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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殺機 新

  只是可惜了,羅裴裴在心裡幽幽一歎,她是真的很喜歡荊楚的,難得的是他又是那麼合適,完全可以結婚,她對他的評分那樣的高。但仔細想一想,不喜歡就好像是一根刺,刺在她心裡,看似細微,但沒呼吸一下,就覺得隱隱作痛。

  荊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裴裴,其實今天,我本來是想向你求婚的,我不想在感(情qing)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我認為你合適,希望盡快結婚,感(情qing)可以在婚後培養。」

  羅裴裴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那麼一番話來,一下子怔住了。

  他掏出一個絲絨盒子放在桌上,靜靜道:「我不知道原來你是那麼想的,也許這是我一直疏漏的地方,我願意今後做出努力嘗試。」

  羅裴裴深吸一口氣。

  「我拒絕。」她乾脆利落,又重複了一遍,「我拒絕。」她看著他,笑意複雜,「坦白說,我很心動,非常非常心動,但我的理智告訴我,我應該拒絕,我們相處五個月,對彼此都已經有所瞭解,在談戀(愛ai)這樣的關係模式下,你還沒有喜歡上我,那只能證明你不大可能喜歡我了,荊楚,你覺得我適合你,你應該會喜歡,但我想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吧。」

  她的指甲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面,指甲上新做好的水晶鑽石在燈光下流光溢彩:「我不能冒這個風險,如果我們結婚在一起了,你卻喜歡上了別人怎麼辦,也許你不會出軌,你是能控制自己的,我相信,但那樣我們會很痛苦,所以,我拒絕。」

  荊楚點點頭,收回了那個盒子:「好。」

  羅裴裴拿起紅酒杯,將紅酒一飲而盡,她長出了口氣:「一個忠告,你繼續這樣找女朋友沒有任何意義,只會給別人給自己帶來痛苦,等你喜歡上一個人了,自然而然就會想和她在一起了。」

  她的眼睛在熏染的燈光下閃著奇異的亮光,彷彿是一個神秘的預言師:「也許,你喜歡的那個人,會是你從來沒有想過的樣子。」

  她一語成讖。

  他們平靜地吃完了這頓飯,接下來的時間他們時不時對於大廚的手藝做出二三評價,態度平和,完全不像是剛分手的(情qing)侶,而更像是來吃一頓便飯的朋友。

  氣氛好像一下子鬆弛下來了,那些曾經流淌的緊張與曖昧都消散無蹤。

  羅裴裴喝得微醺,荊楚就送她回去,一路上她都靠著椅背跟著音樂哼著曲,長長的卷髮遮住了她半張臉,微微瞇著眼,好像神遊天外,可臨下車時她突然像是酒醒了,坐直了(身shēn)體,笑意嫣然:「謝謝你送我回來,這段時間……也多謝你關照了。」她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一吻。

  荊楚輕輕擁抱了她一下:「謝謝你,你也是。」頓了頓,他又道,「我很榮幸你曾經選擇我。」

  羅裴裴打開車門,扭頭一笑:「那麼,再見。」

  「再見。」

  「以後還是朋友?」

  「只要你不介意。」

  「當然不介意。」她甚至還頑皮地眨了眨眼睛,「有一個警察朋友,可是好處多多呢。」

  羅裴裴已經恢復了理智,甚至還有心(情qing)開了個玩笑,可這也暴露了她是一個多麼精明能幹的事業女強人,她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拓展自己人脈的機會。

  前男友亦如是。

  荊楚有點欣賞她拿得起放得下的態度,因此點頭:「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找我。」

  「一定。」她轉(身shēn),忍住淚意,「那麼,再見。」

  「嗯,再見。」

  平靜的分手,平靜的離開,荊楚發現羅裴裴其實說得沒錯,他覺得惋惜,遺憾,唯獨沒有心痛。

  或許在他自己內心深處也明白,她並不是無可替代的,換一個和她一樣合適的人也未嘗不可。

  或許,他說的有道理,只是很可惜,他的母親又要失望了,他三十歲之前能結婚的可能(性xing)實在不大。

  荊母是有點失望,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肯定是你不好,老工作忽略人家女孩子了,女孩子是要疼要寵的啊,你那不是找女朋友,是找合作夥伴,該!」

  「我下次一定注意。」他違心地保證。

  荊母不再多說,而是另起了話頭:「對了,綿綿最近怎麼樣啊,沒受欺負吧?」

  「呃,」荊楚罕見地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瞞下她早戀的事,「(挺tǐng)好的,我聽說她考試都是考年級第一。」

  荊母很欣慰:「哎呀她像她媽媽,她媽媽當時也是學校裡最受歡迎的女孩子,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啊?」

  荊楚心道,說錯了,正好相反,楊綿綿的人緣還真不怎麼樣。

  原本人緣就不怎麼樣的人,現在人緣就更不怎麼樣了,這句話有點繞口,簡單來說,胡逸霖又幹了一件特別損的事兒。

  他在其他女生面前說她好話了,他在其他喜歡他的女生面前維護她,為她說好話,稱讚她漂亮又聰明,雖然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老師客觀公正的評價,比如「我覺得楊綿綿是個非常出色的學生」,並不落人口實,但是聽在女生耳朵裡就完全變了滋味。

  她被排擠得更明顯了,原本還只是班裡的孤立,現在隔壁班的女生也時不時過來找麻煩。

  下課在過道裡還會對她指指點點,那拈酸吃醋的樣子活脫脫是宮斗劇。

  「你看她,狐狸精一樣的。」

  狐狸精你妹。

  「老是纏著胡老師。」

  你們這群花癡搞反了,誰想纏著那個變態殺人犯。

  「胡老師肯定不會喜歡她這種樣子的!」

  你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其實是在嫉妒我嗎?

  楊綿綿一路聽著竊竊私語一路在心裡吐槽回去,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姒筱雯啪一下把書往窗台上一排,怒目而視:「你們煩不煩啊,要說話滾回你們自己教室去,我們要背書!」

  她一開口,其他幾個女生紛紛幫腔:「就是啊,別打擾我們背書,一天到晚就知道八卦,關你們什麼事兒啊?」

  楊綿綿驚奇萬分,用格外詫異的眼神上下瞅著姒筱雯,她氣得臉都白了:「還有你,老是給我們班抹黑,到時候去國旗下念處分你自己看著辦!」

  一中的規定是但凡是被處分的學生,都會被週一拎到國旗下念聲明,全校幾千個人的注目下,那是別提多丟人了。

  早戀,還是師生戀,肯定逃不掉被處分。

  胡逸霖的舉動也引起了教導主任的注意力,她特地把胡逸霖請去辦公室喝茶,和藹地聊起了這個問題:「胡老師年輕,喜歡和學生們打成一片是好事,但是有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影響。」

  胡逸霖歎了口氣,看起來十分無奈:「我在國外讀醫的時候也念了心理學,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容易出現心理問題的,我覺得楊綿綿……」

  他故意頓了一下,教導主任對於這個全校聞名的學生也是有印象的,這會兒就不自覺地問:「怎麼了?」

  「我覺得她有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胡逸霖慢慢道,「她家裡的條件不好,生活非常貧困,正因為如此,她的心裡其實一直很自卑,覺得同學們看不起她,因此她也抗拒融入集體,我聽他們班裡的人說她和同學的關係也不大好,我找機會和她聊過,她很排外,(性xing)格孤僻,我認為她有厭世的(情qing)緒,也許……會有輕生的念頭。」

  他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眼睛微垂,像是在為這件事感到擔憂,但實際上他眼角的餘光一直在注視著教導主任。

  這個有了一定年紀的老教師見過許多這樣的案例,很多學生突如其來的自殺是沒有理由的,就是覺得(日ri)子過不下去了,壓力太大了,而胡逸霖所說的,的確也是楊綿綿的問題。

  她真的孤僻又排外,她真的游離在人群之外。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輕生厭世,胡逸霖那麼說,不過是為了之後會發生的事(情qing)埋下一顆種子而已。

  只是,他不會想到,自己說完這番話沒多久,事(情qing)就傳進了楊綿綿的耳朵裡。

  高手和高手之間是有默契的,楊綿綿一聽他說的話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想殺了我,偽裝成我自殺的樣子……嘖,處心積慮啊。」哪怕是她,聽見了胡逸霖這麼早就開始為以後的事(情qing)埋伏筆,也覺得背後直冒冷汗。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殘酷又謹慎縝密的對手。

  她托著腮,仔細想這段時間來和胡逸霖相處得點滴,原本最好的(情qing)況是她能發現他沒有清除掉的線索,報警,但很可惜,這失敗了。

  她趁著去他家裡的機會,問過很多物品,有沒有嚴晴留下來的痕跡,尤其是衛生間,那恐怕是第一現場,但很可惜並沒有。

  「他全部都洗掉了。」浴缸麻木地說,「我就看著那個女孩子被放掉血的,全染紅了。」

  「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嗎?」

  「是的,他用清洗液洗掉了,牆壁,地面,甚至是下水口。」

  「嚴晴的所有東西都沒有留下嗎?」

  「衣服都燒掉了,手機砸了,所有的指紋也擦乾淨了,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一邊碎屍一邊做,應該沒有什麼留下了。」

  「那別的呢,要清洗現場的話,肯定需要很多水吧?」

  「你沒有看見家裡擺著很多飲用水嗎?他每天都接一點,就是為了那一天清洗現場做準備,水表上面也不會有異常。」

  「分屍的工具呢?」

  「拆了以後埋到外面去了吧,我們不知道。」

  到了這裡,楊綿綿算是明白為什麼荊楚他們一無所獲了,這個人心思縝密到這種地步,她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沒有辦法找出證據來,何況是警方呢,他們連目標都不會鎖定到他(身shēn)上。

  而就算是對他產生了懷疑,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楊綿綿對警方破案的具體(情qing)況一竅不通,但怎麼也知道,胡逸霖就算有線索留下,警察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也沒法搜查他的家。

  她現在跑去和荊楚說快來查一查這個變態但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的話,估計會被當瘋子吧。

  尋找嚴晴的線索只能無疾而終。要想讓胡逸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只能再度引(誘you)他作案,而現在,他的目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