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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他的話總是很好聽

  筱笑笑睡得斷斷續續,睡眠很淺,時不時會驚醒,額頭上總會有汗。喬雲霄一直在,守在病床前,見她冒汗便會給她擦汗。期間集團助理來了一趟,送了一摞的待簽文件。喬雲霄簽文件的時候專注,顧初將水果切好後放在了床頭,看著喬雲霄的側臉,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鄰家哥哥,相比從前,現在的他儼然已是尊嚴、自由和權力都不容挑戰的成熟男人。

  笑笑驚醒時,喬雲霄總會將文件擱放一旁,低聲安撫於她。旁邊的助理看得心裡直納悶,悄悄打量了下顧初,又瞄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筱笑笑。她跟在喬雲霄多年,最清楚喬雲霄的心思。一直以來她的上司都對顧家小姐放心不下,現在怎麼換人了?

  等筱笑笑再醒的時候,窗外的夜色如墨潑,今晚的夜色不大好,因為月亮太慘白,令顧初總會想到筱笑笑那張慘白的臉。筱笑笑每次醒來的時候都要看一眼顧初在不在,如果不在,她便會很緊張,所以不管顧初有多麼想給喬雲霄騰出私人空間都無濟於事,她覺得筱笑笑這個時候的情緒有點反覆。但面對喬雲霄,筱笑笑就顯得不那麼「迷戀」,一反常態地問他:怎麼還在這兒?你忙吧,我沒事。

  每醒過來見喬雲霄在身邊都會問一遍。

  然後,喬雲霄就耐著性子回答她:沒關係,我在這兒陪你。

  到了十點多鐘的時候,筱笑笑的體溫上來了,顧初一幫她量體溫,39°,想到了笑笑擔心自己身體會有炎症的事,不敢多加耽誤,忙叫來了值班大夫。大夫再次量了體溫,為她紮了消炎和退燒針,又掛了吊瓶為其補充營養,這樣才稍稍消停下來。喬雲霄幫著忙前忙後,顧初都統統看在眼裡,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喬大公子何曾這麼親力親為照顧過人?

  筱笑笑的臉有點紅,不是因為看見喬雲霄,僅僅是因為發了高燒。等溫度稍稍穩定些,喬雲霄剛把床頭燈調暗,就聽筱笑笑急急道,「別,開著。」

  喬雲霄一愣。

  筱笑笑無力說了句,「光線別太暗……」

  「好。」喬雲霄抬手,將燈光調亮。

  顧初見這一幕,冷不丁想起陸北辰睡覺的習慣。他很怕見光,哪怕是一丁點的光,現在很多家庭為了起夜方便,都會選擇帶有夜光模式的開關或者開啟夜光遙控模式。但在他的住所從不見有夜光模式的物品,窗簾更是採用最擋光的厚重布料。

  人只有在經過重大傷害或驚嚇才會對光有了異於常人的要求,例如怕黑,哪怕睡覺都要開著燈,又例如怕光,睡覺時一定要一點光線都沒有。筱笑笑屬於前者,她的心理很好理解,被人綁架在暗室多日,她對光有著極大的渴望,因為如果能見光就意味著有救了,所以,現在的她會對黑暗心存恐懼感。但陸北辰呢?他不曾跟她解釋過為什麼那麼怕光,她也試圖問過,但他諱莫如深。她的猜測,覺得大抵是跟他的職業遭遇有關,在他身上曾經一定有過難忘的遭遇。

  想得入迷,以至於喬雲霄叫了她多聲她才反應過來。喬雲霄壓低了嗓音,「累了吧,回去休息吧,我看那幾個保鏢又來了,有他們送你回去我也放心。」

  顧初看了一眼房門,透過門上的玻璃可見一男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外面。她認得那人,是這幾日都守在家門口的其中一名保鏢,喬雲霄剛剛出去打了熱水,應該是看見了除他之外的幾名保鏢。她輕歎了一口氣,再去看筱笑笑,已是安靜入睡了。

  「她睡了,沒事,有我呢。」喬雲霄也轉頭看了一眼,說。

  顧初看了一眼時間,考慮到這裡只能多睡一個人,她如果留下,那意味著喬雲霄就要徹夜不眠。又覺得笑笑這次睡得挺沉的應該不會再醒了,便點點頭,道,「那我明天再來看她,給你們帶早餐吧。」

  「你不是馬上要入學考試了嗎?還是專心複習吧。」喬雲霄溫柔道。

  「可是……」

  「這裡有我呢。」喬雲霄說,「她總不能黏你一輩子吧?放心,如果有什麼情況我打給你。」

  顧初重重歎氣。

  「走吧。」

  最後,顧初回到了保鏢車裡,果不其然如喬雲霄說的,無聲無息來了四名保鏢,一輛車兩名保鏢,她坐上那輛帶有女神翱翔標誌的車子,後背靠在座椅上時才感到深深倦怠。不再擔憂,僅僅就是疲累。

  車行繁華,不夜城開了狂歡的節奏。等紅綠燈時,車前過了一群嘻嘻哈哈的男女,年輕而充滿活力。顧初透過被光影和繁景斑駁了的車窗,又見淮海路。這裡,她也曾留下青春過。

  一時間不大想回家,很想下車,就這麼沿著月光慢慢地走路,保鏢聽了她的要求後搖頭,「不行,陸先生吩咐過接上您後直接回家。」

  「時間還早……」

  「不早了顧小姐,快午夜了。」坐在副駕的另名保鏢道。

  顧初咬了咬唇,不再多說什麼了。雖說知道陸北辰是在擔憂她的安危,但如此小心謹慎總覺得有點過了。雙手揣在兜裡,手機震動的時候順便震疼了手指。心顫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筱笑笑有什麼情況了,掏出手機一看,是陸北辰打來的。

  緊張感倏然消失。

  她重新靠回車座,接了電話。

  「喂……」聲音軟軟的。

  「到家了嗎?」

  午夜的耳朵慵懶卻敏感,她聽著陸北辰富有磁性的嗓音,一時間所有的倦怠就全都不見了。她懶洋洋,「還沒。」

  「才離開醫院?」

  「嗯。」

  「笑笑怎麼樣?」

  顧初輕輕歎了口氣,「睡著了,剛剛發高燒了,還好很快又退下來了。」又調整了下坐姿,低聲嘟囔,「其實我挺想留夜的。」

  那邊陸北辰低低地笑,「顧助理,請你公平些。你上司在生病住院的時候都沒見你擔心過。」

  「你怎麼知道我沒擔心過?」顧初小嘴一撅,有點撒嬌。

  陸北辰低語,如此,嗓音聽著慵懶性感,又有點邪壞,「如果我記性尚好的話,是我拖著殘病的身體主動追到廈門的。」

  顧初「撲哧」一聲就笑了。

  而陸北辰聽到她的笑聲後顯然鬆了口氣,也低低笑了,少頃問,「心情好點了嗎?」

  顧初心生感動,輕輕「嗯」了聲,少許,又故意道,「我心情好可不是你的功勞,今晚喬雲霄留在醫院,我放心,所以心情才好。」

  「好。」那邊輕笑。

  「嗯?」

  「我的意思是,有他陪著挺好。」陸北辰道。

  顧初輕輕一挑眉,「你的態度很詭異啊。」

  「只要不騷擾你,他陪誰都好。」

  顧初又忍不住笑,嘟囔,「小氣鬼。」

  午夜這種的氣氛,總會令人心柔軟,手機緊緊貼著耳朵,聽著他的嗓音就能假裝他在身邊。她沉默了會兒,聽著他的低笑,還能聽見他細微的呼吸聲。這種感覺很微妙,原以為他會說點甜言蜜語,他卻說,「回家早點休息,笑笑的事既然有喬雲霄,你就別太擔心了。」

  「我還能去哪啊,我還沒被別人綁架呢,先被你的保鏢囚禁了。」顧初故意怨懟。

  陸北辰那邊始終有笑,「錯了,你是被我囚禁。」

  「自大。」顧初啐了一聲。

  她又同他貧了幾句,通話結束後,也快到家了。手機揣兜裡,顧初輕輕噓氣,其實挺想問陸北辰有沒有抓到綁架笑笑的歹徒,但終究沒問出口,案子的事她相信他在全力以赴,她不問不是不關心,只是不想給他造成壓力,對於他的能力,顧初向來深信不疑。

  ……

  齊雪和戚嬌嬌二人所提供的證據對喬雲霄十分不利,而另一邊,凌雙和許桐紛紛做完了人臉識別拼圖,凌雙對保安的樣子雖模糊,但關係到前途和命運,她也算是絞盡腦汁,最終,北京警方通過上海那邊的確認,找到了酒吧被打的那群人,又找到了修理廠,再排查龐城家周邊的保安,證實了凌雙當晚的確很快離開了龐城家。水龍頭上的香水味,經凌雙回憶是,那晚她為龐城包紮完傷口後也的確是扭了水龍頭洗了手。

  而許桐拼湊出的是老婆婆的照片,羅池拿到拼圖一看,不知怎的,總覺得後背發涼,陰風陣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