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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

  有哪條法律規定,作為助理一定要幫上司洗澡的?又有哪家公司的助理,其工作範疇是包括給上司洗澡的?顧初當然不會照做,但陸北辰就像是吃定了她的心軟,就一直靠著她,額頭上還不停地出汗。

  「這樣吧,我先幫你放水。」其實她怕他再燒起來。

  她要走,陸北辰就膩著她。沒辦法,她只能拖著他到浴室。她放水,他就靠著鏡子前看她,鏡子裡的那張臉贏弱得很,唇稍卻溺笑。顧初瞥了一眼旁邊的鏡子,能夠看見他的臉。

  其實他生病的樣子還挺可愛,頭髮有點亂,臉色雖沒血色,但平日的戾氣消失殆盡了,就那麼懶洋洋地杵在那兒,她走哪兒他就跟著晃悠到哪兒,這麼個大高個子的男人,耍皮鬧氣起來倒像個孩子了。不生病的時候,這個男人讓她怕讓她悚,他的眼睛裡像是藏了毒,那種讓她稍不留神就能喪命的鳩毒,但現在,怎麼說呢,她總覺得,喜歡看他恰似撒嬌的樣子。

  是的,他現在只是恰似撒嬌。

  因為,他有點強硬,還有點小小的蠻橫不講道理。

  「水溫你試一下。」放好了水,她攙扶著他到了浴缸前。

  「你不是試好了嗎?」陸北辰摟著她,透過衣衫,顧初還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有點熱,他呼出的氣息更是滾燙,「你真忍心讓我一個人洗澡啊?」

  「你又不是小孩?」顧初有點後悔剛剛縱容他了,早知道讓他自生自滅了。

  陸北辰就摟著她不放,開始磨人,「我不是病了嗎。」又抓過她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你試試,還燒著呢。」

  是有點燒,她知道,所以才不敢拋下他就走。

  她被他摟得透不過氣來,又知道不從他的意思肯定是走不了的,想了想,「那這樣……我幫你脫衣服,你自己在裡面泡一下澡,行嗎?」

  天地良心,她真的是沒這麼伺候過一個男人。

  陸北辰抿唇淺笑,點頭。

  替他脫家居服的時候,顧初的手指頭有點抖。陸北辰坐在浴缸旁,總是盯著她瞧,扣子解開,他的胸膛是濡濕的,襯得胸肌愈加發達健碩,只是還有點紅。

  上衣脫得尚算順利,衣服被顧初扔到了置物筐裡,也順帶的看見了他後背的疤痕。她看著,卻不敢上手去觸碰,忙撇開了眼,其實她很想問,但又覺得,她沒資格去問。

  見她遲遲不動,陸北辰滾燙的手心貼上了她的胳膊,「你不會讓我穿著褲子洗澡吧?」

  「我還要給你脫褲子?」顧初驚愕,心就愈發地亂了,「你、你自己脫唄。」

  陸北辰緊跟著就將頭靠在了她的身上,閉著眼,「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我……」她真的不行啊。

  陸北辰抬頭,見她真是為難,歎了口氣,搖搖晃晃著起身,緊跟著高大的身子就踉蹌了一下,顧初嚇得夠嗆,趕忙上前將他緊緊摟住,「行行行,我幫你脫,你別亂動了。」

  這一下子要是栽進浴缸裡,那她就是全責了。

  陸北辰就站著不動了,慵懶點頭。顧初真想先把自己的雙眼戳瞎了之後再幫他脫褲子,手指頭搭上他家居褲的帶子後,就抖得要命了。那條性感的人魚線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晃得她口乾舌燥。

  陸北辰就低著頭看她,見她臉紅得跟蘋果似的,忍不住笑了。他一笑,腹肌就跟著動,看得她更是意亂心慌。抬眼,「你別笑了。」

  他就憋住笑。

  她深吸一口氣,顫顫悠悠地解開了他的帶子。陸北辰一直在盯著她,她的小臉就如月般朦朧,她的手,就如隔靴搔癢。

  熟悉的條件反射衝了上來。

  他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清了清嗓子,「行了。」其實他只想逗逗她,但不成想,他逗了他自己。

  可這麼一按,顧初就明顯感覺到了什麼了。

  頭皮緊跟著炸開,一下子跳到了離他八丈遠的地方,臉漲紅,「你、你……佔我便宜。」

  陸北辰有點站不穩,只能靠著旁邊的牆壁,無奈低笑,「我從來都沒掩飾過想佔你便宜的心思吧。」

  「你……你自己洗!」顧初有點急了,這一次,她真的是不管他了。

  「喂,你上次都看過了,害什麼羞啊?」他痞子樣地衝著她說。

  「*!」顧初「砰」地一聲狠狠甩上了浴室門。

  陸北辰在裡面哭笑不得,他說錯什麼了嗎?

  *

  趁著陸北辰在裡面泡澡的時候,顧初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覺得彼此之間的關係有點脫韁,她想去控制,卻反被控制。攥了攥手指,不經意又覺得手指頭很熱,想起了剛剛她碰到的,那隻兔子又衝進了她的胸腔,不聽話地直蹦了。

  沒見過這麼賴皮的男人。

  比北深,還要賴皮,不,是比北深壞很多。

  顧初這麼想著,情緒就又壓了下來,北深這個名字,像座山。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她覺得他差不多泡完了,湊到浴室門口聽了一下,裡面有花灑的聲音,看來是快完事了。想著再給他備點藥,而這時,門鈴就響了。

  她以為是客房服務,又或者是副總親自過來問候,豈料,一開門,她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後就愣住了。

  「hi。」門外的男人,深色的襯衫,西裝長褲,還繫著領帶,很是商務卻看著是風塵僕僕地趕來,見到顧初後,他的笑容沾了陽光的味道。

  顧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脫口,「雲霄?你……怎麼來了?」

  門外的喬雲霄看上去像是沒怎麼休息好,眼睛裡有血絲,應該是忙於工作,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可他見了她後很高興,眼角眉梢都是笑,這一笑,就笑得讓顧初不忍了。

  「我來找你。」喬雲霄直接說明了來意。

  顧初微怔了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喬雲霄笑容擴大,「我想要找你,就一定能找的到。」

  顧初有點不知所措。

  「顧初,我們需要談談。」喬雲霄一針見血。

  「現在?」

  「對,現在。」

  顧初遲疑了一下。

  「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喬雲霄朝著裡面看了一眼。

  顧初趕忙擋住了他的視線,「不,不大方便。」

  「不大方便你讓我進還是不大方便跟我談?」

  「都不大方便。」

  喬雲霄若有所思,盯著她看了半天後,點點頭,「好。」抬腕看了一眼時間,「那這樣,你跟我走,現在。」

  顧初搖頭,「真的不行。」

  「理由。」

  「我……我現在——」

  「理由是,她現在必須要留下來陪我。」身後,是陸北辰的嗓音。

  不再像剛剛那麼輕柔,聲音沁著涼,鑽入了人耳,令人不寒而慄。顧初條件反射扭頭,陸北辰已經從浴室裡出來,他只是穿了條家居褲,上身沒穿衣服,頭髮濕的,胸膛掛著水珠,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是剛剛洗過澡。

  孤男寡女,男人還剛從浴室裡出來,*非常。

  門外的喬雲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

  陸北辰的臉色也不見得好看到哪兒去,原本就慘著白,現在面對冷不丁多出的男人,眼睛裡一點溫度都沒有,冷漠得駭人。顧初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了。

  「你跟他住在一起?」喬雲霄咬牙低問。

  顧初沒等回答,陸北辰就走上前,單臂圈住了顧初,她感到他有些力量壓過來,但他還在努力支撐著,隔著她的衣衫,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滾燙,又開始燒了。

  多少有點著急。

  而陸北辰始終不動聲色,看向喬雲霄,神態寒涼,「喬公子這麼明知故問不好吧?她在我這兒,當然就是跟我在一起了。」

  顧初的肩頭明顯顫抖一下,而喬雲霄的反應更明顯,盯著陸北辰,面色僵硬,一字一句,「你到底是誰。」

  陸北辰唇角上揚,眼裡卻沒笑,「陸北辰。」然後,又淡淡補上了句,「喬公子不是這麼健忘吧。」

  喬雲霄看了他半天,緊跟著來扯顧初的手腕,奈何陸北辰快人一步,將顧初往身後一拉,同時的,他也因病情有點沒站穩,另只手撐在了門框上,從喬雲霄的角度看過去,他更像是一種阻止和拒絕。

  可顧初看得清楚,他是真的有點站不穩了。

  那條疤痕在她眼底落得深刻。

  「她不能跟你走。」陸北辰一字一頓道。

  自小的教養令喬雲霄沒法登門入室,他直接將問題甩給顧初,「你之前說過什麼,你不會忘了吧?」

  顧初心一緊。

  陸北辰自然不知道顧初當初說過什麼,但這話聽著就是不舒服,眉頭皺起,下了逐客令,「喬公子,請便。」

  「顧初!」

  「雲霄,你先走吧。」顧初實在不想看著陸北辰真的再高燒不退,從側面上前,看著喬雲霄,「有些話我們改天再說吧,我現在真的不能走。」