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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最炫罰站風

  他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夏蕊寧,完全忘記了自己該做些什麼,正在做什麼。

  「夜渺,快點兒呀。」夏蕊寧等了好一會兒,輕聲提示著,可對方全無任何反應。

  「我說你在磨……」夏蕊寧不耐煩的抱怨,邊說邊下意識的扭頭想看夜渺為什麼發呆,可竟然……就像小說裡寫的那樣,自己的嘴唇輕輕的碰到了另一種陌生的柔軟,冰冰涼涼的、甜甜的、讓人心悸的的……

  夏蕊寧發誓,她只是本能的覺得口乾、本能的在碰到夜渺的嘴唇的同時……鬼使神差的舔了嘴唇而已……可是……

  「你……干……嘛……」夜渺一字一字的、平靜的問。

  「我那個……咳……我口乾。」

  「你口乾舔你自己的,你舔我幹嘛?」

  「我是啊……誰讓你離我那麼近,咳咳……誒?我是不是要感冒了,怎麼有點咳嗽。」夏蕊寧抬頭看著天花板。

  「感冒就吃藥。」

  「對,吃藥。呃,你怎麼在這裡?」

  「呃,是啊,我怎麼在這裡……那個……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上課了。」

  「是哦,那再見!」夏蕊寧認真的、嚴肅的朝夜渺揮了揮手,忽然想起什麼,「誒?那我的頭髮怎麼辦!」

  「頭髮?」夜渺皺了皺眉,看到那個吹風捲筒依舊滑稽的蕩在夏蕊寧的肩上,「好辦。」

  說完,視線四下搜尋了下,最後落在電腦桌上擱著的一把小剪子上。夜渺直接拿起剪子,拉過夏蕊寧的頭髮,卡嚓……

  世界和平了!

  夜渺轉身,平靜的朝門口走去。

  「哎!不能走門!」夏蕊寧提醒。

  夜渺回過頭,想了好一會兒,恍然不解,「那走哪兒?」

  夏蕊寧怯怯的指了指窗,又指了指窗邊掛著的、擰成繩子的床單……

  「用這個爬下去?能爬下去?」夜渺疑惑的問著。

  夏蕊寧用力點頭,「你就是這麼爬上來的。」

  「我?我爬上來的?」夜渺怔然想了一會兒,「哦,對,好像是。那……那我走了、走了。」

  「再見……」夏蕊寧再次揮手,看著夜渺步履搖晃的走到窗前,夢遊一樣拉住床單,然後漂亮的一躍……

  「啊!」夜渺的慘叫。

  「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

  夏蕊寧回過神,迅速飛奔到窗前往下看,夜渺果然四仰八叉的倒在樓下的草坪上,手裡還拉著一條被撕裂的床單……

  五分鐘後,站在衛生間鏡前的夏蕊寧,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的頭髮,誒?誒?左邊怎麼短了一大截?頭髮呢?頭髮哪兒去了!!!!思路回放:夜渺四處看……發現剪刀……拿起剪刀……卡嚓!

  「夜渺,我恨死你啦!!!!!」

  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和平……

  那天,在夏蕊寧的記憶裡永遠清晰。她留了n的、最寶貝的頭髮,被夜渺毫不留情的卡嚓了。而同時,比頭髮還寶貝的、她留了整整十六年的初……那個啥,好吧,她決定死也不會承認那個就是初那個啥。

  沒錯,絕對不是!初那個啥,是應該在初雪或是初雨或是初那個啥的美好天氣美好氣氛下、跟自己最喜歡的人才能進行的事,不是嗎?

  絕不是在宿舍裡、偷偷的、悄悄的,跟一個爬進來的人,隨隨便便舔了個嘴唇就沒有了的,絕不是!

  她無比沮喪的回頭看向教室最後一排,夜渺居然很神奇的在認真聽課,表情嚴肅、無比神聖,如果不是他將手中的數學書拿反了,幾乎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在發呆,而且是在語文課上。

  不行,得找他談談,夏蕊寧咬了咬嘴唇,暗下決定。

  「夏蕊寧同學。」

  夏蕊寧怔了下,有人叫她的名字?

  同桌安筠捅了捅夏蕊寧,未意她朝前看。

  能在課堂上喊她的,當然是老師……

  「到!」夏蕊寧條件反射回答。

  語文老師扶了扶眼鏡,「夏同學,現在在上課,你又坐的是前排,我諫議你摘掉帽子,不要影響後面同學的視線。」

  夏蕊寧心快碎了,摘帽子?露出狗啃的頭髮?還不如直接去死!

  「那個……老師,我這頂帽子……不高……不會影響別人的,不會的。」

  「是這個樣子的,夏同學。」語文老師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課堂禮儀來講的話,也是不允許學生戴帽子的。更何況你現在戴的是遮陽帽!我們在教室,曬不到太陽,好嗎?」

  「不好……」夏蕊寧緊緊摀住自己的帽子,瞪大眼睛盯著語文老師,拚命搖頭,「老師,時間緊,我沒找到別的帽子,要不……要不您等等,我出去向別人借個帽子……」

  哄堂大笑。

  語文老師深呼吸,他知道這個夏蕊寧,沒法不知道,開課第一天就在他的課堂上違反紀律的被罰站走廊的女生,他非常不想在開課的第二天繼續讓她罰站!

  「夏同學,我諫議你……」

  「我不接受您的諫議!」夏蕊寧視死如歸。

  「摘不摘!」

  「不摘!」

  語文老師重重的拍了下講桌上的教案,幾乎……出離憤怒了。沒錯,博雅是貴族學校,他知道夏蕊寧的背景是如何了得,可那又怎麼樣,這個黃毛兒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做為一個老師的尊嚴。他決定不再退讓,不能被學生們再看笑話,他走下講台,一步一步的走向夏蕊寧,「你不摘是不是?好,你不摘,我幫你摘!」

  夏蕊寧深深的覺得,自己就是一株孤單的向日葵,而語文老師早已化身殭屍,在無音樂伴奏的情況下也可以朝她快速逼近。

  這不科學……夏蕊寧絕望的摀住了眼睛。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連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

  刺耳的音樂驟然在教室裡響起,從沒有哪一刻,讓夏蕊寧覺得鳳凰傳奇的聲音原來如此動聽……

  「誰!誰的手機!」語文老師的出離憤怒上升至更高層次,高聲吼問,目光搜尋,最後定格在聲音的發源處:教室後排。

  音樂停了,而關掉音樂的竟是……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盯著那個無比帥氣的、一進校就跟夜凜的校草位置不相上下的、再怎麼看也看不出會聽此類音樂的……夜渺。

  恐怕夜渺自己都沒想到。

  兩分鐘後,夜渺和戴著遮陽帽的夏蕊寧再次並肩站在了走廊上,看著教學樓遠處的草坪,目光呆滯……

  「夜渺,你的手機鈴聲居然是最炫民族風?」

  「還不是為了救你,我打開音樂軟件隨便點了首外放,根本沒注意是哪首歌……」

  「你還好意思說?我戴帽子為了什麼?我的寶貝頭髮!」夏蕊寧帶了哭腔。

  「誰讓我救命的,不剪掉怎麼辦,還能有什麼辦法。」夜渺咬牙切齒的反駁,「現在我的屁股還疼,都摔成兩瓣了!」

  「廢話!誰的屁股不是兩瓣!」

  「夏蕊寧,你……你簡直不是女生!」

  「我不是女生?我不是難道你———」

  「噓,有人來了。」夜渺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夏蕊寧活生生的吞掉了半句話,立刻擺出「貴婦」儀態,清了清嗓子,假裝自己不是在罰站,而是賞花賞日賞秋香……

  「夜渺,你覺得我戴這頂帽子怎麼樣,好看嗎?」

  夜渺看著她,面無表情。

  夏蕊寧心裡一陣惡氣無處發,索性繼續咬牙切齒的編排,「謝謝你送我的帽子,好看是好看,可是吧,我們現在才上高一,要以學業為重。」

  夜渺怔了下,剛想打斷她,卻又被她直接搶了話:「嗯,行行,我明白,我理解,唉,你快看那邊的草坪,好綠喲,呵呵呵呵呵。」

  「草坪是很綠,不過你們兩個不去上課,在這兒看草坪,這真的好嗎?」

  夏蕊寧怔住,僵硬的回頭,怔怔的看向說話的人,那當然不是夜渺,而是……夜凜。

  天啊,你收了我吧……夏蕊寧絕望的拉下遮陽帽的帽簷,她發誓,如果將來做了校長,一定要在蓋教學樓的時候設計無數條地縫兒!一定!

  其實夏蕊寧說的沒錯,草坪的確很綠,油油的綠,在這個秋天絲毫沒有顯示出衰敗的跡象,而依舊生氣勃勃,就像此刻的夏蕊寧。

  這是夜凜在面對著「痛訴夜渺罪狀」的夏蕊寧時,心裡由衷的想法。

  他們一起坐在草坪上的長凳上,當然,已經打了下課鈴,現在是午休時間。而夜渺早就被夏蕊寧罵得體無完膚,此刻倚著稍遠些的大樹,繼續罰站,偶爾也往夜凜和夏蕊寧這個方向掃上一眼,一臉的憤憤不平。

  夏蕊寧已經摘下了帽子,剛痛訴完夜渺,此刻的表情即委屈又沮喪,眼睛濕潤的,巴巴的看著夜凜,「是不是很醜?」

  「很漂亮。」夜凜微笑著搖頭。

  夏蕊寧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夜凜,忽然一切都釋然了。鬧鐘的失靈、頭髮的損傷、罰站、以及和夜渺之間的初……都在夜凜的注視中煙消雲散,她只覺得自己的臉很燙,像感冒的初期症狀,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夜凜會這麼著迷,不過是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可偏偏著迷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連跟他坐在一起、呼吸著同一片空氣都那麼美好。

  她看著夜凜,眼神勾勒著他的完美的輪廓,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著:「夜凜,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永遠……這個代表永恆的字眼就那麼輕易的被夏蕊寧用掉了,她並不確定夜凜是否聽到了,他只是微笑著抬起手,手指在她的頭髮上停留了很久,而當夏蕊寧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她的頭髮已經被鬆鬆的編了起來,短掉的那一截自然也被收攏在編發裡。

  「你還會編頭髮!」夏蕊寧即窩心又驚訝,「夜凜,你還有不會的嗎?」

  夜凜輕輕彈了下夏蕊寧的額頭,「我最尊敬的寧老師的女兒遇到了麻煩,那麼我只好學著解決麻煩了。」

  「那我呢?」夜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了過來,手插在褲袋裡,漫不經心的語氣問著。

  夜凜和夏蕊寧看著夜渺,不約而同回答:「製造麻煩。」

  三個人都笑了,各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