠了。」

  展博挺起大肚子,撐著腰,狂笑:「哈哈!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敝人在江湖上人送外號『衣冠禽獸』!」

  「我服了。宛瑜是你的了。我投降。」子喬說著轉身跑出去,臨走還不忘拍了一下小華,「兄弟,好自為之吧。」

  小華見情況不妙,轉身就跟著跑了出去。曾小賢看得目瞪口呆。

  「蒼天啊!這他媽也可以啊!」曾小賢不顧眼前的榕榕,衝到吧檯。

  宛瑜還在笑盈盈的:「曾老師,看清楚了沒有。」

  小賢拿頭猛撞吧檯:「啊呸!你們直接一劍殺了我算了!」

  子喬也跑回來了:「要不要把番茄醬借給你用。」

  小賢懊喪到了極點:「你們有沒有地球人的方法?你們三個——演奧特曼呢吧。」

  展博自我評價:「這次演示還蠻有技術含量的呀。」

  「……宛瑜,你面對的是個白癡,我那邊是個人精啊!」小賢怒氣沖沖地指著遠處的榕榕。

  宛瑜不緊不慢地引導:「其實這個方法你可以學啊!」

  「沒錯,你告訴榕榕你已經有心上人了。她就會知難而退的。」子喬補充。

  小賢難以抉擇:「……這次誰借給我用?展博還是子喬。」

  「別看我。我不行的。」宛瑜直往後躲。

  大火都要燒屁股了,連個正常點的辦法都沒有,小賢幾乎在吼叫:「你們都把群眾演員用完了,我——怎——麼——學——法?」

  榕榕走過來:「Hi,你們都在啊,在聊什麼呢?」

  小賢回頭看了三個人,每個人都在朝他使暗色,意思是——拼了!

  小賢轉過頭去,聲音低沉地說:「榕榕,我……我不能跟你結婚。」

  榕榕輕描淡寫地說:「呵呵,你胡說八道說什麼呢?洗洗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簡直跟子喬預計的一樣。

  「我是認真的。」小賢盯著對方的眼睛。

  「什麼?」榕榕不敢相信此刻的所見所聞。

  小賢陷入痛苦地、矛盾地、糾纏地陳述當中:「我承認,我是很喜歡你。我曾經也為你瘋狂過,傷心過,迷失過。我們能重逢我非常非常高興。可是我沒有辦法說服我自己,再去愛你。我們的世界離得太遠,勉強的遷就只是暫時的。我不能因為貪圖一時的滿足,耽誤了自己也耽誤了你。」

  榕榕真心挽救:「我們在一起很開心啊!」

  小賢徹底拒絕:「我們已經不小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任性,開心不是我們做每件事的唯一宗旨。我允許你走進我的世界,但決不允許你在我的世界裡走來走去!我……我想結束這段感情。」

  榕榕無言以對,她不願在這麼多人面前盡失顏面,她要避其鋒芒,從長計議。「Oh!你一定是喝咖啡喝醉了,我叫你不要和那麼多無糖的咖啡。」

  小賢從未有如此堅定:「沒有,我很清楚。」

  榕榕的語氣變得冰冷:「我今天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了。賢兒。我先走了。明天你再打電話給我。好嗎?就這樣。」說完就要離開。

  小賢叫住她:「榕榕!」

  榕榕突然轉過身,很凶悍地說:「你給我閉嘴!曾小賢,我警告你不要跟我尋開心,除非你跟我說你有別的心上人了,否則休想跟我討價還價。」

  這時候,胡一菲從外面進來,滿臉堆笑:「喲!大家都在啊!」

  小賢像看到了救星看到了希望:「對!我有心上人了。」

  「什麼?」榕榕根本沒有想到。

  小賢大聲喊道:「就是她——胡一菲。」

  一菲莫名其妙:「叫我幹嘛?」

  小賢快步走到胡一菲面前,不由分說,一個下腰,吻住了胡一菲的嘴唇,跟榕榕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眾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榕榕,呆若木雞,比木雞還呆。

  小賢舔舔嘴唇:「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