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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各自報應

  嘉木語錄:錢、情、仇——所有的謀殺都擺脫不了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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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光,呼喊,笑聲,哭聲,有人來了,有人走了,有人在她的頭頂上擺弄著什麼,有人彭地一聲關上了門,是誰這麼吵?不知道她在睡覺嗎?時國芬幾乎是掙扎著醒了,卻瞧見一個乾瘦的老頭坐在她的床邊。

  「丁壽……」

  「噓……」丁壽做了個手勢,站起身拿椅子堵住了門,「你讓我查的事,我查清楚了。」

  「說。」

  「是老肖做的,他手裡的貨今晚八點會出。」

  「然後?」

  「要解決這件事,我一個人不行。」

  「你要錢的話可以去找我兒子。」時國芬聲音沙啞地說道。

  「我想問問你,你想我做到什麼地步。」

  「什麼意思?」

  「老肖是跟蕭雨接頭一手錢一手貨,您想我做到什麼地步。」丁壽盯著時國芬,沒人知道這兩人是老相識了,在時國芬的丈夫最風光的時候,丁壽是他的司機。

  「……」時國芬沉默了。

  「剛才我在外面看見必成了,他被『放假』了。」

  「你說什麼?」

  「蕭雨鼓動王有財,讓他對必成起了疑心,放了必成的假。」

  「那個賤人!」

  「她這些年一直在找我。」當時打得蕭雨流產的人就是丁壽,下令的人是時國芬。

  「你讓必成進來。」

  丁壽點了點頭,拿開了倚著門的椅子,對著坐在外面發呆的時必成招了招手,「時主任醒了。」時國芬當年是『主任』的位置上下來的,只有丁壽還一直叫她時主任。

  「嗯。」時必成開了門,他一直知道母親信任丁壽,許多他不知道的事,丁壽都知道,他卻對丁壽沒有太好的觀感,如果不是蕭雨拿了他的把柄,他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去找丁壽,幸虧丁壽真像他自己說的一樣講規矩,他委託的案子,丁壽也一樣不會對母親說。

  時國芬傷得不輕,胳膊打了鋼板固定,半邊臉都是擦傷,身上的細小傷痕無數,時必成看見母親這個樣子,轉過了臉不敢看。

  「必成,你過來。」時國芬讓兒子到她跟前,「王安妮還是蕭雨?」當年蕭雨告訴時必成她懷孕了,時國芬也是這麼問他的。

  「媽……您的意思是……」

  「蕭雨擺明了是想要借你的手殺王安妮,她坐享漁利,殺王安妮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相反,如果蕭雨死了……」王東君還小呢,王有財卻是已經中風過一次的人了,黃翠花得過一次癌症,還能活幾年?時必成是王安妮的合法丈夫,只要暫且再忍十年,王家的所有都是他的。

  「時主任,您是知道我的,殺人的生意我是不做的。」丁壽並不傻,他無論是跟從時必成的父親還是現在跟時國芬一直在打交道,圖的一直只是錢,手上沾了人命就不一樣了,丁壽可不想為任何人做到這一步。

  「盯住蕭雨,我要知道時間地點。」時國芬直接下了令,丁壽卻沒有動,時國芬看了他一眼,摘下脖子上一直戴著的玻璃種翡翠佛牌,「這是給你的抵押,事成之後我用五十萬舊鈔跟你換。」她現在不能動,手裡的現金沒辦法拿出來,先拿東西抵了。

  丁壽是識貨的,時國芬的這個佛牌是古物,現在想淘都淘不到的好物件,價值連城……他接過佛牌,裝到自己的兜裡,這才轉身走了。

  時國芬看見他關上了門,罵了一聲,「唯利是圖的小人。」小人歸小人,這些年他也確實是做事可靠的,「必成,你是咱們家的男人……」

  時必成點了點頭,卻沒有太多的辦法……

  「上次她給你的東西,你還留著呢嗎?」時國芬看著兒子。

  時必成點了點頭,上次蕭雨給他的蓖麻毒蛋白,他還留著呢。

  「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給你讀過的間諜小說嗎?」

  時必成看了一眼媽媽,「媽,我知道了。」

  「做的乾淨點。」

  蕭雨把一袋子錢扔到了老肖的對面,老肖把裝在電腦包的筆記本電腦和一個U盤交給了她。

  「你沒有再拷一份吧?」蕭雨笑問。

  老肖愣了一下,「沒有,絕對沒有。」

  「你知道我是能查出來的吧?」原始的視頻有沒有被複製,複製了幾次,都是可以查出來的。

  「您跟我合作了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做過手腳?做我們這行的也是要講信譽的。」

  蕭雨盯著他的眼睛,老肖這次沒騙人,「你兒子跟你的助手呢?」

  「他們倆個有事沒有來。」

  「哦。」蕭雨點了點頭,把U盤放到了自己的包裡,拎起筆電轉身出了他們倆人見面的倉庫,坐進了自己的保時捷卡宴裡,這車是王有財為了方便她接送王東君買的,車牌是她的生日,她這次開車出來的借口是接晚上在學跆拳道的王東君。

  蕭雨開車上了路,把車載電台調到音樂台,駛入了A城晚高峰末尾的車流中,就在第三個紅燈處,車後座忽然出現了一個人,蕭雨剛想轉過身,戴著黑色皮製手套的手,就摟住了她的脖子,一針毒劑扎入了她的頸動脈。那個人拿了筆電和U盤開了後側車門,越過數輛停著的車,消失在了馬路的一側。

  原來過路的司機還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頂多罵他不講公德,可紅燈已經轉成綠燈,卡宴卻是沒有動的意思,後面等急了的司機拚命地按著喇叭,卡宴還是不動,司機急了,下了車去敲車窗,車裡的人還是沒有反應,遮光膜把人的視線擋得嚴嚴的,司機到了前面卻看見一個女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蕭雨死了,死因暫時不明,劉警皺著眉頭站在法醫室外面,打通了鄭鐸的手機,電話那頭的鄭鐸歎了口氣,他也沒有想到這一場爭產案會以死亡結束,「時必成做的。」

  「痕檢室說做案的人戴了手套沒留下任何指紋,監控也只是拍下了一個戴著墨鏡穿著帶帽衫的男人,目擊者沒有一個能描述清楚他。」他知道是時必成做的,問題是沒有證據他連碰都不能碰時必成,「剛才安妮給我打電話,王有財的別墅被人偷了,蕭雨的房間被人翻得很厲害。」

  鄭鐸抽了口煙,「一個小時之後你會收到一份快遞,發件人是蕭雨。」他沒有讓老肖複製那段視頻,並不代表他沒有複製,時必成的最大漏洞是他……

  「你是說……」

  「老劉,你破案了,而且是轟動全國的大案。」

  富豪的年輕妻子死了,警方在數個小時之後逮捕了富豪的女婿,並且稱手中有鐵證,此案可稱曲折離奇狗血,幾乎是一瞬間就佔據了各大網站的頭條,各種深八此案的微博帖子層出不窮。

  有亂倫版的,爭產版的,陷害版的,香艷版的,蕭雨活著的時候僅僅是在A市出名,現在她的照片登上了各網站的首頁,無數人在下面說她漂亮,也有人罵她小三。

  王安妮坐在機場大廳瀏覽著網站,冷冷一笑,她沒想到蕭雨是這樣的下場,更沒想到下手的人是時必成,她以為蕭雨和時必成鬥,輸的人是蕭雨呢,卻沒想到蕭雨喜歡玩弄人心,卻忽略人了心最狠辣的一面。

  時必成在獄裡還在喊冤,甚至打電話讓她幫助找律師,王安妮直接拉黑了他的電話,不過她倒不介意在時必成死前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她王安妮主導的。

  黃翠花放下手機,側頭看向女兒,「你爸住院了,想見咱們。」

  「您願意見他?」

  「呵。」黃翠花笑了一聲,「蕭雨跟他是為錢,那些人願意跟我也是為了錢,說到底能不為了錢問我一句冷暖的只有他。」人啊,錢太多了也是煩,早知道當初真不如不那麼拚命,做什麼豪富啊,小康就行了,這個時候還是老夫老妻在一起,王安妮也能嫁個好丈夫,好好的過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三十多了,還滿是鬧心事。

  「走吧。」王安妮收起了筆電,起身走了。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可是間接證據強硬,蕭雨掌握了時必成的把柄,逼迫他殺妻,時必成迫不得已又不肯殺妻,只好殺了「岳母」,岳母預感到了自己可能會被殺,在她被殺前快遞到了公安局刑警隊劉副隊長那裡,案子詳情公佈出來的時候簡直比電影還要刺激,很是佔據了一段時間的頭條,若干年後有人想起來還是覺得蕩氣迴腸。

  劉警也因為這個案子,把腦袋上頂了幾年的副隊長的副字摘了,變成了正隊長,原來的正隊長調到了下面的一個大區做了分局長。

  王有財二次中風之後說話都困難,半邊身子不能動,黃翠花帶著他去了海南復健休養,他自覺娶了蕭雨這樣的小三對不起妻女,把A市和在別的地方的生意,全都交給了王安妮,王安妮原來是個甩手掌櫃,在母親的指導下很快也掌握了竅門。

  管理公司這樣的事,會用人放權比事必躬親不知道要強多少倍,更不用說王家的生意是電器商場和汽車,現在電器商店受網絡的影響大,她乾脆把兩家店賣給了有意擴張的X美,汽車4S店她則是交給了專業人士打理,至於那些房地產,收租管理原就有一套人馬,原班不動就是了,她現在不跟房地產商合作開發了,改為借貸。

  林嘉木再次見到她,差不多是在一年後張琪的店裡,說來奇怪,她們倆個都是張琪店裡的熟客,可想人偶遇卻不容易,王安妮是來剪頭髮的,「剪得夠短好打理就行。」

  林嘉木側頭看著她,「你怎麼剪頭髮了?」王安妮原來可是很寶貝自己的一頭長髮的。

  「大肚子啦。」王安妮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彎腰很費勁。」

  「啊?」

  「我去了趟美國,孩子的爸黑髮藍眼有四分之一中國血統,網球隊隊長,辯論社社長,耶魯法學院高材生……為了這孩子我花了兩萬美刀。」男人呢,她肯定還是會再找的,看緣份,可生孩子卻是刻不容緩的,畢竟她三十多了呢,人工授精神馬的省了太多麻煩。

  林嘉木笑了,「真是方便呢。」

  「是啊,太方便了。」

  「王東君呢?」

  「我爸媽帶他去了海南,聽說上了那邊的國際學校,再大點就送出國讀寄宿學校了。」王安妮不以為意地說道,就算是以後他長大了又怎麼樣,還是一樣要靠她這個姐姐養著,是個好的呢,就給他一份產業讓他自己闖去,不是好的……她爸早把產業都給了她,自己手裡留的那點東西有限,就算都給了王東君又怎麼樣,金山銀山也怕坐吃山空,便宜弟弟而已,又有個有劣跡的媽,能有多大的本事,王安妮忽然靜了一會兒,轉頭對林嘉木說,「謝謝你。」雖然她光是感謝金就給了林嘉木一百萬,但是貨銀兩訖不代表她不領情。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林嘉木笑道。

  一個提著籃子的老婦人走過美發沙龍,張琪推開門,拿了一盒飯給她,「喂,你的飯。」

  老婦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伸出髒兮兮的手接過了飯,渾濁的眼睛盯著沙龍裡的王安妮和林嘉木看了一會兒,又唱著歌走了,「時國芬……」林嘉木問起時國芬。

  「她瘋了,在第二精神病院。」王安妮道,「她本來有積蓄,又有退休金,足夠在那裡住上十年二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