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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情誼濃旖旎新婚(1)

  正月十八,宜嫁娶、冠笄、進人口。

  龍府上下裝扮一新,喜氣洋洋,大紅綢布從大門一直鋪到了街口。

  離時辰還差得老遠,就有賓客上門送著成箱的禮,新郎官龍二爺半點沒客氣地收下了。禮單收了長長一摞。賓客們還拉著龍府小廝管事打聽,別家都怎麼送的,生怕自己一個沒送好惹了龍二爺的話柄。還有些是一來便尋了龍二道歉,說是日子提前了,原先要備的禮還沒準備妥當,先送上一份薄禮,過些日子再將其他禮數補上。龍二笑著照單全收,半點沒推拒。

  事實上,龍二爺非但不推拒,他甚至在心裡還算好了一筆賬,為了居沐兒將婚期提前,他損失了多少,這都是算得清楚明白的。

  收了禮,斂了財,龍二心情大好。吉時將至,他騎著紅綢大馬,領著花轎去接新娘。一路上他算著小賬,琢磨盤算,他吃的虧,一定要在他家娘子身上補回來。

  待她進了門,哼哼,他想對她怎樣便怎樣。他可以天天看到她,天天讓她哄他開心,若是她辦不好,他便可以理直氣壯地收拾她。

  嗯,好好收拾她這件事,他今晚就可以開始了。

  龍二越想越是開懷,笑得嘴角快咧到了耳根後。

  此時居沐兒穿著嫁衣,蓋著紅蓋頭,緊張地坐在床沿,等著那位有著溫暖手掌的夫君來接她進門。

  她想她要努力做他的好娘子,她會什麼都依他,她想讓他開心。她還想,她會找個機會把她的秘密告訴他。不過,今晚應該不是個好時機。

  想到新婚之夜,想起那些鄰家婆婆和媳婦與她說的夫妻之事,居沐兒緊張地絞著手指。

  門外忽地傳來嘈雜的笑鬧聲、喜樂聲,還有一片恭賀的話語聲響。身邊的媳婦婆子們一個勁兒地問:「是來了嗎?來了嗎?」

  蘇晴從外頭跑進來,大聲叫著:「姐姐,姐姐,二爺來了,新郎官來了,該上花轎了。」

  居沐兒的心怦怦亂跳。蘇晴過來扶了她,幾個鄰家媳婦也趕緊上前幫忙。眾人簇擁著居沐兒走出居家酒鋪的大門。門外正是一片歡騰景象,喜樂聲聲震耳,道賀聲絡繹不絕。

  居沐兒正有些暈,居老爹一把拉過女兒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歡喜道:「女兒,女兒……」

  居沐兒想微笑,想安慰父親,卻發現自己緊張得話也說不出來。這時一個寬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那溫暖的感覺讓居沐兒的心一下安穩了下來。她對著居老爹的方向,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老爹拉著女兒,又是哭又是高興。

  最後是媒婆子在一旁催著說時辰差不多了,老爹這才放了手。龍二牽著居沐兒,送她上了花轎,他大半的身子也擠進花轎裡,趁著轎子擋著眾人的目光,他揭開了居沐兒的蓋頭瞧,輕笑道:「讓我看看你,會不會臨到頭又動什麼歪腦筋換個人作弄我。」

  「我才不會這般不知輕重。」他還防盜呢?居沐兒又好氣又好笑,「便是我了,如假包換。」

  龍二笑了,心情很好。他探身親她唇瓣一記,悄聲道:「很好,你終於落在我手裡了。」

  蓋頭放下,他放開了她的手,然後居沐兒聽到了媒婆子唱吉祥話,喊起轎的聲音。

  花轎抬了起來,居沐兒在裡頭晃了晃,扶好了,穩住了身形,她咬著唇,臉有些紅。

  她想著他說的話「你終於落在我手裡了」。她有些想笑,又有些不服氣,她才不怕他呢。

  花轎搖啊搖,居沐兒回想著她與龍二相識到現在,第一次見面時他的囂張讓她忍不住潑他一身茶。他擺宴給她難堪,她也沒讓他好過。他偷她的竹杖,她就送琴諷刺……一樁樁一件件,讓她想著想著忍不住一直笑。

  她盲眼後確實變了許多,可沒想到遇到這麼個討人嫌的爺,卻把她的壞脾性又勾了出來。只是她不能否認,雖然相處中一直較勁拌嘴,她卻是得到了盲眼之後久違的開心感覺。

  花轎一路搖到了龍府大門,轎子停下,居沐兒又緊張起來。她聽到轎簾被撥開,然後是龍二的聲音,很有力,他說:「來!」

  居沐兒伸出手,她看不見,但她的手卻準確無誤地伸到了他的掌心裡。他的手掌寬厚又溫暖。

  他牽著她,把她帶出了花轎。

  周圍全是人聲,鬧哄哄的,喜樂吹得那叫一個震耳欲聾。

  居沐兒的心怦怦亂跳,她緊張地握緊龍二的手,有些聽不清龍二的話,她跟他邁進了龍府的大門,還沒走幾步,忽然聽到他說:「抬腿。」

  是說「抬腿」了嗎?居沐兒不記得龍府大門進來後還有第二道門的,她有些反應不及,腳踢到一個高高的門檻,差點一絆。

  然後她感覺到龍二挨近她,對她道:「這裡裝了個紅布檻,婚禮習俗用的,得我們一起邁過去。」

  居沐兒想起來了,媒婆子與她說過。她點點頭,抬了腳要邁,卻又踢在門檻上。龍二道:「抬高一點,再高一點,好了。」

  周圍人哄笑,居沐兒面紅耳赤。雖是規矩,可是這門檻高得也太誇張了些。居沐兒忽然意識到自己兩隻手都抓扶著龍二,眾目睽睽之下,臊得她又趕緊放開。

  正手忙腳亂,忽聽得龍二道:「前面有個小火盆子,你邁過去就好。」為了照顧居沐兒的眼睛不便,那火盆子比別家婚禮用的都小了兩圈。

  居沐兒點頭,抬了抬腳,又緊張地放下。她心裡沒底這一步要邁多大,萬一踩翻了火盆子是不是就毀了好兆頭?

  她正要咬牙邁最大的步子試試,耳邊卻聽得龍二一歎:「你啊,大麻煩。」然後她只覺腰間一緊,龍二已然握著她的腰,將她舉過火盆。

  居沐兒落了地,臉紅得不能再紅,真慶幸紅蓋頭遮了她的臉。

  兩人終於到了喜堂,踩著吉時拜完天地行完禮。居沐兒被媒婆子推著轉來轉去,行完禮便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這時聽到有人喊「禮成」,接著是「送入洞房」。居沐兒被人推著走,她握不到龍二的手,心裡有些慌。

  一群婆子丫環簇擁著居沐兒進了新房,將她扶到了喜床上坐著。一通禮數之後,大傢伙兒總算是退了出去。沒一會兒余嬤嬤回了來,道她還得到外頭張羅事務,就不過來了。又說讓居沐兒安心歇著,有兩個丫環小蘋與小竹在此,她有什麼需要便與她們說。居沐兒連連點頭。余嬤嬤又囑咐了丫環幾句,這才出了去。

  居沐兒有些拘謹,呆呆坐了半天不敢動。她忽然想起居老爹給了她幾個紅包,鄰里婆子教的,待禮成了進了房裡候著時,要給余嬤嬤的,說是賞錢,是禮數。可現在余嬤嬤都出去了,她把人特意叫回來給個禮錢,合適嗎?可是明天再給,是不是就不好了?

  居沐兒正猶豫,忽聽得丫環在門口喚:「三夫人,寶兒小姐。」原來是鳳舞帶著寶兒過來了。

  鳳舞一來就說:「我是奉了二伯之令,來照看新娘子的。」

  寶兒在一旁也學舌:「我是奉了二伯父之令,來照看二伯娘的。」

  她們的語氣甚是歡快,將居沐兒逗笑了。鳳舞也笑,她學著龍二的語氣說話:「反正你在這裡待著也是無事,去陪陪你二嫂,看她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悶不悶。」

  這下不止居沐兒笑,兩個丫環也笑了。鳳舞素來沒架子,跟丫環們玩成一片,這時小竹便調侃道:「二爺定是防著三夫人在婚宴上鬧他,便把三夫人支來這裡。」

  小蘋也道:「就是就是,要不怎的不叫大夫人來。」

  「哼。」鳳舞一揮手,與她們拌嘴,「二伯賊精賊精的,可會算計了。他是想多收些禮錢,什麼人都敢請。賓客裡有與大伯不對付的,要是大嫂不在那兒壓著場子,大伯的牛脾氣起來了,誰鎮得住?」鳳舞說著,便去拉居沐兒的手,「二嫂如今進了門,可得好好整治整治二伯那狐狸。」

  居沐兒聽了只是笑。寶兒對喜床上的瓜子花生很有興趣,她爬上了床挨著居沐兒坐,自己動手剝花生吃。居沐兒被她們這般一鬧,倒是覺得輕鬆起來。這時有兩個小廝送來了酒菜,說是二爺吩咐的。

  於是鳳舞便招呼居沐兒揭了蓋頭吃菜,說喜宴時間還長,不能幹等著。

  居沐兒趁機拉著鳳舞悄聲問這成親的禮數,喜錢賞錢什麼的。結果鳳舞大大咧咧地道:「我與龍三都沒正經拜過堂,還真是不知道這些。當初龍三騙了我,我以為已經嫁過他,便沒辦過這些事,等後來我知道了,卻又覺得麻煩不想辦什麼禮了。你別擔心,什麼禮數不禮數,就是看人。你看我與龍三,沒甚禮數,不也過得好好的?」

  居沐兒有些驚訝,沒太聽懂。這時候鳳舞卻反問她為什麼要邁紅布門檻跨火盆。居沐兒把婆子教她的答了:「這表示紅紅火火。」

  「原來是這樣。我還奇怪呢,心想二伯怎麼這麼有自知之明了,知道姑娘嫁給他是需要赴湯蹈火的勇氣。」

  赴湯蹈火?居沐兒呆了一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龍家人都是這麼有趣的嗎?

  鳳舞這時候又開始催上桌吃菜。寶兒跳下床,伸手去拉居沐兒。居沐兒被她們感染,乾脆摘了蓋頭,坐到桌前與她們一同吃菜喝酒。

  兩個女人酒足飯飽,又聊了許久,覺得甚是投緣。

  夜已深,寶兒不知何時又爬到床上去剝花生,剝著剝著,還埋在被子堆裡睡著了。鳳舞已喝得薄醉,正眉飛色舞地說著龍二的各種糗事,外頭卻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守在門口的小蘋、小竹急匆匆跑進來把居沐兒扶回床上,蓋上蓋頭。剛弄好,門開了,一身酒氣的龍二站在門口。

  龍二其實已喝得差不多,他腳下打飄,慢騰騰地挪了進來。一群公子哥兒跟在他身後,叫嚷著要看新娘子要鬧洞房。龍二醉了沒說話,只管進屋來。苦得龍三一人試圖阻止大夥兒添亂,可惜以他一己之力,怕是也攔不住。

  這時喝得臉紅撲撲的鳳舞跳了起來,她越過龍二奔向屋外,大聲應和著:「好啊,好啊,我們一起鬧新房。」

  她一摻和,屋外的鬧騰聲音頓時停了。大家面面相覷,然後紛紛道賀後離開。

  開玩笑,大家鬧洞房只是小打小鬧,沒人敢玩真的,可是如果龍三夫人加進來,怕是局面會不好收拾,於是還是散了吧,可別闖出禍來大夥兒還得背黑鍋。

  龍三鬆了口氣,那一群人他攔不住,可是他家娘子他卻是可以處置妥當的。鳳舞看大家都走了,甚是失望,只好撲向龍三道委屈。

  婆子們這時趕緊湧進了屋裡,遞了秤桿給龍二揭新娘子的紅蓋頭,又張羅了交杯酒、生餃子等物,禮數都辦完了,大傢伙兒趕緊撤了。

  龍二爺的洞房花燭夜,誰搗亂誰找死。

  龍三也帶著鳳舞回房去了。鳳舞有些醉意,抱著他不願放,他便半抱半拖著哄她回去,一邊走一邊問:「俏兒呢?」

  鳳舞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答:「給奶媽帶著呢,早睡了吧。」

  龍三看她醉貓的模樣便想笑,親親她的臉蛋,又問:「寶兒呢,也睡了嗎?」

  鳳舞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再然後,她定住了,四下裡看了看,反問:「寶兒呢?」

  龍三一呆:「你問我?」

  鳳舞愣了又愣,忽然跳了起來:「哎呀,糟了,我把寶兒落在二伯的床上了。」

  此時此刻,龍二也正對著床上忽然變出來的大活人孩子著惱。

  他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光了,正想抱抱自家娘子,卻被喜冠上的珠釵刺了一下。他嘟囔著不高興,於是動手給居沐兒卸喜冠。可是喜冠不好卸,左一支小夾子,右一支小釵子。龍二皺著眉頭一點點拆,問道:「這玩意兒重不重?」

  「重的。」居沐兒答。龍二覺得自己的袖子被她拽了一下。

  「戴著累嗎?」他又問。

  「還好。」

  龍二皺著眉頭道:「我盡快。」

  「好。」居沐兒的頭皮被他扯得生疼,但一點沒埋怨。可龍二卻又嘟囔:「我說我會盡快,你別催我。」

  「我沒催。」

  「那你扯我的袖子做什麼?」

  「我沒扯。」

  龍二頓時停了下來,沒等他說話,居沐兒身後傳來個脆生生迷迷糊糊的童音:「二伯父,我娘呢?」

  龍二與居沐兒驚訝得張大了嘴,龍二嚇得酒醒了一半。幸好這喜冠難拆,幸好他還沒猴急著馬上洞房。這鳳舞把孩子丟在這裡,是成心搗他的亂嗎?

  龍二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麼辦,龍三夫婦倆已經在門外敲門要孩子了。龍二黑著一張臉把寶兒還給他們,他那凶狠的眼神讓鳳舞打定主意,未來三天一定安安分分,絕不出現在他面前。

  龍二惡狠狠地關了門。居沐兒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停不下來,倒在了床上。

  「笑,笑,笑……」龍二想訓她,開了口卻禁不住自己也笑了。待笑完了,他走過去,戳了戳居沐兒的腦門:「方纔是笑話爺嗎?」

  居沐兒搖頭,傻子才說實話呢。

  可龍二不依不饒,又問:「家規都背下了嗎?方才可是犯了家規,爺要家法伺候的。」

  居沐兒眨眨眼:「二爺是要讓我今夜背家規嗎?」

  龍二瞪她,又搗亂了是不是?哪有新婚夜浪費在背家規上的?

  「真要背嗎?」居沐兒歪著頭問,完全無視了龍二的「凶狠」。

  龍二咬牙,想起瞪眼這種事在居沐兒面前那是浪費表情,他惡聲惡氣地補救:「爺瞪你呢。」

  又被瞪了?居沐兒想起「赴湯蹈火的勇氣」來,不禁又哈哈大笑。

  龍二氣結,撲上床,將居沐兒壓在身下。居沐兒笑得眼淚都出了來。龍二咬牙切齒:「你這個調皮鬼。」他一邊說一邊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居沐兒笑不出來了。

  龍二的吻很火熱,他勾著她的舌,輕咬她的唇瓣。

  居沐兒全身都在發燙,覺得自己快要融化。她聽到一聲嬌軟的呻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龍二一身的酒氣,連帶著吻裡都似摻了酒。他帶著醉意,動作有些粗魯,他捏疼了她的肩,又扯到了她的發。喜冠硌著居沐兒的頭,頭髮一拽,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龍二意亂情迷,聽得她呼痛愣了一愣,似是沒反應過來又去扒她的衣裳。衣裳一層又一層,他解得煩躁,抓住了衣襟就要撕。居沐兒被他擺弄得有些慌,待覺胸前一緊,忙覆著他的手道:「二爺,這衣裳很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