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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痛下殺手

  臨近新年,家家戶戶張燈結綵,街上行人來去匆匆,到處充滿了喜慶的味道。

  可是謝襄心裡卻歡喜不起來,這段日子事故接踵而至,先是陳吳兩位教授多次遭到暗殺,後是工廠被炸,工人傷亡。再有,就是昨日的榮王府一事。

  昨日在戲院門前,承瑞貝勒與金顯蓉因為那三塊地皮再次發生爭執,承瑞貝勒冷言冷語的將金顯蓉訓斥了一番,並且揚言榮王府不再承認金顯蓉這個女兒。

  話音剛落,戲院的牌匾便塌了下來,轟然一聲,塵煙四起,鮮血飛濺,承瑞登時便沒了氣息。趕到戲院的榮王還沒來得及看承瑞的遺體一眼,便不知被從哪裡來的一槍打穿了腦袋。

  這是不是巧合,不言而喻,人人心裡都有著算計。

  榮王府的兩位爺去了,金顯蓉爭奪那三塊地的阻力也就少了。

  儘管謝襄並不想就這樣去揣測金顯蓉,可是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辯駁,即使不是她做的,那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原本喧囂熱鬧的榮王府一片素白,沒了半分往日的輝煌。前來拜祭的賓客各懷心事,只能聽到跪在靈堂前的女眷哭聲,榮王爺與承瑞貝勒死了,偌大的榮王府只剩下了她們這些無依之人。

  用不了多久,榮王府名下的產業大概就會被別有用心之人吞噬殆盡,這座昔日輝煌無比的榮王府終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埋藏在塵埃之中。

  女眷的哭聲越來越淒厲,像是陰雨來臨前的疾風刮過,直直扎進耳朵裡,聽的謝襄心裡有些發寒,她和顧燕幀一同走上靈堂,拿起香,恭敬地拜了三拜。

  不管承瑞貝勒與他們合作的出發點是什麼,但只要他做的事是利於國家利於人民的,那就應當得一場祭拜。

  謝襄回到了院子裡,站在人群之中,她看到沈君山與沈聽白就站在一旁,沈君山的目光與她微微碰觸,默然點了點頭。

  他們的視線一錯而過,無人多言一語。

  「日本商會會長,織田顯蓉小姐到!」

  唱名聲響起,謝襄心驚地朝大門方向望去。

  金顯蓉穿著一身黑衣,胸前簪了朵白色的絹花,在一眾手下的擁護下走進了院子。她表情平淡,目光寂隱,看不出喜怒。

  賓客的目光紛紛聚集在她的身上,人人都道是她殺了老王爺與貝勒爺,今日她居然敢來,難道是要兩位爺死後也不得安寧。

  金顯蓉忽略周圍的目光,大步走上靈堂,她看著兩口棺木,半響,行禮上香。

  王府的一眾女眷跪在一旁敬畏又恐慌的看著她,她們不知道金顯蓉今日的來意,唯恐她是想要趕盡殺絕。一時間,哭聲全部止住,她們怔怔的望著金顯蓉,像是在等待著最後的宣判,沒想到金顯蓉只是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便走出了靈堂。

  女眷們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顯蓉小姐,您不能就這麼走了!」

  裴順站了出來。

  這位常年在西北效力的將軍沒想到自己效忠了一輩子的老王爺會落得如此下場,自從金顯蓉進門那刻起,他就隱隱有發怒之勢。

  「顯蓉小姐,我裴順今天要問您一句話,如果沒這事,冒犯了您,要打要殺,我絕無二話!但我想知道,大福晉、老王爺、還有承瑞小貝勒爺,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這聲詢問問出了所有人心裡一直想的事,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答案。

  金顯蓉冷著臉睨著他,眼中滿是輕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些日子傳言屢禁不止,都說是她殺了榮王一家,但只有金顯蓉自己知道,那日的事與她毫無關係,可是她不想解釋,也不知該和誰去解釋。

  裴順握緊了拳頭,額上青筋暴起,「如果是你,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不要,我也要給老王爺一家報仇!」

  金顯蓉冷哼一聲,顯然沒將他放在眼裡,一個沒有榮王府扶持的家臣,能翻出多大的浪。「那就試試吧。」

  金顯蓉轉身離開,裴順心急的追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的一名手下頓時攔在裴順身前,二話不說掏出手槍抵在了他腦袋上,眼看就要扣動扳機。

  這番變故來得又急又快,幾乎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謝襄與顧燕幀離得遠,就算是反應過來也來不及阻止,好在沈君山眼疾手快,上前抓住了槍,猛地抬起。

  「砰!」的一聲槍響,賓客們大驚失色,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驚呼出聲。

  「攔住他們!」

  沈聽白一聲令下,護衛立刻帶著人將大門關上,金顯蓉停下了腳步,板起臉回身看著沈聽白。

  「沈老闆這是何意?」

  「何意?「沈聽白嗤笑一聲,一改往日沉穩的氣度,他看著金顯蓉,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裴將軍只是問了一句,金小姐就動了大怒,你的手下立時便要開槍殺人,莫非這血案的兇手真的是你?」

  遭此詰責,金顯蓉嫣然一笑,她緊緊盯著沈聽白,目露不善,緊接著上前一步,沒料到沈君山橫插一槓,走過來護在沈聽白身前。

  金顯蓉看著沈君山的動作,目光有些受傷,別人的看法她不在意,可是眼前的人卻完全不一樣,她一時失態,連語氣裡都帶了些淒涼,「怎麼?連你也以為是我做的?」

  「我怎麼以為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是什麼。」淡漠無比的語氣,已暗暗透露出對她的懷疑。

  金顯蓉眼裡的最後一絲溫情也被沈君山冷淡的態度給磨沒了,往日的情分,他當真半點不顧。

  「好啊,既然你們心裡已經認定是我所為,又何須問我?想要報仇的,儘管來,看看是你們的命硬,還是我的子彈更准!」金顯蓉強行轉過目光不再看他,轉身向著大門而去,「來人啊!把門給我砸開!」

  衝突就在眼前,沈家護衛、裴順的衛兵、金顯蓉的手下彼此相對,湛藍平靜的天空之下,卻是腥風血雨即刻爆發,就連謝襄都摸上了腰間的配槍,時刻準備幫忙。正在大家對峙之時,忽然有人在門外出聲。

  「好大的氣魄啊!」

  大門轟然打開,司令張仲勳在宋西成、梁勇還有一眾衛兵的護衛下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他走了兩步就站到金顯蓉面前,冷聲問道,「你就是織田秀幸的養女?」

  金顯蓉雖是不滿,卻仍是不敢在司令面前造次,她彎下腰,還算恭敬的答了聲,「是。」

  「就算是你養父活著,也不敢用這種語氣講話!」

  張司令不再看金顯蓉,逕直走上靈堂上香,他一出現,人心都安定了下來,司令親臨,日本商會就算是再猖狂,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張司令回身看著滿堂的賓客說道,「榮王爺是本帥的故交,本帥起兵之初,受了他很多恩惠,如今他家蒙不幸,本帥很是痛心,宋西成!」

  宋西成站出來:「在!」

  「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害死老王爺一家的兇手。」

  此言一出,賓客皆齊齊望向金顯蓉,這話,三分是說與榮王府的場面話,七分則是說與金顯蓉聽的,看來這位司令對她敵意深重。

  看著低著頭不敢再發聲的金顯蓉,張仲勳頗為滿意,他目光又看向了沈聽白,「沈老闆,我聽人說,你們沈家與榮王府正在聯合開採一處儲量極大的石墨礦,可有此事?」

  沈聽白說:「回張司令的話,確有此事。」

  「此事重大,關乎民生,卻總有宵小之輩不安分,多次出手阻撓。本帥牧守一方,絕不允許他們在我眼皮子底下攪合。」張仲勳眼光一掃,指了指站在人群中的謝襄。「你!」

  「你是烈火軍校的人?」張仲勳的眼光放在謝襄的制服上。

  今日出門匆忙,制服還沒來得及換下,謝襄一愣,毫無畏色的排眾而出,行了個軍禮朗聲道:「是!烈火軍校第七期學員,謝良辰!」

  顧燕幀站在人群裡看著她,心急,卻也欣賞,這是他的謝襄,不勝耀眼,令他滿心驕傲。

  「回去告訴呂中忻,從今天起,烈火軍校全面接手石墨礦技術的安全防衛工作,不論對方是什麼人、什麼身份,一但有人出手阻撓,本帥允許你們以任何手段加以還擊!」

  這道命令就像是一場及時雨,謝襄心口一陣發熱,立刻響亮應道:「是!」

  眾人恍然大悟,石墨礦!難怪承瑞貝勒花了那麼大手筆買下那三塊地,也難怪日本商會與榮王府多次為難,利益面前,莫說是養父養女,就算是親生父女也會反目成仇。

  張司令掏出一把槍遞給了謝襄,「這把槍送給你,告訴你們的同窗戰友,你們是中國人,這裡是中國的土地,在自己家裡還被別人欺負了,別出去說是我烈火軍校教出來的兵!」

  謝襄接過槍,靴跟一扣,敬了個乾脆利落的軍禮。

  一切塵埃落定。

  坐進車裡時,謝襄的心情還不能平靜下來,張仲勳雖然固執獨裁,但不得不說,他的愛國之心不比任何人差。有了他的支持,事情就好辦多了,謝襄握著槍,目光堅定,這次任務,絕對不能失敗。

  她轉頭看著正在開車的顧燕幀,顧燕幀嘴角帶笑,臉上閃著與她一樣的光芒,渾無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