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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嘉木語錄:我不喜歡亦舒,但我喜歡亦舒的這句名言:沒有很多很多的愛,有很多很多的錢也是好的——

  叢蘭把一杯半熱的茶狠狠潑到宗立業的臉上,宗立業揮退了辦公室裡的所有人,拿紙巾一邊擦著臉,一邊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叢蘭……你冷靜些。」

  「冷靜?當初咱們剛開始辦公司的時候,給工人發完工資咱們帳上只有幾百塊錢,我買了兩箱方便面,咱們三個人方便面+饅頭整整過了一個多月,我把我媽給我的金戒指賣了,付清了房租,用剩下的錢買了二斤豬頭肉,咱們三個人坐在紙箱子上吃肉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說如果有一天周興國敢對不起我,你就親手殺了周興國……現在呢?現在他學人家包二奶,你竟然跟著他一起瞞著我!宗興業,你拍拍良心想一想,你對得起我嗎?」叢蘭說到最後已經是聲淚俱下,她恨周興國,她更恨那些幫著周興國一起隱瞞她的人,公公婆婆她從來沒有指望過,可是宗立業和公司的許多元老,都是跟她一起血裡火裡拼出來的,這些人竟然也站在周立業的一邊,跟他一起把她當成傻子瞞……

  「叢蘭,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這件事之後是勸過興國的,興國只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他會糊塗到買房子找裝修公司裝修出一間金屋來藏嬌?」

  「他……」宗立業低下了頭,「他現在人已經那樣了,你再問過去的事……」

  「你也不想說?還是你不敢說?你們現在有錢了,是大老闆了,只要家裡紅旗不倒,就算對得起我這個黃臉婆了是嗎?」

  「叢蘭,你別活得這麼明白行嗎?」

  「活得明白?我快糊塗死了!被你們像是三歲的孩子一樣騙得團團轉,如果周興國不出車禍,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這件事告訴我?

  「興國已經把這件事解決了,他也跟我說過再不會傷你的心了,如果他不出車禍,我到死都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周興國到死都不會說出來的事?」叢蘭指了指坐在門外一本正經的慢悠悠打字的漂亮姑娘。

  「叢蘭,你得理解我們……」

  「是啊,我得理解你們,你們有錢了,不玩一玩女人怎麼對得起自己。」

  「現在社會就是這樣……是姚琳太毒了,竟然扎破避孕套……」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真不覺得臉紅啊,我要不要跟張芝說說這件事。」張芝是宗立業的妻子,帶著兒子在澳大利亞坐移民監。

  「張芝已經知道了。」

  「所以她才會忽然移民?」

  「她跟你不一樣,她只要錢……」

  「是啊,抓不住人了,抓住錢也是好的……」叢蘭抹了抹不知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原來一切都變了,只有她還傻乎乎的以為什麼都沒有變,「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周興國已經這樣了,我能抓住錢也是好的,我帶了人過來做財務審計……」

  「什麼?」

  「我沒記錯的話,公司創立時的合同明文規定,你,周興國,我,三個人是公司的創始人,各擁有公司三分之一的權益,現在周興國躺在醫院裡,我做為他的妻子自然就擁有了三分之二的公司,做為老闆,我要求財務審計,有問題嗎?」

  「沒有,我是說……從時候開始……」

  「現在。」叢蘭看了一眼手錶,「我請的是專業的會計公司,他們是按小時算錢的,一分鐘都耽誤不得。」

  姚琳走出律師事務所,站在路邊摸了摸肚子,咬了咬嘴唇,沒想到那個賤人不肯撥掉呼吸機竟是因為這個原因,腦死亡不算法律意義上的死亡,依照現行法律必須是呼吸心跳和腦部活動全部都停止了才算是死亡,不要說現在自己對周興國的財產沒有任何的權利,就算是孩子生下來了,也一樣對他的財產絲毫不能染指,甚至連要撫養費都有問題,孩子是周興國的,得由周興國撫養,可現在周興國根本沒有撫養能力……

  她想了想,一轉身到了隔了幾十米遠的銀行,在ATM機上刷卡,結果卻發現這個月應該打到她卡上的生活費一分錢都沒有到。

  「賤人!婊/子!混蛋!」手裡捏著錢包,氣得幾乎要嘔出血來。

  「姚琳女士是吧?」

  她一轉身,只見一個身穿亮紫色緊身絲製連衣裙,白色西裝,梳著利落短髮,戴著DIOR墨鏡的女人,嘴唇微微上彎,笑瞇瞇地瞧著自己,在她身後不遠處,是一個穿著藏藍色暗格西裝,打著深藍斜條紋領帶拿著公文包的高壯男子。

  「你是?」

  「我是叢蘭女士的代理人,我姓林,林嘉木,這是我的名片。」林嘉木一伸手,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林嘉木手上,林嘉木又遞給了姚琳。

  姚琳拿到名片之後,看都沒看就隨手扔,「你回去跟她說,我要跟她親自面談,我跟律師沒什麼好說的。」

  「姚琳女士,我想我沒把話說清楚,從現在開始,你如果要談撫養費的事,只能跟我談,我的委託人不想見你。」

  「什麼撫養費?」

  「因為你已經半年沒有上班,公司已經做出辭退你的決定,工資從這個月起停發,因為周興國先生現在已經是無行為能力人,他的所有財產歸周興國先生的妻子叢蘭女士處理,一個小時前銀行受理了叢蘭女士的銷戶申請,您現在用信用卡現已停用,還有您現在所住的房子,是由周興國先生用夫妻共同財產購買,且未經叢蘭女士同意,我們在兩個小時前已經向法院提起了訴訟,並申請財產保全。」林嘉木看了一眼手錶,「您大概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搬離現居地。」

  姚琳沒想到叢蘭會這麼快出手,而且出手這麼狠,「房子是周興國買給我的,寫的是我的名字……」

  「很高興您承認了房子是周興國先生購買的,寫誰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興國先生在購買房產贈與您時,並未得到共有人也就是叢蘭女士的同意,如果您查閱過相關的判例應該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您應該無條件返還。」

  「她不能這麼對我!我懷著周興國的孩子。」

  「您只是自稱懷有周興國先生的孩子,並無相關證據支持,當然了,您如果想要周興國先生支付撫養費,可以申請親子鑒定,但我善意的提醒您一下,依照中國的法律,胎兒並不是自然人,沒有任何權利,您如果想要撫養費須得生下孩子且孩子存活之後,再提起相關訴訟。」

  姚琳幾乎站不住了,她撫著銀行的坐椅坐了下來,「我……」

  「現在咱們可以談了嗎?」林嘉木微笑道。

  姚琳會在驚魂初定之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媽媽,亦在林嘉木的意料之中,姚琳的媽媽在他們當地不是一般的人物,據說年輕時是遠近聞名的一枝花,未滿二十歲時照顧生產的姐姐照顧到了姐夫床上,氣得姐姐喝農藥自殺,姐姐沒出百天,就未婚先孕嫁給了自己的親姐夫,當地糧食局的實權主任,婚後的姚母很是過了一段舒服日子,可隨著體制改革,糧食局從炙手可熱的實權部門,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姚父也下了崗,這讓姚母很是不適應,把姐姐生的孩子送到了公婆家之後,她開始了每天早晨「跳舞」晨練的生涯,很快勾搭到了另一位當地的商人,一腳踢了老公,帶著女兒嫁給了這位商人。

  也許是姚母天生帶衰,這位商人跟她結婚不到十年就生意失敗了,姚母也是極有本事的,又勾搭到了另一個有錢人嫁了出去,這回帶著的是一女一兒,有錢人跟她結了婚之後倒是沒敗家,自己的身體卻敗了,沒過五年就死了,姚母帶著遺產一直「幸福」的生活到現在。

  姚琳之所以會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本事,勾搭到了周興國,並且做二奶做得這麼「成功」,甚至衝破了周興國的嚴防死守順利懷孕,全賴媽媽的言傳身教。

  姚母來時,果然氣勢洶洶,深灰的套裙穿得很是得體,全無第一天來A市時的鄉非風,坐到鳳凰茶館的包廂裡第一件事就是讓老闆娘上最好的茶,第二件事是從包裡拿出一盒女士淡煙,拿出一根抽了起來。

  姚琳輕咳了一聲,皺了皺眉,姚母這才把煙掐了,「聽說你們是叢蘭的律師?」

  「我們是叢蘭女士的律師。」

  「我來之前呢,已經給親家打過電話了,親家說房子法院暫扣就暫扣,讓我們搬到他家去住,他們也好就近照顧姚琳。」她說完頗有些得意地看著林嘉木,可惜林嘉木只是律師,不是叢蘭,周父周母的態度對她來講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她看來讓周父周母伺候伺候這一老一小兩位姑奶奶也是「好事」一樁。

  「哦。」林嘉木挑了挑眉,「既然如此,祝您養胎順利,生產愉快,哦,對了,准生證您辦下來了嗎?」

  「我們打算回老家生孩子,我們那兒可沒那麼多規矩,沒有准生證一樣生。」姚母見招拆招。

  「這樣啊。」林嘉木站了起來,「那等您生下孩子,我們再討論關於撫養費的問題。」

  「等等!叢蘭就想這樣一個人獨吞遺產?」姚琳也站了起來。

  「您實在是太會說笑了,周興國先生還活著呢,怎麼會有遺產之說?不光是現在不會有遺產之說,在法律變動之前很久,都不會有遺產之說,至於到了那個時候會有多少遺產……您知道的,現在經濟形勢瞬息萬變……」

  「如果我不生孩子呢?之前周興國說,如果我把孩子打掉,除了現在的房子之外,他會另給我一百萬的青春損失費和營養費……」

  林嘉木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清水給姚琳,「姚女士,您還不明白嗎?除了手術費和數目合理的營養費,叢蘭女士一毛錢都不想多出。」這件事林嘉木已經跟叢蘭交涉過,叢蘭恨死了姚琳,怎麼可能讓她拿錢走人,輕鬆過活,就算是日後要官司纏身,醜聞不斷,她寧願把錢花在律師身上,都不願花在姚琳身上,雖然林嘉木覺得叢蘭有些意氣用事,可誰又能怪她呢?

  姚母啪地一拍桌子,「她這是仗勢欺人!琳琳,咱們走!咱們就把孩子生下來給他們看!」

  姚琳也收拾了東西,臉色青白地跟著母親走,她原來還慶幸周興國「死」得及時,現在看來周興國一死,她根本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