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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木偶藏骨,借陰所求

  她愈過囂張,他愈是縱容。

  「我個人的想法是這樣的。」顧初自然而然地將他當成了人肉墊子,坐得舒服自在,「那只木偶肯定就是秦村做白事時候的人偶。」

  「推測的憑證呢?」

  「嗯……直覺。」

  陸北辰斜靠在床頭,似笑非笑,那只探進她睡裙裡的大手輕輕捏了她的腰,「看來我是白教你了。」

  「我知道,要用證據說話嘛。」顧初覺得癢,閃身扭了一下,豈料覺得自己碰到了硬邦邦的東西,一僵,就再也不敢動了。

  陸北辰抿唇壞笑,「別亂動。」

  「我還是下來吧。」顧初生怕他的狼性又起,心想著盡快撤離。

  他的兩隻大手卻卡住她的腰,淡笑,「你老實點就行了。」

  下也下不來,她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坐著,只是,身體某處如同燃了點點火苗,然後靜靜蔓延開來,燒得她心臟又不安分了。陸北辰見她不說話了,催促了句,「繼續。」

  「啊?」顧初嚇了一跳,忙擺手,「別……」

  「我讓你繼續分析案情,你以為什麼?」陸北辰看穿她的心思,一臉的揶揄。

  顧初微微一愣,緊跟著弄了個大紅臉,他忍不住笑出聲,她急了,摀住了他的嘴,「別笑了!再笑我掐死你了!」

  陸北辰忙示意妥協,顧初才鬆開手,見他還憋著笑,恐嚇道,「再笑一聲我就滅口。」

  「好,咱們言歸正傳。」他也不打算繼續逗她,這姑娘急起來就是只野貓,爪子鋒利著呢。

  顧初盡快轉到正題上擺脫剛剛的尷尬,清清嗓子道,「秦村有青燈,又有人偶戲,而我們怎麼就那麼巧收到了青燈和木偶?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這很好查,只要羅池拿著木偶的照片給當地人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了,雖然說秦村現在大部分人都跑城裡打工了,但總有老人在,他們對村子的情況最瞭解。現在的問題是,我知道很多村莊的習俗都是秘而不宣的,他們會一代傳一代,但就是不與外界說。」

  陸北辰點頭,這也是他最擔心。顧初分析得對,木偶是否是秦村的人偶,只要去到當地一對比即可,但木偶的秘密呢?羅池是否能撬開秦村老人的嘴巴,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但這是個時間問題,如果他們能在這推測出個大致方向,對於羅池那邊的調查也有幫助。

  「秦村的資料少,但像是秦村這種風俗,也不算是獨一份。」顧初皺著眉頭努力去想,半晌後道,「你說……他們村子很奉行為死人送行的習俗,一盞盞青燈做得十分講究,說明他們對死者很尊重,甚至還要上演人偶戲……」

  「人偶戲的內容也絕對會跟青燈有關。」

  「也就是說……」顧初大膽推測,「其實秦村的人偶戲不是給活人看的!」

  陸北辰微微瞇眼,想了想,看向她後唇角微揚,「這個想法很不一樣,但不得不承認,也許你的方向就是對的。」

  一聽這話顧初就美得鼻涕冒泡,她趴下來,近乎貼著他的唇,道,「我記得好像看過一本書,說在中國的一些地方奉行給死人看戲的習俗,當然,活人也可以看,但絕對不能坐在戲台的前兩排,因為前兩排是留給陰間的人來看的,目的就是希望借助陰間的力量來達到一些目的。」想了想,又遲疑,「如果秦村的人偶戲就是演給陰間的人來看的,那麼……」

  有些思路堵住了,她分析不下去,像是前方有一點光在指引,好像就差那麼一點點,她試圖抓住,又很快閃過。可陸北辰明白了她的意思,又迅速抓住了關鍵,一字一句道,「木偶藏骨,借陰所求。」

  顧初喃喃,「木偶藏骨,借陰所求……借陰所求……」腦中的混沌驀地敲開,他的話像是刺穿混沌的靈光,令她那飄忽不定的念頭終於定型。

  「對!如果只是單純殺人,那麼想辦法毀屍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地把骨頭藏在木偶裡?這一定是跟習俗和儀式有關,那麼,做木偶的人就是希望通過死者的骨頭向陰間的人有所祈求,希望達到陽間人的目的。」她急急地說。

  陸北辰若有所思,「木偶中藏有三具屍骨,這也是令人想不通的地方,男性的頭蓋骨,男性的四肢,女性的身體……」

  「頭蓋骨……」顧初凝眉深思,許久後,突然「啊」地一聲。

  「想到了什麼?」陸北辰問。

  「我突然想到在中國古籍裡有關於人的魂魄一說,在道家認為,人是有三魂七魄的。這其中的三魂指的是胎光、爽靈和幽精,而這三魂之中胎光是最重要的。在中醫理論裡都認為肝藏魂肺藏魄,但在中國古籍上則記載人的主魂是藏於天靈蓋之中,也就是咱們常說的頭蓋骨,而手足則藏了其他兩道魂,魄藏於身體。」顧初邊思考邊道,「那只木偶裡有三人的屍體,如果遵循古籍對人魂魄的劃分,恰恰就是合適的,這也太巧了吧?」

  陸北辰像是看著外星人似的看著她,「你從哪讀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書?」

  「我是真人不露相。」顧初一臉的驕傲,又見陸北辰似笑非笑,便老實交代,「其實是這樣的,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覺得小孩子最好還是要接受一下國學教育,所以就給我請了個私塾先生,那幾年下來,別說是什麼三字經千字文弟子規老子孫子孔子的著作,就連犄角旮旯的古籍我都能背下來了。」

  陸北辰笑了,「小丫頭記性好是好事。」

  顧初美滋滋的,「你想要誇我就大大方方地誇,我是絕對能經得起讚美的人。」

  一句話說的陸北辰哭笑不得。

  「怎麼樣嘛?」顧初推了推他,「我可是絞盡腦汁幫你想的啊。」

  陸北辰遲疑,「現今社會,還有人會這麼迷信嗎?」

  「拜託這不是迷信,有時候一個說法或習俗可能就是被當成文化給傳承下來了。」顧初糾正,「在中國的一些偏僻村落,很多都有不為人知的習俗,都跟上古傳說有關,這是融進骨子裡的傳統。再說了,什麼叫做迷信?那女蝸補天是不是迷信?可它是中國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想,國外也有些跟宗教文化有關的案子發生吧,陸教授,你可不能只把目盯在科學上,所謂的科學不過是人給定義的,換了時空換了時間,那就未必叫做科學了。」

  「沒想到你們a大教育出來一個哲學家。」陸北辰輕笑。

  「我這才是最典型的老子思想。」

  「我看你是牙尖嘴利。」

  顧初一撇嘴,「那你完全可以不用聽我說啊,但又明顯地聽得入神。」

  「你的說法的確可取。」陸北辰很是謙虛,「一個近乎與世隔絕的村落,遵循一些古教舊禮也很正常,我會打給羅池,要他往這方面關注一下。」

  「這麼說,我算是給你提供了一條可靠線索唄?」

  下一秒,他翻身將她壓下,唇角微揚,目帶邪笑,「沒錯,也許你提供的方向真是幫了大忙。」

  「那你要怎麼獎勵我?」顧初凝著他,盈盈含笑。

  「你說呢?」陸北辰的大手不安分,撩開她的睡裙。

  顧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抗議,「你這是獎勵啊?」

  陸北辰的眸光幽幽,**蔓延,低笑,「讓你欲仙欲死就是最大的獎勵。」話畢,低頭深深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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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顧初輾轉醒來,窗簾拉開時,窗外的陽光尚好。初冬,只有冬日懶洋洋的光亮,卻不曾下過片雪。趿拉著拖鞋到客廳時,一眼瞥見花園裡的男人背影。他穿著她買的那套維尼熊睡衣,坐在鵝卵石鋪就的台階上,邊擺弄著花土,邊在講電話。

  相對外灘那處豪宅,他似乎更喜歡洋房這裡,昨晚回到這裡他說了句,房間裡有家的味道。

  是的,外灘那邊的房子太大太冷清。

  不大的花園,因為他在就會顯得略微擁擠,可陽光異常耀眼,許也是因為他在。顧初沒驚擾他,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只覺得週身都溫暖。陽光刻在他的側臉上,那輪廓是令人難忘的深刻。如果可能,她想日日起床就能看見他的影子,就這麼悠閒地擺弄著花花草草,不去管太多的是是非非。

  但她知道,這只是奢望。他的魅力在於他的權威,他的權威來自於他的事業。

  就像現在,她聽見他對手機那頭說,「dna報告我看過了,事有蹊蹺,把數據保留,等我回去核實一下。」

  又聽他道,「對,郭香雲的數據也要進行對比。」

  從昨晚到現在,他的手機響了又響,全都是跟案子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