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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戀戀好時光

  紀言信離開前,給她發了個短信,說是短信,其實只有兩個字:「走了。」

  戚年回了個「好」,再加一個賣萌的顏表情,發送成功後,低頭看了眼趴在她腳邊蠢蠢欲動著要咬她拖鞋上兔耳朵的七寶,「七寶你離開紀老師這麼久都不想他嗎?」

  怎麼她離開他才幾個小時……就又開始想他了。

  七寶聽不懂,張嘴含住兔耳朵,一雙眼睛悄悄地抬起打量著她。

  見戚年似乎沒有反應,咬一口,再咬一口……

  等戚年回過神,兔耳朵拖鞋已經被咬禿了……七寶滿嘴毛地趴在地上企圖掩蓋罪證。

  啊啊啊啊啊!

  要氣哭了!

  戚年在微博上曬出被七寶咬禿毛的兔耳朵拖鞋,小天使們紛紛表示——

  「七寶幹得好啊,這下大大又能理直氣壯地找你主人索賠,以身相許了,真是賣主人的機智好狗。」

  劉夏回來了。

  這個消息還是戚年刷朋友圈時,看到劉夏的照片裡有一盒還沒拆開的鴨鎖骨時發現的,不為別的,就因為那是美食街上僅此一家的鴨鎖骨。

  隔天一早,戚年就帶著狗,狗叼著小籠包子去了劉夏的家裡。

  劉夏現在一個人住,睡眼惺忪地來開門,還沒徹底清醒,就被帶著肉包子香的大狗直接撲倒在玄關的地毯上。

  七寶似乎也發覺自己犯錯了,再不敢表現熱情,夾著尾巴蹲到客廳的角落裡,叼著小籠包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劉夏。

  劉夏一口氣還沒上來,先被它逗樂了。

  「你現在就成它保姆了是吧?」劉夏咬著油條,瞇眼打量著嘴裡含著包子一動不動的七寶,「不然就是當媽?當媽好歹也得有個名分啊。」

  話落,她自己也笑起來,抬腳踢了踢戚年的小腿,「是不是跑我這來給李越打探消息了?」

  「怎麼會?」戚年義正詞嚴地反駁她,「我是站在你這邊,一個寒假不見連來你家看你都不行了?」

  劉夏咬著油條不說話。

  漸漸地,戚年也繃不住了,招來七寶,「來來來,給劉夏奶奶賣個萌。」

  劉夏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她看著戚年,頓時就笑了,「行了,你那點心思全部寫臉上呢,不就是想知道我和李越怎麼了嘛,直說我還能吃了你啊?」

  戚年認真地想了想,一臉嚴肅地點點頭,「你會……」

  劉夏狠狠瞪了她一眼,再開口時,語氣有些低落:「李越跟我求婚了,但因為我想休學一段時間的事情吵架了。

  「你也知道,小輩裡就我姥姥對我最好,我姥姥現在這樣,我媽把工作都放一邊了,我們誰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走了,我想留在她身邊陪她最後一程……」劉夏眼眶泛紅,有些說不下去,「但也許是我心情太壓抑了,跟吃了火藥一樣,跟他吵了一架,說的話傷著他心了。」

  戚年沉默。

  她大概猜到是這樣的情況,但看劉夏這麼脆弱的樣子,心裡實在不太好受。

  從小到大,她紅眼眶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在所有人的面前,她永遠都是明艷張揚的,受了委屈從來不會哭,只會咬著牙比對方更狠地欺負回去。

  如果還有誰能把她招惹哭,除了劉夏至親的,大概就只有李越了。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我糊塗了,混帳了……」劉夏撫額歎氣,「但我暫時也不想理他,等開學之後應該會好吧。」

  戚年拍拍她的肩,無聲安慰。

  不過……

  戚年忍不住問:「不是打算休學?」

  劉夏的情緒已經平靜了,睨了她一眼,自嘲道:「被我姥姥趕回來了。」

  戚年很有覺悟地補充上她的下半句:「還有李越也不高興……」

  劉夏翻了個白眼,無言以對。

  劉夏的事情問清楚了,壓在戚年心口的大石頭也算是被搬開了,之前無論用哪種方式都撬不開她的嘴,戚年還猜測著有多嚴重呢……

  感情是她意識到自己錯了不好意思說。

  眼看著就要開學了,紀言信還沒回來。

  戚年怕打擾他,連信息也不敢發。前幾天經過花鳥市場的時候,買了本以前的老皇歷,天天撕日曆,從沒有那麼期待過開學。

  離開學還有最後一天時,戚年搬回了學校旁的公寓,除了行李,一起搬走的還有……七寶。

  又回到這個地方,七寶看著有些興奮,東嗅嗅西嗅嗅地熟悉領地。

  保潔阿姨前兩天剛來打掃過,戚年也不怕它吃了灰,等它轉高興了,餵了狗糧又餵了半盒酸奶解決了七寶的晚飯。

  撕掉日曆,剛坐下準備填一填之前那個坑的番外,周欣欣來戳她,「在?」

  戚年看了眼在線狀態的企鵝號,有些莫名,但還是回:「在啊。」

  周欣欣:「跟你說個事,你要穩住,要淡定啊。」

  戚年反問:「除了被我男神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告白,還有什麼是我淡定不下來的?」

  周欣欣呸了她一聲,「嚴肅神秘的氣氛都被你破壞光了!」

  「是這樣。」周欣欣醞釀了下,快速地敲字,「我有個編輯朋友,她們有一組的組長突然被調職,之前那個組負責的書直接就轉手給了她們。書已經下廠了,也不需要她們做什麼,後期的宣傳跟上就行,但她現在已經要哭了。」

  戚年被勾起好奇心,問:「怎麼了?」

  「接了個燙手山芋唄。」周欣欣笑了兩聲,歡快地說道,「前段時間路清舞不是辦了簽售會嗎?我記得去Z市也辦了一場,你知道的吧?」

  戚年:「知道……」

  但她沒關心,連什麼時候結束了也不知道,好像,忽然有一天,地鐵的廣播牌就換成了音樂劇的搶購熱線。

  「她今天拿到編輯的樣書,翻了翻……發現路清舞撞梗了。說撞梗還是因為現在沒做對比,要真有心做出證據了……」周欣欣沒再說下去,只用省略號做了結尾。

  但她不說,戚年也知道後面的內容,頓了頓,不太在意,「她抄襲抄成精了,很難把她坐實,而且她的粉絲年齡較小,沒有真憑實據不會認賬。」

  周欣欣歎了口氣,看著戚年發來的那段話,想著電腦那端那個人此刻已經雲淡風輕了的樣子,莫名覺得有些難受,「你就不在意?」

  戚年沒回。

  這些事要怎麼說呢,過去了很久,時間最擅長抹平痕跡。

  她不是不在意,而是……有些心涼了。

  突然被翻出這種前塵舊事,戚年的心情很是低落了一會兒。

  她拿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忍不住還是給紀言信發了個短信:「你回來了嗎?」

  下一秒,手機振動。

  他的回復依舊言簡意賅:「下來。」三秒後,紀言信又追了一條短信。

  「我在樓下。」

  回、回來了?

  就這麼……毫無預兆,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戚年腦袋空白了幾秒,下意識跑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

  時間還早,公寓樓進進出出的都是住戶。

  一輛車就停在公寓樓前的路燈下,暖色的燈光像是給奶白色的車身鍍上了鎏金,在夜色裡微微發亮。

  那輛車的車窗半開,車燈正在一閃一閃地亮著。

  並不是紀言信的車。

  沒時間換衣服,戚年看了眼鏡子裡穿著粉色兔子睡衣的自己,想起在北巷古城客棧的那晚,他站在樓梯上看自己的眼神……

  自暴自棄地想:如果他敢皺眉,她就……她就以後都不穿兔子睡衣了!

  電梯一直在底樓上不來,所幸樓層也不高,戚年乾脆從樓梯跑下來。

  樓梯間的燈光有些暗,戚年跑得急,好幾次差點沒看清台階,嚇得心臟似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直怦怦怦地劇烈跳動著。

  她扶著扶手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地平復下過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到最後不止沒能鎮定下來,反而一想起他就在外面的那輛車裡等她,就控制不住地……繼續怦怦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戚年懊惱地只撓頭。

  她設想的久別重逢明明是她精緻地妝點過,去機場接機,在Z市機場那麼多人裡,一眼發現推著行李車信步走來的紀言信……

  戚年甚至都設計了好幾種場景設置,比如他反應冷淡的話,她就體貼乖巧地走在他的身邊。安靜地,不要發出聲音……送他到家門口,很懂事地讓他趕緊去休息,自己回去。

  如果接機不太方便,她可以提前拎上山藥骨頭湯去他家裡等,飛機餐不好吃,她把戚爸拿手的骨頭湯拿出來,肯定能鮮掉他的舌頭……

  再不然,隔天再見,他回來那晚一定要打電話約第二天的晚餐,訴訴相思之情。

  但現在……所有能夠好好表現下自己的計劃都被打亂,連一點都沒挨著邊。

  戚年推開門。

  樓上曾經把被單掉進她陽台裡的單身帥哥正拎著一袋草莓往裡走,不經意間看見戚年,腳步一頓,立刻慢了下來,和她打招呼。

  戚年也笑了笑,很客氣地回應:「下班了?」

  「嗯。」他笑了笑,「剛下班,你要出去啊?」話落,又想起什麼,晃了晃他手裡拎著的草莓,「在門口的水果店買的,等會兒我洗好了,放你門口空置的鞋架上。」

  戚年「啊」了一聲,有些意外地說:「謝謝啊,不過不用了,我早上剛買了一斤……」

  話還沒說完,短促又響亮的喇叭聲響起。

  戚年循聲看去,原本停在路燈下的車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就停在公寓門口,駕駛座那側的車窗徹底降下來。

  紀言信沒什麼表情地看過來,朝戚年勾了勾手指。

  無聲的邀請。

  戚年彎唇笑了笑,也不解釋,只說道:「那我先走了啊。」

  戚年樓上那帥小伙一臉鬱悶地看著她一路小跑到車前,彎腰和車裡的男人說了句什麼,就繞過車前坐進了副駕。

  車門關上,駕駛座那側的車窗也隨之升起,很快,車輛就消失在了公寓樓前。

  紀言信順著路標把車開到小區露天的停車場裡,隨意地佔了個車位停進去,「停一會兒應該沒事?」

  戚年腦子有些打結,「應該沒事……我以前還停過一下午。」

  她的聲音有微弱的,幾不可察的緊張。

  紀言信轉頭看她,出來得匆忙,她的衣服沒換,是上一次在北巷古城的客棧見她穿過的兔子睡衣。

  停車場只有路口有盞燈,昏暗的光線下他看不太清,但估計……她腳上是一雙同色系又毛茸茸的拖鞋……

  就這麼喜歡粉紅色?

  戚年察覺到紀言信在打量她,緊張地恨不得縮進座椅裡,空白了好久的腦子終於運轉起來,努力地想話題:「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紀言信收回視線,「剛來。」頓了頓,他補充,「你給我發信息的時候我在樓下坐了有幾分鐘,還在想是上去找你還是讓你下來。」

  戚年有些蒙,不明所以地問道:「有……差別嗎?」

  難道是因為晚上不太好?但……也不是沒有晚上來過啊……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笑了下,很淺的笑容,「有。」

  要不是戚年看到他眼裡那一瞬掠過的明亮的光,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沉吟道:「我上樓,目標有兩個……」

  戚年沒太聽清,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讓自己努力地和他對視……可總對視不了三秒,就不受控制地飄開……

  看車上那個中國結掛件,看方向盤上那「別摸我」的圖標,看他隨意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精緻的手……

  一個生化院的教授,手長得那麼好看,就不怕講課做示範的時候學生都被他的手帶跑嗎?

  見她注意力不是很集中,紀言信被她盯住的手指微收,移到自己的面前。

  戚年恍然跟著他的手對上他的眼神,愣了一下,感覺這一眼對視像有電流通過,她腦海裡辟里啪啦炸響的全是煙花的聲音。

  戚年平定呼吸,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試探著問道:「你再說一遍?」

  紀言信輕歎口氣,那些話,突然就不想說了。

  戚年咬咬唇,被他那一聲輕歎歎得腸子都悔青了,捶胸頓足地只想把自己叉出去!叉出去!叉出去!

  她偷瞄了他一眼,好像……生氣了?

  要怎麼哄啊?

  賣個萌?那是「汪汪汪」,「喵喵喵」還是「咩咩咩」……

  小天使們能容忍她這沒技術含量的賣萌,紀言信恐怕會直接把她從車裡丟出去吧?

  啊啊啊……

  有了有了!

  戚年低頭從手機裡翻出備忘錄,移過去移過去……遞到他的面前。

  紀言信垂眸看了眼,然後……皺了下眉。

  戚年的心跟著一緊,怎、怎麼皺眉了?

  紀言信看著上面亂七八糟的一二三四五六七點……

  什麼「天氣晴朗,長款毛衣,打底蕾絲兩件套,漸變色小短靴,陽光不明媚就淡藍毛呢大衣」「如果接機不太方便,可以提前拎上山藥骨頭湯去公寓等,鑰匙還在我這兒沒拿走」「不能他一回來就纏著要見面,要克制,戚年你一定要克制」……

  很亂,斷句不清甚至會看不懂的一大篇,紀言信卻看懂了。

  他從戚年手裡接過手機,手指擦過她的指尖,頓了頓,他換了左手拿手機,右手牽住她,大略地從頭掃到尾。

  剛確定關係他就臨時出差了那麼久,從她上車到現在,車內的氣氛一直都是尷尬的,可就在他伸手牽住她時,好像就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戚年被他牽了一會兒,手心就有些冒汗。

  尤其是他……還真的就從頭看到尾……

  臉燙得不行,總有種被扒了皮晾在陽光下的感覺,她有些不太自在地動了動,「不看了好不好……」

  很害羞的啊。

  紀言信唇邊已經隱約有了幾分笑意,他的指尖輕輕地勾畫著她的手背,「接近半個月,我只收到我女朋友的兩條短信。」

  他瞇了瞇眼,繼續道:「一條是問我到了沒,一條是問我回來沒。你覺得……她是怎麼想的?」

  戚年被問得面紅耳赤,「我怕打擾你,纏得太緊了你討厭我怎麼辦?」

  手背上,他的手指還在不輕不重地劃著,那不輕不重的觸感,就像是撩動著她心口最柔軟那處的羽毛,讓她渾身都有些不對勁。

  紀言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招招手,示意她坐過來。

  戚年傻了,坐大腿?

  紀言信無聲地點頭,眼帶笑意。

  這這這、這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點!

  她明顯還在猶豫,那進退兩難的表情掛在臉上,很是明顯。

  紀言信沒耐心等她慢慢想清楚再做決定,抬腕看了眼時間,「我時間不多,等會兒順路把車還給沈教授,晚上還要總結匯報。」

  戚年立刻麻利地爬過去。

  空間有些狹小,勉強把她塞進去,還是……雙腿分開跨坐在他的腿上。

  她不太自在地別開臉,即使光線昏暗,她臉上的緋紅依舊明顯得讓紀言信能夠看清。

  他壓著笑,扶住她,「把位置往後調一點,在哪兒調知不知道?」

  他說話的時候,微低了頭,那聲音就在她的耳畔,清晰無比。

  戚年都要哭了,耳朵燙得她腦袋都一陣陣發暈,她喘了口氣,勉強壓住悸動的心跳,「知、知道……」

  「自己來。」他往後靠,給她騰出空間來。

  可……這並沒有什麼用!

  調節座椅位置的地方在座椅下,她俯下身去,就像靠在他的懷裡,鼻尖幾乎擦著他的襯衫領口。

  很熟悉的淡香,卻像是四散的火星,把戚年渾身各處都點得像著了火一樣。

  總算摸著了!

  她按住,正要撥動,想起來問他:「是不是往後?」

  紀言信沒回答。

  戚年正打算再重複問一遍,下一秒,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脖子。

  如果不是戚年現在就跟個煮熟的蝦一樣,她應該……不會覺得他的手有些涼,那種涼,就像是往火堆裡丟了一塊冰,不但沒有降溫的效果,反而讓火焰猝然盛開得更旺。

  「別動。」紀言信低沉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那手指微微觸碰了一下又很快移開,然後又……碰上來。

  戚年的臉燙得要冒煙了,「紀、紀老師?」

  紀言信幫她把領子折回去,雲淡風輕地解釋:「衣領翹起來了……」

  戚年:「……」難道,是她想太多了嗎?

  嚶嚶嚶。

  僵著身子努力不碰到他的姿勢實在有些難受,戚年小心地,盡量不著痕跡地把身體的重量悄悄地移了一點到他的身上。

  在調整座椅的手指往後一撥,座椅的位置終於開始往後挪。

  戚年還沒鬆一口氣……

  紀言信的唇落下來,在她滾燙的耳朵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柔軟的唇,吻得格外輕柔。

  戚年一個哆嗦,頓時炸了……

  親、親耳朵!

  他的手扶上來,另一手撐在她的背脊上。

  唇沿著她的耳郭一點點往下,微微的癢,一路麻到心口,毫無防備地,戚年就軟了下來,喪失反抗力。

  顧不得再去管座椅的位置,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心怦怦怦地劇烈跳個不停。

  「耳朵怎麼那麼燙?」他含住戚年的耳垂,含混不清地低喃了一句。

  深埋在戚年心裡的那根滋滋響著的引線終於徹底引爆,戚年滿腦子都是格外絢爛的煙花。

  耳朵怎麼那麼燙……

  怎麼那麼燙……

  那麼燙……

  燙……

  戚年的耳朵很敏感,就算是劉夏往她耳朵吹一口氣,她都忍不住要哆嗦,何況……是被他含住了耳垂。

  明明渾身都燙得厲害,可戚年卻有些瑟瑟發抖。

  「癢……」她嘟囔了一聲,呼吸急促。

  「嗯。」紀言信應了聲,但似乎並沒有真的聽進去。

  他緊貼在戚年背後的手微一用力,把她按進自己的懷裡,他的身體卻往前傾,把她壓在方向盤上。

  並不舒服的姿勢……準確地來說,是很彆扭。

  戚年的後腰被硌得有些疼。

  她迷茫地看著突然停住的紀言信,已經跟糨糊一樣的腦子完全不能思考。

  紀言信看到她這樣毫無防備的表情,抵著她的額頭,低聲笑起來,解釋道:「有人……」

  戚年這才警覺地轉頭去看車窗外。

  就停在紀言信車旁的那輛保時捷車燈亮了亮,透過車窗還能聽見站在車頭的那個女人的說話聲。

  有點熟悉。

  戚年藉著保時捷車燈的燈光仔細地打量了眼在那指揮倒車的女人,囧得頭皮發麻。

  雖然系裡一直有人說教授就住在這個小區裡……戚年搬過來住了一學期,還是第一次見到,莫名就有些心虛……

  紀言信順著她的目光,問道:「認識?」

  戚年點頭,看著他的眼神有些不安,「是我們系的教授,我搬來住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在這裡看到她……」

  聽出她的潛台詞,紀言信不怎麼在意地接了一句:「那真是幸會了。」

  幸會……

  幸會是什麼鬼!

  這種時候……空氣裡的尷尬一封箱打包,擦點火星就能炸開了好嗎?

  紀言信沒讓她繼續分神,雙手捧住她的臉,有些強硬地讓她只能看著自己。

  剛下飛機,最近高強度的工作量讓他像是回到了在美國的那段日子,每一天的時間似乎都不夠用,每一秒神經都像是緊繃著,很累,也很疲憊。

  可從剛才見到她開始,那種疲倦的感覺輕而易舉地就被粉碎掉……尤其是在逗她的時候,無論是她的表情,還是身體反應都讓他覺得在她身邊格外輕鬆。

  他閉上眼,抵著戚年的額頭靠著她,「上樓會有兩個目標:一個七寶,一個你……」他一隻手鬆開,搭在她的肩膀上。

  觸感柔軟的睡衣有些毛茸茸的,意外的手感不錯。

  「讓你下樓目標就明確了,只是來看你。」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有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在說剛才因為戚年分神而沒有說完的話。

  戚年有點心疼,剛才那些被他撩撥起來的悸動頓時安分。她摟住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是不是很累?」

  紀言信有些不自然地睜開眼看著她。

  感覺到她輕輕拍著自己的手一頓,又閉上眼,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沉沉的「嗯」。

  順利倒出車庫的保時捷車燈亮起,很快就響起引擎聲,絕塵而去。

  他的聲音又在重新安靜下來的夜色裡逐漸清晰:「不太方便讓你接機,就沒通知你。」他的鼻尖和她的一擦而過。

  紀言信鬆開她,「現在……該走了。」

  戚年有些詫異,「這麼快?」

  紀言信累得不想說話,睜開眼睛微合示意了一下。

  今晚其實不應該來這裡,眼看著就要開學,因為這次意外出差堆積下來的工作實在有些多。

  但就在上高架前,他卻鬼使神差地……掉頭來了這裡。

  「那你開車小心點……回去好好休息。」戚年突然就有些捨不得,半個月未見,那巨大的驚喜感還沒消化掉,他就要走了。

  「大概後天……」紀言信的手指把她不知何時含進嘴裡的髮絲勾開。

  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讓戚年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後天晚上我來接你,順便把七寶帶回去。」紀言信頓了頓,想起臨走之前她曾經誇下的海口,微抿了下唇,「記不記得在北巷古城的客棧裡你跟我說了什麼?」

  戚年回憶了半天,一臉迷茫,「好像……說了很多,你指哪一句?」

  「白白胖胖那句。」說完,他自己也笑了,低低沉沉的笑聲……殺得戚年的耳朵又重新燙起來。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天她似乎是說「我會把七寶照顧得白白胖胖,等你回來接走它」。

  戚年反覆念了好幾遍,不覺得有任何問題,「那句話……怎麼了?」

  「沒喂胖就罰你。」他清冷了聲音故意威懾,但眼底卻漫開淺淡的笑意,絲毫不像面上擺出來的那麼嚴肅。

  於是,綜合結果就有些……像調情。

  戚年摀住滾燙的臉,腦內彈幕不停地刷過——

  「來罰我呀,狠狠地罰我……不管罰什麼都認都認都認,哪怕學七寶叫都沒問題……」

  「墜入愛河的女人太可怕了,哪怕是一個正經的詞都能想歪……」

  「是貼牆壁咚罰還是滾沙發罰啊,好污啊,捧臉。」

  她臉上那一臉的夢幻實在是太明顯。

  紀言信屈指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要走了。」

  戚年這才如夢初醒,發現自己還坐在他的腿上,紅著臉就要站起來。

  紀言信那一句「小心」還沒出口,戚年已經一腦袋猛地撞上車頂,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紀言信閉了下眼,無奈地輕推了一下眉心,把戚年按回腿上。

  戚年扶著腦袋暈得不行,五官都要皺起來了,慘兮兮地看著他。

  「這裡?」紀言信的手指按上去。

  戚年嘶一聲,感覺到他的手正揉著她被撞疼的腦袋,抬起眼,正好對上他低頭看來的目光。

  狹長如墨的雙眼黑得發亮,戚年突然魔怔了一般,直勾勾地盯住他的嘴唇。

  能不能……親一口?

  就親一口……

  她微微仰頭,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

  紀言信看穿她的意圖,食指抵住她的眉心,有些無奈也有些……忍耐,「戚年,你再這樣我走不了了。」

  「不管……」

  話音未落,紀言信已經低下頭,吻住了她微張的嘴唇。

  這一次的親吻不同以往的淺嘗輒止,他輕輕地咬住她的下唇,在戚年疏於防備時又毫不留情地撬開她的齒關,拖住了她的舌頭。

  夜色下,狹小空間裡的獨處真是要命……那麼多的曖昧,發生得簡直猝不及防。

  唔……算蜜戀期吧?

  二十分鐘後。

  七崽微博更新。

  七崽:想去天台唱首歌……就唱《小蘋果》。

  小天使們:……

  周欣欣發完消息,見戚年半天沒回。在電腦前腦補了一出戚年蒙被大哭的場景,聖母心發作,不停地安慰她。

  安慰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人理她。

  好吧,也許她是想要冷靜冷靜……

  但是,當周欣欣的手機彈出特別關注的七崽的微博時,她瞬間怒了!

  「虧我還以為揭了你傷疤,後悔難過得不行,都想好了要怎麼跟你道歉賠罪……」

  戚年捂著臉,單手戳鍵盤,「怎麼賠罪呀?」

  一個「呀」字把她內心的蕩漾瞬間暴露無遺。

  周欣欣怒掀鍵盤,「哼,你給我老實交代,拋下我去找哪個小妖精了?」

  戚年繼續賣萌,「應該是男狐狸精吧……」

  周欣欣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就為了個男人把我拋下了?你個見色忘義死沒良心的,為了哄你這個小妖精開心,我都去百度怎麼哄女朋友了?」

  戚年這才嚴肅道:「早說你暗戀我,你還不承認……」

  媽蛋,周欣欣簡直給她跪了,「我去冷靜下……冷靜下……」

  冷靜了一分鐘後。

  周欣欣回來了,「現在有時間吧?我有事要跟你開一個小會。」

  她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戚年也不插科打諢了,立馬正經起來,「你說。」

  周欣欣咬牙,辟里啪啦敲了一大段過去:「會議主題是:你到底知不知道得罪編輯有多麼可怕的後果?你要知道,你的漫畫將會是我安排校對室編校,我要是有心為難你我可以逮著一點小問題讓你反覆改,改到你生無可戀,改到你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能拖著你的稿子,拖個三年五載的讓你白白消耗青春!還能幹啥?哦,我可以給你零宣傳,讓你撲街死……怕了嗎?」

  戚年撫額歎氣,遇到個幼稚的編輯真是有些傷腦筋。

  想了想,她回答:「我去見我男神了,他出差剛回來。」

  周欣欣立刻毫無原則性地「哦」了聲:「早說嘛,原諒你,原諒你。」

  「還有。」戚年斟酌了下用詞,「我想你之前想到的那個宣傳方案……應該用不了了。」

  簡直晴天霹靂,周欣欣正要噴火,轉念一想,心都涼了半截。

  這是七崽被她男神拒絕了?

  她這麼一安靜,戚年立刻猜到了她想什麼,賤歪歪地發了個露齒笑的表情,「我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